查看完整版本: 秋水麋鹿 -【同時攻略三個神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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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01:52 PM

第三十章 有時候,厄運也會變成好運哦

  南希被伊比利斯扣著手腕,唇齒間激烈地糾纏。

  正在她思考都是誰嘗了誰的味道時,腦海中傳來小n焦急地聲音,「宿主,清醒一點,你的頭髮和眼睛還是黑色的。」

  南希心裡一激靈,睜開眼。墨黑的瞳孔中印出少年的臉,額前淺茶色的劉海擋住一點眼眉。因為忙著啃她,動作太大看不清楚。她仔細分辨了一下,眼睛是閉著的,長長的睫毛輕輕蓊動。

  她伸手按住伊比利斯的後腦勺,手臂像藤蔓一樣纏住他。受到鼓勵,他掠奪地更加兇猛。

  「快點,小n。」

  一道光閃過,房間裡就像憑空來了道閃電。比起戶外,掩著窗簾的室內被強光晃到的體驗更加強烈。

  伊比利斯鬆開南希坐起來,眼眸瞬間變得清明。他看著安靜的無事發生的房間有些疑惑,「剛才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南希裝傻。

  「就是……」伊比利斯思考了一下,用手指比劃了一道閃電,「很亮的光。」

  「可能是你身上的後遺症吧,」南希輕快地說,「畢竟你剛才是個老鼠,也許還有什麼地方沒變回來。」

  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伊比利斯哪根神經,他立刻反應到了別的地方。冷笑著撩起眼皮盯著她,「你覺得我不完整?要試試嗎?」

  鬼要跟你試。

  南希推開他,走到穿衣鏡前。她的唇現在又紅又腫,像吃了一碗辣椒。連著被兩個人激烈地吻,鐵樹也得掉層皮。剛才真是大危機,多虧小n的提醒,也多虧伊比利斯的只靠腎來辨認東西。

  又照了照鏡子,她突然覺得少點什麼,輕蹙著眉頭問,「為什麼海神沒有心動值入賬呢?他親了半天不心動嗎?」

  「我猜是因為對方心裡生著氣的緣故,」小n分析,「畢竟宿主你之前把他變成毛絲鼠,又讓他親眼見證黑暗神的存在。就算是親吻都無法抵消創傷。如果可以扣分,宿主你早就負分了。」

  「那我有點吃虧呀,」南希思忖著說,「伊比利斯賺了。一天之內,他同時嘗到了光明和黑暗兩種味道。」

  小n哈哈大笑,「海神不會願意知道這個消息的。不過哪天宿主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告訴他,他一定會氣到質壁分離的。」

  伊比利斯坐在床上,兩隻手撐在身後,臉上露出饜足的神情。他懶洋洋地環顧著周圍,看著這個不大卻佈置用心的小公寓。

  還不錯,就是有點太乾淨了,沒有住人的痕跡。想到這裡他眸光微沉,腦中蹦出個詞,約會小屋。

  「那個男人是誰?」他再次詢問。

  南希從鏡子裡瞥了他一眼,少年一臉冷然,就像捉姦成功的藍朋友。

  「都說了,一個朋友。」

  「朋友?」伊比利斯勾勾唇,「你的朋友真多。」

  他站起來,把大衣、圍巾和靴子遞給她,催她離開的意味很濃。

  南希接過來乖乖穿上,伊比利斯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這麼聽話?有點顛覆我的認知。你不會還要做什麼讓我出乎意料的事吧?」

  「也不是特別出乎意料,」南希笑了一下,「我就是害怕一會兒這些衣服對於我太大了。」

  「太大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她的話沒說完,一道微光閃過,她的視線迅速往下降。速度快到有種失重的感覺。

  等她暈頭轉向地抬起眼時,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無比的伊比利斯。他驚訝地單膝跪在地上,水藍色的眼睛溢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南希?」他用手指捅捅穿著黑色呢子大衣和短靴的絲毛鼠。絲毛鼠被他捅的一個踉蹌坐在地上。

  伊比利斯大笑,「不是……對不起,我不是嘲笑你。但是你為什麼把自己變成絲毛鼠呢?是不是又想對我用這招,但是不小心用到自己身上了啊?」

  其實是副作用到了,南希心說。

  伊比利斯眼中溢滿笑意,非常小心地把她捧起放在膝上,「有點不公平啊。為什麼你穿著衣服,而我卻裸奔呢?」

  圓鼓鼓的絲毛鼠穿著小呢子大衣十分可愛,再配上她圓溜溜的藍眼睛,伊比利斯都有點不希望她變回來了。

  他眼中充滿興味,一下一下摸著絲毛鼠柔軟的毛,「嘖,讓我想想。該怎麼跟你相處呢?像你那樣矇住眼睛?唔,聽起來並不刺激。你不介意我解開你的衣服吧?我覺得這樣摸的不痛快。」他點點呢子大衣上的小扣子。

  變態,連絲毛鼠都不放過。

  南希後退一步,用小爪爪摀住胸口。

  「或者我變成跟你一樣的?那我們又可以啵啵了。」伊比利斯繼續逗她,「我過我們得先離開這個地方。我不太希望那個傢伙回來。當然,如果回來,他恐怕就要糟糕了。」

  是我要糟糕了,南希心說。

  他站起來,把南希放進自己的口袋。

  南希感覺自己就像塞入一個麵袋子裡,不舒服地蹬蹬腿。

  「小n,用那個吧。」她氣鼓鼓地說。

  「宿主,你真的確定要用嗎?」小n有點猶豫。

  「用吧,過完這一個小時我再回家。變成鼠的我太被動了。我擔心伊比利斯又想出什麼奇怪的主意。」

  一道微光閃過,口袋頓時扁下去。但是伊比利斯一點都沒察覺。

  【閃耀蝴蝶結髮卡:使用後會把隨機傳送一個你去過的地方。不要太期待,也許會是馬桶呢。副作用:隨機厄運,也許有,也許沒有。時間一小時。】

  其實它的作用挺強大的。雖然是隨機傳送,但是關鍵時候可以來逃跑。但是它的副作用就拉低了水準,把它徹徹底底定性為一個垃圾道具。畢竟一個小時的厄運也許比傳送之前的困局還要糟糕。

  南希跌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地。周圍長著巨大的花草。她彷彿深陷於熱帶雨林當中。就連路過的螞蟻也顯得巨大,跟自己的腳差不多長度。

  「宿主,你要當心厄運啊。」

  南希爬起來,一邊環顧四週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作為一隻絲毛鼠,我想厄運無非是貓、蛇或者人類。但是,有些時候厄運用好了也許或變成好運。」

  「怎麼說?」小n問。

  南希用爪爪撥拉開厚實的草叢往前走,「就比如說,我遇到的人類是米洛斯。那就不算厄運了。」

  最後一片草叢被她撥開,眼前出現一棟巨大的城堡。至少在南希絲毛鼠眼裡是這樣。她順著藤蔓爬上窗戶,把臉貼在玻璃上往裡看。

  現在正是晚上八點五十五,天已經完全黑了。南希透過室內的光亮,看到米洛斯正在把桌上的報紙歸攏。看起來他似乎要休息了。

  她連忙用肉爪爪死勁地拍窗戶,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整棟房子都是跟米洛斯的意識所連,他立刻發現了屋外的異常,朝窗戶走了過去。一隻絲毛鼠貼著玻璃,臉壓得扁扁地看著他。兩個爪爪不停揮舞,似乎很高興。

  米洛斯微微揚起嘴角。他想了一下,轉身從餐桌上切了塊奶酪,打開窗戶放在絲毛鼠的身邊。

  南希就趁這個機會跳到他的手上,抓住他的袖子不下去。

  米洛斯眸光微動,「穿衣服的老鼠?」

  南希:可惡。不是老鼠,是絲毛鼠,就是龍貓啦。

  「你想進來嗎?」他輕輕摸摸她的頭,「跟我一樣怕黑?」

  南希:咦?

  米洛斯嘴角微微莞爾,似乎覺得穿著大衣靴子的老鼠很可愛,輕輕地捧起她。剛準備關上窗戶,一道矯健的身影就躍了過來。

  南希感覺頭頂的毛都被腥風吹了起來。她睜大眼,看著如同巨獸一般的貓朝她撲來。她下意識抱住頭鑽進了米洛斯的袖管中。

  米洛斯手疾眼快地捏住貓的後脖頸,輕輕一丟,貓就被撇下了窗。他關上窗的一瞬間,更多的貓撲上來,對著玻璃又抓又撓。不僅如此,花園中,屋頂上都傳來宛如小孩哭叫的聲音。

  南希嚇得瑟瑟發抖,她如果再晚幾秒,估計就成了貓咪們可口的小餅乾。這就是閃耀蝴蝶結帶來的厄運嗎?整個街區的野貓都來了。她的肉有這麼香嗎?

  「真是奇怪。」米洛斯看向袖口裡的小鼓包,「你招惹了什麼?捅了貓的總部?」他唇邊溢著笑意,揪著她的小短腿拽了出來,把她放在餐桌上。重新給她切了一塊奶酪。又把茶杯變到她能使用的程度,往裡面倒上果汁。

  「不用擔心,現在安全了。」

  南希都快感覺自己要變成心心眼了。怎麼這麼貼心?光明神果然是為萬物散發光明帶來溫暖的神明。她捧著小茶杯,心都要暖化了。

  夜晚似乎會讓每個人精神鬆懈。就是再作風嚴謹的人,到了夜晚也會不由自主地鬆弛下來。米洛斯也不例外,他單手支著下巴,神情溫和地注視著絲毛鼠喝果汁。

  南希喝了兩口肥宅快樂水後感覺很熱。南大陸是夏季,她一身天然毛皮還穿著靴子和呢子大衣。

  她把杯子放下,試圖用胖爪爪去解扣子。但是手指不好使,根本解不開。

  米洛斯看到絲毛鼠的動作,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柔和。

  「原來是想脫掉大衣。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解開。」

  南希一聽,立刻鬆開爪爪看著他。

  米洛斯沒有選擇用神術把大衣變沒。大概他考慮絲毛鼠明天還要穿走。他甚至覺得這應該哪個神術師的魔寵,不小心跑了出來。不然怎麼會這麼通人性,穿得還這麼好。

  他垂著睫毛,用手一粒粒小心地給她解著扣子。

  南希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很有趣。海神想做的事沒做成,倒讓光明神做了。

  大衣脫掉,南希立刻涼快了很多。但是米洛斯的眸光微凝。他輕輕用手摸了摸南希身上的淺紫色裙子,「真奇怪,你跟我的一位朋友穿的裙子一樣。她昨天也是穿著這條帶荷葉邊的紫裙子。你是她養的魔寵嗎?」

  南希低下頭,原先身上穿的裙子果然也一同變小了。想想她現在的形象,圓滾滾的絲毛鼠穿著小裙子一定可愛死了。仗著自己是鼠,她立刻朝米洛斯抬起小短腿,指指腳上的靴子示意接著脫。

  米洛斯輕笑一下,伸出兩個指頭很認真地幫她脫下靴子。

  南希不禁有點看呆。米洛斯平常清冷禁慾,眼神淡漠,領子掩蓋到了喉結。像現在這樣微敞著露著流暢的鎖骨,眼帶溫潤笑意,簡直蘇爆了。

  她立刻攀上米洛斯的手,指指對方的鎖骨,表示想坐人工電梯上去。

  米洛斯有點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還是用手掌托著她靠近脖頸。

  南希抬起臉,哇,好大兩根鎖骨。她伸出爪爪摸了摸。

  大概是爪子有點厚,米洛斯感覺很癢,把她放回桌上,點了點她的小腦袋,「不可以這樣做。」

  南希突然想到,這話怎麼這麼熟悉。這不是她在北地的人設嗎?

  客廳角落裡的座鐘敲響了,米洛斯回過頭,時針分針都指在了九上。他立刻站起來,準備睡覺。每日的規律就好像細緻的時間錶一樣嚴密。

  走的時候他不忘帶上絲毛鼠。

  「收留你住一晚,」青年嗓音清冽,眸光柔和,「明天就回家吧。」

  南希坐在他的手心,連忙點點頭。

  米洛斯帶著南希來到臥室,把她放在柔軟的枕頭上,「我要去沖澡。你在這裡等我。」

  南希眼睛一亮,用爪爪指著盥洗室表示一起洗。

  米洛斯俊美的臉上溢出一絲笑意,「看得出來,你似乎是一個小姑娘。你的主人不會願意你跟男士洗澡的。」

  南希立馬狂搖頭,抱住他的手指頭,用臉蹭啊蹭。她的主人也就是她,願意得很。

  米洛斯輕輕地把她兩隻肉爪子推開。接著手指微動,一道潔淨的光芒灑下,「清潔術,就相當於你沖澡了。」

  南希抖了抖因蓬鬆而炸開的毛,抬起頭,米洛斯已經走進盥洗室了。

  真可惜。

  「哇,宿主,你還不準備離開嗎?」小n說,「再過四十多分鐘,你就要變回去了。」

  「哦,不離開。」南希在枕頭上面給自己找了個好位置拍了拍。「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懂了懂了。」小n捧著臉嘿嘿笑。

  米洛斯走出來的時候,南希瞳孔瞬間變大,身上厚重的毛都擋不住她臉頰發紅。她立刻用兩隻小爪爪擋住了眼睛,從縫隙裡觀看。

  米洛斯上半身裸露著,下半身穿著長褲,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

  他的頭髮雖然是金色,但是非常淺,接近於鉑金色。微捲著濕漉漉的短髮,不停往下滴著水。水滴順著喉嚨滑向鎖骨,消失在白皙的胸膛。

  南希仔細地看著米洛斯。如果說黑暗神渾身激盪著強烈的荷爾蒙,海神是俊美中透著一股狠厲的少年氣。那麼光明神則是在兩者之間,擁有不失力量的體魄和清冷禁慾的氣質。很難想像,這樣純淨高貴的神明,一旦跌下神壇會是什麼模樣。

  米洛斯把毛巾用一道神術烘乾,整齊地疊好放在矮櫃上。回身看著坐在枕頭上的絲毛鼠,輕輕皺眉。他上了床,小心地把絲毛鼠拿下放在枕頭邊。用一塊手絹給她疊了個合適的枕頭後,這才把她放上去。

  緊接著響起一道清脆的響聲,房間裡的燭火瞬間熄滅。窗簾半敞著,朦朧的月光灑進來,彷彿薄紗,又好似花香般漂盪開來。矮櫃、床、扶手椅全都鋪滿珍珠般瑩潤的光澤。

  南希感覺床劇烈地動了一下。她連忙用抓住床單,才沒有滾下去。震動消失時,米洛斯就躺好了。

  他躺得極為平整,睡相十分得好。

  南希往下蹬蹬腿,鑽進米洛斯的毯子裡,兩個爪爪揪著毯子邊,感嘆自己終於睡上了兩百平方的大床。

  ……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明媚透亮。

  米洛斯輕輕皺眉。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懷裡,很柔軟,抱著很舒服。鼻尖湧入比花香還好聞的味道。這個味道他似乎在哪裡聞過,每次聞到都會讓人心神愉快。

  真不想醒來啊,就這麼閉著眼,也許好聞的味道就不會跑掉了。

  那個東西輕輕動了動,柔軟的手臂纏上了他的脖頸。

  手臂?

  米洛斯啪地睜開眼,眼簾中闖入燦爛的金色的頭髮。他垂下眼,瞳孔微微一震。如果他不是在夢中,那麼他唯一的朋友南希‧道爾就睡在他的懷裡。

  她穿著領口是荷葉邊的淺紫色裙子。有一半肩膀上的荷葉已經滑下去了,露出雪白的臂膀和小半個背。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蝴蝶骨以及下面流暢的凹線。

  少女閉著眼,臉頰緊貼著他的胸口。嫩白的臉就像最好的瓷器一樣精緻,上面染著宛如玫瑰一樣的紅暈。

  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眉毛微皺,睫毛輕輕蓊動。濃密的像扇子一樣的睫毛撓的他胸口又酥又癢。

  米洛斯輕輕喘口氣,伸手想把她挪開。但是少女似乎感應到了,手臂纏得更緊,像某種小動物一樣在他胸膛蹭了蹭。

  米洛斯感覺腦中轟然有什麼東西炸開。他緊緊閉上眼睛,像在極力壓抑某種陌生的不對的慾望。在他眼裡,這種奇怪的慾望甚至都不該產生。

  這是不對的,米洛斯對自己說。

  「宿主,加三分哦。」

  南希被小n的報數聲吵醒。她睜開惺忪的雙眼,眼前出現一大片緊實的胸膛。她輕輕眨了眨睫毛。第一反應是野人魚竟然睡她床上了?但是下一秒就想起來,不對,是她上了光明神的床。

  「你恢復了?」耳畔傳來米洛斯乾淨清冽的聲音。

  「嗯。」南希仰起臉,嗓音甜糯,「早,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低垂下眼,少女的呼吸柔軟地打在他皮膚上,激起一片小顆粒。他睫毛微顫,忙坐起來把毯子給她蓋好,拿起床凳上的襯衣穿在身上。

  穿好後他回過身,神情冷肅,「是誰把你變成老鼠的?」

  「那個……我也不知道。」南希坐起來,十指交叉擱在膝上。「就是,走著走著,一道光閃過,我就變成絲毛鼠了。我猜,可能是某個路過的神術師的惡作劇吧。」

  「這不是惡作劇,」米洛斯說,「在你身上還有奇怪的詛咒,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是足夠為你引來致命的厄運。」

  「這樣啊。」垃圾盲盒果然垃圾。

  「抱歉,」米洛斯又說,「我昨天沒有察覺那隻老鼠就是你。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你維持那個形態那麼久的。」

  「我還覺得挺有趣的,從別的角度看米洛斯大人分外可愛呢。」少女眨動著濃密的睫毛,碧藍色的眼睛就像漂亮甜蜜的水果糖,「而且,米洛斯大人的懷抱也很溫暖呢。」

  米洛斯輕輕眨了眨睫毛,似乎又聞到了好聞的花香,碰到了柔軟的彷彿雲朵一樣的肌膚。

  他感覺呼吸再度灼熱起來,身體也發生了一點奇異的變化。他迅速轉身向門外走去,用故意隱藏了感情的平淡聲音說,「這間盥洗室給你用,我去別的地方。」

  「宿主,加一分哦。」小n小聲提醒。

  ……

  南希坐在餐桌旁,好奇地嘗著松茸煎蛋。在她的面前還有剛烤好的麵包和鮮榨的果汁。一大束豔紅的天堂鳥盛放在玻璃花瓶中,就像驕陽一樣。

  「米洛斯大人,沒想到您竟然擅長烹飪。」她抬起臉,笑容輕快地說。

  似乎受到快樂情緒的感染,米洛斯如寒冰般的面容上,溢出了一絲柔軟,「我搬過來後就一直是一個人。這些事慢慢就會做了。」

  「哇,這樣啊,」南希咬著叉子尖想了想,「我還準備為米洛斯大人學習做好吃的食物,這樣看來,似乎不用學了。」

  「為我學?」米洛斯輕輕問。

  「對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只有米洛斯大人一個朋友哦。」南希一本正經地胡扯,完全忘記了北地的和海底的「朋友們」。

  「原來是這樣啊,」米洛斯輕笑了一下,「不必學了。這些事情,我來為你做就好。」

  南希看著他,心跳快了一拍。

  「我們不是朋友嗎?」米洛斯又快速補充了一句,「這對於朋友來說是很正常的吧?」

  「很正常,」南希揚起大大的笑容,「朋友之間要互相幫助,昨天米洛斯大人不就幫助到我了嗎?」

  「說起這個,」米洛斯放下手中的叉子看著她,「為什麼你昨天會跑進我這裡呢?」

  「因為我變成絲毛鼠以後很害怕,」少女垂下眼,拿著叉子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找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沉默了一下,「你那麼短的腿,跑過來應該很不容易吧?」

  什麼那麼短的腿!直男的腦回路。

  「還好啦。」南希笑著說。

  也就一秒鐘就傳送過來了。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怎麼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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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02:03 PM

第三十一章 巧了,她也是

  薩恩主教來了,胳膊底下夾了本厚書。

  餘光瞥到坐在餐桌旁的南希,微微一怔看向米洛斯,「咦,您有客人?」

  「嗯。」米洛斯點點頭,「是我的朋友。」

  是的,是的,他當然知道她是誰。自從米洛斯拜託他向喬治伯爵解釋這個小姑娘夜不歸宿的原因後,他就專門調查了她。

  居住在鄉下,今年夏天才首次到布林值頓。理由很正常,去神學院求學。在考核那天拿到了五束光的成績,驚人的天賦。

  大概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他「撿」到了疑似神明的人類米洛斯。這個小姑娘恰恰住在他隔壁,順其自然地也認識了米洛斯。

  米洛斯在博物館遇襲的那天,這個小姑娘也在。並且得到了米洛斯的保護全身而退。真是了不起的運氣。

  薩恩目光灼熱地看向米洛斯。這個小姑娘一定不知道這位年輕英俊的青年代表著什麼。

  博物館事件結束後,神殿的光明天使們徹底把目光鎖定到了人類米洛斯身上。猜測他就是光明神的化身。

  無論從氣質還是習慣,還是恰巧在光明神墜落的時候出現在布林值頓。種種跡象都指向他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

  現在,在這棟屋子周圍,大天使們以各自的方式偷偷保護著這裡。有的變成庭院裡的一棵花,有的變成長在牆角的草。但更多的天使選擇變成鳥,落在院中橡樹枝上。

  他們不敢驚動米洛斯。擔心神明這樣做自有其用意。

  大主教和剩下六位主教也是這樣想的。他們派薩恩時不時來串個門,瞭解一下米洛斯的需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滿足他。就比如今天,他就來送需求了。

  「這是您要的書。」薩恩把一本厚厚的書遞上。

  白色雲紋的封面上,寫著一串金色的花式字型,光明神法法則。

  南希心臟瞬間狂跳。

  那本書不是被她扔進火爐裡了嗎?她站在旁邊親眼看見書燒成了灰才離開。不是一本書吧?

  「這本書,很眼熟啊。」南希笑著說。

  「就是你從我這裡拿走的那本。」米洛斯從薩恩主教手裡接過來,輕輕摸了摸封面。

  「那本書我記得還給圖書館了。」南希又說。

  「對,」薩恩衝她點點頭,「我就是去圖書館借來的。不知道是誰把它丟在了壁爐附近。找到它的時候,上面全是灰。」

  南希心裡又是一咯噔,目光複雜地看向神法守則。真是太作弊了。燒成灰還可以重生,並且自己找回圖書館。果然不能小看神留下的任何東西。

  「聽說這個對您找回記憶有幫助,我立刻就去把它找出來了。」薩恩主教搓著手笑眯眯地說。

  「謝謝您的幫助。」米洛斯向他微微頷首。

  薩恩主教立刻把頭扭到另一側,紅了眼眶。

  像他這樣的神職人員,永遠沒機會見到真正的神明。通常神明有什麼吩咐都是通過天使傳達。

  如果米洛斯真的是光明神的化身,那麼他就徹底走運了。被賜予神血上升到天使的層次也不是不可能。從此居住在光明溫暖的神國中,得到徹底的永生。

  薩恩主教在浮想聯翩中又望了南希一眼。她長得那麼美麗,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可惜光明神萬年不開竅,母胎solo第一。再沒有誰比祂更有光棍的氣質了。不然這個小姑娘也許有機會成為光明神殿的女主人,享受整個南大陸的尊敬。

  米洛斯把神法守則放到一邊,轉身走向餐桌。比起翻書,他更想先收拾桌子。

  南希連忙跑過去表達自己想幫助他洗碗的意願。但是米洛斯輕輕揚了揚手,盤子碗碟就自動跑去池子裡清洗自己了。

  「學會神術,真的是改變生活啊。」南希笑盈盈地說。

  如果米洛斯不是光明神,就憑這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氣質,就是優質的結婚對象。再加上作風優良,長得又帥又有錢,還有力量和權勢。簡直完美。

  「要不要學?」米洛斯問。

  「不要,我沒機會洗碗。」南希一口拒絕。

  「這個神術不是專為洗碗創造的。」米洛斯解釋,「你可以讓任何東西跳到水裡去。算一個半攻擊的神術。做到極致,可以令上萬的魔物甚至人落入水中。」

  薩恩一臉羨慕,他都沒聽過這個咒語。應該是米洛斯自創的。以前有神職人員做了重大貢獻,神明會教他一個神術作為獎勵。他忍不住看向南希,希望她答應下來,這樣自己也能蹭個課。

  南希心裡只惦記著神法法則,根本沒心情學習咒語。依舊搖了搖頭。

  薩恩失去了蹭課的機會,又沒了待在這裡的藉口。只好戀戀不捨地瞥了米洛斯一眼,告辭離開。

  他走出屋子的時候下意識望向橡樹,在最高的枝頭上,落了三隻小白鳥。其中一隻個頭最大,向他點了點頭。那是光明天使長尤利卡。他揚起最大的笑容沖白鳥鞠了一躬,然後走出院落。

  屋子裡,米洛斯重新拿起了神法法則。

  南希呼吸一窒,心臟瞬間亂了半拍。她立刻踉蹌著朝米洛斯身上跌去,想阻止他打開書。

  窗外的小白鳥同時搖搖頭,覺得這姑娘恐怕要吃個大虧。光明神他們可太瞭解了。曾經神殿有女神侍想借此機會接近祂,但是無一例外都摔得很難看。

  光明神就像身上長了眼睛一樣,完美避開任何碰瓷。祂不會原諒這種作為,也不會憐惜可憐的姑娘。對於祂而言,智慧讓他洞察一切,從此只會更厭惡異性的接觸。

  南希跌倒的一瞬間,米洛斯連頭都沒有抬起。只用一隻手穩穩地摟住了南希的腰,把她固定在懷裡。雙手圈著她打開了神法法則。

  窗外的三隻小白鳥驚得下喙都要掉到肚皮上去了。他們比任何人都熟悉光明神的味道。在接近這個人類的一瞬間,就知道找對人了。但是現在,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嗅覺是不是出了毛病。

  「也許化身人類就跟以前不一樣了,感情更充沛。」白鳥a猜測。

  「你是說神主化身人類就願意交配了嗎?」白鳥b問,「那我也想試試。」

  「你想試什麼?」白鳥a扭頭。

  「試試交配。」

  「安靜,」天使長尤利卡沉聲說,「有誰知道這個姑娘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裡的嗎?」

  「不知道。」白鳥ab同時說。

  「您不讓我們窺探神主的夜生活,」白鳥a說,「所以,我一點都沒敢往屋子裡看。」

  「說起來,昨天只見到一隻絲毛鼠進去了。」白鳥b說,「當時見神主一臉溫柔地把它捧進屋,我還想是不是單身久了看老鼠都眉清目秀了?沒想到屋裡早就藏了個妞。」

  「禁言,奧羅拉。」尤利卡冷淡地說,「議論神主是大罪。」

  白鳥b的喙立刻黏住了,他縮著翅膀不敢吭聲。

  「把他趕出神殿,頭兒,」白鳥a幸災樂禍地說,「我覺得他有做墮天使的資質。等他走了,能給我升成八翼天使嗎?」

  「禁言卡辛迪,」尤利卡眼神冰冷,「對同僚落井下石也是大罪。」

  南希不知道屋外有兩名天使因為她被封住了嘴巴。她把把臉深深地埋在米洛斯懷中,耳畔聽著他翻書的聲音,越聽越緊張。很怕神法法則突然大喊,小心女人!

  「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米洛斯一臉奇怪地問。快到他的胸膛都能感受到。

  「因為你抱著我。」南希細聲細氣地回答,大腦瘋狂打著轉,希望可以想出個辦法。

  米洛斯輕笑一聲,鬆開她,「抱歉,我剛才既想看書,又怕你跌倒。所以只好抱著你翻書。」

  「宿主,一塊ssr幣。」小n尖叫。

  「一塊什麼?」南希的注意力瞬間被引開,「怎麼會突然有ssr幣?」

  「不知道,」小n有些羞愧,「得等升級以後我才能有這個功能,看得到每次得幣的原因。」

  「那不就是明天嗎?」南希皺著眉把目光重新移回米洛斯的臉上,她必須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死勁咬了咬唇,疼痛逼的眼眶溢滿水光,她開始抽抽噎噎哭起來。

  小n:不愧是影后出身的戲精,情緒到位的就是快。

  米洛斯微微一怔看向她,「是不是剛才摔倒時崴了腳?我以為我接住你了……」

  「對,是崴了腳。」南希立刻順著他給的理由說。她抽泣著伏在米洛斯的肩上簌簌掉著淚。

  哭是真哭,主要是嚇的。擔心對方瞬間恢復了記憶說她褻瀆神明。那她可就冤枉死了,她還沒真正開始褻呢。

  米洛斯把書放到一旁,抱起她走到窗邊的雙人沙發上坐下。

  窗外的三隻鳥立刻瞪大了眼睛,猶豫著要不要用翅膀擋住視線。ab鳥偷瞄了天使長一眼,見他仍然睜著圓溜溜的鳥眼,立刻心安理得地把視線投向窗戶看起來。

  南希光著腳,米洛斯讓她靠著扶手坐好,把她的腳放在他的腿上,仔仔細細看起來。

  少女的腳踝很纖細很白,腳趾頭如珍珠一樣,粉嫩又可愛。但是,似乎沒有受傷。他輕輕捏了捏腳踝,南希立刻小聲的「嘶」了一下。

  「我覺得也許傷到骨頭了。」南希哭兮兮地說。

  米洛斯輕「嗯」一聲,揚起一道微光灑下。南希立刻覺得腳上面暖洋洋的。就像最純淨的陽光鑽到裡面。

  「怎麼樣?」米洛斯問。

  南希輕輕動了動腳踝,皺著眉,「不太好。」

  米洛斯又灑下一道光芒,南希還是皺著眉。她知道這樣拖延時間也無濟於事。但是一本書燒也燒不掉,扔了還會自己跑回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對付。除非米洛斯自己放棄看。她抬起眼看向對方。

  「我覺得好了。」在撒了六七道光芒後,南希說。她覺得七經八絡都給撒通暢了。現在她的血管經絡無比順滑。再不停有點說不過去了。

  米洛斯停下來,眉間有了些微疲憊。他剛才為了讓治癒術的光芒更純淨,不斷地凝練力量,感覺就像跟人打了一場似的勞累。

  他垂下眼,目光在少女細白的腳踝上停頓了兩秒,想起了早晨柔軟的身體,睫毛輕輕蓊動,「真的好了嗎?」伸手從腳踝輕輕地撫到了腳趾。

  樹上的三隻小白鳥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白鳥b拚命指著自己的喙,表示有強烈的表達欲。天使長解開他的禁制,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等神主回歸神殿,我們是不是要迎來一位女主人了?」

  「我不這麼認為,」天使長搖搖頭,「你們不瞭解祂。雖然不知道神主化為凡人時經歷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一旦祂回歸光明,必將懲罰那些褻神的人類。光明神,是永遠不會陷入情愛中的。」

  屋子裡,南希趁機伸手勾住了米洛斯的脖子,就像柔軟的藤蔓,嗓音也軟得滴水,「米洛斯大人,我不想你看那本法則。」

  「為什麼?」米洛斯有點意外,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

  「您不記得啦?」南希不太高興地說,「這本書是瑪格麗特公主給您借來的。我不喜歡她,也不喜歡您碰她借來的東西。作為我的朋友,您應該站在我這邊才行。」

  「但是你忘了?」米洛斯溫和地說,「瑪格麗特借來的書已經讓你還回圖書館了。這一次是薩恩主教借的。」

  「那也不行。」南希仰起頭看著對方俊美的臉撒嬌,「我只要看到這本書,就會想起公主殿下。您動了這本書,就代表不喜歡跟我做朋友了。朋友應該共同進退才可以。」

  她貼近了米洛斯的耳朵,聲音仿若呢喃,「您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們那麼親密,怎麼可以讓這本書毀掉我們的友誼呢?」

  少女清甜的氣息隨著輕柔的話語聲,撲在米洛斯的耳畔脖頸,就像溫柔的春風,帶著三分誘惑,七分甜蜜。

  米洛斯垂著眸看著她,目光從她的脖頸劃到她的唇,最後定格在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上。純粹的甜美的顏色,是他第一次醒來時看到的漂亮眼睛。他的心微微軟了一下,「行吧,那就不看。」

  南希的臉上立刻湧出大大的笑容。

  剛鬆口氣,一股風突然從窗外刮進來。她眼睜睜看著那本厚到拿著都費勁的書,跟樹葉似的連滾帶翻地被「吹」到米洛斯腳邊。書頁嘩嘩作響,直到翻到寫著金色字跡的那頁才停止。

  米洛斯掃了一眼,微微皺眉。就在南希以為他會探身看時,他伸手把書合上了。

  但是下一秒,金色字跡從書頁裡擠了出來,飄到米洛斯眼前。就差貼他臉上了。南希心裡一萬隻神獸奔騰而過。命運之神說的太對了,光明神為了讓自己早日恢復記憶,留下的線索和手段堪稱完美。

  這個時候,米洛斯無法再忽視了。他看向金色字跡。上面寫著【三個記憶團,分別掉落於南大陸、北地、海國。相信你的直覺。當然,有時候也需要點運氣。當你靠的它們越近,感知就會越清晰。找到它們,那時你將想起全部的記憶。】

  想起全部的記憶,真是恐怖,南希輕扯嘴角。

  「宿主,我們還要阻止光明神恢復記憶嗎?看上去,似乎誰都無法阻止他。」小n也被神法法則的騷操作搞怕了。

  「阻止?我從來都沒想過阻止他恢復記憶。」南希笑著說,「怎麼可能做到阻礙光明神回歸神位呢?我要做的是在他恢復記憶之前搞定他的心。阻礙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可以拖延固然不錯,不可以也沒什麼關係。」

  南希又看向金字,看來光明神在化身人類時,他的神識分成了三團。集齊三團就可以恢復記憶和力量回歸神殿。

  除了南大陸她無需擔心。另外兩個地方要小心跟米洛斯撞上。接下來,要抓緊時間讓他無法離開她。不然回歸神位後,他可能會跟她清算。

  金字慢慢消失,南希裝出驚喜的樣子,「這本書果然展露了神蹟,我還以為只是傳說。看上去,是神明在給您提示。」

  「可能是這樣。」米洛斯望著金字消失的地方,一臉思索。

  「那麼再清楚不過了,」南希笑著說,「南大陸、北地、海國就埋藏著您的記憶。您要先從哪個地方開始找呢?」

  「我想應該是南大陸。」米洛斯說,「我現在就在這裡。」

  「我也這麼想的。」南希點點頭,臉上的笑容不變,「米洛斯大人,如果您找到了記憶團,一定要告訴我。說實話,我對您以前的經歷很感興趣呢。」

  你去哪兒,我就不去哪兒。

  ……

  南希回到家。莉莉正悠閒地哼著歌看著窗外。聽到她的腳步聲,她笑著轉過來,「剛才有個女僕看到你嚇了一跳。她一定想,你什麼時候出門的?」

  「只要不撞到我們兩個在一起,就沒關係。」南希不在意地說,「就算撞到也沒關係。大家知道我在艾諾威學院學習。無法解釋的事情,都可以推給神術。」

  「沒錯,就是這樣。」莉莉點點頭,開始換衣服準備離開這裡。

  南希輕輕抿抿嘴,「我離開這裡後,有沒有發生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莉莉想了一下,「如果你是指那位英俊的怨魂先生,那麼還挺特別的。」

  南希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講。

  「我跟他表明了我的身份,」莉莉說,「當然,這是經過你同意的。看上去他有點生氣。但是後來就笑了。所以你要小心點,那個笑容很不懷好意呢。最後他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一直都沒回來。」

  「一直都沒回來?」南希問。

  「對。」

  發生什麼事了嗎?南希微微皺眉。

  「那麼我就先走了,老闆。」莉莉打開門衝她飛了個吻。

  「海神去哪兒了,小n你能看見他的坐標嗎?」南希問。

  「無法看清,但是知道很遠。」小n說。

  他去哪裡了?南希心裡泛起一股不安感。很擔心他一生氣回到亞特蘭蒂斯,她可沒辦法再把他從海底弄出來一次。

  正在凝神思索的時候,她突然被擁進一個冰涼的懷抱,凍得她輕輕打了個顫。還沒來得及掙扎,頭頂就響起少年悶笑的聲音,「抱歉,剛從海底回來,身上有點涼。」

  南希轉過身,少年更舒服地箍緊了她的腰,唇邊勾起懶洋洋的笑,「是不是怕我回亞特蘭蒂斯再也不來了?」

  「你為什麼會突然回亞特蘭蒂斯呢?」南希臉上帶著笑容,觀察著他的神情,想知道他是在發現她不見了以後回的海底,還是回到海底後才發現她不見了。

  不過,她更傾向於伊比利斯並不知道她昨夜去了哪裡。因為看上去他很高興。

  「我突然接到消息。鯊族跟鯨族在深海峽谷發生衝突。所以我趕回去處理這件事。我可不想讓整個亞特蘭蒂斯充滿血腥味和巨大的肉塊。」

  伊比利斯看著南希的眼睛,臉上帶出些不滿,「說起來,你什麼時候從我口袋裡離開的呢?我還準備帶你去我的神國看看呢。」

  「從你說要剝我的衣服,我就離開了。」

  「那麼你是怎麼做到呢?」伊比利斯又問,「當我被你變成一隻幼鼠的時候,我一點力量都無法調動。你是怎麼從我口袋裡逃脫的?這件事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就像你當初把我從海底摜上來,就像你把那些奇怪的記憶塞進我的腦中。還有……」

  他神色平靜地注視著她,「明明你的力量很脆弱,卻總能使我被迫中招。跟你在一起,我甚至去到了紙牌王國。你身上真的藏著許多秘密啊。」

  少年水藍色的眼睛清澈又明亮,看的南希一陣心驚。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的理由?」

  「當然不。」伊比利斯把手臂收得更緊。看著被擠壓得有點喘不上氣的少女,他低笑了聲,稍稍鬆點力,貼在她的耳邊說,「我就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喜歡我。只喜歡我一個人。」

  南希微微一怔,綻開一個笑容。

  巧了,她也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03:2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10-27 10:46 A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愛神的嫉妒

  吃過晚飯,南希回到臥室拿出莉莉留給她的筆記。最近因為往返南大陸和北地沒有來得及趕回來,有一天課是莉莉替她去上的。

  一個新咒語,和一個課後作業。新咒語是水柱咒,水系魔咒。用來召喚強力的水流使其形成蛟蛇一般的力量,用來纏住敵人。課後作業則是練習向神明祈願,用課堂發的水晶球記錄。

  伊比利斯瞥了一眼筆記,勾起唇角,「看上去是我的專長。你想學嗎?」

  「我正在學啊。」南希頭也不抬,藉著燭台明亮的光,一字一句唸著咒語。

  「不是n,從這裡的音調應該拖長一秒。」伊比利斯用手指點點筆記。

  南希停了一下,立刻按照伊比利斯說的改正。雖然下意識就想跟他唱反調,但她也知道沒有人比海神更懂水系神術。

  見她很聽話的照做了,伊比利斯翹起嘴角,又告訴她怎麼樣調動靈性力可以更好地發揮這個咒語的力量。

  一個小時以後,南希指揮著手指粗細的水流噴向伊比利斯。後者躲都沒躲,懶洋洋地一揮手,水流就變成了花瓣簌簌下落。

  「這些水從哪來的?」南希問。

  「從空氣裡,或者離得近的水源,甚至是地下水。」伊比利斯說,「用到極致,這個神術可以絞斷一座城。」

  想起米洛斯也說過這樣的話,用到極致。南希笑著說,「就是同一個神術,神明可以把它用出大殺器的效果是嗎?」

  「就是這樣。」伊比利斯點點頭。「不同的神明側重不一樣,像這個神術只有我能運用到極致。相同的,光明神術是米洛斯最擅長,而黑暗神術則是一個討厭鬼最擅長。」

  見他連塞西爾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南希笑著問,「你真的那麼討厭黑暗神嗎?」

  「非常討厭。」伊比利斯神情懨懨,「誰會喜歡死亡呢?你沒有去過冥土,那裡充斥著絕望和陰冷。任何生靈都不會喜歡那裡。而塞西爾就是一個陰森森滿臉死氣的傢伙。如果你見到他,你也不會喜歡他的。」

  不會啊,南希滿臉笑容。黑暗神就是行走中的荷爾蒙,性感爆棚。要不是不想勾得他更放縱。那種充滿慾望的味道,誰不想嘗嘗呢?

  「好了,我看你已經學完了,就剩一個無聊的求神作業了。要幫忙嗎?」伊比利斯問。

  南希立刻狂搖頭,「我沒準備海神祈禱儀式的材料。」

  別的神明就需要點礦石、精油和沒有危害的小東西。海神的祈禱儀式需要海晶碎片、床和水。鬼知道他要床做什麼。

  「沒關係,」伊比利斯伸手捏捏她的下巴,輕笑著說,「材料我有啊,你只負責祈禱就行了。或者你不準備儀式也行,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就可以立刻回應你。」

  少年嗓音裡帶著一絲沙啞的低沉,曖昧又繾綣。水藍色的眸子裡泛著細碎的光,就像滿溢著誘人的糖。

  南希這個時候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只要海神願意,他可以讓任何人喜歡他。他能做到最好,讓你相信你是他生命裡的唯一。但是,他誰都喜歡,他又誰都不喜歡。

  「還是不要了。」南希轉身打開抽屜,拿出上次剩下的材料包。光明神沒法祈禱。黑暗神不敢祈禱。她翻著課堂上摘抄的筆記,想尋找一些非主流的神明。

  跟後世不同,現在還沒有經歷最慘烈的諸神之戰。神明們也沒有因為信仰減少而消失。雖然最大的版塊是南大陸、北地和海國。在這些夾縫中還有一些土地,生存著信仰其他神明的人類。但是數量少之又少。

  南希皺著眉看著筆記上的神明名字。大多數都被打叉了,代表早已隕落。豐收之神、太陽神、四季之神的權柄被光明之神吞併。

  暴風之神以及各種管理水泊的神明被海神收割。戰爭之神、死神、月神、風神則被黑暗神絞殺。就剩下智慧、財富、命運、愛情這四種經久不衰的神明。

  要不,愛情?

  她從材料包裡翻出玫瑰精油、紅寶石和一件內衣。接著又從花瓶裡取出一朵新鮮的玫瑰花。

  用內衣作材料有點略猥瑣啊這個神明。跟海神的床不分上下。

  「你需不需要迴避?」南希佈置好儀式後問。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迴避什麼,你以為真能召喚出神明?平常我都不聽祈禱,因為每時每刻都有千千萬萬的人不停地說話,震得耳朵嗡嗡的。」

  「你也從不回應信徒是嗎?」南希問。

  「如果我某一刻想起來了,或是心情不錯,可能我會願意隨機挑選聽聽。但是一般不會進行神降。」

  神降就是空中出現橄欖球一樣的大的眼睛。像塞西爾那次一樣。

  「行吧,我隨便祈禱一下完成作業就行了。」南希拿起櫻桃那麼大的小水晶球,注入一絲靈性力。水晶球裡面立刻環繞著一圈白色的煙霧,這就是開始錄影的意思了。

  南希鬆開水晶球,水晶球瞬時漂浮在半空中。

  伊比利斯抱著手臂看著她,冷不丁問,「這個作業會打分嗎?」

  「會啊,」南希站在佈置好的圓圈中間沒有回頭,「神降打A,普通回應是B,沒有回應是C。」

  伊比利斯沒有吭聲,看著她閉著眼煞有其事地雙手交握,他伸手從空氣中切了道口子,從裡面掏出一朵乾枯的玫瑰花。這是愛神的神眷,只要捏碎就可以招來神降。

  伊比利斯用手指捏著花梗旋轉著,輕笑一聲。看來愛神那傢伙最近失戀了,神眷的象徵都枯萎了。他幸災樂禍地盯了幾眼玫瑰花,突然合緊手指,將玫瑰花碾成了碎末。

  南希的耐心已經耗盡。愛神一點回應的跡象都沒有。不過也很正常,每天祈求愛情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一一回應呢?她打算就這麼結束了。

  剛準備拆掉儀式,空氣中突然落下了無數的玫瑰花瓣。腳旁的蠟燭突然亮起,一隻大大的棕色眼睛出現在空氣中。

  南希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都要結束的時候發生了神降。她回頭去找伊比利斯,後者早已隱藏起了身形,似乎不想與愛神見面。

  她又趕忙把目光移回愛神的眼睛,悄悄地打量。這隻眼睛實在有些憔悴,眼瞳裡布滿了紅血絲,眼眶通紅好像才哭過。

  「是你召喚了我?」愛神發出沙啞的問話,目光透著一絲疑惑,「你從哪裡搞到的神眷?」

  「神眷?」

  什麼叫神眷?

  「算了,有什麼問題趕快問吧。」愛情苦悶地說,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是問問題,不是說願望?」南希仰著臉問。

  「都可以,說願望也行。」愛神瞥了一眼少女的臉,眼睛裡突然湧出了充滿興趣的光芒,眼眶也不那麼紅了,甚至想露出一個微笑。

  隱藏在空氣中的伊比利斯微微沉下眼。

  南希的願望當然是那三個目標,但是伊比利斯在這裡她可不敢說。

  她想了想,隨便找了個願望,「我想擁有一份永恆的愛情。」

  「我也想,」愛神笑著說,「我們真有共同點。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

  南希:「……」

  「阿莫爾。」伊比利斯的身影從空氣裡浮現出來,眸光冷漠地盯著愛神的眼睛。

  棕色眼睛的瞳孔突然變大,睫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呀,伊比利斯,你在這兒啊。」眼睛背後的嗓音立刻溢滿消沉。最怕在撩妹時遇到同行。

  剛看到這位迷人的小姑娘時,阿莫爾還以為他的春天又來了。但是後來看到伊比利斯,那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位小姑娘已經被盯上了。

  要是遇見別人他還可以拚一拚。但是偏偏遇見海神。想到對方擁有豐富的對付競爭者的經驗,他的瞳孔立刻很慫地縮了縮。

  「啊,你剛才問我那個問題呀,我替你看過了。」 阿莫爾迅速進入公式化的回答。他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伊比利斯,又快速移回到南希臉上,「很顯然,你的愛情之路會比較坎坷。」

  「坎坷?」南希重複了一遍。

  「對的,」阿莫爾眨眨眼,「你會陷入多段感情糾葛而無法自拔。甚至被記恨被爭奪被禁錮。」

  聽起來像是目標後的下場呢。

  「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保持清醒的頭腦。」 阿莫爾說,「或者……選擇一個靠譜的老實人。」比如他這樣的。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

  阿莫爾朝他翻了個白眼,「總之,俊美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記住這個就好了。選擇老實人。」

  隨著話音落下,棕色眼睛「啪」的一聲消失了。

  「你招來的?」南希轉身問。她腳底的蠟燭隨之熄滅,地上的花瓣也跟著消失不見。

  「阿莫爾還是老樣子,」伊比利斯嘲笑,「總喜歡弄這些華而不實的出場。」

  「伊比利斯?」

  「好吧,好吧,是我弄的。很久以前我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神眷,就是可以召喚神明降臨的東西。我希望你的作業取得高分,所以就拿出來用了。」

  伊比利斯笑著揉揉她的頭,「沒有告訴你,你突然看見那麼大的眼睛一定嚇到了吧?」

  「嚇到倒不至於……」

  她之前見過黑暗神的眼睛了。但令人在意的是,有神明看到她跟伊比利斯在一起了。如果有一天光明神和黑暗神去找愛神諮詢問題。那麼她就危險了。

  「在想什麼?」伊比利斯的眸光中流轉著一絲探究,嘴角微微勾起,「你似乎憂心忡忡的。」

  「我在想,」南希漫不經心地抬起眼,「水晶球把你也照進去了,我明天該怎麼交作業?」

  「原來是擔心這個?」伊比利斯笑著說,「交給我好了,我知道刪減片段的方法。」

  南希把水晶球交給他,轉身走進盥洗室。

  關上門的一剎那,她才重新皺起眉,「有點麻煩啊,小n。我感覺伊比利斯似乎察覺到什麼了。他這次跟以前有點不一樣,好像總在觀察我。」

  「啊,那怎麼辦?他察覺到什麼了?」

  「不清楚。」南希一臉思忖,「我覺得他的轉變不是從北地開始的。更像是從亞特蘭蒂斯回來以後才有的變化。我擔心有誰在他耳邊提示了什麼。」

  「ssr?」

  「有可能。瑪格麗特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她似乎收斂了一些,就像身邊多了一個出主意的人。我猜是她的系統,因為沒別人了。」

  「他們大概猜到了我已經開啟了海神這條線。說不定鯊族和鯨族的爭鬥就是他們弄出來的。把海神引回去,說點小話。」

  「那他們自己不會暴露嗎?」

  「伊比利斯生日那天突然離開海底,回去以後肯定會派人調查。對方只要在這上面給一點小小的提示,比如說查到了我在多名男人身邊出現,造成我別有用心的樣子就行。」

  「你仔細想想,海神回來以後是不是說我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還說他很想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喜歡他,只喜歡他一個。」

  小n:「啊。」

  南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顧自地捋著思路,「我當時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番話。如果把瑪格麗特加進去,就很明白了。」

  「宿主,那我們該怎麼辦?」小n有些著急。

  「哦,沒關係。」南希輕笑著說,「她這樣做等於幫了我的忙。我本來就擔心海神不好吸引。但是她讓海神對我的興趣更濃厚了。我現在只要注意一點就好了。」

  「什麼?」

  「別讓他吃飽了。」南希笑著說,「一旦征服欲得到滿足就不在乎結果了。你喜歡他的一瞬間就等於宣告結束。」

  南希走出盥洗室,伊比利斯將水晶球交給她。裡面只有南希和愛神眼睛的圖像。南希的嘴一張一合但是沒有聲音,聽不到她說什麼。

  「這樣行了吧?」伊比利斯問。

  「這樣非常好。」南希轉身把小水晶球放進書包裡。

  伊比利斯看了她一會兒,「明天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學院了。」

  「咦,為什麼?」南希有點驚訝地看向他。

  伊比利斯倚著牆櫃站著,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因為你不喜歡。而且藥水喝多了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與其讓你用藥水遮蔽氣味,不如我在家裡等你。」

  他又快速補充了一句,「別相信藥劑師的話。比起一個人類,顯然我更專業,畢竟神術就是神創造的。我總不可能害你。」

  伊比利斯這就開始對付競爭者了嗎?

  儘管心裡有點想笑,南希還是點點頭,「好啊。」

  伊比利斯翹起嘴角,伸手遞給她一把東西。

  「什麼?」

  「我的神眷。不跟著你我又很擔心。萬一遇到什麼事,捏碎這個,我就可以看到你。」

  南希從他手掌裡拿起一個半根手指長的東西,「小……小魚乾。你是貓嗎?」

  「本來是貝殼,」伊比利斯說,「但是自從那天被你從海底摜上來以後,我就改成魚乾了。你不是說我是離開水的魚嗎?」

  摸著乾巴巴的鹹魚乾,南希很想說,你還是改回去吧。

  ……

  第二天南希獨自去神學院。沒有伊比利斯跟著簡直神清氣爽。就是有一點可惜,如果這個時候小n升級了,她就可以去北地浪了。

  上次突然從北地離開,也不知道塞西爾回來以後會怎麼想?她也沒料到伊比利斯能那麼快的恢復。道具雖然神奇,但是對神明而言,能束縛的力量還是非常微弱。

  伊比利斯明明應該維持絲毛鼠的狀態一整天,但是連一個小時後沒到就消除了效果。反倒是她,老老實實地當了一個小時幼鼠。這就是人類和神明的區別。

  她一邊想著一邊走出高塔,準備回家。今天臨出門的時候答應了伊比利斯要早點回去。

  走下台階時,餘光瞥到了不遠處的兩個人。中等個頭的那個不認識。但是旁邊那個身材修長的青年光看背影都在發光。不是光明神還能是誰呢?

  她立刻快步走過去,輕快地打招呼,「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停下腳步轉過身,少女穿著淺藍色的蓬蓬裙,很像盛開的清新小藍菊。頭髮像金子一樣燦爛,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看她一眼。

  「你好,南希。」米洛斯淡淡地說。

  南希最不滿意的就是這點。米洛斯永遠都是清冷淡漠,好像沒有東西能提起他的興趣。

  即便上一刻因為她的主動他的眸光有些迷濛,下一刻激情退卻他立刻就恢復清明。這樣不行啊。等他回歸神位,將會比現在更冷靜。那她什麼時候能將他拉下神壇?

  「您這是要去哪裡呢?」南希問。

  「我去圖書館還書,之後會離開布林值頓幾天。」米洛斯說。

  「離開布林值頓?」南希嚇了一跳。

  「對,找記憶團。」米洛斯點點頭,「我想我已經知道南大陸的那一個在什麼地方了。」

  這麼快?南希的心瞬間一沉。她的本壘打才到二壘,對方就要尋到三分之一的記憶了。不知道這個記憶是瞬間恢復三分之一,還是全拿到再恢復。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呀。

  「現在就走嗎?」南希笑著問。

  「下午走。」

  「哦,下午呀。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南希笑盈盈地說,「我想多跟米洛斯大人待一會兒。畢竟要好幾天無法見到您了。」

  米洛斯身旁的白袍青年好奇地盯盯南希,又盯盯米洛斯。腦袋左右不停地擺動。

  他就是停在米洛斯庭院樹上的白鳥b,因為說神明交配了,自己也想交配被天使長禁言。這次就是他負責陪米洛斯去找記憶團。

  「已經吃過飯了。」米洛斯說。

  「那就去吃塊小蛋糕?」南希接著提議。她摟住米洛斯的胳膊,仰起臉,又長又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眨著,「好嗎?」

  白鳥b心想,神主最不喜歡的就是甜食,尤其黏糊糊的奶油。他就是喝咖啡也只放半勺糖,多一粒都不放。吃蛋糕這種事,根本就不在他的興趣以內。要說邀請他去揍黑暗神,他就會願意了。

  「好。」米洛斯點點頭。

  「啊?您要去吃蛋糕?」白鳥b驚訝地說。

  「嗯,不可以嗎?」米洛斯問。

  「不不不,當然可以。」白鳥b連忙說。像過去每一次對神明發誓一樣補充道,「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意志。」

  「這位是誰?」南希這才把目光移到她一直忽視的人身上。比米洛斯矮半頭,長得還湊合。但是人最怕比較。跟米洛斯站在一起,十分的英俊也會被比的像一分。

  「薩恩主教聽說我要出門,讓一位牧師臨時做我的同伴。」米洛斯說。

  「哦。」南希立刻不感興趣地把目光移回來,臉上重新掛上甜美的笑容,「我先去把書包放在儲物櫃,您可以在學院的門口等我。我們再一起坐馬車去。」

  米洛斯點點頭,轉身跟白鳥b一起向大門走去。

  南希迅速朝高塔跑去。

  她先把書包塞進屬於她的儲物櫃。然後跑到隔壁的樓梯間裡,掏出一枚小魚乾。

  她答應了伊比利斯放學早點回去陪他。恐怕她要食言了。比起回家,她更想在吃蛋糕這短短的時間,給米洛斯留下想念她的記憶。

  手指用力握下。原本以為小魚乾會很難捏碎,沒想到捏下去瞬間像腐朽很久的泡沫一樣,碎城齏粉。

  狹小的樓梯間裡立刻湧起了海的味道和潮汐的聲音。空氣中輕微顫動了一下,一隻漂亮的水藍色眼睛出現在半空中。看到南希仰著臉望著他,眼睛湧出一點笑意,立刻降到跟她平行的位置。

  「怎麼突然找我?有人欺負你嗎?」伊比利斯懶洋洋的聲音從空氣裡落下。

  「伊比利斯,」南希帶著歉意說,「今天我要晚點回去了。」

  「晚點回去?」伊比利斯的嗓音裡透著點驚訝,「你要做什麼?」

  「總之就是有點事絆著,好啦,就這樣吧。」南希儘量把語氣放輕鬆,讓這件事看起來那麼重要又不那麼重要。

  水藍色眼睛顏色稍微深了一點,凝視了她一下,「啪」的消失。

  南希呼口氣,剛一轉身,鼻尖就撞到了一副結實的胸膛。她嚇了一大跳,連忙抬起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神情冷淡的面孔。

  「你,你怎麼在我身後?」南希嗓音裡又是驚嚇又是抱怨。

  伊比利斯懶懶地向後靠去,背倚著牆壁,抱著手臂。瘦瘦高高身體,微微彎著點看著她。「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就來了。」

  「真沒有事。」南希裝出平靜的表情解釋,「就是有一個朋友要暫時離開布林值頓幾天。我去踐行。」

  伊比利斯盯著她,懶洋洋地笑著問,「什麼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呢。」

  南希抿抿唇,知道如果藏著掖著更顯得有問題。不如把米洛斯當做一般朋友那樣處理。她硬著頭皮說,「那個……藥劑師。」

  伊比利斯頓時沉下臉。

  就那樣神色未明地盯著她。

  十幾秒後,他嘴角勾起,帶著若有若無的涼意,「好啊,一起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05:26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10-27 10:52 A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我也不喜歡跟人分享

  「你也想吃蛋糕嗎?那就一起去吧。」南希一臉輕鬆隨意。看上去一點也不勉強。心裡面卻冒出一隻神獸不斷地原地跺腳,仰天長嘯。

  伊比利斯臉上的神情柔和了一點,「你喜歡吃甜的啊?」

  「你也喜歡?」南希眼睛一亮。

  伊比利斯微微一笑,「我喜歡吃魚。」

  南希:「……」

  伊比利斯是水瓶座的吧?回答問題不正面應對,喜歡繞著回答。

  「好啦,我記住了。你不喜歡吃甜食,你喜歡吃魚。」南希很認真地把這點記下。海神也是她的攻略對象,瞭解顧客需求便於日後薅毛。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走到了學院大門。

  看到米洛斯的一瞬間,南希又想噠噠地跑過去。說來也奇怪,每次看到對方,她都感覺像被聖光照耀,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那溫暖又光明的所在。

  其實不止她一個人。周圍有很多學生和百姓駐足在這裡,磨磨蹭蹭不願意離開。俊美高潔的青年,穿著白色的法袍就像一道最純淨的光。大家望向他的目光帶著濃鬱的熱烈。有種說不清的狂熱。

  耳邊傳來一聲嗤笑。南希側過臉,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微微勾起的唇,「我還以為見到了真的光明神。強大、冷漠、無畏。」

  南希心道,他確實是真的光明神。他也確實很強大,各種意義上的。雖然有些強大的意義需要她以後親自證實。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米洛斯恰好轉過身。看到南希身邊的少年,微微一怔。

  豔陽高照的天空驀地淡下來。米洛斯的眸光也跟天空一樣沒有暖意。

  「米洛斯大人。」南希想快步走到他身邊去。手腕突然被攥住,頭頂傳來少年懶洋洋的嗓音,「急什麼,就那麼想吃蛋糕?」

  南希權當自己沒聽到,轉頭給他介紹,「這是米洛斯大人,你上次見過的,我的朋友。」她把朋友這個詞重重地咬著說,提醒伊比利斯不要亂來。

  至於要不要給米洛斯介紹伊比利斯?當然不要。她上次不是說了嘛,老家的親戚。

  伊比利斯散漫地瞥了對方一眼後,就把注意力放回了南希身上,「你今天不在家。我無聊地不知該做什麼。最後只好把你的衣櫃打開,拎著裙角一件一件欣賞了一遍。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藍色啊。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喜歡大海?」

  「你拎我裙子做什麼?」南希炸毛。

  脫口而出後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句話等於告訴米洛斯,她跟伊比利斯住在一起。

  伊比利斯微微翹起唇角。

  「你們是情侶嗎?」白鳥b好奇地問。誒不對啊,他眨巴眨巴眼。昨天神主還摸了她的腿呢。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那位至高的神明,想看他身上冒沒冒綠光。

  「我記得是親戚。」 米洛斯嗓音很淡。

  「我是親戚嗎?」伊比利斯立刻扭頭看向南希。

  南希在幾道視線的交織中,硬著頭皮回答了個中性答案,「是遠房的親戚。」

  伊比利斯的目光瞬間變涼,帶著輕嘲。

  「特別遠的親戚,血緣關係也特別遠,遠的沒邊了。」南希連忙補充,一臉忐忑,生怕他不滿意。

  這回答不算錯吧?原世界他們就是一個地方的,四捨五入就是遠親了。

  伊比利斯沒有說話,就那麼帶著嘲諷盯著她。直到看到她因不安而輕顫的睫毛後,這才心頭微軟,冷哼一聲算是放過她。

  南希鬆口氣。

  白鳥b跟著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鬆氣。剛才氣氛實在太尷尬了。因為他那個二百五的問題,險些造成神主冒綠光。現在一切問題都明朗了。是親戚啊,那就沒問題了。

  「我們去吃蛋糕吧。」南希重新打起精神說。

  吃完蛋糕大家就可以解散了。她已經放棄給米洛斯在臨走前留一個深刻的印象。因為這個印象伊比利斯已經給他留完了。

  「對啊,對啊,去吃蛋糕吧。」白鳥b連忙附和。

  吃完他們就可以啟程了,真希望神主早日恢復記憶。自從祂失蹤,神殿就自動封閉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他一直借宿在別的主教家,實在想念他溫暖的小窩。

  米洛斯輕垂著睫毛,一聲不吭。看不見的情緒在眸子裡慢慢旋轉著,最後沉沒至最底層的冰面之下。

  十幾分鐘後,四人來到一間不大的蛋糕屋裡。正是午後,萬物都被太陽曬得蔫蔫的。蛋糕店沒有生意,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伊比利斯毫不客氣地抽出南希身邊的椅子坐下去,單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態度十分閒適。就好像那是他的位置一樣。

  米洛斯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在南希對面坐下。

  「你們感情真好。」白鳥b羨慕地說,「不像我,根本沒有親戚。」他已經活了太多太多年了。久到身邊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了。

  「也沒你想的那麼好啦。」南希連忙撇清關係。

  既然伊比利斯接受了親戚的身份,就代表她可以胡扯了。

  「伊比利斯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是我家收養了他。我一直把他當做弟……啊不,是哥哥看待。」感受到身邊的人斜視,她連忙改口。「但是後來他長大了就搬出去了。直到今年我才見到他。」

  「是這樣嗎?」白鳥b望向伊比利斯,想替光明神確認一下。

  伊比利斯勾著嘴角,單手撐著下巴,帶著聽故事的神情一聲不吭。

  南希悄悄地在桌下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的腿。

  沒反應。

  第二下。

  還沒反應。

  想再捅第三下時,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少年乾淨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指。但是沒有更近一步,就那麼靜靜地握著。似乎只是這樣抓住她就滿足了。

  南希心臟亂跳,表面卻維持平靜。她想把手抽走,又怕動作太大被對面的人發現了。只能勉強地掐了他手心一下。

  伊比利斯眼中瞬時多了點笑意,鬆開她的手,抬眼看向等著回答的白鳥b,「是這樣。許久沒有見面。因為被她媽媽拜託,我才過來看她。現在跟她一起住在她叔叔家裡。」

  「原來是這樣啊,」白鳥b咧嘴笑著說。他瞥了米洛斯一眼,露出一點邀功的樣子。

  米洛斯目光清冽地直視著伊比利斯,冷靜又通透,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南希要了一個芝士蛋糕、一個黑莓蛋糕、一個胡蘿蔔蛋糕和一個草莓蛋糕。想著胡蘿蔔蛋糕不甜,準備放到伊比利斯面前。但是白鳥b搶先說,「大人他不喜歡吃甜的。」

  她微微一怔,想起確實很少見米洛斯吃甜食。就是咖啡和茶也只放半勺糖。她手腕一轉,把胡蘿蔔蛋糕放到了米洛斯面前。身側立刻傳來冰冷的壓迫感。

  「我再給你要一個。」她忙安撫臉色陰冷的少年。

  但是蛋糕店老闆說沒有胡蘿蔔蛋糕了,只有胡蘿蔔。

  這可真逗,伊比利斯是人魚又不是兔子。

  看著少年愈加帶著涼意的眼,南希輕輕眨眨睫毛,用商量的語氣說,「要不,來根胡蘿蔔?」

  伊比利斯扯扯嘴角,被她氣笑了。想到她平常也這麼氣人,他索性坐直身體,隨便扯過一份蛋糕,「行了,就這個吧。」

  南希這才鬆口氣,把剩下的蛋糕跟白鳥b分了。

  除了白鳥b,大家都吃的很慢。伊比利斯嫌蛋糕太甜膩,米洛斯則是神情冷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對南希說,「我的房子加了密令,但是對你無效。如果你有時間,請幫我照料一下庭院裡的花。」

  白鳥b有些驚訝地看了米洛斯一眼。雖然對方沒有回歸神位。但是自然萬物都對他十分親近。花朵常開不謝,樹木青翠挺拔。就連雨水也會偷偷過來灌溉。哪裡用得上人照料啊。這是在宣誓主權嗎?

  「好啊。」南希笑著答應。

  「你可以帶我去,」伊比利斯放下叉子,「你知道的,我最擅長水系神術。」

  南希假裝沒聽見,怕伊比利斯把光明神家淹了。

  「你不是南大陸人?」白鳥驚訝地問。

  「我是海國人。」伊比利斯說。

  「啊,海國我知道,」白鳥b用叉著蛋糕的叉子指著他,「你們那裡倡導……」

  「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制。」伊比利斯勾起唇角,「但我覺得你們南大陸的制度挺好,一夫一妻。要知道,一妻多夫制有很多弊端。就像我,我並不喜歡跟人分享。」

  「有道理。」白鳥b點點頭。正常人誰會願意跟人分享自己的伴侶啊。

  米洛斯擱下叉子。

  白鳥b下意識看了他盤子一眼,眼睛瞬間瞪大。那塊不算小的胡蘿蔔蛋糕竟然被吃得乾乾淨淨,連點渣子都不剩。

  米洛斯抬眼看向南希,嗓音溫和,帶著笑意,「我吃完了,你請我的蛋糕。」

  「啊,您吃完了。」南希下意識推了推自己的盤子,「我這裡還有。」

  米洛斯沒有猶豫,拿起叉子,從南希的蛋糕上切下半塊放進自己碟子裡。把剩下的又推回去,很自然地跟她分食一塊。

  白鳥b看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吃大量的甜食,還是異性剩下的。這還是那個禁慾有尺度有原則的光明神嗎?

  伊比利斯的神情慢慢變冷,左手拿著叉子,漫不經心地點著餐盤。

  南希看著米洛斯優雅乾淨地吃完蛋糕,感受著身邊持續降低的氣壓,心中冰火兩重天。

  海神真的很容易生氣啊,這種心理是什麼?魚塘泛著綠光,魚要被人撈走了?

  「已經有點晚了。我該走了。」米洛斯站起來。

  「啊,這麼快?」南希仰起臉看著他。

  「是啊是啊,還要走挺遠的路,的確不能再拖了。」白鳥b跟著站起來。

  「那,米洛斯大人,我送您。」南希連忙站起來,追著他們出了蛋糕店。

  等慢半拍的伊比利斯回過神來,店裡就剩他和等著他結賬的老闆了。

  「那個,誠惠一銀二十銅幣,先生。」老闆拿著賬單笑眯眯地說。

  伊比利斯望著空蕩蕩的桌子,像小獸一樣磨磨牙。憑什麼讓他結賬啊?他都沒怎麼吃蛋糕。

  南希把米洛斯送到店門口就止住了腳步,「我會好好照料您庭院裡的花的。」

  米洛斯輕輕勾唇,心情似乎還不錯,「也不需要特別的照料。你偶爾過去看看就好了。」

  南希點點頭,「您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禮物嗎?」

  「禮物?」

  「對,」少女笑著點點頭,「朋友之間,如果一個出遠門,回來的時候就會給另一個帶禮物。您送了我禮物,這樣我每次看到它就會想起我們的友誼。」

  「友誼嗎?」米洛斯輕笑了下答應下來。他現在有點明白友誼是怎麼回事了。薩恩主教聲稱的友誼,謙卑、恭敬、有尺度。白鳥b聲稱的友誼,敬畏、敬畏,還是敬畏。

  只有南希‧道爾的友誼,要親親,要抱抱,要黏在一起。

  他看著她。

  少女的皮膚像瓷器一樣精緻白皙沒有一點缺點。眼睛又圓又翹,就像活潑的小鹿眼,帶著點無辜。

  幾乎沒有多想,他低頭,快速地在她唇上輕輕一啄。看著少女瞪大的眼睛,他勾起唇角,「你忘了?朋友間的正常交流。」

  「這件事,我也不喜歡跟別人分享。」

  伊比利斯結完賬走出店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

  伊比利斯把南希送回家後就不見了,說要去附近的海水裡泡泡,舒緩一下心情。

  南希覺得有些好笑,目送他離開後就撲在床上。

  「宿主宿主,你今天賺到一個ssr幣哦。」小n開心地轉圈圈。

  「咦,什麼時候賺的?」南希爬起來問。

  「就是光明神分吃你的蛋糕時賺的。宿主你看。」

  一道微光灑下,空氣中突然出現一段文字。

  【得分原因:吃異性剩的蛋糕。光明神不喜歡接觸異性。他有種天然的牴觸。這大概跟他小的時候在神域的一段經歷有關。】

  【神域最初比人間還混亂。諸神天性散漫崇尚自由。看對眼了,草地、屋頂、甚至街道都可以釋放天性。】

  【這讓還是個孩子卻已經展露正道之光的光明神十分不適。他在家看書能聽到隔壁屋傳來的尖叫。摘個橘子能看到樹上的全壘打。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暴躁地交配。】

  【這讓他暗暗下定決心,如果有一天擁有了信徒。一定要讓他們學會克制慾望、忍耐寂寞、以及對伴侶的忠誠。在沒有信徒之前,他先從自己做起。】

  【數萬年後,習慣變成了刻在血液裡的反應。所以,當母蚊子飛向他,他毫不猶豫地打死就能看出他對異性的牴觸。】

  南希抿抿嘴,「母蚊子飛向誰都會被打死的。」

  「是啊,是啊,」小n說,「但這段文字就是儘可能地解釋ssr幣獲得的原因。」

  「咦,你升級完畢了嗎?」

  「對噠,宿主,我現在是r等級的系統啦。」小n得意地說。

  「哇。」南希雙眼一亮,要不是小n沒有實體,她都想抱住它親一口。「那我豈不是要喊你小r啦,你現在都什麼功能?」

  「喊小r也可以噠。」小n捧著臉笑,以後它就是小r啦。

  「我先來講解一下我的新功能。首先是傳送,宿主你不是最想要這個嘛?我現在一天可以使用傳送兩回。超出次數需要消耗好感值五十分,或者一枚ssr幣。」

  「我去,好貴。兩次夠用了。」

  「嗯,」小r點點頭,「還有就是,我可以看到每一次獲得的好感值以及ssr幣的原因。」

  「還有嗎?」南希問。

  「還有就是,宿主你原來三天消耗一點好感值,現在變成一天消耗一點好感值啦。」

  南希:「……」感覺隨時都在燃燒生命。

  「我們現在手中的餘貨是多少?」

  「十分好感值、兩個ssr幣。生命天數從今天重算。也就是今天晚上十二點,會消耗一分好感值續命。以後每天晚上十二點都會消耗一分好感值。沒有就自爆。」

  「昂……那我豈不是只剩十天好活?」

  「就是這樣。」小r點點頭,「不僅如此,宿主你還得繼續攢我接下來升級需要的費用。一百好感值哦。」

  南希眨眨眼,「我覺得你保持現在這種狀態就挺好的。你的功能夠用了,不需要升級了。」

  「對方的系統是ssr。」小r提醒她。

  「做系統不要太攀比。」

  「可是宿主,」小r皺眉,「如果我不升級到ssr,你也沒辦法回原時空啊。」

  「還有這個說法?」南希一臉驚訝。

  「對噠。」

  南希立刻翻身坐起,去衣櫃拿出冬天的衣服。

  「宿主,你現在就要去北地嗎?」

  「當然,趁著小獵犬沒回來,我們快去快回。畢竟小白羊一走,我就剩一隻小黑羊可以隨便薅了。」南希快速把衣服穿好,小r給她把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變好。

  「宿主,我們準備傳送咯?」

  「好啊。」就兩次機會,真有點捨不得用呢。

  「對啦,宿主。」小r說,「在去北地之前,我先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

  「就是上次我保存的截圖啦。」小r興奮地說,「現在升級成功,我就可以給您分享了。」

  南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眼前就出現一副不可描述之圖。

  「哈哈哈哈。」空氣中傳出少女的爆笑。

  「厲害了。」

  ……

  北地一如既往的寒冷。

  南希從狹窄昏暗的小巷中走出。手裡拎著從廚房順來的食物。南瓜派、蔬菜湯和一大塊夾著杏仁的咸司康餅。她把它們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上面蓋著繡著花紋的布,便於保溫。

  她動作輕快地走上公寓的階梯。現在已是北地的晚上九點五十。她又跟上次一樣,很尷尬地卡在了馬上就要夜禁的時間。不過好在這回有傳送,大不了明天再來。

  隨著「噠噠」的腳步聲,她順著樓梯走到了二樓。與上次不同,這裡竟然在樓梯口放置了一個街道才會用的煤氣燈。又高又大的柱子很突兀地杵在樓梯口。煤氣燈白亮的刺眼,將整條走廊照得宛如白天。

  房東正好從一間房屋走出,看見南希怔了一下,認出了這是跟他租房的小姑娘。

  「咦,你好久沒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和你的同伴不住這裡了。你租的那間房也總是沒有動靜。」

  南希勾起唇角點點頭,「有的時候我們會到這邊住。」

  房東點點頭,這很正常,一點都不奇怪。他見多了北地有錢的小姑娘在外面養隻小狼狗。一到晚上就會跟情人相聚,白天分開。他立刻把南希和塞西爾歸到此列。

  見她還在看煤氣燈,房東一邊下樓一邊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附近的教會突然派人給安了這盞燈。一切費用也不需要出。要求一天二十四小時亮著。不光是這裡,就連公寓外都加了三排燈。亮到我覺得即便夜禁來臨,樓下都不會滋生怪物。」

  房東的聲音越來越遠。南希回過神又瞥了一眼煤氣燈,輕輕抿嘴一笑,轉身朝租下的房間走去。

  在她的頭頂,緊貼著走廊天花板的地方,掛著一排黑色的羽毛。就像風鈴一樣,任何小小的動靜,都會激起它們的反應。

  隨著少女輕快的步伐,黑色羽毛們瞬間飄揚。

  千里之外的冥土,穿著黑色神袍的神明,正坐在神座上支著下巴發呆。

  神殿角落負責守衛的墮天使早已對此見怪不怪。每天快到這個時間,主人就會坐在這裡,乖乖地等待召喚。

  特別無聊地時候,他會拿起一個裝過藥膏的玻璃罐,在手指間旋轉著凝視。

  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從他問女孩子強吻你脫你衣服是什麼意思開始,他們就知道這位強大的所在會有越來越驚人的變化。

  空氣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塞西爾頭頂懸掛的黑色羽毛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音。那雙漆黑的淡漠的毫無情緒的眼睛,驟然有了光彩。

  墮天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謔,真快,已經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11:03 AM

第三十四章 小狼狗

  南希伸手敲門,手指曲起剛要碰到門扉,門就大大地敞開。

  穿著黑色毛衣的俊美青年,站在門口,眼裡微微帶著一點笑意,側身把她讓進去。屋內點著明亮的燭火,壁爐也燒得熱乎乎的。

  南希想,他大概用了神術,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把兩天沒人居住的冰冷房間燒得火熱。

  「我看到了你留的字條。」塞西爾低啞帶著磁性的聲音撲到她的耳側。

  「你說要給人送冬衣,你送到了嗎?我想去找你。但是不知道你去了哪兒。所以就一直等你,等了你兩天。」

  南希隱隱從對方的尾音聽出一絲委屈,「沒有送到,不過改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她從籃子裡拿出蔬菜湯、杏仁鹹司康和南瓜餅。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喜歡吃甜食嗎?」

  遭遇了兩隻不愛吃糖的小羊,她決定問問第三隻。

  「喜歡。」塞西爾長腿一跨坐在椅子上,又伸手拽出一把放在自己旁邊,示意對方坐下。

  「真喜歡嗎?」南希有點不相信,怕他只是客氣。

  「真喜歡。」塞西爾點點頭,「我從小就喜歡吃糖。但是因為吃糖的樣子顯得很好欺負,我就不在明面吃,改為私下。長大後有了僕……有了認識的人。私下吃會被他們聞到味道,就戒了。」

  「那我給你帶甜食,不會給你惹麻煩吧?」南希猶豫地看著南瓜派。墮天使聞到塞西爾身上有南瓜派的味道,會降低他的威嚴嗎?

  「不會,」塞西爾輕笑著說,「這個世上除了兩個討厭鬼,誰都不會給我帶來麻煩。」

  「哪兩個討厭鬼?」南希下意識問,把食物放在盤子裡,湯也從湯罐裡盛出來。

  「唔,一個海國人,一個南大陸人。」塞西爾模棱兩可地回答。

  南希眸光微動,該不會是海神和光明神吧?

  「他們……很厲害嗎?」她佯裝不在意地樣子問。

  「還行吧。」塞西爾漫不經心地說,眸光一直在少女精緻可愛的臉上打轉。「海國那個有點難纏。南大陸那個下手狠厲不死不休。但只要不一起來,就沒什麼可在意的。」

  「這樣啊。」南希把裝好食物的盤子推到他面前,餐具也都擺放整齊,帶著溫暖笑意說,「可以啦,你吃吧。」

  「宿主,加一分。想不想看得分理由?我可以毫不費力地給你顯示在腦海裡。」小r得到了新功能,急於顯擺。

  「行吧。」

  【家的溫暖,好感值一分,成分100的溫暖。】

  就知道是這樣,南希彎彎唇角,「看,我的方法對吧。只有黑暗神會以這種原因加分。同樣的事情對光明神和海神做,就沒有意義。因為他們不缺乏關愛。只要我持之以恆地關心他,他一定會擺脫陰霾的。」

  「可是我覺得宿主你對他做光明神那種事情,也是很好的得分點。他好像更喜歡那個。」

  「不不不,絕對不行。」

  塞西爾看到面前的食物只有一份,微微皺眉,「你不吃嗎?」

  「哦,我來之前吃過了。」南希回答,午飯加甜點,撐到不行。

  塞西爾睫毛微動,果然是成年人的謊話。什麼吃飽了、吃過了、不喜歡吃,不過是掩飾食物短缺的藉口。

  他掃了南希一眼,小小的巴掌臉,尖尖的下巴,足以顯示對方吃的很少。

  要怎麼才可以不被發現的合理的讓她擁有許多財富呢?

  「快吃吧,」南希催促了一遍,「湯和南瓜派涼了就不好吃了。司康倒是無所謂。我在裡面加了杏仁做成鹹口的。有人說不喜歡杏仁的土腥味,我還挺喜歡的。你覺得呢?」

  塞西爾拿起刀子把司康切成兩半,把最大的那半放在南希的盤子裡,又給她加了兩個南瓜派。瞥了一眼覺得不夠多。再把自己的半個司康切一半,放過去。

  南希微微一怔,「我真的不餓啊。來之前吃過了。」

  塞西爾瞥了她一眼,把這些都歸為成人的謊言。

  「宿主,加一分。」

  「咦,催他吃飯也是加分點嗎?」

  「呃……不是。」小r把得分理由打在公屏。

  【很窮,即使吃不飽也要給他帶食物,並且用不餓已經吃過了等藉口作為掩飾。黑暗神給你打上了有愛心的貧窮少女標籤。好感值一分,成分100的溫暖。】

  有愛心的貧窮少女?

  南希眼中閃過一絲好笑。她確實跟他表示過生活艱苦之類的。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放大她的愛心。一個貧窮的只有十個銅幣的人,願意拿出八枚給他,這種感動會更觸動吧。

  不過倒也不必完全拒絕,分食有助於增加感情,無形之中會覺得親近。

  「我只吃一點。我的胃真的塞不下這麼多。我真的吃完東西才過來的。吃了很大的一塊麵包。」她笑著說,留下一個南瓜派剩下的全都還回去。

  塞西爾睫毛微動,沒有再堅持。

  「對了,」南希狀似無意地問,「你知道被人魚標記後,就有什麼遮蔽的方法嗎?」

  藥水已經試過了,擋不住瘋狂的野人魚。如果她在布林值頓城內,伊比利斯可能就不理會了。但是一旦她的氣味在千里之外,對方就會起疑心跟過來看看。

  「你被人魚標記了嗎?」塞西爾微微皺眉。

  「是啊,」南希大方承認,「我跟著獵金人去捕人魚了,被咬了一口。上次你也看到了,就是手背的傷。」她伸出手給他看。經過伊比利斯幾次治療,現在手背上已經沒有痕跡了。

  塞西爾看著少女白皙的手,眸光微動。她有著讓人忍不住想親吻的漂亮手指,纖細卻不骨感,潔白可愛。

  他受不住誘惑一般,伸手一把攥過來。他輕輕地摩挲著手背細膩的皮膚。微涼的觸感緊握在手中,身心都很滿足。

  南希抿抿唇,指腹上的薄繭讓她有點癢。但是考慮對方在細緻地幫她看人魚痕跡,也就乖乖地等待。

  等待的時間有點久。塞西爾似乎只是單純地摸手。把她的手攥在手裡,捏著手指手心,揉來揉去。

  「宿主,」腦海中突然傳來小r的聲音,「好感值加一分哦。要看理由嗎?

  「要。」

  【喜歡這雙手,想摸到更多。心動值一分,成分20的喜歡和80的慾望】

  慾望?

  南希一把抽回手,臉上帶著懷疑,「你是在幫我看人魚痕跡嗎?」

  塞西爾微微驚訝了一下,「沒有,我只是在摸手。」

  「摸手?」

  「對,我想摸你的手,所以就摸了。」

  南希:「……」

  這種渾然天成的霸道邏輯,她已經無力反駁了。

  塞西爾反應過來,輕笑一聲,「你以為我在幫你看人魚痕跡啊?那種東西無法顯示的。只有咬過你的人魚知道在哪裡。」

  「那就是沒辦法了嗎?無論我去哪裡,都會被人魚找到是吧?」

  塞西爾微微疑惑,「人魚無法上岸。除非你去大海,或者靠近海邊。但是人魚也不止標記你一個。人血對它們而言是很正常的食物。整個亞特蘭蒂斯,我只知道一隻人魚能上岸。但是他不可能去吸食人血。這對他而言是褻瀆。」

  南希:「……」那不就是小藍嘛。

  「海神伊比利斯,」塞西爾笑著說,「總不會是他咬的吧?所以不必擔心。沒有人魚能追到這麼遠。」

  就是他咬的。

  「當然,如果真是他咬的,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有一樣小東西可以暫時將你的氣味固定在一個地方。但是缺點很明顯,只要對方找到你固定氣味的地方,就會知道你不在那裡。」

  「什麼小東西?」

  「是一種比較稀有的礦石,你運氣不錯,我正好有這樣東西。」塞西爾勾勾唇,「我現在就讓人送過來。」

  南希微微皺眉,「如果是價值昂貴的東西就算了。就像你說的,人魚無法上岸。我其實用不著那麼擔心。」

  「只是礦石,稀有不代表有價值。」塞西爾說,「至少對我沒有價值。海神怎麼可能會過來咬我呢?我留著一點用都沒有。」

  南希身體微僵,乾巴巴地說,「哦,祂也不能過來咬我。」

  塞西爾輕輕一笑,「沒錯。但我覺得你拿著會有用處。因為你已經被一隻普通人魚咬過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羊皮紙,唰唰唰用羽毛筆流暢地寫下一串字。

  ……

  瑪格麗特這次爭取到了送快遞的機會,跟大天使長阿撒勒一起。

  阿撒勒本打算自己一個人送過去。但是她極力勸說,阿撒勒就覺得多一個人去似乎也不錯。畢竟埃蒙德石實在太貴重了。它是冥土誕生之初的原石,被錘煉後剩下手指大小。

  在敲門的時候,瑪格麗特故意擠到了阿撒勒的前面。這在冥土是很忌諱的事。下屬不能比上司先進屋子。

  但是因為墮天使裡只有她一個女性,大家多多少少都會照顧她。在阿撒勒看來,這位下屬只不過是辦事情有點太積極了,興奮地忘記了規矩。所以,他只是皺了一下眉就算了。

  瑪格麗特一邊敲門一邊柔和地問,「請問,裡面有人嗎?」

  阿撒勒滿意地點點頭。主人不想暴露身份。她這麼做剛剛好,十分的人類。

  南希聽到瑪格麗特的聲音,放了一半心。是瑪格麗特的話就無所謂,要是碰到上次博物館的那幾個墮天使,就有點不太妙。

  但即便對方是瑪格麗特,她還是假裝轉身去矮櫃上拿東西,背對著門以防萬一。

  「您好,您要的普通礦石。」

  南希輕垂著眼簾,並沒有因為聽到瑪格麗特的聲音就馬上轉過去。如果可以,她覺得她連瑪格麗特都沒必要見。

  「宿主……」腦海裡傳來小n有點發顫的聲音,「後面還有一個墮天使。」

  南希心下一咯噔,身後傳來盒蓋打開的輕微聲音。似乎瑪格麗特讓塞西爾看是不是那塊石頭。

  她立刻明白了瑪格麗特的用意。

  要不說這位競爭者越來越聰明了,知道用些小手段逼她退出競爭。瑪格麗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引來見過她的墮天使就足夠剝掉她的馬甲。

  接下來,瑪格麗特一定會磨磨蹭蹭不走尋找機會。而她一直背對著人,時間長了顯然是不正常的。

  得想個辦法。合理的,正常的,規避這種風險。

  「就是這個,你們可以走了。」塞西爾嗓音極寡淡地說。

  南希發現,跟屬下待在一起的塞西爾,就變回了那個初次見到的那個冷漠的神祇。呃,她還有心情想這個……

  合理性,要極其自然地掩蓋住臉。他們怎麼還不走呢?

  「您要這塊石頭做什麼?」身後傳來瑪格麗特好奇地問話聲。

  「瓦薩麗。」一道男聲陰沉沉地呵斥。

  不是塞西爾的聲音,是另一位墮天使。

  「抱歉,我不是想打聽客人的私事。」瑪格麗特小聲辯解,「我是覺得,如果這個東西是打算送人的。我建議可以把它做成掛墜,便於攜帶。」

  「您要把埃蒙德石,不是,我是說這塊普通石頭送人?」墮天使驀地出聲,很激動的樣子。

  「我想,我自己的東西,不用跟任何人商量。」塞西爾嗓音越發的淡漠。

  「哦當然……我沒有……」

  「我覺得,」瑪麗格特接茬,「這要看收禮物的人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可以換別的東西。那麼這塊普通石頭我們就可以拿走了。您覺得呢?」

  「對,當然。」墮天使聽到還有機會把石頭拿回去,重新恢復了活力。

  小r翻了個白眼,「宿主,她一直逼著你去看石頭呢。」

  南希笑了一下,「哦,我會看的,但不是現在。把他們趕走我再看。」

  小n:「怎麼趕走?」

  「塞西爾。」南希微微垂下頭,右手捧著左手,「你看我的手。」

  「手怎麼了?」塞西爾快速走過去。

  大天使長阿塞勒在聽到南希直接喊黑暗神的尊名,眼角一抽。上一個直接喊祂名字的光明天使已經變成骸骨深埋冥土。

  「剛才好像感覺有什麼東西竄了一下。」南希伸出手給他看。

  「是人魚咬過的地方嗎?」塞西爾問。

  瑪格麗特也眼角一抽,那個人魚不會是海神吧?

  塞西爾輕動手指,一道光輝撒下來。

  剛澆到手上南希立刻就說,「不疼了。」微翹的鹿兒眼流轉著甜甜的笑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唇印上去,「一個謝禮。」

  塞西爾微微一怔,在柔軟的唇貼上來的一剎那,他大腦中那根最細的名叫理智的線,輕輕鬆鬆崩斷了。他毫不猶豫地握住少女的腰肢,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扯。

  低頭,吻了下去。

  房間裡的兩個墮天使瞬間僵硬。

  阿塞勒最先反應過來,不敢打擾黑暗神甜蜜的時光,輕手輕腳地向門外退去。見到仍在發怔的瑪格麗特,立刻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瑪格麗特回過神來,眼裡露出一點不甘心,但是轉瞬就隱沒在漆黑的眼底。

  等房間裡沒有聲音的時候,南希輕喘著別過頭結束這個吻。塞西爾的吻實在太慾了,帶著力量的掠奪,讓人很容易就迷失在這種慾望之下。再這樣下去,她都怕自己要情不自禁改變路線了。

  塞西爾抬起眼,對突然的分開有些不悅,黑色的眸子蘊滿了濃霧,捏住她的下巴還想再親。

  「不要了,」南希忙說,「你都讓我無法呼吸了。」

  「我剛才給你換氣了。」

  「太少了,如果你指的是一分鐘換一次氣的話。」

  「你不能一分鐘換一次氣嗎?」

  「不能,」少女眼中氤氳著一層水汽,紅唇微腫地抱怨,「有的人可以,但我不行。」

  塞西爾盯著她看了兩眼,低啞的輕聲笑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

  作為死亡之主他可以不用呼吸,所以沒法知道人類需要多長時間。他去問了一名墮天使,對方正在跟游泳教練交往,告訴他,可以憋兩分鐘以上。他減了一半,但沒成想還是不夠。

  人類實在太嬌弱了。

  「那塊石頭呢?」南希問。

  「在這裡。」塞西爾把盒子遞給她。

  南希將手指粗細的礦石拿出來仔細地看。十六道棱角的黑色礦石,像寶石一樣光滑,流淌著冰冷暗淡的光澤。

  「我剛才聽到說是埃蒙德石,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她輕輕皺著眉問。

  「不是。埃蒙德石在冥土。有一些礦石長得像埃蒙德石,大家也習慣這樣稱呼它們,但是不是。」塞西爾平靜地說。他伸出手,一根銀色的鏈子出現在手中。他拿起礦石,很輕鬆就用銀鏈穿過去。微微俯身給南希戴在脖子上。

  「它現在屬於你了。」塞西爾輕聲說,桃花眼溢出點溫柔的色澤。

  南希垂眸看著黑色的漂亮石頭,腦海裡突然冒出小r的聲音。

  「宿主,你剛才得了三分好感值。【親吻,成分,慾望100】我覺得比你送溫暖快。」

  南希:「……」

  ……

  天剛濛濛亮,南希就穿上大衣準備離開。

  「你還來嗎?」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

  南希扭過頭,塞西爾坐在床上,赤裸著上身,修長的腿穿著黑色的睡褲,很隨意地交叉著。冷白的胸膛上一道道暗紅色的傷口,流淌著凌亂禁忌的美,彷彿被人折磨了一夜。

  黑髮青年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盯著她,眸中隱隱帶著一絲不滿足。

  為什麼會有一種罪惡感?就像她包養了一隻小狼狗,縱情了一夜後吃乾抹淨準備離開。

  「當然,」她出聲安撫,「我回去忙完日間的事,很快就來。下一次我會早點來。儘量在天亮的時候。」

  塞西爾嘴角微翹,光腳下床,走過去。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會開門。」

  南希被他的逐步挨近逼得連連後退。寬肩細腰窄臀,每一點都捶進了她的喜好裡。她對這種極致的美色根本無法抵抗。

  直到把她逼到矮櫃旁,塞西爾才停下來。俯身過去,幾乎完全壓在了她的身上。灼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耳垂、脖頸,她簡直被他的氣息壓迫得喘不過氣。

  「你你,你不許大早晨胡來,這樣是不對的。」南希連忙道德小衛士上身,嗓音乾巴巴地保護自己。

  塞西爾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頓了兩秒,低笑一聲,抬手從她身後的矮櫃上取下一個本子放在她手裡。

  「想胡來的是你吧,我只是要給你拿東西。」

  胡說,拿東西需要這麼多戲嗎?

  「這是什麼?」她低頭看著小本本。發黃的,只有幾頁紙。似乎很用很陳舊的羊皮紙訂的。封面是黑色的皮面,說不清是什麼動物的皮。

  「這個本我也有一本。你在上面寫字,我就能看到。同理,我寫字,你也能看到。」

  這不等於是聊天軟體嘛。

  「如果你白天在忙碌的空隙想起我,就可以在上面找我。」塞西爾柔和地說,「你會找我嗎?」

  等待的時間太長了,他世界的光總是很任性地來來去去。他只好想辦法從她的時間裡摳出一點點。

  「我會。」南希說。

  離開公寓,她拐進狹窄的巷子,用傳送離開。

  回到家,伊比利斯不在。她換掉衣服,洗了個澡。出來以後伊比利斯還沒有回來。

  因為心虛,她讓小r看了一下伊比利斯的坐標。小r表示對方還在布林值頓,看方向似乎是海邊。

  「還在泡澡嗎?」南希掏出塞西爾給的本,攤在桌上。用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在上面寫下我到家了。黑色的字跡閃了閃,迅速被紙吸走,消失在紙面上。

  「果然是了不起的神術。」她嘟囔著,準備合上本。

  下一秒,紙上突然滲出一串字跡,【你住的是不是很遠?用了一個小時才到家。】

  跟她娟秀的字型不一樣,塞西爾的字跡更硬朗,更有力量。

  她微微一笑,突然有種跟網友聊天的感覺,提筆接著回話。

  「你在跟誰聊天?」頭頂傳來少年懶洋洋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到頭髮濕漉漉的伊比利斯,臉上帶著從大海歸來的愉悅神情。

  他伸手在本子上點點,「很優秀的神術,能做到這個層次,至少是主教的等級。」

  知道聊天本不能瞞過他,南希乾巴巴地回答,

  「一個本友。」

  伊比利斯嗤笑,「你的鄰居薩恩主教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11:31 AM

第三十五章 伊比利斯的醋意

  伊比利斯坐在扶手椅上,臉上掛著散漫的神情,微側著頭,用毛巾在頭髮上胡亂擦著。

  落日的餘暉傾瀉進來,照在他茶褐色的頭髮上。濕漉漉的,每一縷都打著微捲。

  南希從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打量到流暢的下顎線。又從下顎線滑向流淌著冷淡光澤的脖頸和鎖骨。

  感覺到她的注視,他抬起眼,「怎麼不聊了?」

  南希別開眼,本子上塞西爾的字跡還未消下去。她卻沒有心思看了。也不知道怎麼了,伊比利斯隨便擦個頭髮,也能把她的目光完全拉走。

  等等,他為什麼要擦頭髮?那多慢啊,不是有神術嗎?唰的一下,渾身都會變乾。

  該不是故意的吧?

  她拿起羽毛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本子上。【你正在做什麼】這句怎麼回?

  看野人魚擦頭髮?這顯然是不行的。

  嗯,就回【在做事。想快點把手頭的事情結束,就能去找你了。】

  羽毛筆唰唰地寫上去,腦海中響起小r的聲音,「宿主,加一分。」

  「咦,這分怎麼來的?」

  「來自黑暗神啊,」小r說,「因為你說去找他,他很高興。」

  哇,本上聊天也可以得到好感值?南希立刻振奮起來。如果剛才只是覺著聊天本神奇,現在就已經當成一個事業了。去不了北地的時候,她可以遠端刷分。

  算了一下,昨天從塞西爾身上獲得五分,加上她原來的一共十五分。減去昨天消耗的一分,剩十四分。但是今天晚上又要減一分。

  這麼看來賺的都趕不上消耗的啊。唯二能薅的兩隻羊,一隻去尋找記憶團。一隻在遙遠的北地。她身邊倒是有一隻,但是這隻不太好上手。

  她一邊計算著分,一邊想著怎麼從本本上得到更多的分。但是很快紙上就浮現出一行字【嗯,那你去做事吧。我等你。】

  南希:「……」我的做事就是和你聊天呀,北鼻。

  唉,用文字聊天就是有這麼多的不確定性。一句話沒說對就堵了自己的路。

  她對著本胡思亂想的時候,伊比利斯把毛巾放在一旁,放鬆地依在扶手椅上看向她。「昨天我沒回來,你是不是睡得挺香的?」

  伊比利斯昨天沒回來?南希心中湧出一點喜悅,但是面上神色依舊保持著平靜,「我還想問呢,你為什麼不回來?」

  「哦,這是我放鬆心情的方式。」伊比利斯說,「因為心煩我多游了一會兒。」

  「為什麼心煩?」

  「也沒什麼。」伊比利斯微微抬起臉向後倚了過去,漫不經心地望著天花板,「就是為點這個事,為點那個事唄。」

  他也說不上來,昨天今天,腦海裡全是她和藥劑師在蛋糕店門口親吻的畫面。越想越煩躁,為此他在海底游了好幾個來回,才把躁意壓下去一點。

  但這種事在海族挺常見的。一條魚同時跟好幾條魚交往。但是為什麼他會這麼心煩意亂呢?那個男人不過是個普通人類而已。

  伊比利斯深深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坐直身體問,「昨天那個藥劑師說,啵啵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你們南大陸都這麼開放嗎?」

  南希微怔一下,嘴角翹起,「南大陸在這幾個地域裡算是最保守的吧?海國和北地才叫開放。」

  伊比利斯聽到北地,眸光立刻變得似笑非笑,「所以,你在北地結交了一個,朋友?」

  南希思考了一下,其實讓伊比利斯知道塞西爾和米洛斯的存在也沒什麼。對於一個海王而言,他應該最能理解池塘養魚的快樂。只要不讓他知道那兩位是光明神和黑暗神就行了。

  一個人類,費盡手段同時接近三位神明。伊比利斯一定會把她卸了找出答案。

  「我覺得,有一個北地的朋友不算什麼特別的事吧?」少女雙肘擱在桌子上,十指交叉,臉上浮現出與對方一模一樣一樣的笑容,「伊比利斯你的朋友也不少呢。」

  「我可沒有跟朋友進行你那樣的正常交流。」伊比利斯淡淡地說,「亞特蘭蒂斯到處是海水,又苦又鹹,我們要怎麼親吻呢?那個動作對海族一點意義都沒有。嘗不到對方的滋味,只能嘗到海的味道。」

  南希輕輕眨眨眼,「所以,你沒有跟朋友打過波波?」

  「沒有。」

  「也沒有親吻?」

  「沒有。」

  「更沒有深吻?」

  「都沒有,」伊比利斯不耐煩地說,「只跟你有過。」所以這才是他煩惱的點。他在她眼裡跟藥劑師和北地男人似乎並無區別。有的時候甚至待遇還要更差點。而且最讓人惱火的是,除了這兩個,是不是還有他不知道的?比如這個本友。

  南希徹底驚訝了。沒有親吻,那他平常都幹什麼呢?這不是海了個寂寞嗎。還是人魚有其他的交際方式?不過相比去瞭解海神的私生活,她現在更想先搞清楚自己的任務。

  「為什麼這麼多第一次都是跟我發生的,我卻沒有ssr幣?上一次在伊比利斯身上得到了一枚ssr幣,是被他吃第二次血的時候獲得的。那麼波波、親吻和深吻呢?次數也不少了啊,為什麼沒有幣呢?」

  「宿主,我覺得是這樣的。」小r說,「海王的攻略目標是讓他解散魚塘,感情專一。那麼ssr幣獲得的點,就是專一。這個專一的標準恐怕得你自己去試。」

  「你上次已經試出來了,吃血兩次得到一枚ssr幣。那你下次可以試試啵啵,看啵啵幾次能得到幣。我覺得,應該每種的標準都不同。也許三次,也許三十次。」

  南希:「……」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況且這有什麼好試的,每種只能拿一次幣。知道啵啵拿幣的規律也沒用啊。就像吃血。拿完那枚ssr幣以後,後面伊比利斯在吃她的血就相當於白吃,她什麼都得不到。

  「沒辦法宿主,」小r攤手,「在沒有成為ssr之前,很多東西我們都得靠猜測。」

  伊比利斯生了一會兒悶氣,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串東西扔在桌子上,「給你的,我自己做的。」

  南希伸手拿起,是一串珍珠手鏈。珠子個個瑩潤有光澤,是價值最高的海珠。

  這怎麼做的呢?該不會是一個一個貝殼掀開去找珠子吧?

  她腦海裡浮現出伊比利斯人魚在海底一邊游著,一邊尋找大貝殼。找到以後一把掀開。不滿意再掀。

  伊比利斯見她一直拿著手鏈在看,心裡的不鬱散去了一些。但是在看見那個聊天本後,又想起了她新交的本友,心頭起了躁意。

  「我去浴缸裡待會兒。」他站起朝盥洗室走去。

  「咦?」南希有些驚訝,「你不是剛從海底回來嗎?馬上要吃晚飯啦。」

  「你去吃吧。我不餓。」伊比利斯淡淡地說,給了她一個心煩的背影。

  房門敲響,門外響起女僕的聲音,請她下去吃飯。她一面答應著一面站起來。

  剛才伊比利斯說去盥洗室,這讓她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危險的計畫。據小r說,伊比利斯每天晚上都好好的在盥洗室待著。除了那次她生病發燒,他一次都沒有出來過。

  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試試將塞西爾給的礦石留在床上,然後依靠傳送功能偷溜到北地。她不能總是黑夜去。

  當然,如果她能弄到跟她一樣的假人代替她睡在床上,那就更保險了。

  「宿主,我有辦法。」小r說,「我升級以後,盲盒的兌換也有了一些變化。你可以直接兌換已經開出道具的盲盒。但是這類盲盒的價格特別高。」

  「有多高呢?」

  「三個ssr幣,或者九十個好感值換一個盲盒。當然也有價格更高的,得看東西。」

  「哦,你看我像個有錢人嗎?」南希問,「三個ssr幣夠我買三個未開啟的盲盒了。」

  「我們現在有兩個ssr幣,再攢三十個心動值就夠了。這樣就能換到您要的假人替身盲盒。」小r說,「我把介紹打出來。」

  【另一個你:可以按照您的指令做動作,甚至播放預留的話。只要不深入瞭解,沒人知道這是假的。】

  【缺點,智商很低,所以不要用來做高難度的事情。用它來假扮學習或者睡覺狀態最為合適。可以完美地躲過家長、老師的火眼金睛。永久性物品,只要不受到損傷,就可以永久使用。】

  「哇,我好心動。」南希雙眼放光,雙手交握,「我已經想好一百種使用它的方法了。」

  「想要嗎?」

  「想要。」南希死勁點點頭。

  「可惜我們分不夠。」小r沮喪。

  「會有的。」南希憐愛地摸了摸小r的小腦瓜。

  她賺分的心空前高昂。這真是,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才能成為人上人。

  她把聊天本裝進書包藏起來,怕伊比利斯看到,如果他隨便寫點什麼她就慘了。

  賺分好難啊。哎,米洛斯什麼時候回來呢?

  今天也是想小白羊的一天。

  她走到盥洗室門口,推開門再次邀請伊比利斯去吃晚飯。

  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躺在浴缸裡,單手支著側臉,正在用尾巴拍水。

  「伊比利斯,你真不去吃飯嗎?要不我給你帶點什麼上來?」

  「不去了。」伊比利斯拿起浴缸邊上的鴨鴨放進水裡,看著它搖搖晃晃地漂浮,心情不佳地用指頭把它按下去。鴨鴨浮上來,再按下去。

  南希感覺一陣冷風吹過,那隻鴨鴨似乎就是她本人。

  「你去吧。」伊比利斯懶散地又說了一遍。

  南希打量著妖妖嬈嬈躺在浴缸裡的人魚少年,心下微動,走過去俯下臉「啾」了一下。

  伊比利斯眼睛微微睜大,拍水的尾巴瞬間停下。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他卻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宿主加兩分。」

  「咦,怎麼會有兩分呢?」

  【一個突如其來的啵啵:很驚訝,甚至懷疑她親錯人了。心動值兩分,10的驚喜,90的喜歡。】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啊,南希有點想笑。

  「你怎麼……突然親我?」伊比利斯微揚起臉,聲音很低地問。水藍色的眸子晃動著兩分驚喜、三分懷疑、五分不可置信。

  「你忘啦,」南希笑著說,「跟你說過的,啵啵是感謝的意思。你剛才送了我手鏈,這個就是感謝的啵啵。」

  伊比利斯細長的睫毛輕輕一顫,眉眼冷了幾分,「原來是這樣啊。」

  他低垂下眼簾,擋住眸子裡越來越多的冷意,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你快去吃飯吧,一會兒該晚……」「啾」少女柔軟的唇飛快地印下,又飛快地離開。

  伊比利斯的眼睛驀地睜大,頭頂傳來南希輕快的聲音,「這個是單純地想親你。」

  「好啦,」他的頭髮被少女纖細的手指胡亂揉了一把,「我去吃飯啦。」

  他扭過臉,只看到少女快速離開的背影。

  盥洗室的門重新關上。

  過了好一會兒,伊比利斯低笑一聲,「我喜歡最後一個。」

  「加一分,哇,宿主你太厲害啊,這二重啵,效果驚人。要看理由嗎?」

  「不要了,我大概猜出是什麼了。」南希笑著說,「這就是先抑後揚的效果。我如果單純啵啵兩次,是不可能拿到兩次分的。有了第一次驚喜之後,第二次最多只能算錦上添花,有沒有都無所謂。」

  「但是中間疊加一個抑的效果,就會造成巨大的轉折。那麼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成為真正的驚喜,收割好感值。順便也讓我試了試能不能獲得ssr幣。如果獲得,那麼對我而言就是巨大的驚喜了。沒有也沒關係,下次再來。」

  「小r服了,小r給您撒花。」

  南希吃完晚飯,順手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籃子,裝了一些鹹蛋黃曲奇拿上樓。伊比利斯已經從浴缸裡出來了。光著腳,上半身裸著,下半身穿著深藍色的褲子。

  同樣的裝扮她在光明神和黑暗神身上都見過。她站定打量了一下。似乎還是黑暗神勝出。他太適合裸露身體了,張力的肌肉,性感的身體,慾得要死。

  但是伊比利斯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同時擁有青年的俊美和少年的單薄。糅合在一起,也是十分想撲倒的人。

  伊比利斯見她手裡拿著餅乾,輕輕皺眉,「沒吃飽嗎?」

  「給你的。」南希遞過去。

  伊比利斯臉上揚起有些嫌棄的神情,但還是伸手接過來。

  南希等了一會兒,對小r說,「你瞧,沒有分。同樣的事情,我至少能在塞西爾那裡拿一分。」

  ……

  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了青白的天際。

  南希坐在馬車上用閃電信紙給莉莉寫了一封信,請她上午幫她把冬天的衣服拿到學院去。她在莉莉那裡存放了一些冬天的衣物。不然大夏天拿著一件呢子大衣上學,太奇怪了。

  信寫完後,她剛折好,就消失在空氣裡。幾秒後,它將出現在莉莉的手裡。這種信紙挺好用的,就是價格高昂,需要十枚銀幣一張。屬於煉金物品。

  說實話,她現在手頭的資金越來越少。來的時候,父親給她帶了一千金幣。但是傳送陣、莉莉的僱傭金、衣服、交際都是巨大的開銷。現在她只剩不到兩百金幣了。滿打滿算只能再僱傭莉莉十次。

  這可不行。她急需一個省錢的替身。特別困難的事,再請莉莉做。

  她覺得塞西爾對她的評價簡直就是一個預言,她現在真成貧窮少女了。

  就在她苦想怎麼迅速搞到ssr幣的時候,耳邊傳來兩位堂姐的聊天聲。

  「所以,他們今天上午就會來對嗎?」

  「當然,我聽公主殿下說的。你知道,她的消息最靈通。」

  「好期待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其他學校的神術師。希望裡面有不錯的青年。」蘿布絲一臉憧憬。

  「別犯傻氣,」柔絲唰地把摺扇合上,「母親是不會允許你嫁一個北地人的。」

  「對不起。」南希打斷她們的對話。

  蘿布絲和柔絲同時抬起眼。

  「你們在說什麼地方的神術師,要來我們這裡嗎?」南希問。

  「你不知道嗎?」蘿布絲臉上帶出一絲優越,「哦對,這種事情,殿下只會告訴親近的人。」

  南希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唇角,說起那位殿下,真是沒少給她使絆。假神術、紙世界、海神耳邊的小話、昨天的墮天使。所以,她今天特地給她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希望她喜歡。

  「南大陸、北地、海國的三所神學院共同舉辦的活動。每個學校都會派出優秀的神術師交流學習。先是來我們這裡,一個星期後,神術師們會去北地的默克雅克黑魔法學院。再一個星期是去海國的神學院。」

  「真希望學院可以選中我,」蘿布絲雙手交握蔓延翼希,「我真的很想去見識一下北地風光和海國風情。」

  「我也想去北地看看。北地和南大陸一向仇視,我們幾乎沒機會去。」柔絲小聲說,「而且聽說北地會開放冥土供大家參觀。那可是死亡之主的世界啊。如果不是這次活動,我們只能等死了以後才能去冥土瞧瞧了。」

  「呸呸,什麼死了?快呸一下。」

  「呸!」

  原來是這樣啊。南希往後靠了靠,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雖然聽起來不錯,但是對她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活動。如果她一頭金髮出現在冥土,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馬車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的玻璃,南希看到三座巨大的纏滿鮮花的拱門,替換了原先冰冷陳舊的大門。應該就是為了這次活動做出的歡迎姿態。

  學院沒有讓學生們出來迎接。他們只派出一些教職員工等待。所有教學正常進行。因此這裡幾乎沒有哪個學生駐足停留,全部都急匆匆地朝高塔跑去。

  南希跟著兩位堂姐走進咒語課的教室。大部分的學生都會選擇學習咒語。因此咒語課教室是人最多的地方。

  南希進去沒多久,一個侍者就出現在教室門口。他拿著一大籃子棒棒糖,正在那東瞅西望地尋找主顧。

  南希立刻迎上去,遞給他十枚金幣後接過了籃子。在轉身時,微不可查地把準備好的厄運棒棒糖塞進去。

  黑色紙包裹的厄運棒棒糖,接觸到籃子的一剎那就變了模樣。紙張換成了金紅色,形狀也變得和其他棒棒糖一樣的又扁又圓。

  「我請大家吃糖。」南希笑盈盈地說。

  一整籃金紅色的漂亮糖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咦,是湯姆先生糖果店的特製棒棒糖。聽說很難買到,你怎麼買了那麼多?」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看起來很高興啊。」

  「我每天都很高興,」南希笑著說,「因為買到了好吃的糖果,所以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甜蜜。」

  糖一直都是稀缺品。而且又是少見的湯姆棒棒糖。聽她這麼說,大家不再客氣,紛紛伸手去拿。就連咒語課教授都拿了一枚。

  南希把籃子舉到瑪格麗特面前,請她也拿一枚。

  瑪格麗特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掃了一眼籃子。所有的糖果都是一樣的,沒有分別。又是糖果店剛剛送來的,對方應該沒機會搗鬼。她略猶豫了一下,伸手取了一枚。南希轉過身又向其他人遞去。

  所有的一切都流暢自然,瑪格麗特眼中的懷疑消失了一點點。

  「您怎麼不吃?」在大家享受甜蜜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扭頭問瑪格麗特。

  她只是隨口一問,卻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瑪格麗特身體微微一僵,吃不吃糖不重要,被解讀成來自皇室的傲慢可就不太妙了。

  「我剛才在想事情,」瑪格麗特帶著笑意剝開糖紙,「為什麼那兩所學院的人還不來呢?」

  「原來是這樣,」先前那個女孩子點點頭,「我也很期待見到其他學院的人呢。」

  「啊,他們來了,快看。」窗戶邊的一個學生指著樓下喊道。幾乎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圍了過去。南希也被一個不太熟的女生拉過去看。在靠近窗戶的一剎那,餘光瞥見瑪格麗特把棒棒糖踩到了腳底。

  南希毫不在意地把目光收回去,微微彎起唇角。

  【厄運棒棒糖:給你討厭的人來段惡作劇。二十四小時的厄運夠她受了。使用方法:買一大籃糖果,把厄運棒棒糖混進去。

  只要提前在棒棒糖上寫上那個人的名字,無論怎麼挑選,她都會拿到這塊糖。不需要吃下去,只要剝開糖紙,厄運就會生效。副作用,在對方剝開糖紙的三小時後,你也會有一個小時的厄運。】

  厄運嘛,她倒是不擔心。下課後她就去北地了。在塞西爾身邊,有什麼厄運都無需擔心吧?

  教室的另一邊,瑪格麗特處理完棒棒糖,眸光掃到了南希的書包。在那裡有一個黑色的本子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拿出來,」ssr陰森地說,「我聞到了黑暗神的味道。」

  瑪格麗特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黑壓壓擠在窗邊的人群,伸手快速把黑皮本拿出來打開。

  在黃色羊皮紙的中央,一行有力的字型在上面牢牢扒著。

  【你今天會來找我嗎?】

  「回覆他,」ssr說,「以男人的口吻。」

  瑪格麗特眼睛瞬間一亮,有些興奮地寫道,【我想不會,因為她正在我的床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01:06 PM

第三十六章 黑暗神的醋意

  南希雙肘支著窗檯,從拱形玻璃窗向外望去。

  不光是她所在的高塔。艾諾威學院幾乎所有的高塔,玻璃窗前都擠滿了腦袋。大家爭相越過前面人的頭,想看看北地和海國的神術師究竟長什麼樣。

  「我猜海國都是美人魚,北地都是熊一樣的人。」

  「美人魚要怎麼進來呢?」

  「聽說學院給他們專門開闢了一條運河。」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讓這場等待推向了頂峰。就連教授都放棄了叫大家回來上課,轉而踩著椅子一起看熱鬧。

  「啊,他們來了。」

  不知從哪冒出的聲音響起,南希瞬間感覺潮水般的壓力朝自己擠來。她整個人都被壓在了玻璃上,感覺都要喘不上氣了。更多的腦袋擠過來,她在擠壓中看到了在從學院大門走進來的男男女女。

  南希覺得穿著黑色系衣服的應該是北地默克雅克黑神術學院。他們身材都偏高大修長,頭髮眼眸都是深色,跟她在北地見過的一樣。

  男生穿著黑色法袍,女生穿著黑色絲綢長裙。高雅大氣,又帶著說不上來很邪性的味道。

  統一穿藍色西裝和蓬蓬裙的神術師應該是海國的暗礁庇護所。跟別的神術學院尋找有天賦的孩子統一教導不同,海國的暗礁庇護所招收的都是獲得神術師資格的人。所以看上去,無論年齡還是實力都是寫在臉上的。

  這群人被副院長直接帶入了學院大禮堂,看上去似乎有什麼歡迎儀式。

  「好了好了,孩子們,已經結束了。我們該收收心上課了。」咒語課教授喊道,「你們大概不願意在接下來的一星期的相處中,被其他學院的學生比下去吧?」

  「據我所知,他們這次派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除了海國全員神術師,北地的那群也大部分取得了神術師資格。只有你們,抱歉有點弱,現在連參加神術師考核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不會跟我們一起上課吧?」有人問。

  「大概只有一兩個會跟你們一起上課,」教授說,「這次三座學院派出的人員,除了高年級的學生,還有新入學的。就像我們艾諾威神學院一樣,院長選人時也會給你們新生留出兩個名額。」

  教室裡立刻嗡嗡作響,大家興致高昂地談論新生裡誰有可能被選上。

  「我猜是那兩位五束光。沒人比她們更有資格了。」

  南希聽到這句話,微微皺起眉。

  瑪格麗特瞥到她的神情立刻揚起謎之微笑。不用ssr出主意,她現在就能想出一百種讓南希掉馬的方法。

  「殿下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選上才這麼得意地笑嗎?」

  嗡嗡聲中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空氣瞬間就安靜下來。

  南希頗感興趣地看向說話的人,認出對方是一個叫做安娜的女孩。沒記錯的話,安娜的父親和瑪格麗特的父親還是親兄弟。

  雖然安娜和瑪格麗特一直有點不對付,但也沒到大庭廣眾之下不給面子的程度。八成是厄運棒棒糖開始發揮作用了。

  瑪格麗特覺得簡直日了狗了。她笑又不是因為大家說她能選上。她笑是因為發現了可以給南希添堵的機會。

  她連忙溫和地說,「我想你誤會了……」

  「哦,你閉嘴吧!」安娜飛快地扭過頭摀住耳朵,一副暴躁的樣子。

  瑪格麗特立刻沉下目光。

  Ssr說:「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沒覺得不對勁,」瑪格麗特咬咬牙,「我只覺得嫉妒竟然能讓一個人這麼泯滅人性。」

  「好了,我們上課。」咒語課教授尷尬地伸手制止住大家。

  「我們來練習照耀術。已經給了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練習,多少也要拋出個小光球出來。我來點幾個人上來試一試。約翰、瑪格麗特、威廉、南希。」

  南希有點不情願地站起來,這個時候她不是很想跟吃了厄運棒棒糖的傢伙站在一起。

  瑪格麗特也收拾好心情站起來。剛才小小的丟了臉。現在她要自己把面子找回來。演示照耀術是嗎?對她這個大神術師來說,就像問她會不會做一加二一樣。

  她拎著裙子往前走,剛抬起腳就感覺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踉蹌著往前跌去。

  「啪」的一聲巨響,痛苦地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與此同時,她的蓬蓬裙跟著翻起罩在了頭頂,整個人就像被口鍋扣在地上。

  安娜和她的同伴壓低聲音,吃吃地笑彎了腰。

  教授連忙跑下來攙扶起瑪格麗特,「真是太糟糕了,殿下你還好吧?」

  瑪格麗特在笑聲中氣得渾身發抖,揚起頭惡狠狠地看向安娜,「有什麼東西黏在我的鞋底,害得我摔了一跤。我希望最好不是某人的惡作劇。否則,我一定會告訴我的父親。」

  教授瞬間嚴肅起來,瑪格麗特這句話等於把普通的跌跤推向了別的性質。弄不好王室還會找他的麻煩。

  「是誰……」

  「教授,」坐在瑪格麗特旁邊的男生站起來,「我在這裡看到一小灘糖渣,還有這個東西。」他舉起一個小小的紙棒,上面還黏著半塊糖。

  「那不是南希分給我們的棒棒糖嗎?」一個女生認了出來,「為什麼會碎成這個樣子呢?」

  「是不是殿下她不想吃踩碎了啊?」

  「對啊對啊,你要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安娜的同伴立刻大聲說,「殿下一開始就表現出不太願意接受的樣子。大家都剝開糖紙吃,只有她很嫌棄地捏著。果然我等平民不配跟殿下吃一樣的糖嗎?」

  安娜也滿臉嫌惡,「真是太可笑了,殿下被自己踩碎的糖渣滑倒了,還賴別人對她惡作劇。」

  大家把目光投向站在講台的南希。南希適時地垂下眼簾,表現出有點難過的樣子。輿論立刻倒向了她。大家都無比同情這個善良的喜歡分享的少女。

  瑪格麗特臉色通紅,感覺在肉體的疼痛之外還受到了羞辱。

  「抱歉是我沒看清,」她強撐著說,「但那個糖不是我故意踩碎的。只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但這個時候已經沒人相信她了。厄運讓所有人放大了對她的厭惡。瑪格麗特從來沒有收穫這麼多仇視的目光。

  「王室的傲慢。」

  「浪費別人的心意。」

  「一點公主的體面都不要了。」

  「丟人。」

  「丟人。」

  「把她趕出學院。」

  瑪格麗特目瞪口呆。

  只是一塊糖而已……

  「好了。」教授勉強把厭惡的目光收回,他也吃了南希的棒棒糖,對這個可憐的無辜的女孩非常心疼,「你還可以嗎?如果你撐不住,我可以去向院長申請。我親自送你回家。這件事太過分了,我個人表示無法接受。」

  南希這個時候也覺得厄運棒棒糖有點太誇張了。不愧是垃圾盲盒裡開出的東西,一點邏輯都不講。

  「沒有關係。」她搖搖頭。

  「那麼,你還願意演示神術嗎?」教授小心翼翼地問,「如果覺得身體不適,我可以換人來演示。」

  南希:「……」

  「我很好,沒有不適。」她怕教授接下來還有更誇張的同情,連忙將米洛斯教過她的驅逐黑暗放出來。她沒學過照耀術。她想學的時候,米洛斯覺得照耀術太低等,直接給她換成了他自己研發的神術。

  一個橘子大小的光球從指尖冒出,飛向教室上空。純淨的、柔和的、溫暖的光芒立刻撒下來。教室瞬間變得更明亮了。

  「真是太驚人了。」教授海豹式拍手,「出色,太出色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耀眼的神術,簡直堪稱神明之術,一點沒錯。如果我沒看錯,這道神術除了可以驅逐黑暗,是不是還可以灼燒黑暗生物?」

  他扭頭望著南希。

  「沒錯,是這樣的,教授。」南希點點頭。

  「這是怎麼做到的呢?」教授好奇地問,「我不記得教過你們這樣的神術。這個神術我甚至都沒在任何地方見過。」

  「是我朋友教我的。」南希笑著說,「他覺得這個神術可以保護我。」

  聽到南希用他,瑪格麗特臉色變得很不好,一下子就猜出了是光明神米洛斯。除了他誰會這樣精妙的神術呢?雖然她來自後紀元,作為一個大神術師也沒見過這樣的神術。這才是真正的神明之術。

  「真的好棒啊。」

  「瞧這溫暖的光。」

  「我從沒見過這麼耀眼的光團。」

  教室裡不斷傳出大家的稱讚聲。南希心裡也挺高興的。那次在北地遇到怪物,回家後她沒少練習。終於從葡萄大小練成了橘子。

  明亮的光團緩緩旋轉著,將每一道光芒灑向大家。南希突然發現,瑪格麗特跟所有人一樣,對光芒毫無反應。她心中微動。這個神術可以灼燒黑暗力量,包括所有的墮天使。但是瑪格麗特並沒有被灼燒。

  這證明她根本不是墮天使。估計是ssr搞的鬼,給她弄出兩隻翅膀去北地應聘墮天使。

  如果有一天,瑪格麗特當著塞西爾掀她的馬甲。她就使出這道神術揭發她是個假天使。

  「非常完美的神術,請代我想你的朋友致敬。」教授笑眯眯地結束了稱讚。教室裡再次恢復安靜,大家的目光投向了剩下三個人。

  「那麼你們試一下吧,」教授說,「用不著像南希那樣優秀,只要能使出來就行。我希望你們沒忘記這個咒語。」

  瑪格麗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剛才有什麼東西從她腦子裡刷過,她已經把這個咒語給忘了。

  ……

  「真是可怕的厄運。」南希一邊和小n說話,一邊朝跟莉莉約定的地方走去。

  「才不到三個小時,她還有剩餘二十一個小時要受呢。」小r覺得很解氣。

  「今天過後大家不會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畢竟他們的反應也太誇張了。」

  「不會,」小r說,「厄運效果消失後,除了瑪格麗特,大家都不會記得他們誇張的反應。這就是厄運附帶的消除作用。所有不好的事情,只針對瑪格麗特。」

  「是這樣嗎?」南希有點擔心,「那我也快了,屬於我的一小時時間就要到了。我會像瑪格麗特一樣倒霉嗎?」

  「宿主不用擔心,副作用一般都會降低一半效果。要不怎麼叫副呢?就是附加的不是主要的意思。但是倒霉還是會有點倒霉的,副作用會放大周圍人的情緒。也就是說,一會兒你見到黑暗神對他尊敬點。他可能容易暴躁。」

  南希:「……」

  莉莉就等在最偏僻的一座塔樓後面。見到她立刻迎過去。

  她們一起走到沒人的盥洗室,莉莉把冬裝給她。

  「你回來的時候直接去我家換衣服。我把夏裝給你帶回去。」

  南希點點頭,開始脫夏裝。

  「你不需要我幫你上下午的課嗎?」莉莉又問。

  「不用。」南希把長袖的裙子套上。

  「免費的。」莉莉摳著下巴說。

  「那好吧。」南希立刻答應下來。

  「你可真不客氣。」莉莉笑著換上南希的夏裝,「說實話,我就是好奇北地和海國的神術師,想好好近距離看看他們。」

  南希微微皺眉,「別給我惹來什麼麻煩事。」

  「我不是第一天做替身了。」莉莉說,「我的服務很人性化的。」

  徹底變完裝,莉莉對南希揮了揮手,轉身走出盥洗室。

  南希等聽不見腳步聲的時候,讓小r開啟傳送。

  十分鐘後,她落在了公寓門口的台階上。腿狠狠磕在上面,疼得她直哆嗦。

  「怎麼回事?厄運開始了嗎?」

  「我想是這樣。」小r結結巴巴地說。

  「怪不得給我傳送這麼久。我還以為傳送壞了,我要永遠出不來了。」南希站起來,試著活動了一下腿。有點糟糕,似乎嗑得不輕。

  就在她很勉強走上台階時,沉重的鐘聲突然響起,震得空氣嗡嗡響。一股比黑暗更陰沉的東西從天空中徐徐落下。

  南希驚愕地抬起臉。二層小樓的屋頂上,弓著背的貓在昏暗的光線下慢慢地走著。遠處犬吠的聲音夾在規律的莊嚴的鐘聲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街道上已經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是夜禁?這該死的厄運。故意讓她在傳送裡瞎轉,就是不到地方,硬拖到夜禁時刻。

  南希瞳孔猛縮轉身往二樓跑去。往日明亮的煤氣燈,今天顯得特別暗淡。就像蒙上了一層擦不乾淨的灰。不僅如此,亮度還在明顯變暗。而且有馬上要滅的趨勢。她都能感覺到隱藏在黑暗裡的蠢蠢欲動。

  奔上二樓的一剎那,燈突然熄滅了。走廊變得比夜還黑,揚起一股陰冷的風。

  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喊道,「塞西爾——」

  在陰風裹過來的一剎,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虛空中猛地落下,將她牢牢圈住。結實的稍帶冷意的身體瞬間替她擋住了所有邪祟。恐怖幽深高高在上的氣息瀰漫在走廊,所有的邪祟都顫抖地伏趴在地上。

  溫涼的呼吸撲在她的頭頂,她輕輕鬆口氣。明明是在黑暗中,卻感覺無比安寧。

  過了兩秒,圈住她的胳膊有一隻離開了她的身體,好像在從口袋裡掏什麼。接著「哢啪」一聲輕響,她面前的門開了。

  另一隻圈著她的手也離開了,黑暗中又是「哢嚓」一聲微響,一朵小小的橘色光線亮起。照亮了塞西爾年輕英俊的臉,也照亮了他手指捏著的那根火柴。

  塞西爾繞過她,將矮櫃上的燭台點燃,屋內豁然被橘色的光線充滿。

  南希這才看清,他剛才從兜裡掏出的是一把鑰匙和一盒火柴。

  他真的好假啊。這個時候還要裝的像個人類一樣,拿鑰匙開門,用火柴點蠟燭。

  「抱歉,剛才我去買雞蛋了。」黑髮黑眸的男人說。

  南希垂下眼,看到在塞西爾的腳邊果然有一小筐雞蛋。

  真是……細節好評。完美地解釋了夜禁時他為什麼沒待在屋裡,而在走廊抱住她的原因。

  「進來。」塞西爾說。

  南希走入房間,身後的門很快就被鎖緊。

  屋子裡還是很寒冷,顯然她走了他也沒在這兒住。塞西爾走到壁爐前點燃爐火。他微微垂著頭,南希看著爐火映亮了他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怎麼覺得他似乎比走廊的邪祟還要陰冷。

  「我來的太急,沒給你帶食物。」南希從口袋裡掏出幾根棒棒糖,「要不你吃這個?」

  「來的太急?」塞西爾直起身看向她,輕笑了一下,「從來都沒有問你,你每天都在忙什麼?」

  「嗯,你知道我是獵金人,」南希輕輕眨著濃密的睫毛,「每天都需要跟著佣金團往返於各個地方,抓魔物找材料賺錢。」

  「你家裡人呢?」塞西爾漫不經心地問,「你都……跟誰在一起住?」

  「一個人。」

  「一個人?」

  「嗯。」南希有些疑惑,她對情緒非常敏感,一下就聽出了對方今天有點不對勁。她想起自己身上還附著厄運效果,立刻把對方的反常歸結到這個原因上,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你要不要吃東西?要不我給你攤點蛋餅吧?」她走到爐子旁,才剛拿起木炭,壁爐裡就竄起一股火苗。塞西爾手疾眼快地把她扯進懷裡,她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厄運是想整死她嗎?

  「好像壁爐燒得有點旺。」塞西爾微微皺眉,垂下眼好好打量了她幾眼,確認她沒有被火燎著,這才鬆開手。

  「我不餓,你不用做了。我們……說說話吧。」

  「你想聊什麼?」南希也不想做任何事了。她決定就這麼安靜地待著把這驚魂一小時熬過去。

  「聊一聊你的朋友。」塞西爾輕聲說,「你應該有朋友的吧?」

  「有啊。」南希點點頭,「我有個不錯的朋友叫莉莉,她幫了我很多忙,我很喜歡她。」

  聽到是女人的名字,塞西爾神色柔和了一點,「還有嗎?」

  「還有……」南希腦海裡浮現出米洛斯和伊比利斯的名字,她迅速把他們劃掉。

  「有男性朋友嗎?」塞西爾注視著她的臉。

  「有是有,但是都不太熟。」南希想了一下,「都是佣金團的,羅塞忽、凱文、斯蒂芬、托尼。」哦對,托尼老師被吃掉了。

  聽到這麼多男性的名字,塞西爾的臉色又陰沉了一點,「有沒有更親密的,比如常常跟你在一起的?」

  「更親密的?」南希連一秒都沒猶豫地朝他甜甜一笑,「那就是你呀塞西爾,我只跟你最親密。」

  塞西爾微微一怔,勾起唇角,「那你讓我抱抱吧。我問過身邊的人了,如果朋友之間關係親密,是可以抱的。」

  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懷裡一扯。她呼吸頓時一窒,一股強大的刻意壓制的慾望立刻包圍上來。

  面對這種異常的迫力,少女不由得後仰了一下,想要拉開一點距離。

  「宿主不要拒絕他,」小n狂叫,「想想你的厄運。」

  只不過猶豫了一下,短短一秒,她就被徹底壓在牆上。

  黑髮青年在燭光的映照下,神色顯得半明半暗,看不清楚。

  他俯下身體,貼著她的耳垂,若有若無地問,「真的跟我最親密嗎,沒有別人了?再想想,是不是遺漏了誰?」

  她遺漏了光明神和海神。

  「沒有了,只有你塞西爾。」她仰起臉,清純的眸子微翹著,無辜極了。

  塞西爾勾了一下唇角,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無師自通地輕輕啄著她的耳垂,蠱惑般地問,「再想一想,在你來我這裡之前,還見過誰?」

  沙啞的醋意和耳畔劃過的酥癢讓南希有一點蒙,「見過莉莉。」

  塞西爾低笑一聲,「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還有一堆朋友和年紀大一點的長輩。」同學和教授。

  「還有嗎?」塞西爾對小巧的耳垂由輕啄轉為吸吮,「再想一想。」

  勾人心魄的動作讓南希的呼吸不由得重起來。她抬起霧濛濛的眸子,嗓音軟得像水,「真沒有了。你給我一點提示,我真不知道你想聽什麼。」

  「提示啊,」塞西爾直起身拉開一點距離,黑色沉鬱的眼眸盯著她,嗓音散發著微涼,「比如,你睡在了誰的床上?」

  南希輕輕眨眨眼,越發的迷惑。

  她睡在誰的床上?還是她睡過誰的床?

  在她還是隻絲毛鼠的時候,睡過光明神的床。劃掉。

  少女勾起紅唇,吐出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還是你啊,塞西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01:31 PM

第三十七章 神明的權杖

  蠟燭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橘色的光芒慢慢氤氳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塞西爾漆黑的眸子裡映出少女嫣紅的唇在一張一合地說,「還是你啊,塞西爾。」

  他盯了幾秒,把被勾引起的慾望壓回去,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本子翻開,「現在還是我嗎?」

  南希頓時睜大眼,一行霸總口吻的字出現在她面前,【我想不會,因為她正在我的床上。】

  「這是什麼呀,你跟誰的聊天?」

  「我不知道,所以來問你。」塞西爾淡淡地說,「看看你的本。」

  「我的本?」

  南希把聊天本掏出來翻開,上面也有一行這樣的句子。跟塞西爾本子上的字型一模一樣,都透著一股邪魅狂狷。

  聊天本有個特點,無論寫多少句,只會顯示最後一句話。早晨她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最後一句話是她寫的。

  那麼這是誰留的呢?她半眯著眼,辨認著字型。

  不是伊比利斯。她認的他的字。他的字喜歡最後一筆上挑,騷包的都要飛出天際。

  既然不是伊比利斯,那就不是在家被動的手腳,多半是在學院。

  還能是誰呢?當然是瑪格麗特呀。

  大家都去窗邊看熱鬧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剛開始還以為她在顧及公主的形象,不屑與跟大家擠。現在看來她的小心思挺多呀。

  南希垂下眼簾繼續發散思維。應該不是計畫好了才去翻她的書包。她的書包裡全是書籍和本子,薄薄的聊天本夾在裡面很不顯眼。八成是她的ssr可以感覺到神明的氣息告訴她,她才翻的。

  南希捋清了思路,抬起眼告訴塞西爾,「是一個女孩子寫的,跟我關係不太好。我把本放在書包裡被她看見了。你的字型一看就是男性,所以她就這麼回覆你了。」

  「宿主,聽起來很難讓人信服啊。」小r說,「再加上你厄運纏身還會降低可信度。」

  以前都是謊話,大家一個比一個相信。現在她想做個好人,就這麼難嗎?

  唔,讓我想想……

  「把本給我。」塞西爾說。

  誒?

  南希猶豫了一下把本遞過去。

  塞西爾接過來用手指在上面畫了幾筆。一個黑色的流淌著暗淡光芒的複雜圖案立刻懸浮於本皮上方。

  「怕不怕疼?」

  「嗯?」南希微微一怔,搖搖頭,「不怕。」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捏住她的手指,按在黑色圖案上。

  一絲鋒利的風劃過,手指驀地發痛,一滴血珠從她的指腹掉了下來。黑色圖案散發出耀眼的紅光,沉沉地落在本皮上,消失不見。

  塞西爾把本還給她,「我在上面加了道咒語,除了你別人沒法打開。強行開啟會遭到法陣反噬。」

  南希接過來,本皮還是那副古老的皮質,和原先並無差別。她撫摸了一會兒,輕聲問,「所以,你相信了?」

  「什麼?」塞西爾微微一怔。

  「我說,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相信了?」

  「嗯。」

  「為什麼呢?」南希疑惑地眨眨睫毛,「我自己都不相信,感覺乾巴巴的沒有信服力。」

  「因為合乎邏輯。」塞西爾說,「之前我看到紙上的回覆後,生氣到失去了判斷力。剛才你向我解釋我就想通了。正常人應該是直接質問我是誰,而不是出言挑釁。很顯然,對方知道我的存在,並且知道我看到這句話會生氣。」

  南希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推理滿分呀。之前她還擔心有厄運的干擾解釋起來會很麻煩。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她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塞西爾問。

  「就是身邊的一個人,我們之間有點競爭的關係,所以她不喜歡我。」

  「她欺負過你嗎?」

  「她沒這個本事,儘管她很想這麼做。」南希輕快地笑了一下,「不要提她了,我可不想走哪都提到她的名字。」

  她迅速劃過這件事,不想讓塞西爾繼續追問。追問就意味著有掉馬的風險。瑪格麗特大概就是看中這點才有恃無恐吧?

  塞西爾也不勉強,點點頭,「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看到這個人了。就把她的名字告訴我。」

  把她帶走嗎?南希輕輕一笑,也是啊,塞西爾有死神的權柄。

  見事情解決了,她想起自己身上的厄運,連忙問小r還有多長時間。

  小r:「還有十分鐘。」

  她解開呢子大衣的扣子,朝扶手椅走去。打算穩穩地坐著熬過剩下的時間。

  好熱呀,都怪厄運的干擾,害她一進門什麼都沒做就被拖著解釋莫須有的事。

  塞西爾的目光隨著她一起移動。她脫掉大衣,裡面剩一件墨綠色天鵝絨長裙。胳膊和脖子都被布料蓋得嚴嚴實實。但是後背卻是一個裸露的v字型。一直從後脖頸開到腰際。隨著走路時臀部的擺動,雪白的後背凹進去一條線。他甚至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蝴蝶骨。

  南希不知道莉莉給她帶了這麼條裙子。她穿的時候太著急了,根本沒注意。如果注意到了,她一定會在裡面加件秋衣。寧醜也不在塞西爾面前暴露。

  「我沒想到你會因為這件事生氣。」南希坐在扶手椅上,把大衣搭在旁邊。

  「我當然會生氣,」塞西爾輕聲說,「你不是說我們是親密的同伴嗎?聽到即將要多出一個同伴,我自然不會不開心。」

  「唔,多一個不行,那多兩個呢?」她半開玩笑地問。

  「床不夠大。」塞西爾簡短地回答,「雙人床只能睡雙人。」

  南希:「……」

  「並不是所有同伴都要睡在床上的,」她連忙解釋,「我跟你睡在一張床是因為沒有床了。我每次來的都很晚。因為夜禁沒辦法離開。如果有可能,我們當然要分開睡啦。」唔,看來替身必須提上日程了,她必須擁有一個假人。不能總是大晚上來北地。

  塞西爾微微皺眉,想起了與墮天使的對話。

  【女孩子睡到別人的床上是什麼意思?】

  【那要看另一方的性別,主人。女孩子睡到女孩子的床上,一般來說不會做什麼,就是純聊天純睡覺。如果女孩子睡到了男性的床上,他們就會做點有意義不浪費夜晚的事。就像您跟那位人類女孩一樣。您都做什麼呢?】

  【純聊天,純睡覺。】

  【……】

  【怎麼,做得不對嗎?那麼應該做什麼呢?】

  【歡愉。您見過的吧?就是您在黑暗之鏡看到過的,人類信徒晚間必做的一項運動。那就是床上應該做的事。】

  【那種事啊,她似乎不喜歡。她說不可以不經允許碰她。也說過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

  【哦,那就是感情沒到位,主人。通俗點講,就是那個女孩子沒有那麼喜歡您。如果她喜歡您,表現最直接的就是想跟您歡愉。您沒事可以多問問。一旦她有一天說想歡愉,那多半就是喜歡您了。】

  【這樣啊。】

  【您想把她留下來嗎?】

  【嗯,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暖和。】

  【那就盡力誘惑她。】

  【怎麼誘惑呢?像你們那樣在女人面前舉起手臂展示空二頭肌嗎?】

  【呃,主人您不需要那樣做。你只需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就夠了。】

  【我的長處是可以隨便把人帶走。】

  【……】【您的長處是您本身,您是最偉大的神明,您擁有強大的力量。這樣吧,舉個例子,女孩子都喜歡安全感。您試試給她這個。】

  塞西爾看向倚著座位發呆的少女,「太晚了,休息吧。」他抬抬手指,釋放了一個清潔術。

  沐浴在純淨光芒中的南希:「……」

  就說不願意大晚上來北地。簡直沒有發揮的餘地。

  她站起來朝床走去,後背雪白的肌膚就像一條誘惑的線吸引著塞西爾的目光。他緊盯著,喉結微微動了動。剛準備過去時,窗戶突然傳來敲擊聲。

  南希轉過頭,塞西爾已經快速走到窗邊阻擋了她大部分視線。她只來得及看見幾對巨大的羽翼,在漆黑的夜色中緩緩揮動。

  是墮天使。

  她連忙用毯子蓋住自己,豎起耳朵偷聽。

  聲音窸窸窣窣,只聽到幾個詞。坦桑莫島、兩個人、記憶團。

  是不是在說光明神米洛斯啊?

  她把毯子掀起一道縫。細細的光線中,看到了塞西爾從空氣中抽出一支小臂長短的法杖。漆黑的鑲著寶石,通體流淌著月澤,這是屬於黑暗之神的權杖。

  她還想再看,空氣突然微微震動,視線瞬間變得一片模糊。南希感覺暈暈沉沉。等她回過神來,房間裡的蠟燭已經熄滅。塞西爾躺在她的身邊看著她。

  她揉揉眼睛,「剛才是什麼?」她都已經暈過去了,剛才的事就不能假裝沒發生。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是一件武器,可能力量有點大。所以你沒法承受注視它得到的反噬。」

  「窗外的又是誰?」

  「是一名神術師,他要去找人,過來問我借武器。」

  「找誰呢?」南希忍不住問。

  「找一個南大陸人,」塞西爾的嗓音突然變得又冰又冷,「我身上的傷就是那傢伙弄的。不僅是這一次,還有以往的許許多多次。」

  南希下意識縮了縮。心裡對黑暗和光明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那就是,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遇見。也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彼此之間還有她的存在。

  夜的濃度繼續加深,南希漸漸發睏。而塞西爾還在考慮什麼是安全感。怎麼能讓身邊的女孩感覺到安全感?

  他看著窗外洶湧卻對他保持臣服的夜色,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北地人即使晚上睡覺也不敢熄滅燭火。因為黑暗會滋生邪祟。他敢熄滅蠟燭是因為他身上有冥土之主的氣息。

  塞西爾微動手指,將自身的氣息隱藏起來。只不過幾秒鐘,室內突然湧起一股惡氣。

  南希倏地睜開眼,看到玻璃上貼著一個血色的影子。就像一張剛剝下來的新鮮的皮。她頭皮瞬間發麻,本能地靠向塞西爾。

  塞西爾將隱藏的氣息再度放出,血影微微顫抖了一下,灰溜溜地從窗縫擠出去了。其他剛趕過來的邪靈,聞到了北地之主的味道,立馬頭也不抬就落荒而逃。小小的公寓,重新恢復寧靜。

  「不用怕,只不過是夜晚的邪祟而已。」

  南希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會突然有邪祟?」

  「有時候就會這樣,」塞西爾輕笑著說,「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可以震退所有邪靈。」

  南希輕輕眨眨眼,雖然仍覺得這個解釋差強人意,但是也沒有深究的打算。

  塞西爾單手撐著側臉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你覺得有安全感嗎?」

  「什麼?」

  「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嗎?你瞧,有我在,邪祟都不敢出沒。」

  「有。」

  塞西爾立刻揚起唇角,迫不及待地問,「那你想跟我歡愉嗎?」

  南希:「……」

  「歡什麼?」

  她覺得剛才可能是幻聽了。

  「歡愉,就是大家夜晚都做的那種。」

  「誰教你的?」她側過臉望著他。

  「我身邊的人。」

  果然又是那群墮落的天使。

  「這樣是不對的。」她立刻道德小衛士上身,「並不是所有人夜晚都要歡愉。也不是誰跟誰都能做這件事。」

  「那麼,什麼人才能在夜晚歡愉呢?」

  「至少你不行。」 你要做個好神。

  她凶巴巴地把他按在枕頭上休息。

  「為什麼我不行呢?」他貼在她耳邊不停地問,「說說看,為什麼我不行?我哪裡少東西嗎?」

  這個大概也是墮天使教的。

  南希緊緊閉著眼裝睡,耳畔酥酥麻麻的,是年輕神明炙熱的氣息。

  ……

  南希回到南大陸時已經傍晚了。她需要在回家之前把身上的冬裝換下,穿回早晨離家時的那套衣服。

  她傳送的時候定的地點是莉莉家附近。因此很快就找到她住的小公寓。

  跟所有的公寓一樣,房間都擠在長長的走廊裡。她找到標著666的綠色房門敲了敲,門應聲而開。

  莉莉露出笑臉側身讓她進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她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小小的房間簡直像個書店,一排排書櫃佔據了大部分空間。還有更多地書摞在地上,堆得高高的,擠到了天花板上。

  莉莉似乎把賺來的錢,全部購買書籍。她真的很愛書啊,怪不得兼職的工作也選擇在圖書館。

  「你不在的時候我辦成了一件大事。」莉莉笑眯眯地說,伸手遞給她夏天的衣服。

  「什麼大事?」南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另外兩所學院各派來十名神術師嘛。下個星期就要去北地了。所以學院緊急選出了十個人。你們這屆新生有兩個名額。本來副院長屬意讓你和瑪格麗特殿下去。因為你們入校的成績是五道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瑪格麗特人緣特別不好,大家都反對。所以,副院長只好讓所有人比試一下……」

  「你贏了?」南希打斷她問。

  「對啦,」莉莉笑嘻嘻地說,「要知道我可是專業的神術師啊,這個比試簡直就是給我撓癢癢。開不開心?」

  莉莉還以為給南希弄來件好差事。南希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早不晚,她才剛離開南大陸,學院就開始挑人選。是因為那個時段她正好處於厄運時刻嗎?

  「開心極了。」她不太開心地說,皺著眉思考如何在北地避開參觀冥土這項活動。

  「哦,對了,」莉莉若有所思地說,「那位公主殿下今天運氣有點糟糕。她走路的時候被人踩到了裙角,外裙破掉了。去盥洗室換衣服,沒看清台階崴了腳。站在樹下,五條毛蟲掉在了她的衣領裡。最慘的是在比試中,忘記了所有的神術。」

  那是糟糕嗎?那是糟糕透了。

  莉莉伸了個懶腰給自己倒水喝,「哎,年紀大了。稍微比試一下就感覺骨頭要散架。」

  南希換完了衣服,把脫下的冬裝疊好放在矮櫃上,「謝謝你,我要走了,下次再找你。」

  莉莉背對著她揮了揮手。

  南希去拉門把手,餘光瞥見右側的一大堆書裡面,壓著一柄鑲著藍色寶石的權杖。不那麼顯眼,但確實是把權杖。就跟塞西爾手中的那把一樣。

  周圍空氣突然凝滯,暈眩的感覺再次襲來。她連忙收回目光,強撐著拉開門走出去。

  關上門的一瞬間她再也支撐不住,蹲在了走廊中。

  半個小時後她回到了家。

  走進臥室的時候,身體的不適感依舊存在。

  伊比利斯坐在椅子上吃葡萄,聽到聲音立刻回頭,懶洋洋的笑容才剛揚起來,就瞬間消失。

  「發生什麼了?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南希沒有回答,蹙著眉撲在床上趴著,極力按壓著腦袋中的暈眩。小r早就被權杖晃昏了,現在還沒醒來。她心裡有點後怕,昨天她看到塞西爾的權杖後,直接暈了過去。如果今天她暈倒在莉莉的房間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道溫暖的柔和的帶著海洋氣息的光芒澆下來,難受的噁心感立即消失。

  她輕輕喘口氣,緩慢地睜開眼。

  少年半跪在床前,溫涼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背,眼中流轉著一絲擔心,「現在呢?覺得好點沒?」

  「伊比利斯,你有權杖嗎?」

  「權杖?」伊比利斯微微一怔,「當然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看到你的權杖會發生什麼事?」

  「會直接暈過去。」

  「如果只是感到眩暈沒有暈過去呢?」南希又問。

  「那就是對方實力有問題。」

  「誰會擁有權杖這種東西?」

  「神明。」伊比利斯微微皺眉,「你看到誰的權杖了?」

  南希翻了個身,用手遮住眼皮,「也沒看到誰。」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伸手扯扯她的臉頰,「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

  南希沒有理會他,腦海裡不斷轉著剛才發生的事情。莉莉會是神明嗎?如果是的話,她身上是有什麼特質嗎,竟然這麼吸神明。

  「告訴你,」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不管你遇見的是誰,都離他遠一點。不是所有神明都像我這麼友善的。」

  「你友善嗎?」南希驚訝地看著他。

  伊比利斯剛準備反駁,抬眼看到了少女漂亮的藍眼睛,那麼那麼澄淨的顏色,就像他最喜愛的大海。他瞬間沒了爭鬥的心,伸手揉揉對方的頭,很溫柔地說,「我只對小南希友善。」

  南希微微一怔,輕嗤一聲,重新躺平。但是眸光比剛才柔和很多。

  「伊比利斯,我被學院選中下周就要去參加神術交流了。」

  伊比利斯勾勾唇角,「那豈不是你很快就要去海國了?」

  聽到海國,南希頓時想到了北地的冥土。煩躁又重新回來。有什麼東西可以合理的擋住臉呢?

  「你會去嗎?」她問。

  「在考慮。」伊比利斯輕輕皺眉,「我不太想去北地。如果我跨入冥土不小心暴露,就會被黑暗神留下。你知道的,當你在其他神明的神國時,實力會被壓制一半。」

  「說起這個我一直很好奇,」南希翻身坐起看著他,「你知不知道其他神明的長相?」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比如我跟愛神的關係不錯,我們見到對方時,不會遮蔽自己的模樣。但是其他的神明,彼此見面時身體都蒙著一層輕霧,連聲音都雌雄難辨。」

  原來是這樣,她放了一點心。

  「如果我不去,我就會在亞特蘭蒂斯等你。」伊比利斯笑著說,「既然黑暗神都為這次活動開放了冥土,那麼我也不能落後。我就為了小南希開放亞特蘭蒂斯吧。」

  「人類也可以去海底嗎?」南希驚奇地問。

  「有一種珠子可以做到,讓你們暫時長出鰓和尾巴。」

  「聽起來很有趣,」南希笑盈盈地說,「我很想去海國,不想去北地。你能有什麼辦法嗎,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看著她眨著睫毛,過分釋放自己的美麗。忍不住再次掐住她的臉頰,「每次你想達成目的就會過來誘惑我。這真不公平,你對其他的朋友也是這樣嗎?」

  「那麼你有辦法嗎伊比利斯?」南希輕聲細語地問,碧藍色的眼睛就像最瑩潤的寶石。

  玻璃窗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南希微微皺眉走過去。一隻潔白的小鳥嘴裡叼著一封信歪著頭看她。

  她打開窗,白鳥把信丟在她手上,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她拆開信,裡面只有一句話,【來拿你的禮物吧。】

  是米洛斯回來了,看樣子已經找到了一個記憶團。

  有點不太敢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02:10 PM

第三十八章 光明神的醋意

  「我要出趟門。」南希打開衣櫃挑衣服。

  要一件純純的但又不經心透著性感的裙子,她拎著裙角一件件從上到下的打量。

  「你要出門?現在?」伊比利斯瞥了一眼窗外,逐漸滲透著黑暗的夜幕中,只剩一點落日的光輝。

  「現在時間剛剛好啊。」南希揪出一件純白的絲綢裙子。上面綴滿了繁複的蕾絲,但是要離得很近才能看見。裙子是中袖的,上面縫著好幾層散開的花邊。胸前的V字不太深,只能隱隱露出一點肩頭。

  「你不吃晚飯嗎?」

  「我覺得,也許我的朋友會留我吃飯。」南希舉著裙子對著穿衣鏡比劃了一下,轉身走到盥洗室裡去換。

  十分鐘後,她重新走出來。頭髮兩側的碎髮已經被她編進了辮子裡,鬆鬆散散地隨著海藻般的長髮披在身後。接著她找了一對不太顯眼的小珍珠耳環戴上,搭配同款的戒指。

  戴好首飾,她又拿起香水往手腕上噴。按了一下就停下來了。藉著皮膚上的濕意,往鎖骨和耳後塗了一點,讓香味隱隱散發。

  伊比利斯抱著手臂倚靠著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忙碌。

  南希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目光。挑了一點胭脂膏抹在手心化開,往臉頰拍了拍。

  醇紅的,微醺的,同時還帶點羞怯的紅。

  在她準備往唇上塗的時候,一隻手臂牢牢摟住她的腰。鏡子裡映出了伊比利斯略帶譏諷的臉。

  「讓我猜猜,」少年清冽的嗓音裡夾雜著一點涼意,「是那個藥劑師還是黑皮本友?」

  「有什麼區別?都是朋友啊。」

  「我也是你的朋友,怎麼不見你這麼盛裝打扮?」

  南希對著鏡子裡的少年笑了笑,「那才證明伊比利斯你在我心裡是最特殊的。你見過我不化妝的樣子呀。」

  伊比利斯瞬間被氣笑,「這難道不是在說我最不受重視嗎?」

  「不是啊,」少女對他眨眨眼,「其他人看到的都是我的假象,只有你看到的是最真實的一面。這還不夠特殊嗎?」

  她輕輕把他圈在她腰間的手扒拉下去,重新把腰間的帶子繫了一下。

  伊比利斯冷笑,「剛才還讓我為你想不去北地的辦法。才這麼大一會兒,就把我推一邊了。」

  「問題是你沒為我想出來呀。」她輕快地說。

  伊比利斯輕輕抿著唇,眼梢越來越冷。

  南希透過鏡子看到他冷冽的俊顏,微微有些驚訝。平常他至多說點諷刺的話,但是今天卻真的生氣了。

  她側著臉,笑吟吟地問,「你生氣啦,真生氣了?」

  伊比利斯一聲不吭,唇角勾著冷笑。

  有點難辦。如果不安撫好這個野人魚,很可能真會氣回亞特蘭蒂斯。雖然大方向是吊著他的胃口。但是鉤子也不能太尖利了。

  她想了一下,用手指沾了一點胭脂膏,轉身笑著說,「我要塗嘴唇,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抹對。」

  伊比利斯抱著手臂,滿臉都是心煩,「自己對著鏡子抹去。」

  「你就幫我看看嘛。」少女漂亮的杏核眼微微翹著,帶著一點撒嬌任性的光。嗓音軟糯的就像慕斯奶油。

  伊比利斯心頭微軟了一下,勉強把目光投向她的唇。

  南希笑了一下仰起臉,粉嫩的唇微微張開,細白的手指緩慢地在上面塗著胭脂膏。

  隨著描繪唇形,嘴唇一點點變得嫣紅,就像漸漸變熟的櫻桃。

  伊比利斯垂眸看著她,不耐煩的眸光緩緩消失,變得有些幽深。

  南希眼睛裡挑出一點笑意,手指繼續漫不經心地塗著唇。只不過塗得非常不認真,有一些甚至塗到了嘴唇外邊,就像經過一場激烈的親吻,被親花了一樣。

  少女仰著臉,反反覆覆地塗,眼尾眉梢掛著既純真又嫵媚的笑意。

  伊比利斯喉結微動,再也無法忍耐,勾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帶,低頭,狠狠吻下去。

  南希乖乖地讓他吻,直到小r報了兩次加一分才輕喘著推開他。

  「我真要走了,你在這裡等我好嗎?」

  「我陪你去。」伊比利斯捏住她的下巴輕啄著她的唇。

  「我就去拿個禮物。跟朋友說好的,很快就回來。」她把臉錯開,不讓他繼續親。

  伊比利斯盯了她幾秒,「只是拿禮物?」

  「對啊。」

  伊比利斯揚起唇角,「行吧,但是你得讓我最後親一下。」

  南希微微皺眉,已經讓他親的夠多了。伊比利斯是絕對不能餵飽的人。

  牆角的鐘錶「咚咚」地敲響,已經七點了。她抿抿唇,不想再耽擱下去,勉強點頭同意。

  伊比利斯眼中溢出一點笑意,勾起她的下巴俯下身。

  她感覺鎖骨處被潮濕地一舔,緊接著皮肉被狠狠吮了一口。

  「呀,伊比利斯。」她忙伸手去推他,但是手腕反被握住。少年毛茸茸的頭髮紮得她脖頸有點癢,但更癢的是鎖骨。

  等伊比利斯終於鬆開她時,她扭頭望向鏡子。小巧的鎖骨上,紅彤彤的被吸出一處泛紅的痕跡。

  「現在你可以去了。」頭頂傳來少年輕笑的聲音。

  南希伸手揉了一下,痕跡就像伊比利斯可惡的笑臉一樣,牢牢地扒在那裡。她穿的裙子恰好微露著肩膀,簡直就像帶出一個明晃晃的標誌。一個生怕別人看不到的新鮮標誌。

  「你生氣啦,」伊比利斯笑著問,「真生氣啦。」無論語氣和神情都跟剛才的她一模一樣。

  真是……可惡。

  她臉上帶著惱火又無計可施的神色,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直到走下樓梯,她才放緩腳步,神情重新歸於平靜,甚至還帶著笑意。

  「宿主,你還笑得出來啊,帶著這個痕跡要怎麼去見光明神啊?」小r焦急地說。

  「也許光明神不認識這種痕跡?」南希逗它。

  「他沒這樣做過,但不代表他沒見識。」小r不贊同地說,「而且你想想吧,他有可能恢復了三分之一的記憶哦。」

  「唔,有道理。」南希拐進了一間儲藏室,將米洛斯教過她的照耀術釋放出來。明亮的光球瞬間將房間照得雪亮。她打開牆櫃的抽屜,翻了翻。

  「不用擔心,我最擅長的就是把劣勢變成優勢。」

  一分鐘後,她鎖骨處黏著一小條膠布,走出了儲物間。

  南希找喬治伯爵報備出門很順利。聽說是去上次跟薩恩主教在一起的青年的家。喬治伯爵二話不說讓人為她安排了馬車,還貼心地告訴她晚點回來。這讓旁邊坐著的伯爵夫人連翻好幾個白眼。

  南希乘坐著馬車很快到了米洛斯居住的街區。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封信。

  從信紙上短短的話來看,似乎語氣跟從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她猜應該是沒有恢復記憶。如果米洛斯恢復記憶,想必第一時間會回到神殿。根本不會告訴她取禮物的事。

  但是記憶團對他一點影響沒有,她也不信。多半會讓神性恢復一些,比以前更冷淡。

  啊,真是的。走之前還主動吻了她。明明大好的局面讓一團記憶踢回原位。塞西爾的墮天使不太行吶。拿著權杖都沒阻止了還是人類的光明神。一權杖把記憶團砸失憶了多好。

  馬車繼續往前跑,她已經能看到米洛斯院子裡的那棵橡樹了。

  她突然有點心虛,米洛斯走之前請她照看花園,她當時答應的好好的,過後就忘了。不過也不能怪她,她實在太忙了。

  下了車,她推開院子的鐵門,沿著鵝卵石小路朝房子走去。

  越來越近,甚至看到了高大漂亮白色的房子裡,枝型大吊燈燃著明亮的燭火。

  她走上台階,輕輕呼口氣,伸手去敲門。但是手指還未碰上去,門就開了。

  她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走進去。才走進門廳,餐廳的方向就響起腳步聲。她連忙掛好甜甜的笑容轉過身。

  米洛斯穿著白色的襯衣和黑色長褲。襯衣扣子繫到領口,袖子挽到了手肘。看上去手是濕的,似乎剛才在洗什麼東西。臉上神情淡漠冰冷,比過去還要嚴重。但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眸光稍稍變得有些柔和。

  「我說了這所房子對你沒限制,下次不用敲門。」

  即使嗓音冰冰的,南希也能感覺出對方在努力表示暖意。但是……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同了呢。

  「我這個時間來會不會打擾到你?」她笑著朝米洛斯走過去。

  「不會,」米洛斯平靜地說,「我在做食物,你吃過飯了嗎?」

  「沒有。」她很自然地伸手去挽他的胳膊。如她所想的那樣,對方本能地微微閃躲了一下。她手疾眼快地緊緊纏住他的胳膊,並且與他十指相握。

  「這是不對的。」米洛斯微微皺眉。

  「為什麼不對呢?」南希笑著問。

  「我也不知道。」米洛斯輕聲說,眸光中有些疲憊,「有種直覺告訴我這樣不對。」

  「直覺嗎?」南希微微仰起臉,仔細地打量他的眉眼。五官還是那樣俊美,氣質上更超脫了一些。就像愈加成型的冰山,正在慢慢朝她顯露。

  如果說以前的米洛斯是個性格冷漠的人類,現在的他感覺有了一些渾然天成的漠然。但是這層漠然似乎並沒有刻在他的骨頭裡。就像一層薄霧,正在企圖慢慢融進他的身體。

  米洛斯瞥了一眼十指相握的手,用自由的那隻手輕輕捏住南希的手腕,把受困的手抽出來。很認真地說,「不可以隨便這樣把手指跟別人的纏在一起,這樣是不對的。」

  南希輕笑了一下,這不是她在塞西爾面前扮演的道德小衛士嘛?她算是知道塞西爾的感受了。但是米洛斯這個道德約束感更強烈些。大概跟他以前做神明有關係。光明天使們一定沒少聽到不可以這個句式。

  她依舊把手挽上去,只不過不跟他十指相握了,「我就這樣還不行嗎?我們是朋友,朋友走路就該手挽手的。」

  少女笑容甜美,臉頰粉粉的,睫毛眨啊眨的,就像歡快的蝴蝶。

  米洛斯眸光又柔和了一點,似乎對她還挺沒辦法的,他很輕很輕地勾了勾唇,「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這樣。」

  但是這回他沒有把手抽開,而是仍她挽著朝餐廳的方向走去。

  「忘記問您了,您找到那個記憶團了嗎?」南希漫不經心地問。

  「嗯,找到了。但是吞食後並沒有讓我想起什麼。只是讓我覺得有些冷。」

  「有些冷?是服用的方法不對嗎?」

  「不是。方法是對的。可能還不適應,我應該過兩天再請你來的。現在的我總覺得哪裡很不對勁。」

  南希輕輕勾起唇角。如果再等兩天,她好不容易在他心裡留下的印記,就被記憶團抹沒了。

  所謂的不對勁,只不過是恢復了三分之一的神格,不喜歡異性的接觸罷了。那她就讓這三分之一的神格習慣習慣。別總想著把米洛斯弄得冷冰冰。

  她挽著他的手走到餐廳。原色的長木桌上放著幾張黃油烘餅和一盤奶油煮青豆蘑菇。

  米洛斯坐在她的對面,神情又恢復了清冷。倒了一杯果汁給她,自己喝白水。

  南希立刻注意到這個小細節。食物中沒有肉,從咖啡或茶改為白水了。恢復三分之一神格後,米洛斯連口味都變清冷了,這可不行。

  她拿起果汁杯摸了摸又放下了,輕輕蹙起眉頭。

  「怎麼了?」

  「果汁很冰。」她小聲抱怨。

  「冰?」米洛斯顯得有些意外。

  「對呀,特別特別冰。」

  「拿來我看看。」米洛斯有些疑惑地接過果汁杯,用手摸了摸杯體。杯子溫度正常,絲毫感覺不到涼意。他自己榨的果汁他知道,沒有放冰塊,怎麼會冰呢?

  「不冰。」他把杯子推回去。

  南希不肯接杯子,「真的很冰,你嘗嘗。」

  米洛斯微微猶豫了一下,用吸管喝了一小口,還回去,「不冰,很正常的溫度。」

  「是嗎?」南希假裝疑惑地微微低頭,沒有換吸管,直接抿著喝。

  少女的唇嘟嘟的,就像一朵鮮豔的玫瑰花,嬌豔欲滴。

  喝過一口後,紅唇離開了吸管。潔白的吸管上立刻留下了淺淺的玫瑰色痕跡,曖昧地蓋在米洛斯用過的地方。

  米洛斯眸光微動,心裡隱隱有什麼東西冒出來。急切的炙熱的,彷彿在催促他做點什麼。但是同時也有一團冷東西蓋過來讓他別去。

  「米洛斯大人,我們吃飯吧。」南希把果汁杯推開,就像不知道她剛才做了什麼一樣。她解下手腕上繫的頭繩,簡單的把頭髮挽起來,蓬蓬鬆鬆地紮出一個髮髻。之前被頭髮掩蓋的膠帶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鎖骨處的膠帶,就像一張欲蓋彌彰的幌子。那麼新鮮,連邊緣都是剛剛裁剪的,一點陳舊的痕跡都沒有。

  米洛斯的眸光盯上去,剛才湧起的一點熱度瞬間涼下去。他當然知道膠帶掩蓋的東西是什麼。不然,怎麼會剛剛好在那個位置貼膠帶呢?

  南希拿起餐具,開始安靜地吃東西。就像絲毫沒有發現米洛斯越來越冷的眸光一樣。

  她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看到了膠帶。中途甚至還移過來一個燭台,讓光源更明亮地灑向自己,也讓那塊膠帶更加的刺眼。

  十幾分鐘後她放下叉子。她對青豆蘑菇一點興趣都沒有,烘餅也只勉強吃了半張。

  見她停止用餐,米洛斯也擱下勺子。輕輕一揮手,餐盤們立刻自己朝水池奔去。

  這種奇妙的場景,看一百遍也不會膩。南希饒有興趣地看著,直到聽到米洛斯說到客廳去,給她拿禮物。

  「您給我帶了什麼?」她立刻跟上去。

  米洛斯猶豫了一下說,「我詢問了一起同行的牧師,他說一般來說都是會帶當地的特產。我覺得你似乎不會喜歡坦桑莫島的特產。那裡只有魚和玉米。所以我少給你帶了一點,另外準備了一樣東西。」

  南希沒聽進去別的東西,就聽到了坦桑莫島。她心中微微一動,想起了墮天使的阻擊。

  「您這次旅途順利嗎?」

  「不太順利。」米洛斯擱在客廳地板上的一個大箱子打開,「但是有驚無險。」

  他似乎並不想多說,說到這裡就打住了。專心致志地掏禮物。

  南希看他從裡面掏出一排鹹魚和玉米棒,忍不住笑了一下,「原來您說的特產是真的呀。我以為在開玩笑。」

  米洛斯也輕輕一笑,掏完了特產,取出一個大盒子遞給南希。「因為沒有遇到什麼好東西,我回了一趟德盆塔山谷,給你選了樣禮物。」

  「是什麼?」南希笑著接過來。她把繫在上面的緞帶打開,掀開盒蓋,裡面躺著一隻巴掌大的月白色的瓷器小貓咪。在燭光的照耀下,全身流淌著月光般的光澤。它的身體潔白,眼睛是兩顆明亮的藍寶石。

  好看是好看,但似乎並不特別,她稍稍有些失望。覺得鹹魚和玉米更有特點。雖然帶回去會把伊比利斯笑死。

  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麼,米洛斯輕輕勾唇,取出一枚銅幣送到小貓咪嘴邊。小貓咪立刻像活了一般,眼睛轉動了一下,張嘴把銅幣吞了下去。南希驚訝地輕呼一聲。

  下一秒,小貓咪張開嘴口吐人言,淡淡地說,「還行吧,您今天的運氣中上。」

  米洛斯又把一枚銀幣餵給它,小貓咪嗓音立刻變得殷切了許多,甚至搖了搖瓷尾巴,「你會收穫一個吻,就在幾分鐘以後。」

  南希眸光微動,這不是她等會兒要做的事情嘛。這隻貓竟然可以預言?

  米洛斯又取出一枚金幣,南希連忙按下他的手,笑盈盈地說,「我知道它的用處了,很有趣,我很喜歡。」

  米洛斯把金幣隨手擱在茶几上,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禮物。我覺得它的功能你應該會喜歡,所以就帶了回來。」

  「特別喜歡,」南希把盒子放在扶手椅上,「我要天天問一遍。」

  「有時候也不一定很準,」米洛斯說,「就算是命運也有隨時改變的時候。」

  「但有一件事不會改變。」南希笑盈盈地說。

  「什麼?」

  南希伸出手臂緩慢地纏上他的脖子,手指插入他的頭髮朝自己壓下來,紅唇似有似無地貼上去,「就是小貓咪說的那個吻啊。」

  伊比利斯看著她,神情淡漠,不為所動。他剛要張嘴說話,南希立刻搶先說,「這樣是不對的,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這樣做。」

  米洛斯輕輕勾了勾唇,「不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的目光從她美麗的臉慢慢落在她秀氣的鎖骨上,嗓音淡淡,「這裡……受傷了嗎?」

  「這個嗎?」南希用手指點點,似乎有點煩惱,「出門的時候被蚊子叮了,很癢,我就用膠帶蓋上了。」

  米洛斯輕笑了一下,「原來被蚊子咬了是這樣處理的啊。」

  「這麼處理也沒辦法,誰讓我的治癒術用得不好呢。米洛斯大人的治癒術好極了,您幫我治治吧。」

  米洛斯淡淡地瞥了一眼,「我覺得沒必要,就這麼貼著吧,過幾天就消下去了。」

  南希笑了一下,拉著他的手放在膠帶上,輕輕眨眨睫毛,「為什麼不揭呢?米洛斯大人不是很想看嗎?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見你一直盯著它呢。」

  米洛斯垂眸看著她。少女的唇跟他貼得很近,他幾乎可以感覺那股清香的甜氣,緩緩噴在自己的下巴上喉結上。原本不想動彈的手指,在她的牽引下,慢慢撕開了膠帶。

  膠帶揭開的一瞬間,他的眼睛微微睜大。在少女潔白微凹的鎖骨處,沒有什麼痕跡,只有一顆紅彤彤的桃心。小巧的別緻地畫在白膩的肌膚上,隨著血管的微動,就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南希翹起嘴角,這是她用紅墨水畫的。紅墨水又紅又豔,完美的掩蓋了草莓印。

  那條膠布的作用根本不是為了掩飾,而是挑起對方的興趣。只有讓他不停地想著膠布下掩蓋的東西,被嫉妒和猜疑矇蔽了眼睛,最後的揭曉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她纏著米洛斯的手臂慢慢收緊,將他的頭壓得更低,將柔軟的唇送上去,嗓音又輕又軟,「這顆心只屬於米洛斯大人哦。」

  米洛斯看著她,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但是眸光裡的幽深顯示出他已被少女一步步的挑逗,灼得無法維持冷靜。

  他低下頭輕輕喘息著,盯著像藤蔓一樣纏住他的少女。再也沒有猶豫,吻了上去。

  在唇齒相碰的一瞬間,米洛斯腦海中那條正在被記憶團搭建的冷漠的線,轟然被慾望灼燒斷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02:4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10-27 02:48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罵街的記憶團

  南希帶著鹹魚和玉米回家,交給了廚娘。

  廚娘很高興地表示明天會給她做鹹魚玉米湯。

  推開臥室的門,她看到伊比利斯盤腿坐在地毯上,手裡拿著一個青藍色的東西貼在耳邊。

  不過模模糊糊的一眼,熟悉的眩暈感立刻襲來,她連忙閉上眼,但是有點晚了,腿軟的站不住,迅速往下墜。

  身體被一股勁力的風猛地接住,緊接著溫暖的帶著海洋味道的光束從頭頂澆下。腦中的眩暈感瞬間被稀釋一空。她睜開眼睛,伊比利斯帶著一絲好笑的神情闖入她的眼睛。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巧?恰恰是我在聆聽信徒禱告的時候回來。」

  「聆聽信徒?」

  「是啊,我不能總是閒待著,偶爾也得工作一下。」

  伊比利斯拿起權杖,南希連忙閉上眼。

  「不用擔心,」伊比利斯笑著說,「你現在得到我的允許了,可以看它。」

  她將信將疑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縫隙中映出彷彿星河燦爛的權杖。

  嬰兒拳頭大的深藍色寶石懸於黃金權杖的頂部。沒有跟權杖相連,而是懸浮在一釐米左右的高度緩緩旋轉著。

  周圍還有七顆櫻桃大的藍寶石,鑲在杖頭。所有的寶石將小小的房間映成了銀河,無數星光一樣的投影漂浮在空氣中。

  「這就是神明的權杖啊。」南希驚嘆著說。

  「是啊。」伊比利斯跟她一起靠著門而坐,懶洋洋的看著寶石旋轉。他隨便用手指點了一下漂浮於空氣中的星光。星光立刻擴大成一幅畫面,鋪滿整個房間。

  南希彷彿置身於洶湧的大海之上。

  天是黑的,海水也是黑的。天空下著暴雨,一道道銀白電光在遮蔽著月亮與星星的烏雲裡閃現。巨浪一層比一層高,一艘小船像片單薄的葉子一樣,被海浪拋來拋去。

  十幾個穿著斗篷的男人跪在上面,淋著打到身上讓人隱隱發痛的雨水,雙手交握,額頭抵在甲板,嘴唇不停地蓊動。在船艙裡還有一名婦女抱著一個嬰兒,伏趴在那裡,也在不停地祈禱。

  嗡嗡的聲音裡傳到南希耳中,她連忙揪揪伊比利斯的袖子,「快,伊比利斯,他們在祈求你讓海浪平息。幫幫他們吧,我覺得船要被打翻了。」

  伊比利斯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轉頭輕輕揮舞了一下權杖。瞬息間,海面風平浪靜。甲板上的人們不可置信地相互看著,下一秒擁抱在一起歡呼哭泣。

  伊比利斯旋轉了一下主寶石,海面和星光一起消失,房間重新恢復了原樣。他扭過頭看向南希,神色有些高深莫測,「你怎麼會伊魯比語?」

  南希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幾個漁夫說的是伊魯比語,海國諸多語言裡的一種。也是她在原世界說的語言。

  比起南大陸、北地、海國的通用語。伊魯比語實在太小眾了。難怪伊比利斯會露出這種神情。他一定聯想到了他被摜出海底的那天,覺得她渾身都是問題。

  「這很奇怪嗎?我在康沃斯鄉下的家裡,貼身女僕就是伊魯比人。我跟她待的久了,自然懂得一些伊魯比語。」她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盯著伊比利斯,就像他在說什麼奇怪的話一樣。

  伊比利斯上下打量一下她,勾著唇笑,「不錯啊,又自然又合理,反應還很快。」

  「信不信由你。」為了掩飾心虛,南希板著臉抱著盒子走到床前。打算用裡面的預言小貓咪來吸引伊比利斯的注意力,讓他別再想伊魯比語了。

  伊比利斯果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這是什麼?」

  「朋友送的禮物。」

  伊比利斯微微皺眉,「為什麼會有股命運的味道?」

  「因為這就是隻會預言的小貓咪呀。你瞧。」南希摸了摸口袋,翻出一枚銅幣和一枚金幣。她想都不想就把金幣塞回口袋。米洛斯說,錢幣進了貓的肚子就拿不出來了。會消失掉到別的地方去。

  她現在窮得很,當然能省則省。

  她把銅幣遞到小貓咪嘴邊,小貓咪舌頭一捲就把銅幣吃進了肚裡。它抬眼瞥了眼南希,似乎很嫌棄一枚銅幣的生意,非常敷衍地說,「運氣中上。」

  「瞧,就是這樣。」她笑著說,「如果你給它餵銀幣和金幣,會給你更詳細的答案。」

  伊比利斯眉頭皺的更緊,「這是你朋友給你的?藥劑師?」

  「有什麼問題嗎?」

  伊比利斯用權杖敲了敲貓腦袋,「這東西沾染著強烈的命運的氣息。如果它做出的預言準確率高,就不是凡人錘煉的,應該是命運之神本人。那麼,藥劑師是怎麼得到這樣的物品呢?」

  南希心臟微微一跳,「不知道它準確率高不高呀。我想應該不是命運之神做的。就是平常的神術物品店裡,也有些帶神術效果的小東西賣。比如閃電信紙這種。閃電信紙總不會是閃電之神做的吧?」

  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沒有閃電之神,唯一的暴風之神的權柄已經歸我所有了。」

  他摸出一枚金幣,遞到貓咪嘴邊。

  南希立刻感興趣地看過去。銅幣是敷衍的服務,硬幣是搖尾巴的服務,她還沒見過金幣是什麼樣的。

  貓咪聞到了金幣的味道,瞬間睜大眼睛,害怕伊比利斯反悔似的閃電般吞掉金幣。

  金錢的銅臭味立刻讓它提高了服務質量,不僅搖起了尾巴,還直立起來跳了段舞。

  「您今日運氣很一般,言多必失最好閉上嘴。不要讓嫉妒蒙上你的眼,要知道瞎生氣也沒有用。」

  伊比利斯立刻沉下眼。他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神明,不然大海也不會經常波濤洶湧了。預言貓的每句話都很不客氣,如果不是顧及這是南希的東西,他早就捏碎這個貓頭。

  「我覺得不準。」南希看出他不高興連忙說。

  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想要不準,就最好不要惹我生氣。」

  咦,關她什麼事呢?

  牆角的座鐘咚咚咚敲了十一下,對於以前的伊比利斯而言,這是亞特蘭蒂斯夜生活的開始。但是來到南大陸之後,跟著南希他改變了作息。一到這個時間就犯睏。

  他懶洋洋瞥了預言貓一眼,「確實不太準,離今天結束只剩一個小時。而我馬上就要睡覺了。不知道所謂的嫉妒和生氣在哪裡。」

  「對啊,就是不準。」南希連忙附和,眼巴巴瞧著對方走進盥洗室,這才鬆口氣。

  伊比利斯一直都不喜歡米洛斯,他要以貓咪褻瀆神明為理由砸了,她也沒法阻止。她不希望砸,她覺得這個預言貓還挺有用的。

  而且她覺得伊比利斯說得對,預言貓應該就是命運之神做出來的。想想命運之神與光明神的通訊,就能看出他們的關係不錯。既然是神明做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好東西。要留著。

  「宿主,」小r說,「我有點不明白。」

  「什麼?」

  「為什麼海神那麼不喜歡米洛斯,卻從沒有為難過對方呢?以他的力量,想讓一個人類消失很容易吧?」

  「因為海神從來都沒有把人類米洛斯當做對手。包括北地人類塞西爾,他也不在乎。」南希笑著說。

  「雖然他有的時候會生氣,那是因為在我身上得不到足夠的重視。作為一個被亞特蘭蒂斯捧著的神明,這種挫折讓他難以平衡。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留在布林值頓的原因。」

  「如果一旦讓他知道對方是跟他一樣的神明,那就不同了。他的征服慾望會變得更強烈,競爭心也會跟現在完全不同。會十分劇烈地吃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保證掉馬後,我先活下來。」

  南希一邊跟小r閒聊,一邊把聊天本掏出來,打算臨睡前薅一點產自北地的羊毛。

  她唰唰的用羽毛筆寫下,【你在做什麼?】

  等待對方回覆的時候,她也不浪費時間,開始跟小r合算剩餘的分數。

  「宿主,你今天在光明神那裡一共賺到六分。再加上海神……」

  「那麼多嗎?」南希驚訝地打斷它。

  「對,喝果汁一分,吻痕那裡五分。」

  「為什麼會有五分那麼多?」

  「您跟光明神接吻的時候,他身體裡的記憶團正在對他進行性格上的修復。」

  「但是記憶團沒想到光明神對您的喜歡,竟然把它辛苦搭建的冷漠修複線燒斷了。這種極致的慾望所獲得的好感值是很可觀的,可惜我們的上限就是五分……」

  「等等等,」南希再次打斷它,「什麼叫上限五分?」

  「就是我們能接受到單次最大的好感值只有五分。」

  「單次?」南希皺皺眉,「你是說接吻、擁抱、甚至做其他的事,無論在這件事裡對方對我的好感值有多少,你們只能接收到五分。剩餘多出的好感值都浪費了是嗎?」

  「對。因為神明的好感值力量太大,接收超出極限,系統就會被燒燬。記過計算,我們單次只能接受五分。」小r頓了一下,「您知道盲盒道具都是怎麼來的吧?」

  「不知道,不是你們做出來的嗎?」

  「創意在我們,但是道具蘊含的力量來自於神明的好感值。這種名為好感的力量既神秘又巨大。不然單憑人類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製造出那種神奇的道具。」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我之前還在奇怪。你們要好感值做什麼,原來我用的道具其實都來自於我自己的努力。」

  「嗯,您這樣說也沒錯。」

  「明白了。那這麼說睡了光明神也沒有意義啊,我最多只能拿五分。」

  「不不不,」小r狂搖頭,「好感值的上限是五分,但是ssr幣不一樣啊。您要真睡了光明神,就等於在把他拉下神壇的路上前進了一大步。」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我記住了。如果能睡他,我不會手軟的。好了,接著說,我們現在剩多少分?」

  「我們現在擁有兩個ssr幣和二十二分心動值。但是一會兒過了十二點,就剩二十一個心動值了。」

  一隻神獸從南希心臟上蹦了過去。「養你實在太費錢了。」她撲在床上。每天那一分簡直是燃燒她的心血。

  「所以宿主我們每天都必須有心動值進賬。不然就是乾花不賺。」

  「你說得對。」南希立刻爬起來,把聊天本翻開。打算在睡前賺塞西爾一分,來彌補一會兒的消耗。

  伊比利斯從盥洗室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她極其認真地在跟本友聊天。

  他嗤笑一聲,「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在幹這個?這又是哪個本友?」

  「你怎麼知道我在聊天?也許我在寫作業。」南希頭也不抬地說。

  手上的本猛地被抽走,她有些惱火的抬起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單手拿著本在看的樣子。

  「還給我。」她伸手去抓,但是伊比利斯舉得更高。她站起來抓,對方不耐煩地把她壓在床上,嗓音帶著嘲意地念,

  「我每天都在忙著跟獵金人賺錢。回家還要收拾屋子做飯。我保證,一定會盡快去見你。我下次去給你帶烘餅和烤牛肉吧。我最會做飯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每天忙著賺錢、收拾屋子、做飯?你會做烘餅和烤牛肉嗎?該不是直接從廚房裡順走說是自己做的吧?」

  「現在你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存在了吧?」南希一點不氣惱,笑盈盈地說,「你看,只有你能看見真實的我。」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少女無恥的模樣,立刻氣笑了,「我希望你把你的真實性也展示給其他人看看。」

  南希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甜甜地說,「我只給伊比利斯看。」

  清甜的氣息噴到伊比利斯的脖頸上,讓他的呼吸倏地一緊。

  他垂眸看向少女細白的鎖骨。不久前被他吻紅的那處痕跡,還牢牢地扒在上面。

  他心裡一熱,低頭重重地舔了一下。嚇得南希連忙推他,「伊比利斯,我要休息了。」

  伊比利斯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輕笑一聲,鬆開她站起來,「不用擔心,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

  他去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完後懶洋洋地朝盥洗室走去,「早點休息,不過是普通的人類,不值得你這麼費心。」

  南希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把本撿回來,又唰唰地寫起來。

  「宿主加一分。來自黑暗神的。」小r說。

  「誒,加了嗎?」

  她立刻在本上寫【好了,我要去忙了。】

  不等回覆就把本合上,很開心地對小r說,「再來八分我就可以擁有假人盲盒了。米洛斯回來的真是時候,我感覺我剩下的八分全在他身上。」

  遙遠的北地冥土,塞西爾剛要提筆寫字,就看到本上浮現出一句【好了,我要去忙了。】他的眸中的光彩立刻消失。

  幾秒後,年輕的神明垂下眼簾,用拇指輕輕地撫摸字跡。

  角落裡值守的墮天使小心翼翼瞥了神座上的至高存在一眼。

  聊天結束,那麼接下來就要到望字一小時的時間了。

  ……

  學院下課的鐘聲剛敲響,南希就背著書包跑出高塔。

  離三所學院去北地交流的時間只剩不到五天,她需要這在幾天裡把假人弄出來。如果黑髮的她和金髮的她同時在塞西爾眼前出現,是不是馬甲就保住了?

  「宿主,你得考慮假人的智商。」小r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我不會讓它做超出能力的事。」

  小r:「雖然這麼說,還是很擔心啊。」

  南希坐著馬車去找米洛斯,後者正在客廳研究地圖。看到她走進院子,他立刻把門打開。

  看著比陽光還要耀眼的青年,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等她,她的心情立刻變好。在走向米洛斯的瞬間,她瞥了一眼院子裡的橡樹。是錯覺嗎?為什麼每次都看上面並排站著三隻鳥?

  房門關上,大天使沉下眼,「她開始懷疑了。我早就說過了,不要貼在一起。我們是連體嬰嗎?沒有鳥會這麼站。」

  白鳥a和白鳥b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往旁邊跳了兩步。

  大天使翻了個白眼,剛要說什麼就閉上嘴,眼睛驀地朝屋裡望去。那位迷人的小姑娘,一進門就摟住了光明神。

  「我猜記憶團現在正在罵街吧?」白鳥b說,「它忙乎一晚上剛搭的半條線,又要斷了。」

  「我勸記憶團不要瞎忙乎,」白鳥a也說,「很顯然神主他樂意的很。如果不是他自己動了心,就是十個漂亮小姑娘栓一起,也沒辦法撼動記憶團一毫米。」

  「不要這樣做,這樣是不對的。」

  「為什麼不對呢?我看你昨天挺喜歡呀。」南希輕快地說,踮起腳親了他的臉一下。

  米洛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圈住她的腰。她現在還站在玄關的石階上,他怕她摔下去。

  「至少別一來就這樣。」他輕聲說。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這樣那樣呢?」南希鬆開手,拉著他走進客廳。

  「什麼時候都不可以。」米洛斯輕輕地勾起唇角。雖然話裡透著拒絕的意思,但是態度十分不誠懇。

  「您在做什麼?」南希看到客廳大桌上鋪著的地圖。

  「研究北地。」

  「研究北地?」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嗯,」米洛斯在沙發上坐下望著地圖,「我下一個記憶團就在北地,我基本已經確定它的位置了。下個星期你們去北地交流,我也會隨著一起去。」

  「您要去北地找記憶團?跟我們一起?」南希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兩個消息哪個更驚悚一點。

  她好不容易讓海神打消了跟著她的想法。現在又來了光明神。

  跟伊比利斯不同。至少塞西爾會認為伊比利斯是個普通少年。但是米洛斯卻是他深知的光明神的化身。他會不會為了找光明神的麻煩,而撞見金髮的她啊?

  必須在去之前把假人盲盒刷出來。

  「怎麼了?」米洛斯覺察出她神色不對。

  「不,沒有什麼。」她連忙在他身邊坐下,微不可查地揪了揪衣裙,讓V字領更大一些。她今天的目標是刷出四分。

  米洛斯的目光果然投向了她雪白的肩膀。

  他眸光微微動了一下,伸手給她把衣領揪上去。手指輕輕滑過,一道微光灑下,她的大V領秒變小V領,嚴嚴實實地把雪白的肩膀和胸脯遮住了。

  「這樣熱死了。」

  米洛斯輕輕一笑,灑落一道光芒,客廳頓時環繞起了立體的風。

  南希:「……」

  幸虧她有準備。

  「我的膝蓋破了。」

  米洛斯微微皺眉,「我看看。」

  南希立刻把腿放在他的大腿上,撩裙子給他看。在左腿的膝蓋上,紅紅黑黑的一大片淤血。

  小r立刻說,「要不說我誰都不服就服宿主你,你對自己太狠了。我以為你就稍微撞一下留個印子。沒想到你撞這麼厲害。」

  南希沒有吭聲,給它個深藏功與名的微笑。

  她來之前就想好了得分點。為了有個能露腿的藉口,她對著牆狠狠一磕。

  原本只是想撞紅點就得了,沒想到撞這麼厲害。看來跨入神術界以後,身體各方面的反應力度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稍微用力就把牆磕掉了一塊皮。

  米洛斯皺著眉,用指腹揉了揉淤痕,立刻換來身旁少女輕嘶一聲。

  他側過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這麼大的人,走路能撞到牆上。」

  南希有點驚訝,「你只看一眼傷口就能判斷出原因嗎?」

  「嗯,」米洛斯繼續淡淡地說,「這是我與身俱來的本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因為你是光明神,正道之光呀。放遊戲裡就是團隊的首席牧師。誰都得找你奶一口。

  南希把另一條腿也擱上來,舒舒服服地倚著沙發扶手。

  米洛斯瞥了她不安分的腿一眼,沒有說話。釋放出明亮的治癒之光,很認真地為她治療淤痕。

  不過兩秒,膝蓋就完好如初。

  南希有點無語,有種翡翠白菜賣出真白菜價的賠本感。

  「治好了。」米洛斯示意她可以放下去了。

  「還有一處沒治好哦,」她笑著說,「米洛斯大人,您把裙子再往上拉一點。」

  米洛斯猶豫了一下,伸手把她膝蓋上的裙子往上推高了一點點。

  「沒到地方呢。」

  米洛斯停下手,側過臉問,「如果沒有怎麼辦?」臉上寫滿了對她的不信任。這種事,他上過很多次當了。

  「有的。」

  少女笑盈盈地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忘了?你昨天那麼用力,都把我的腿掐紅了。」

  米洛斯腦海中轟然炸開一道白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記憶團渾身焦黑地跌坐在地,手裡握著一小節被慾望燒斷的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27 04:33 PM

第四十章 我也是神明

  裙子撩起來,雪白的腿根上有一圈紅,並且隱隱有些淤血。足以想到手勁有多大。

  米洛斯垂下眼,心臟難以抑制地狂跳。昨天那個瘋狂的吻,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從沒想到自己可以如此的……如此的……

  放縱。

  「宿主,加一分哦。」小r悄悄說,「嘖嘖,也不知道偉大的光明神大白天的在想什麼?」

  南希輕輕一笑,「看到我重傷的腿了吧,米洛斯大人?」

  「抱歉。」米洛斯聲音很低,垂下眼簾,用手指調動靈性力施展治癒術。

  純淨的治癒之光落下來的時候,少女清甜的聲音也在耳畔響起,「原來米洛斯大人就是這樣對待友善的朋友啊。我只教過您啵啵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可沒有說激吻加摸大腿……」

  一隻溫熱的手摀住了她的唇,她眼睛微微睜大,看到了米洛斯別過去的臉和輕顫的睫毛。

  「宿主,再加一分哦。我覺得見好就收吧,別總逼著光明神看回放啦。」

  行吧。

  南希抱著手臂,愉快地重新倚靠在沙發扶手上。

  過了一會兒,米洛斯把她的裙子重新掩好,輕聲問,「你跟……你的遠親也這樣過嗎?」

  「當然沒有。」

  「那麼……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呢?」

  「唔……」南希猶豫了一下。

  米洛斯的眸光驀地一冷,把她的腿放下去。

  「您要去哪兒?」南希見他站起來,忙問。

  米洛斯嗓音淡淡,「到中午了,我去做飯。」

  「噗,我去幫您。」南希立刻笑著跟上去。還以為生氣了。不過確實看上去有點不高興了呢。

  進了廚房,米洛斯沒有讓她幫忙,只讓她坐在一旁看。

  他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線條乾淨俐落的手臂。冷白色的皮膚,緊實又有力量。他側對著她,動作快速又優雅。從頭到腳散發的禁慾冷性感,實在是令人難以抵抗。

  南希看到米洛斯用平底鍋煎小牛排,忍不住輕笑,「您的食譜中怎麼突然多了肉食?」

  「做給你的。」米洛斯淡淡地說。

  「哇,細心程度好評,」小r忍不住插話,「光明神一定是看到宿主上次不願意吃焗豆子蘑菇,才準備了牛排。我喜歡這樣的光明神啊。」

  「不過宿主你得小心他找到下一個記憶團。兩個記憶團加在一起的力量可不是一個能比的。現在他體內的這個小團一定很期待同伴的加入。等到三個全都找到時,光明神就要回歸神位了。」

  「那他還能像現在這樣嗎?」南希問。

  「那就要看宿主你的努力了。將禁慾清冷的光明神拉下神壇,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啊。哇,想想就帶感。」

  「要放胡椒嗎?」米洛斯問。

  「要。」

  「嗯。」米洛斯輕輕應著,旋轉著黑胡椒的瓶子,細細的把粉末均勻撒上去。

  南希一直笑盈盈地盯著米洛斯看,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

  米洛斯始終都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專注著手中的料理。不曾扭頭看過她一眼。但是南希從他不停微顫的睫毛可以看出,他其實根本沒有表面那麼淡定。

  終於,在切番茄的時候,米洛斯忍不住了。他切下一片紅彤彤的番茄片,走過來彎腰塞進南希的嘴裡。然後抓住椅子快速把她轉過去背對著他。

  南希剛要扭頭,旁邊的桌面就被推過一小碗切好的番茄片。

  「吃這個,不要再看我了。」身後傳來青年有些無奈的聲音。

  「我影響你的發揮了嗎?」她覺得有點好笑。

  身後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吃完半碗番茄片了,才聽到米洛斯輕輕地說,「你一直看著我……我會覺得很熱。」

  「哇哦,」小r怪叫,「我也熱了。忘了說了,宿主加一分哦。今天也太好賺了吧?」

  是啊,為什麼呢?不是說記憶團在不停地修補神明冷漠的神格嗎?

  南希用小叉子叉了一片番茄片滿臉不解。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隻焦黑的記憶團被今日份的慾望三連抽後,趴在地上,已經放棄了織補神格。老老實實等兄弟們來解救它。

  半個小時後午飯端上桌,南希掃了一眼。有黑胡椒小牛排、豌豆濃湯、通心粉和烘烤的葡萄乾布丁。不用想,布丁一定是給她準備的。米洛斯不吃甜食。

  似乎很怕她又盯著他看,米洛斯乾脆選擇跟她並排坐在一張桌子旁。這讓正琢磨剩下的一分怎麼獲得的少女忍不住偷笑。還有主動送上門的人啊。

  餐桌上的進餐十分安靜。

  但是米洛斯內心卻像沸騰的水。

  也不知道是他烹飪的味道不好,還是別的原因。南希總是會站起身去取各種調料。一會兒是鹽。一會兒是胡椒粉。一會兒又是白砂糖。

  她的手肘、手臂、手指,俯身過來的一縷髮絲,都會柔軟的曖昧地碰到他。少女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也完全掩蓋了食物的味道。

  他已經吃不出來通心粉的是什麼味了。甚至開始懷疑也許對方頻繁地去取東西,是因為他烹煮食物的時候根本沒放調味料。

  米洛斯垂著眼簾,動作起伏很小地切割著食物,儘量避開她的接觸。直到聽到她柔柔地問,可不可以喝他杯子裡的白水。

  他微微一頓,側過臉,看到她因為擱多了胡椒粉,不停地哈氣搧風。

  「快點,米洛斯大人,水。」少女用手扇著風又催促了一遍。

  「你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米洛斯輕笑了一下,把還沒動過的白水杯推過去。

  南希拿過來,大大地喝了兩口,這才覺得嗓子好過一些。「還給你。」

  她把杯子推過去,感覺米洛斯的目光在她濕潤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她心裡偷笑,表面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是您缺水那次嗎?」

  「嗯。」米洛斯淡淡的眸子裡,有一絲柔軟的神色溢了出來。

  「您第一次見我時,什麼感覺?」

  「沒有印象,」米洛斯輕輕地說。

  「沒印象啊,」少女有些不高興地給了牛排一叉子,「再往後呢?什麼時候才對我有的印象?」

  米洛斯垂下纖長的金色的睫毛。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正視身邊多了道身影,開始傾聽她說的每一句話,無法拒絕她的要求,甚至對她的每一次碰觸都感覺怦然心動。

  他也不知道這顆小小的種子是怎麼種下的。

  有點看不清自己內心的青年,無意識地拿起南希用過的杯子舉到唇邊。耳畔傳來少女輕快帶著笑意的聲音,「米洛斯大人不要喝錯哦,有一面是我用過的。」

  他的唇立刻離開杯口,垂眸去看。在透明的玻璃杯邊緣,他剛剛用唇碰過的地方,一個淺紅的唇印軟趴趴地貼在那裡。乖乖的,甜甜的,就像剛才那道蜜糖般的聲音一樣。

  他握著水杯的手指輕輕用力,再也沒法控制自己。側過臉,單手按在少女的腦後,逼著她靠過來。炙熱的唇,含住了讓他快要發瘋的柔軟所在。

  腦海中躺得好好的記憶團,什麼都沒幹。只不過攤在那裡發呆,就被憑空出現的慾望劈了一下。

  它掙扎著爬起來,想重新攤著發呆。但是慾望一道一道如閃電般劈下來。如果它是人,此刻已經可以吐白沫了。

  到底是怎麼了?它勉強放出一絲光織的觸手出去看看。下一秒,它的觸手差點羞回來。印象裡那個把生活過成冰一樣的男人還是光明神咩?他不讓天使們看黃色廢料,他自己親得可痛快了。

  記憶團又挨了兩下劈。記住了這個姑娘。等兄弟們匯齊了,它要告訴它們。這個姑娘老厲害了,竟然可以讓光明神瘋狂。防火防盜防姑娘哦。

  糾纏的唇舌突然分開,南希有些納悶地睜開眼。瞳孔中映出米洛斯被情慾灼得凌亂的神情。

  「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她奇怪地問。連昨天十分之一的激烈程度都沒到呢。

  米洛斯被她的話逗得忍不住莞爾。過了十幾秒,他平復了一下心情,雙手握住南希的肩膀把她轉過去,讓她看著窗外。

  「有人來了,就在花園外面。」

  南希疑惑地向外看去,她的視力沒有米洛斯那麼好,只能勉強看到院門那裡靠著一個人。他的臉衝著街道,似乎並沒有往這裡看。

  「是誰?」

  「遠親。」米洛斯淡淡地說。

  伊比利斯?

  南希皺皺眉,不明白伊比利斯為什麼突然找過來。「他大概有什麼事吧?」

  她轉過去又看了幾眼,陽光下的那道影子,疏離又寂寞。

  「要不,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既然伊比利斯找過來,一定不會讓她待到晚上。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裙子。

  米洛斯沒有回應。他倚著餐桌,單手支著下巴,清冷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

  南希眼巴巴看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很長,也許是有十幾秒。

  米洛斯終於鬆口了。

  「行吧。」

  南希鬆口氣。這面的進度特別好,她可不想功虧一簣。

  穿過門廳,走到庭院。

  聽到腳步聲,倚著院門站立的少年看過來。懶懶散散的,神色莫名。南希也說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你怎麼……突然找過來了?」她站定問,「有事嗎?」

  伊比利斯從上到下打量了她幾眼,最後在她微腫的唇上盯了幾秒。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

  「走吧。」伊比利斯扯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識轉頭看。耳邊傳來伊比利斯略帶嘲意的聲音,「還沒看夠啊?」

  南希沒理他,伸手向米洛斯揮了揮。

  米洛斯站在房簷下,身姿挺拔,微涼的眸光清清淡淡。

  橡樹上的三隻白鳥,目光驚愕地來回看。搞不清自己要不要變身攔住他們。通常神主這樣看黑暗神的時候,就是等於告訴他們打的意思。

  「走吧。」伊比利斯又重複了一遍,扯著她的手稍稍用了一點力氣。

  南希頓時手臂發軟,身體就像遇見磁石的鐵一樣,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腳步出了院子。

  走出去後她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雇了輛馬車。平常伊比利斯都是帶著她直接瞬移回去的。

  伊比利斯打開門,扶著她上去,自己坐在她的對面。

  門關好的一瞬間,車伕甩著韁繩,將車駛出了這裡。

  此時正是下午,整個布林值頓籠罩在熱烈的夏日陽光中。車廂裡很悶熱,南希感覺後背出了一層薄汗。她抽出手絹,給自己搧風。

  伊比利斯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我要回亞特蘭蒂斯了。」

  「現在?」南希微微睜大眼。

  伊比利斯淡淡地輕「嗯」一聲,「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可能要去個兩三天,也可能要更久。」

  「哦。」南希拚命維持著平靜的表情,其實內心不停地歡呼。那不是說,她可以白天去北地了?

  「開心了吧?」

  「不開心,你早點回來。」少女兩手放在腿上,坐得乖乖巧巧,很認真地說。

  伊比利斯輕笑,如果他不瞭解她,估計就信了。

  「如果可以,我會在你去北地前趕回來。」

  「唔,」少女輕蹙眉頭,「你不用那麼著急。」米洛斯要去北地,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再多一個變數,她就可以直接爆馬了。

  伊比利斯又盯著她看了幾眼,突然探身過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給她擦了擦唇。

  南希想把他的爪子扒拉下去,但是對方紋絲不動。

  「口紅都被吻花了。」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手指輕輕地動,幫她把多餘的口紅擦掉。「他那麼飢渴嗎?我在外面看著呢,可比我厲害多了。」

  「別胡說。」南希瞥了他一眼,目含警告。

  伊比利斯的眼立刻冷下來,「心疼了?」

  「我都說了別胡說。」南希又重複了一遍。

  伊比利斯盯著她,幾秒後輕笑一聲,坐回原位。

  「行吧,但願他有命離開海國。」

  南希微微有些驚訝,「他要去海國嗎?」

  伊比利斯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他在尋找什麼東西,」伊比利斯慢悠悠地說,「他不是要隨你們去北地嗎?」

  「你怎麼知道?」

  「你大概忘了,」伊比利斯勾勾唇,「我是執掌一方權柄的神明。我想知道什麼,這不難。更何況光明教會有點明目張膽了。竟然派了大量侍神者去海底探路。當然,他們全都留在了那裡。」

  南希頓時感覺頭皮發麻,為對方突然展現的冷酷,也為他突然表現出來的洞察一切。

  伊比利斯淡淡地打量著她,「別離他太近,等我回來。」

  南希心裡又是一突。伊比利斯這回提起米洛斯的口吻不像以前不屑一顧,而是隱隱帶了一絲慎重。他還是知道了吧?怪不得今天來找她時沒有進院子,似乎在忌憚什麼。

  但是,為什麼他今天特別跟她強調神明這個詞呢?就好像知道了米洛斯的身份後,他在特意告訴她,他也是個神。

  馬車還沒有到家,伊比利斯就離開了。

  南希趴在窗框上,看著外面。房子、樹、行人,在陽光的照耀下全都變成了亮黃色。暖洋洋的風吹拂著她的長髮,是一種安寧的祥和的氛圍。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景物,心裡不斷回放著伊比利斯的話。

  「嚶嚶嚶,宿主,剛才我真有點害怕了。」小r說。

  「你怕什麼?」

  「怕他突然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米洛斯是誰?」

  「唔,」南希思考了一下,「我想他可能還不確定,而且他不想把我想的太有心機。所以暫時假定我不知道。唉——」

  她長長的嘆口氣,「你怎麼可能覺得他永遠不知道呢?的確,他有時候確實表現的就像普通的少年。但是,他不是真的是少年啊。」

  「在後世,海神是最為聰慧的神明。你想一下神史,是不是各個大陸都有神戰。唯獨海國從未被捲進去過?他所表現出來的單純,都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

  「那怎麼辦?你是不是要掉馬了?」

  「不會的。」南希無比堅定地說,「說也別想扒掉我的小馬甲。」

  「唉,」小r嘆口氣,「所以宿主我們現在只能盡快地完成任務,早點回原世界。那時,您就可以拿走豐厚的報酬,找一堆小鮮肉天高任鳥飛啦。」

  「嘗到神明的味道,小鮮肉還怎麼下口?」南希有點無語,「那句話好對啊,年少時不要遇到太驚豔的人。我遇見了仨。」

  跟小r閒扯的時候,馬車停在了喬治伯爵院子外面。南希下了車,剛要離開就被車伕叫住了。

  「小姐,一枚銀幣。」車伕期期艾艾地說。

  「什麼一枚銀幣?」

  伊比利斯竟然叫車不付錢?

  南希深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一枚銀幣付了車資。仔細算算,她現在手裡就剩一百八十金了。現在她連糖果都不捨得買了。

  過幾天去北地,估計還要花更多的錢。她一邊走一邊考慮是不是應該給鄉下的父母寫封信,要點支援?但是說實話,白撿的便宜父母,她也不好意思要錢花。

  「宿主你可以賣羽毛啊。」小r說。

  「羽毛已經被我做成毽子了。」

  小r:「……」

  走進臥室,南希打量著四週。沙發、茶几、床、櫃子、盥洗室,全都散發著自由的味道。心情再次變好。

  現在她想去米洛斯家就去米洛斯家。想跟塞西爾聊天,就跟塞西爾聊天。唔,為什麼會有一種放假了家長不在家的感覺?

  「今天一共得到五分。」小r喜滋滋地匯報,「宿主加油啊,再有三分,啊不,四分我們就能換假人了。」

  「為什麼是四分?」南希蹙起好看的細眉,「我記得現在應該有兩個ssr幣、二十七個心動值。差三分才對。」

  「今晚十二點……」

  「啊,好吧。」她忘了每晚凌晨的催命一分了。那這麼說還差四分。塞西爾那裡拿個遠端一分沒問題。那麼……明天還得薅光明神?

  「宿主,趁著海神不在,你可以飛一趟北地啊。」小r出主意,「就是累了點,要倒時差。但是你晾了黑暗神兩三天了,去一趟一定收穫多多。而且可以順便聊聊冥土開放的事情。這件事在北地神術界不是秘密了吧。萬一你從中找出避開他的辦法呢?」

  「嗯,有道理。」南希點點頭,「那我今天就去。」

  小r:「……」

  「宿主,你休息休息吧,不要太拼了啊。」

  「當然不是現在,」南希笑著彈了一下它的小腦瓜,「我要先睡一會兒。現在北地是夜晚。我睡到那邊是白天再去。」

  「那不就是你得晚上十二點飛了?太敬業了。」

  「嗯,反正伊比利斯不在。我是自由的。」南希轉了個圈圈,正好轉到了穿衣鏡前。鏡子裡的少女渾身散發著渣女的氣息。

  「宿主,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我會綁錯了。」小r攤手,「你真是太適合這個任務了。南‧時間管理大師‧撩完不負責任‧永不動心女‧真海王‧希。」

  「你說錯了,」南希笑著看著它,「我只是,沒辦法選出來最喜歡的而已。」

  ……

  南大陸的人們已經進入了夢鄉的時候。夏日的夜蟲也開始了一整晚的鳴叫。

  南希穿好長袖的裙子,套好羊毛長襪。穿上冬天的厚大衣,裹上圍巾,戴上手套。

  現在她又是一名一頭黑色海藻般長髮的北地少女了。

  「小r……」

  「宿主我在。」小r正被對方的敬業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以走了,我要熱死了。」圍巾底下的嘴,憋悶地發出聲音。

  「啊啊,好的。」

  一道劇烈的光芒閃過,房間重新進入了安靜。

  遙遠的北地冥土。神殿裡透著淡白色清輝的光澤。這是冥土一整天唯一發亮的時刻。

  其餘時間,天空都是透著血紅的黑。大殿中只有一個靠著牆打哈欠的墮天使。對於冥土而言,白天才是「夜晚」,是應該休息的時間。

  墮天使眼皮耷拉著,頭一點一點,直到懸掛於神座上的黑羽風鈴突然發出輕響。他驀地抬起頭,無法置信地盯著天花板。

  又是輕聲一響。這回確定了,真是風鈴在響。

  在這裡沒有人不知道風鈴響的意義。

  墮天使連忙朝殿後跑去,想穿過長廊到達主人的寢殿。

  「梅斯特凡大人,您急匆匆地要去哪兒?」

  一道黑色的妙曼的身姿突然從拐角走出來。墮天使抬起頭,眼睛一亮,是那個新來的女墮天使。

  他連忙抖了兩下四翼,順便舉起胳膊展示了一下空二頭肌,「哦,是瓦薩麗啊,我要去通知主人,祂的人類小姑娘召喚祂了。」

  「這個時間?」瑪格麗特微微有些驚訝,「您不會看錯了吧?」

  「風鈴響了。」

  「哦,那就沒錯了。」瑪格麗特點點頭,「可能有什麼特別的事吧。」她撩了一下耳邊的碎髮,眼睛嫵媚地看了一眼墮天使,「您可以把這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差事交給我。只不過是傳個口訊,還不至於讓大人您來跑腿。」

  墮天使聽得心裡十分舒坦,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瓦薩麗。」

  「不麻煩。我喜歡幫大人的忙。」瑪格麗特微微勾唇,轉身扭著腰朝寢殿走去。

  越靠近黑暗神的寢殿,她的心跳得越快。

  塞西爾不允許女性侍神者靠近這裡。這還是她第一次來。

  巨大的黑色的穹頂,就像無盡的深淵。這裡沒有光源,但是對於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而言,反而看得更清楚。

  瑪格麗特止住腳步,抬眼看著那位俊美的神明,安靜地睡在黑色的大床上。毯子蓋得嚴嚴的,什麼都沒能露出來。

  瑪格麗特有些失望,更加輕手輕腳地靠過去。

  黑暗神突然睜開了狹長漂亮的眼眸,他微微側過臉,目光冰冷地直視過去。

  瑪格麗特嚇得心臟亂跳,連忙伏趴在地上,「瓦薩麗有事要告訴主人。」

  黑暗神坐起來,輕輕揉了一把凌亂的黑髮,嗓音淡漠,「說吧。」

  瑪格麗特餘光瞥到了年輕神明裸露的充滿張力的手臂,頓時呼吸一緊。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艾凡莉大主教派人來詢問,冥土是全部開放還是只有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黑暗神淡淡地說。

  「明白了。」瑪格麗特點點頭,站起來準備退下。耳邊突然傳來書頁的翻閱聲。

  她抬起頭,眼睛微微睜大。黑暗神已經穿好了黑色的神袍,一臉挑剔地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您要去哪兒?」她驚訝地問。

  「克維納郡。」黑暗神輕輕說,眼底非常少見的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可是……風鈴沒響。」瑪格麗特連忙提醒。

  「沒關係,我知道她來了。」年輕的神明淡淡地回覆,把一個黑皮本放進口袋,消失在大殿中。

  你知道?

  瑪格麗特眨巴眨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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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1:15 PM

第四十一章 送溫暖,真快樂

  北地的冬天很冷。

  清晨,光線從蒙霜的玻璃裡透進來,瑩白的陽光帶著外面的寒氣。鵝毛般的大雪,輕飄飄無聲地落下。不過一會兒,窗檯上就積了厚厚的一層。

  南希站在雜貨店裡,一邊蹭爐火,一邊跟店主聊天。

  「您的兒子和女兒都在默克雅克學院學習神術?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他們現在就在默克雅克那座島是嗎?」

  「湯姆和漢娜被選中去了南大陸交流,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店主笑眯眯地說,「像我們這種從未出過神術師的家庭,一下子出倆實在是不容易。所以我要多多地賺錢,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地學習。」

  「哇,真是太厲害了。」南希本來只是隨口恭維,但後來是真心實意地覺得厲害了。

  一家子出倆神術師雖然罕見但並非完全沒有。喬治伯爵家從未出過神術師,也出了倆。但是兩個都優秀到同時被選中交流,那就不得了了。

  「是呀,所以我……啊,有客人來了。」店主聽到門框的銅鈴被碰響,立刻把目光投過去。下一秒就驚豔地瞪大眼。

  南希還在低著頭挑選橙子。現在這個季節,新鮮水果都是從海國和南大陸進口的。因為需要用到傳送陣,所以並不便宜。她認真選出最好看的六個橙子,「多少錢?」

  「我家的橙子論個賣的。這六個一共十二個銀幣。」

  南希輕「嘶」一聲,頓感肉疼。

  在南大陸,一盒橙子也是六個,只要二十銅幣。果然物以稀為貴啊。下次她要捧著水果坐飛機。

  她現在得開源節流了,那一百八十個金幣要留著有大用處的。

  「算了,我可以不吃橙子,就買一個吧。」她摳搜地從兜裡摸出兩枚銀幣。

  「一個夠吃嗎?」店主有些驚訝。雖然是論個賣,但也沒見過誰只買一個的。

  南希微微皺眉,想了一下塞西爾的體格,從兜裡慢慢摸出兩個銀幣,「那麼,買兩個吧。您說得對。我覺得他不夠吃。」

  「是給朋友買的嗎?嗯,我給你好好包。」店主覺得自己捨不得吃也要給朋友買的小姑娘很可愛。他扯過一張淺橘色的紙,把橙子包起來。

  「這筐橙子都包起來吧。」

  頭頂響起一道低沉的好聽的嗓音,南希微微側身,臉頰撞上了黑色油亮的毛皮斗篷,毛峰上雪融化後的水珠也一併沾到了她臉上。她仰起頭,瞳孔中映出塞西爾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你好,塞西爾。」她笑盈盈地說。

  塞西爾微微翹起唇角,掏出幾枚金幣遞給店主,單手輕鬆拎起裝滿橙子的筐子,「走吧。」

  南希揣起老闆包好的兩個橙子,把大衣自帶的帽子蓋好,跟著走出雜貨鋪。

  塞西爾走了兩步,發現南希沒跟上來,立刻放慢了腳步跟她一起走。

  雪地在鞋底的擠壓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為什麼你會突然白天來?」

  「白天不好嗎?」

  「白天很好,但我以為你白天會很忙。」

  「白天當然忙啦。」南希揉揉眼睛,有幾片雪花落到睫毛上去了,「但是,今天不太忙。」

  塞西爾瞥了她一眼,微動手指。一道柔和的光悄然落下,將撲面而來的雪花全部捲走。

  但即便如此,南希走進公寓的樓道時,呢子大衣上積著的雪融化。她的圍巾、衣服、靴子,全都濕淋淋的。凍得瑟瑟發抖。

  她覺得應該買點北地真正過冬的衣服。呢子大衣雖然好看,但在這裡可抗不過寒冬。

  又是一道光芒澆下,南希感覺自己像被陽光擊中了。轟然一下,從頭到腳到的水分瞬間消失。衣服乾燥溫暖就像用爐子烘烤了一晚上。

  「你穿的太單薄了。」塞西爾輕輕皺眉。

  走上二樓,他拿出鑰匙打開門。讓她先進去,他再跟著進去反手把門關上。

  屋子裡也不暖和,壁爐沒有燒。

  塞西爾去點壁爐。

  南希則把橙子從衣兜裡掏出來。走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快速把皮削掉。

  塞西爾點完壁爐,轉身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碟子削成片的橙子,上面還立著小木叉。碟子旁邊扔著一張揉皺的橙色紙。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掏錢買的那個橙子。

  他買的那一筐因為數量太多,店主沒有一一包起來,只在上面蓋了一層紙。

  他微微勾唇,大步走過去。用木叉紮起橙子,放進嘴裡。明明是很普通的水果,但他就覺得甜的要命。

  「宿主,加一分哦。」小r小聲說。

  南希翹起唇角。她看著塞西爾又吃了兩片,伸手把脖子上的圍巾重新繫了一邊,語氣輕快地說,「我還要再出去一趟。你待在這裡等我,好好吃水果。」

  塞爾西倏地抬起眼,聲音透著一分驚訝,「你要去哪兒?」

  他最怕的就是等這個詞。他不是不可以等,但是每次她讓他等,最後都等不來。

  「去一個……我一直打算去的地方。」南希模棱兩可地說,拿起桌子上的手套,轉身朝門口走去。

  塞西爾的瞳孔微微一縮,搶先一步抵住門,垂眸看著捂得嚴嚴實實的少女,小聲說,「無論去哪兒,都帶我一起去吧。」

  南希微怔一下,塞西爾看起來就像一頭孤獨的小獸,露出怕把他一個人留在洞穴的模樣。她瞬間有點母愛氾濫,想伸手抱抱他。這麼一想,都不忍心設計他了。

  「宿主,還差三分就有假人啦。」小r提醒。

  「你真無情無義哦。」

  「帶我一起走吧,」塞西爾見她不回答,又重複了一遍,「我保證,絕不打擾你。我只在旁邊看著你就好。」

  「帶你啊,」她假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也行吧,就是有點遠。」

  塞西爾立刻輕笑了一下,「我不怕遠。」從冥土到克維納郡也很遠,他還不是來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南希笑盈盈地去拉門把手。

  「你就穿這個出去嗎?」塞西爾微微皺眉,「這樣出去,一會兒衣服還是會再次濕透的。」

  「哦,沒關係的,我習慣了。」

  「穿上這個。」塞西爾扯下毛斗篷給她裹在身上。

  南希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毛斗篷淹沒了。塞西爾身材高大,她只到他的胸口。就算穿上高跟鞋,才將將夠著鎖骨。

  塞西爾低頭看著自己的斗篷像流水一樣從少女腳邊溢出。輕輕笑了一下,微動手指,釋放出一個神術。

  斗篷立刻就像有了生命般,不停地縮。直到縮到少女的小腿肚子才停下來。

  「你穿的也很薄啊。」南希打量著只穿著長褲和黑色高領毛衣的塞西爾說,「我穿了你的斗篷,你不也會冷嗎?」她伸手去解帶子,皺著眉,「無論怎麼看,都好像我比你穿得多一些。你還是穿回去吧。」

  塞西爾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打開壁櫃。

  南希的眼睛微微睜大,上一次這裡還空空如也,現在裡面掛滿了衣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才空運過來的?

  塞西爾隨手揪下一件大衣穿在身上,「好了,現在我跟你一樣暖和了。我們可以走了。」

  南希見他著急跟她走,只扣了一半扣子,立刻抬起手,「這樣敞著不行哦,出去會灌風的。」

  塞西爾低頭,眸光中映出少女細白的手指輕巧地給他繫著扣子。他抿了抿唇,神色莫測。

  「宿主,加一分。」

  「唉,」南希忍不住跟小r感嘆,「這也就是小黑羊,隨便為他做一點小事,都能賺到好感值。我幾乎都不用動腦子,輕鬆拿分。不像另外兩隻,死了我多少腦細胞。塞西爾以前究竟遭受過什麼啊?難道一個關愛他的人都沒有嗎?」

  「沒有。」小r說,「據我瞭解,因為黑暗神代表死亡和終結,大家都不喜歡他。幼年時一直遭遇欺負。成年後,大家覬覦他的權柄,只想從他身上獲得好處。因此他戒備心十分嚴重。」

  「是宿主你遇到他的時機太好了。正好是諸神之戰剛剛結束,他受傷獨自一人藏在山洞裡。你又裝出不認識他的樣子,開頭就給他震撼的經歷,直接把他初吻奪走了。後面還有膏藥還有各種送溫暖,這才慢慢打開他的心扉。其他人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因為他們遇到的都是強大的黑暗神。」

  「這麼看,小黑羊天生就是我的羊嘛。可憐的羊寶寶,我要關愛他。」

  「繫好了。」她抬起眼,溫柔地笑著說。

  「你也給其他人繫過扣子嗎?」

  「沒有,只給你繫過。」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有些不滿足地說,「你以後只能給我一個人繫扣子、解扣子。」

  「好啊,」少女輕快地答應下來,但隨即就皺起眉,「解扣子是什麼意思?」

  「我身邊的人告訴我,如果一個人去解另一個人的扣子,多半就是想跟他歡愉。」

  南希:「……」

  塞西爾注視了她幾秒,突然俯下身體,迫使她的後背抵在了門上。

  他眼中流轉著因她而生的慾望,微微側臉,貼著她的耳畔,嗓音發沉,「只有你給我解扣子,我不反抗。解哪裡的扣子,我都不會反抗。」

  南希微微睜大眼,感覺心臟跳錯了一拍。

  年輕的神明,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挑逗,每個字都像打在了她心裡,令她腿腳都有些發軟。

  「好嗎?」塞西爾盯著她的眼又問了一遍。低音炮一樣性感的聲音,隨著炙熱的氣息一同撲到她頸邊,連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她有些承受不住地別開臉,「好了我知道了。我絕對不給其他人解扣子。」

  但是其他人主動解扣子,就不關她的事了。

  得到保證的塞西爾似乎很滿意。他直起身,仔細地把斗篷上的帽子給她蓋好,這才拉開門。

  南希被他牽著手走出去,心裡嘀咕,極致的美色簡直要人命。

  兩人走出公寓,南希伸手招了輛馬車,「摩爾街八十六號。唔,在此之前,你先帶我去最近的成衣店。」

  塞西爾以為她要買冬裝,畢竟她的衣服太單薄了。但沒想到車伕停在成衣店門口時,她進去買了二十件相同的棉大衣和毛衣。

  「一共是五金八銀四個銅幣。」店主笑眯眯地說。

  南希從兜裡掏出一隻樸素的小錢包。像所有會過日子的少女一樣,裡面的零錢都碼的整整齊齊。很容易就找出需要的錢幣。

  塞西爾反應過來,連忙去掏口袋。但是南希按住了他的手,「讓我來。這個必須讓我自己來付錢。」

  塞西爾有些疑惑地放下手,看著她把錢付掉,用細細的胳膊去搬那堆龐然大物。

  「這個讓我來。」他忙釋放出神術。白光閃過,小山高的四十件衣物瞬間變成巴掌大小,輕鬆收進口袋。

  店主驚呼一聲,帶著又敬又畏的目光望向塞西爾。顯然以為他是個大神術師。

  「這可真不錯。」南希讚歎著說,「方便極了。以後我再有類似的事情,可以請你幫忙嗎?」

  「你到底要去做什麼呢?」塞西爾終於忍不住問。

  南希一邊朝馬車走去一邊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輕輕笑著打開車門坐進去。塞西爾躍上去坐在她身邊。

  馬車一路奔馳,街道邊的景物不斷地變化。與南大陸的精緻明亮不同,北地的建築群都非常高大開闊,顏色也大多是黑白灰。

  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擁有著高高的尖頂。像一個個冰冷的錐子一樣,矗立在透明的薄冰一樣的天空之下。

  塞西爾一直安靜地坐著,這樣的狀態就足夠令他滿足。

  平常他不過換個地方坐。有時候在神座上一坐就是一天。生命漫長而枯燥。他也沒有生活的點滴可以與人分享。直到遇見了她。

  那麼鮮活明亮的生命,就像強烈的光。不是為黑暗神而來,單純的只是為了他這個人發光。他想靠得更近,讓這束光只照亮他,不許照亮其他人。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前面就是蜘蛛巷,細細長長的巷子就像交錯的蛛網,馬車根本無法通過。

  南希跳下車,塞西爾搶先付了車資。剛才在店裡他瞥了一眼,少女的小錢包裡僅剩一枚銀幣和零星銅幣了。

  南希環顧了一下四方,選擇了一個方向,拉著塞西爾的手開始在巷中快速穿行。

  塞西爾任由少女帶著他走,也不問到底去哪兒。

  冬日的風從身邊刮過。這種放空的,完全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人的感覺讓他很舒服。甚至不想停下來,想一直走下去。

  又穿行了一會兒,塞西爾看著少女篤定的神色,微微翹起唇角,「看上去你對這裡非常熟?」

  「嗯,我小時候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南希面色如常地開始編故事。

  「在這裡?」塞西爾微微睜大眼,看了一眼無論穿行多久,都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色巷子。狹小、陰暗、簡易房屋匯就了蜘蛛巷的肢幹。

  這裡是克維納郡的貧民窟。每個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臉上都帶著對生活的麻木和悲苦。他很難把終日掛著笑容的南希和這兒連在一起。

  「我長大後,就搬出了這裡。」南希接著說,「雖然大家都不喜歡蜘蛛巷。這裡有骯髒的罪惡和不堪的交易。有太多的人無聲無息死在了這裡。但是對我而言,這裡一直有著最熟悉的味道。有的時候,我也會回來看看。」

  她突然停下來,抬頭辨認了一下面前的建築。一座很小的院子,最裡面是二層的青灰磚房。安妮夫人福利院,這就是她的目的地。

  為了更加像一個北地人。她需要格外熟悉這裡的地理位置。雖然沒有那麼多時間來克維納郡實地走。但是她找到了克維納郡最詳細的地圖。每天都用手指在蜘蛛巷一遍一遍走。在腦海裡不停地演習。熟悉自己的每一句台詞。

  這種做到細枝末節的功課,讓小r都大呼牛掰。

  「宿主,你這麼能扯,千萬要捂好小馬甲啊。小r為你捏把汗。」

  「安妮夫人福利院?」塞西爾有些意外。

  「嗯,」南希帶著笑意回望著他,「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吧。我要給人送棉被。但是後來我覺得他們似乎更需要衣服取暖。」

  塞西爾微微皺眉,「你自己穿得這麼單薄,卻把錢花在這種地方?」他很不理解地看著她,「沒人會去做這種事。」

  「不啊,有人會做。」南希笑著說,「不然福利院是怎麼建起來的?」

  「為利益而建。富人需要用慈善樹立口碑,也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塞西爾淡淡地說,他是北地之主,領土上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但至少給了無家可歸的人一個睡覺的地方。」

  「就算是睡覺的地方也不會白睡。」塞西爾淡漠地說,「他們從早到晚都會在這裡幹活,為福利院的管理者賺零花錢。這是他們相互的生存方式。我不希望你把錢浪費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既定的路要走。沒人幫得了他們。」

  「我知道啊,」少女帶著輕快的笑意說,「但是看到小孩子冬天裸露著身體,我還是沒辦法就這樣移開目光。我所能做到的很微薄。但不過是幾個金幣,就能讓十多個孩子度過寒冬。這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嗎?」

  「令人愉快?」塞西爾注視著她,微微有些不解。

  她一點都不意外他會出現這種反應。

  後世的黑暗神性格極致的冷漠。他不相信愛,自然也不會給予世人愛。他只會用嚴格的律法來約束人的行為。他最有名的話就是,人性若沒了約束,就是惡的開始。神明的冷酷和理智在他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

  這就是黑暗神ssr幣的獲得方式,對治下的臣民做出改變。她制定的計畫是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想法。給予他關愛,也教會他相信愛。

  為了避免引發他的懷疑。她沒有開口邀請他來福利院。一切都是他主動跟上來的。

  「宿主,當你教會他什麼是愛時,一聲不吭回到原世界,黑暗神真的不會黑化嗎?」

  「哦,那就是你們系統的事了。」南希勾勾唇,「請保護好我的絕對安全好嗎?」

  「塞西爾,我們進去吧。」她把手套脫下來,牽住他的手。

  塞西爾微微一怔,下一秒他的手就跟著一起被揣進了少女的兜中。

  柔軟的溫暖的手心,緊緊覆蓋在他的手掌上。舒適的口袋,瞬間隔絕了冬日的嚴寒。

  「是不是很暖呢?」南希笑盈盈地望著他,「你瞧,得到溫暖就是這麼的快樂。」

  他們走進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長是一個長相刻薄的女士。聽到他們來給這裡的孩子送冬衣,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和發了筆小財的狡黠笑容。等這兩個好心的傻子一走,她就可以轉手賣掉,買好喝的蜂蜜酒。

  「我想親手交到他們手裡。」南希說。

  「當然可以,榮幸之至。」院長笑著說,讓人把所有的孩子都帶到這裡。

  不大一會兒,昏暗的房間就聚齊了福利院的孩子。大大小小一共十五人。他們臉上帶著對陌生人的不信任和對院長的懼怕,垂著眼靠著牆站著。

  塞西爾掃了他們一眼,果然都穿著極單薄破舊的衣服。在沒有壁爐的房間輕輕顫抖著身體。

  院長看向南希,「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每個被唸到姓名的孩子,都來您這裡領一套冬裝。」

  「但是,冬裝呢?」她笑著問。

  塞西爾從兜裡掏出一把給拇指姑娘穿的衣服。院長還沒來得及嘲笑,就見一道微光閃過,小衣服迅速膨脹,變成小山似的一堆。

  她的臉色迅速一變。沒想到來的慈善家竟然是神術師,那就有點難辦了。她可不敢招惹這幫比貴族還尊貴的所在。

  「院長?」南希笑著看向她。

  「哦,好的,好的,」院長臉色變化了幾下,有些不情願地拿出姓名薄,「漢克斯……瑪麗……傑瑞……」

  每一個孩子上來,南希都會遞過去一套冬裝。發了五六套之後,她笑著對塞西爾說自己手麻了,請他幫忙發一下。

  「手麻?」塞西爾下意識就要扯過她的手看。

  「不礙事,我自己揉一會兒就好了。可能是剛才在外面凍了太久。」南希笑著說,拿起一套冬衣交到他手上,示意他遞給站在他面前的孩子。

  塞西爾微微皺眉,他從誕生之初就沒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人類,他接觸的都是他們的靈魂。他也沒法想像自己有一天會在福利院裡,給人類幼崽發衣服。

  但是這是南希讓他做的,他沒有多考慮就照做了。

  「謝謝,先生。」小孩子聲音小小的感謝,傳到他耳中讓他微微一怔。

  這種感覺也是陌生的。他也從未得到過人類的感謝。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是懼怕,沒人會感謝一個死亡之主。即便他為北地做了不少事,大家提起他的名字還是會瑟瑟發抖。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

  「謝謝,先生。」

  「謝謝,先生。」

  或幼小或變聲期的感謝,一句句落在他的耳中。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這些人類幼崽還不錯。

  短短十幾件衣服很快就發光了。南希指著剩下的幾套冬裝對院長說,「那些就存放在這裡吧,您可以給需要的人使用。」

  院長眼睛瞬間一亮。她原以為今天就是給人白幹工。沒想到最後還能撈幾套衣服。她立刻對南希露出至今為止第一個真摯的微笑,「感謝您的善意,小姐。」

  南希輕輕勾起唇角,這樣還不夠。僅僅是神術的震懾和小恩小惠,可不能保證這些衣服過段時間不被院長扒下來賣掉。她還需要真正有力量的人最後蓋章。

  走出福利院的時候,她臉上掛著無比擔心的神情說,「會不會我們一走,那些衣服就被院長收回呢?」

  塞西爾學著她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兜裡捂著,「不會。沒人敢做這種事。我保證。」

  南希這才徹底放心,臉上露出笑容。

  兩人離開蜘蛛巷,重新坐回馬車朝公寓駛去。

  塞西爾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南希沒有回答他,而是窸窸窣窣地去掏兜。

  塞西爾覺得奇怪,扭頭看向她。一個圓圓的橙色的東西突然跳入他的眼簾。他微微一怔,鼻尖湧入了香甜的氣息。

  少女滿臉笑意地對他說,「我的橙子,只給塞西爾一個人吃哦。」

  他的眸光驀地一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把橙子揣兜了。就為了擔心他路上渴嗎?真是傻瓜,他是黑暗神,死亡才是他的養料。他不用吃東西也能活啊。

  南希一邊削橙子一邊笑著說,「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答案是不。我對別人只是一般好。但是對塞西爾想要特別特別好。」

  特別,特別好。

  塞西爾的眸光更加柔和,我也是。

  ……

  南希回到布林值頓沒多久,就收到一枚ssr幣。

  【神明的善意:黑暗神向北地的國王下達了神諭。向所有福利院的兒童發下冬衣。立法監督這些衣服的去向。少一件,或是沒有交到那些兒童手裡。經手人就會被絞死。】

  「手段還是好嚴厲啊。」南希感嘆。

  「宿主,你現在有三枚ssr幣和二十八分好感值。我們不用浪費好感值,直接就能用ssr幣兌換假人盲盒啦。」小r開心地說。

  「咦,」南希臉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這麼說,這趟北地之行不但讓我得到了假人盲盒,還擁有了二十八天的生命?」

  這也太爽了吧?突然變成有錢人的感覺。

  「這都是宿主你牛掰。」小r佩服的五體投地,「五金八銀就能換到一枚ssr幣,這也未免太划算了。」

  南希輕輕一笑,「不同的神明就要做不同的計畫嘛。花小錢辦大事是我一向的宗旨。」

  「宿主666。」

  「好啦,快把我們的假人朋友放出來吧,」南希笑盈盈地說,「讓我來看看,它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1:30 PM

第四十二章 自己扯斷吧

  空氣突然震顫,三個金黃色的大字ssr浮現在房間上空。它們上下浮動了兩次,突然碎成星星點點,一個已經開啟的紙質盲盒出現在星光中。

  南希盤腿坐在地毯上,仰著頭看著星光落下,頓時有種抽卡的感覺。

  盲盒落入她的手中,她微微皺起眉。

  盒子不大,跟她以往見過的差不多,手掌那麼高。她的假人就在這裡面嗎?未免也太小了吧……

  手腕一翻,盒子裡的東西掉了出來。是個很迷你的沒有五官和頭髮的布娃娃。南希提溜起胳膊腿都跟麵條一樣的玩偶,一臉無語,「這就是假人朋友,我的新替身?」

  「宿主,你需要標記它啊。用一滴血點在它的眉心。」小r提示。

  南希兩隻手各捏住一個麵條胳膊,把沒有五官的娃娃舉到眼前,「眉心在哪兒?」

  「哈哈哈,宿主你可以發揮想像力嘛。」小r也覺得很好笑,「使用說明就是這麼寫的。把血滴在眉心。」

  南希無奈地把娃娃放在自己腿上,拿起一個水果刀。最討厭神術界了,動不動就是要一滴血結契。

  她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指腹上比劃了一下。真是下不去手啊。

  「宿主,早疼晚疼都是得紮,別猶豫啦。」

  「小r,我真的覺得你很無情無義耶。」儘管這樣說,南希也比較認同小r的話。她狠了狠心,用力把刀尖往下一按。手指疼的一剎那,血珠也跟著湧出。她輕「嘶」著,把血珠按在她認為是眉心的地方。

  一道巨大的光芒迸發,像是雷射澆灌似的以她為圓心畫了一個七芒星。手中的娃娃突然變沉變燙拿不住了,南希本能地扔出去。

  「砰」的一聲,娃娃落地,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變成了一個人。金髮、細腰、長腿,穿著跟南希一樣的藍色蓬蓬裙坐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南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有種詭異的恐怖感。

  這種被長相一模一樣,但是沒有人氣的東西盯著的感覺著實不太舒服。

  「你好?」她笑著揮揮手。

  假人毫無反應。

  南希原地不動觀察了對方一會兒,似乎真的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假人啊。

  她站起來圍著對方繞了兩圈,摸了摸假人的頭髮和臉。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真實。皮膚的觸感、溫度,連眼尾的一粒小痣都分毫不差。

  「應該怎麼使用呢?」

  「宿主……那個啥,我把使用說明發你哦。」小r拋出一段文字就縮頭躲起來了。

  【使用說明: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一分好感值。使用時長在一天之內。超過時間,假人會恢復為迷你版。你的習慣已經在結契的時候複製給了假人。

  預先把要說的話或者事情告訴它,根據對話它會做出反應。或者可以給它設定時間,讓它在這個時間段做事情。不要對假人的智商抱有希望,儘量選擇不那麼難的事。】

  怪不得小r甩給她說明就嚇得跑掉了。原來每次使用都需要一分的好感值啊。就說一般道具都是一次性物品,這個道具可以永久使用挺奇怪。這麼看就很合理了。

  「使用時長在一天之內是不是說,我想下午使用,儘管我只用半天,它還是會扣我一分。到了凌晨十二點,假人會恢復原狀。我要再開啟還需要一分好感值?」

  「對,就是這樣。」小r露出腦袋,「哪怕只使用一分鐘,也要扣一分。」

  「那我現在算用嗎?」

  「已經扣完分了。」小r乾巴巴地說。

  南希:「……」

  「行吧,我明白了。不能浪費這一分,我得好好測試一下。」南希望著假人,一臉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試著教了假人一句你好,就開始實驗。

  「你好。」

  假人露出跟南希一模一樣的微笑,「你好。」

  「今天天氣不錯。」

  假人微笑著說:「你好。」

  「一會兒我想吃塊鬆餅,你呢?」

  假人繼續微笑,「你好。」

  「原來是這樣啊。」南希若有所思地說。

  假人:「你好。」

  「可以了。」

  「你好。」

  南希:「……」怎麼讓它停下來呢?

  小r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捧桶爆米花了,「我猜是因為會的語言太少。宿主你多教幾句試試。」

  整個下午南希都在不停地說話。把她能想到的,還有胡說八道的,都教給了假人。甚至還給假人念了一本詩集和一本偵探故事集。

  「呃,好累。嗓子乾死了。」她要癱倒了。

  「或許您可以喝杯水潤潤嗓子?」假人笑盈盈地說。

  「哇哦,宿主跟你好像啊。」小r驚嘆。

  「看上去這個反應比剛才好多了。」南希一臉思忖地說。

  假人疑惑地眨眨眼,「您說什麼?」

  說你不那麼傻了。南希在心裡表態,不給假人接話的機會。

  「一會兒我打算讓它下樓吃晚飯。」南希對小r說。

  「這麼快?」小r有點驚訝,「會不會露餡?」

  「已經教了很多的話了,如果連吃飯這件小事都做不到……誒?它能吃東西嗎?它的本體不是布娃娃嗎?」

  南希皺皺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假人。

  「有什麼事嗎?」假人笑著問。

  謔,都會搶話了。

  「喝杯水吧。」南希倒了一杯紅茶遞過去。

  「不了,謝謝。」假人委婉地拒絕。

  「不行,你必須喝。」南希把杯子塞到對方手裡。

  「那好吧,我少喝點嘗嘗味道。您的盛情款待讓我無以為報。」假人笑眯眯地接過去。

  南希微微皺眉,說話的內容豐富多了,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似乎有點僵硬,還喜歡瞎說。

  假人抿了一口,把杯子放回桌面。

  「怎麼樣?」南希問小r。

  「應該是沒漏,」小r琢磨著,「但也可能是它喝得不多。」

  「不管了,一會兒就讓她下去吃飯。唔,要是有什麼能看到她表現的東西就好了。」她想了想,還從剩下的垃圾盲盒裡扒拉了扒拉。但是沒有合適的。

  二樓最靠近餐廳的地方有個隔間。雖然無法看到什麼,但是聽聲音應該沒有問題。

  這麼想著,她給假人填了一條設定,【女僕敲門請吃飯,下樓到餐廳去吃。半個小時後表示自己吃飽了回臥室。】

  做完這件事,她看了一眼鐘錶的時間。離吃飯還有半個小時。她抓緊時間又教了一大堆話。還有十分鐘的時候,率先離開房間到隔間等候去了。

  狹小的隔間其實是掃帚間,空間狹小灰塵很大。南希只能用手絹蓋著口鼻,面無表情地等待。

  好在大家都是有時間觀念的。沒有多長時間,她就聽到陣陣腳步。接著是椅子拉開的聲音和管家分菜的問話聲。

  「我明天晚上會去看一個歌劇。」是伯爵夫人的聲音。

  「哦,什麼歌劇?」南希眼一沉,是假人在接話。她平常從不主動接任何人的話。這裡要記一下,回去改掉。

  「蝴蝶貴婦和情人。」伯爵夫人回道。

  「聽起來就很帶感。」還是假人。

  南希:「……」

  似乎大家跟她一樣無話可說,餐桌頓時響起了切割食物和餐具碰撞盤子的聲音。

  整頓飯聽下來,南希只有一個感覺。假人過於話多。只要有人說話,它就一副害怕冷場似的立刻接上。不合時宜的對話也不少。喬治伯爵隨口說了句今晚的月亮不錯,它忙背了首情詩。被蘿布絲諷刺顯擺什麼。

  今天大家一定覺得她吃錯藥了。不過沒關係,早發現早治療。這些小毛病通過設定是可以改善的。別在用的那天出差錯就可以了。

  半個小時後,她聽到假人彬彬有禮地告退,經過她藏身的隔間朝臥室走去。

  時間觀念還是不錯的。

  等餐廳沒人後,南希才輕手輕腳地出來上了樓。推開門,假人正無所事事地站在屋子中央發呆。

  這塊也要修改,南希嘆口氣。不然假人把她吩咐的事做完就站著不動,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是很奇怪啊。

  她繞著假人走了幾圈,「它吃的東西到哪去了?別告訴我它還有消化功能?」

  「宿主,我剛才翻了翻資料。這種替身類盲盒吃掉食物,食物會自動消失到最近的垃圾桶裡。」

  「哦,那就沒事了。」

  假人微笑:「什麼沒事?」

  「沒跟你說話。」南希皺皺眉,把不能隨便搭話的設定調到最低。她寧願假人扮演一個高冷的她,也不希望別人說一句,假人就接下一句。

  臨睡前,塞西爾在黑皮本上問什麼時候再去找他。她安撫對方說很快。嗯,沒說錯,是很快,她本人馬上就要真正地去北地了。

  見她把本收起來一副要睡覺的樣子,小r連忙問,「宿主,假人你要收起來還是讓它這麼站著,到十二點自行解除狀態?」

  南希想了一下,「站著吧。測試一下過了使用時間後,它能不能自動變成布娃娃。」

  十分鐘後……

  她從床上爬起來,「還是收起來吧,黑乎乎地站我床前實在太嚇人了。」

  ……

  艾諾威學院的樓梯間裡,南希一臉嚴肅地看著跟她穿得一模一樣的假人。這是她第三次公開放出去試驗了。

  不過短短兩天,假人就花了她四分好感值。這兩天為了把假人的效果調到最好。她沒有去北地,也沒有去找米洛斯。

  手裡的好感值完全是只花不賺,就剩二十二分了。

  剛才假人替她上魔咒課。她才發現她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假人沒辦法釋放神術。大家都在嘩嘩甩聖光的時候,只有假人一臉高冷地抱著手臂。她把這一條也記在小本本上。順便教了假人幾個避開神術練習的藉口和方法。

  「我覺得差不多了。」小r說。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南希伸手把假人變回玩偶的模樣,裝回口袋。

  明天就是參加神術交流的神術師們去北地的日子。她打算放學後去趟米洛斯家薅點分,順便打聽一下他在北地的行程。如果能跟他避開那就太好了。

  本來她要跟塞西爾打聽冥土的事情。但是臨到開口總覺得心虛,生怕他將來會聯想到什麼,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走出樓梯間,她去儲物櫃拿書包。才剛走過去,就遇到一個不太熟的同學轉告她所有參加交流的神術師都要到大禮堂集合。

  她微微皺眉。如果有可能,她真不想出現在別的神術師面前。大家對她印象越淡,她掉馬的機會才會越少。

  可惜這個願望在她一跨入大禮堂的時候,就自動變成了泡影。

  嘈雜的禮堂在她走進去的瞬間安靜下來。

  南大陸的神術師們在愣怔後又開始小聲交談。畢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五束光新生。美麗的臉早就被一波接一波的高年級神術師們欣賞過了。

  但是北地和海國的男性神術師們,眼睛就像黏在了她身上。

  「行了小夥子們,如果你們還不把眼睛收回來,就該被南大陸的神術師們嘲笑沒見識了。」一位穿著黑色絲裙的姑娘拖著讓人不愉快的腔調說。

  南希急匆匆地走到自己學院的區域,挑了一處不顯眼的位置坐下。不遠處,北地不友好的對話還在繼續。

  「艾米拉,你在嫉妒別人比你長得好看嗎?」另一個穿黑絲裙的女孩子譏笑著說,「連魯伯特大人的眼睛都收不回來了,你一定很生氣吧?」

  「說起魯伯特大人我也很意外,」被稱作艾米拉的女孩慢悠悠地說,「要知道他家族裡可是出過兩位墮天使,其中一位還是天使長。他都這樣沒見識……」

  「咳,艾米拉,不要胡說。」一道略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艾米拉的嘲諷。

  南希下意識轉頭去看,目光鎖在一位長得還不錯的青年臉上。迅速把他的臉記住,在心裡打了一個遠離的紅叉。

  魯伯特瞥到南希的目光,立刻揚起友善的神情報以回笑。但是對方早就把臉轉了回去。

  周圍的男生響起促狹的笑聲,「沒關係魯伯特,反正明天就去北地了。你可以發揮你的優勢盡情地追求那個小妞。」

  「什麼優勢呢?」有人好奇地問。

  「帶她去冥土參觀。」

  「可是我們不是都被獲准參觀冥土了嗎?」

  「哦,那可不一樣。作為天使長的家族後輩,魯伯特大人可以去我們無法到達的地方。比如,最接近那位至高存在的地方。魯伯特大人曾跟著天使長見到過那位偉大的神明。」

  「哇,真的嗎?」對於北地的神術師而言,黑暗神是他們想侍奉一輩子的神明。談起這個話題,大家都興奮起來。就連南大陸和海國的神術師,也紛紛投過去目光。

  魯伯特微微笑了一下,「是這樣。」

  「那麼,那位至高存在究竟長什麼樣呢?」

  「不可直視神。」魯伯特笑著說。

  「哎——」大家發出不滿意的聲音。

  南希垂下眼簾,魯伯特的話讓她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點。如果金髮的她不幸與黑暗神相遇。一定要記得垂下頭顱瑟瑟發抖。就像她在山洞初見他那樣。

  人類不可直視神。她早被獲得允許,習慣直視神明。就是這個不大不小的習慣,有可能讓她暴露身份。真是哪裡都不能忽視,細節決定成敗。

  不大一會兒,副院長走進禮堂,簡單地把明天出發前需要大家準備的事宜說了一下。

  「明天上午八點,需要大家來禮堂集合,使用大型傳送陣去北地默克雅克神學院。傳送陣開啟時效只有五分鐘。請遵守時間。」

  「另外,北地非常嚴寒,請帶足衣物。艾諾威學院的學生,我們會統一發放冬裝,一會兒到威廉教授那裡領取一下。好了,就是這樣。」

  副院長點點頭,示意大家可以散會了。

  除了南大陸的神術師,海國和北地紛紛發出抱怨聲。覺得南大陸事事都很官方化,連這麼點小事都要開個會。

  「大概跟他們信仰的神明有關吧。光明神不就是規矩森嚴嗎?」北地陣營裡傳出一個聲音。立刻引來了所有南大陸冰冷的目光。

  南希輕輕嘆氣,還沒有到北地,已經感受到兩個國家相互敵視的氣氛了。希望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可以順利點。

  「為什麼看起來你這麼不開心?」一條結實的手臂箍住她的腰,把她緊緊圈在懷裡。清新的海洋的味道讓她不用扭頭也知道是誰。

  「伊比……」她瞥了一眼海國的神術師,忙把後面的音吞回去。

  頭頂立刻傳來少年的悶笑聲,「你可真可愛。」

  南希掙脫開伊比利斯的懷抱,轉身望向他。少年乾淨陽光地站在她身後,臉上掛著笑意。俊美的外形讓北地和海國的神術師不停地往這邊看。

  比起神色莫名的北地神術師,海國神術師們臉上湧上了他們自己都未察覺的親近。甚至還有一種撲過去親吻那位俊美少年鞋尖的衝動。

  伊比利斯淡淡地瞥了一眼海國神術師,很輕很輕地說,「還不錯,裡面有個四階的。」

  四階?南希立刻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一名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女,跟著大家一起友善地望著伊比利斯。

  好厲害啊,四階,那就是跟艾諾威學院最厲害的教授一個等級了。

  回過神她看向伊比利斯,「你這就是回來了,不走了嗎?」

  「當然不是,」伊比利斯笑了一下,「事實上,我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南希輕輕眨眨眼。雖然內心卻不希望伊比利斯在這個時候回來。但是猛地聽到他立刻就走,還是十分驚訝。

  「是啊,前段時間一直待在布林值頓,海底的事積壓的太多。比起陸地,顯然海洋更為複雜。很多事情只能我來做。剛才我到了附近的海域,突然很想來看你一眼,所以就過來了。」伊比利斯嗓音低低地說。

  很普通的一句話,南希突然有種心臟被擊中的感覺,帶動著全身的血液一起狂跳。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懶洋洋的笑,「是不是被我感動到了?」

  「是呀。」南希大大方方地承認。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看著她臉上明媚的笑意。

  他低低一笑,伸手去掐她的臉,「也只有你,臉比亞特蘭蒂斯的城牆厚。」

  「亞特蘭蒂斯有城牆嗎?」

  「有,」伊比利斯懶散地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南希不太感興趣地用小摺扇給自己扇了搧風。

  伊比利斯的目光立刻移了過去。少女胸前的皮膚白的打眼,精緻的鎖骨處凹出了兩個小窩。想起她鎖骨的味道,伊比利斯低下頭,輕輕舔了舔唇。

  南希警惕地用手摀住鎖骨,催促道,「你不是說要走了嗎,怎麼還不走?」

  伊比利斯把目光移回她的臉,散漫地盯了她兩眼,「別總去找那個藥劑師。如果我抽出來時間會直接去北地找你的。」

  你千萬別抽出來時間,南希默不作聲。

  「好了,我要走了。」伊比利斯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

  「呀,你又做什麼?」

  「傻瓜,是祝福。」伊比利斯輕笑,「我不在,會有人關照你的。」

  南希:「……」

  「什麼祝福?」她擦了擦額頭,看著伊比利斯離開的身影嘟囔。

  她轉身去取學院分發的冬裝。才走了兩步就被一群海國神術師圍了上來。

  「他是誰?也是你們學院的嗎?為什麼沒再交流的人裡面看到他?」

  「我覺得他好親近啊,好喜歡,特別想為他衝鋒陷陣。」

  「啊,我也是我也是。」

  少男少女們難掩興奮地說。

  南希覺得可以理解。米洛斯也會展現這樣的特質。路人看到他就會莫名的崇拜。

  「不是艾諾威的學生。是我的朋友,路過這裡。」她簡單地說。

  「啊,這樣啊。」海國神術師們頓時露出失望的眼神。

  他們重新打量著南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子,他們也好喜歡啊。

  ……

  南希領完冬裝,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叫了馬車來到米洛斯家。

  米洛斯看到她走進院子,打開門站在台階上等她。

  「您在家啊,我還擔心您出去了。畢竟明天就要去北地了,也許需要購置東西。」南希笑盈盈地說。

  「已經買好了,在收拾。」米洛斯輕輕勾唇。

  雖然在笑,但是那雙清淡的眼看不出半分感情。冰冷,淡欲的氣息重新散發出來。

  南希微微蹙起眉,知道八成是這兩天她沒來,記憶團勤奮了一把。

  真是,一點都不能放鬆。前面幹的工程又被毀了。

  她輕輕嘆氣,開始思考一會兒自己要從哪開始。

  少女的聲音傳到了米洛斯的腦海,在那裡有個雪白的糰子猛地睜大眼睛。

  它呆滯地抬頭看了一眼剛搭的線。這兩天因為一直沒人打擾,它再也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花費一整天搭完了一根粗粗的冷漠線。

  但是現在……

  想起被少女支配的恐懼,它默默地伸出光織的觸手,一把扯斷了冷漠線。

  與此同時,米洛斯眼眸中的冷淡突然消融,俯身摟住了身前的少女,吻住了她細白的耳垂。

  南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2:18 PM

第四十三章 到北地的第一天,害怕

  耳垂濕濕糯糯,被溫涼的唇輕吮。

  南希微顫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線,從耳廓慢慢散出去。電流一般沿著皮膚往下滑。支撐身體的力氣一點點地被細密的吻抽走。

  她輕眯著眼睛,細細的視線從青年流暢冷冽的下顎線,看到他漂亮的流轉著慾望的眼。

  從一開始的清冷猛地跳躍到現在的熱情,顯然是不正常的。南希思考了一下,推斷應該是記憶團織出的線斷掉了。

  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米洛斯本來對她只有正常的思念。被記憶團積壓了兩天後突然放出來,就會令他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慾望。

  不過這種因思念爆發的短小情緒,很快就會過去。

  兩秒後,米洛斯突然停下來。呼吸依然凌亂,但是眸光卻越來越清明。

  他垂下眼,看到了少女促狹的笑意。他下意識伸手摀住她的眼。

  但是少女的睫毛還是頑強地在他手心裡輕輕撓著,就像她平常做的那些擾亂他心神的事一樣。

  「米洛斯大人,你今天有點熱情呢。」

  好聽的清脆的聲音,像糖豆一樣在他耳邊跳躍。他移回目光,在那張氣人又令人想念的唇上頓了一秒,輕聲說,「抱歉,剛才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吻你。」

  「唔,那可有點糟糕。以後都不敢來米洛斯大人家了。作為一個普通朋友……」

  「普通?」米洛斯的聲音倏地變得微涼。他盯了她幾秒,由於捂著她的眼而看不到她真正的表情。他只能猜測手掌下一定還是惹人生氣的笑容。

  他沉默了一下,「像我這樣普通的朋友,你有幾個呢?」

  「只有一個。」

  米洛斯的眸色柔和了一點,「如果是這樣,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放下手,露出少女漂亮的碧藍色眼睛。帶著一點笑意,就像天空灑落的陽光。

  「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嗎?」米洛斯情不自禁地翹起嘴角。

  「沒有,一會兒回去收拾。」

  南希探出一半臉,朝客廳裡望去。地上放了一個大箱子,旁邊還有許多雜物。

  她從他身邊繞過去,朝那堆東西走去。箱子裡整整齊齊放了一疊衣服。旁邊堆這水晶球、煉金器皿、書籍。

  「米洛斯大人,您這次去北地,也會去默克雅克學院嗎?」

  「不去。到達北地就會跟你們分開。」

  南希微微驚訝地轉過身,「去了就分開,那您要去哪呢?」

  「很多,不止一個地方。」米洛斯從地上拾起一個筆記本翻了翻,擱在箱子裡。

  「是去找記憶團嗎?」

  「嗯。」

  南希抿著唇看著他,飛快地捋著思路。

  米洛斯不跟她在一起,這將大大減少了她掉馬的機率。至少她不用擔心他突然把塞西爾引來了。

  這麼想,她現在只剩一個問題了。把參觀冥土這件事解決,北地的事就完美結束了。

  但是冥土也不是好解決的。

  找藉口不去?生場病?

  生病恐怕不行,默克雅克學院可不缺乏煉金師。他們絕對有辦法治好她各種「病」。那麼就只能從源頭解決了。

  「你在想什麼?」見她一直垂眸不說話,米洛斯忍不住問。

  「唔,在想我會不會有機會在北地碰到您?」

  「也有可能吧,」米洛斯輕笑了一下,「也許我們會在冥土相遇。」

  這句話把南希嚇了一大跳,「您要去冥土尋找記憶團?」

  「有可能,但我不太希望它在那裡。」米洛斯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本遞給她。

  「什麼?」

  「我寫了十個比較實用的神術。有時間你可以學一下。你現在會的東西太少,去北地會吃虧。那邊的民風十分彪悍。」

  「一言不合就開打嗎?」南希笑著問。

  米洛斯嘴角泛起笑意,「差不多。我聽說默克雅克學院跟艾諾威不同。艾諾威不允許學生私鬥。但是默克雅克沒有這條規定。他們奉行適者生存。我不希望你吃了這種暗虧。」

  南希垂下目光,本很薄,只有幾頁紙。如果米洛斯不說,她還以為這也是個聊天本。就像塞西爾給她的那樣。

  手指微搓,紙張快速翻動。米洛斯說有十個咒語,這個本就只有十頁紙。每一頁一個咒語,底下很詳細地寫了該在什麼地方停頓,如何調動體內的靈性力等等。被各種顏色的筆一一標出。能看得出書寫人的認真。

  她一頁一頁看下去。真的是很實用的咒語。有將淋濕的衣服弄乾的咒語,也有取暖用的保溫咒,還有防禦以及攻擊性的咒語。

  不過如果讓她選擇,她倒是挺願意被北地的神術師削一頓的。這樣她就可以用身心受到重創這個理由,避開冥土活動了。

  在南希看咒語本的時候,米洛斯收拾完箱子,拎到牆邊放好。

  「有沒有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你。」

  南希有些意外地抬起臉,「您要教我咒語,現在?」

  「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哪有約會的時候刷題玩的?她還想充分利用這半天時間,在米洛斯心裡再加深一點印象呢。

  記憶團雖然可以將他恢復成冷漠的光明神。但是只要他足夠地喜歡她,那些喜歡就會變成深埋於心河下的火種,只要稍加撩撥,就能將冰凍的河面融化。

  她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能學咒語,學咒語也可以加深印象啊。

  「我先去一下盥洗室,回來您再教我好嗎?」她笑著問。

  這種事情米洛斯當然不可能拒絕。他看著南希輕快地朝走廊走去,回手朝空氣一抓。整間客廳的空氣立刻發皺。所有的家具,包括燈具地毯全都像印在透明的紙上,也跟著皺皺巴巴起來。

  接著米洛斯用力一扯。這張巨大的透明的紙,帶著同樣變成紙片的物體一起掀了下來。被他揉吧揉吧,扔到角落。

  南希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還以為進錯房間。客廳空蕩蕩的,除了門窗什麼都不見了。

  「我把東西收起來了。」米洛斯指著角落一團拳頭大小的透明紙團,「這樣我教你學習攻擊咒語比較方便。」

  「您要教我攻擊咒語?」南希有些意外,她其實想學乾燥術。把自己淋濕或者把米洛斯淋濕,乾燥起來多帶勁。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學攻擊咒語。這樣她的口紅就白塗了。

  「是一個切割咒。」米洛斯揮下一道微光,南希面前立刻長出一排向日葵。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但是向日葵越來越多,很快就在她和米洛斯之間長出了一小片花海。

  米洛斯輕笑一聲,「別擔心,只是普通的向日葵。讓你練習咒語用的。」

  南希定下心神看了一眼。還真是向日葵,各個飽滿,長滿了葵花籽。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米洛斯讓咒語漂浮在半空中,「你先試著念一下。」

  念一遍?南希很隨意的小聲地亂念一通。

  與她隔花相望的米洛斯微微皺眉,「聲音太小了,聽不到。」

  就是讓你聽不到,南希輕笑,「你靠近點不就聽到了嗎?」

  米洛斯勾了一下唇角,「別搗亂,好好念一遍。」

  「我好好念了啊。」南希慢悠悠地說,歪著頭,透過向日葵的縫隙看過去。

  客廳裡沒有了家具的阻擋,陽光完全打了進來。米洛斯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裡,白襯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肘。手臂線條緊實流暢,冷白色的皮膚白得發光。俊美的清雋的臉,把禁慾的美感發揮到了極致。

  她更加無心學習了。之前還帶著點做任務的心情,現在則是真情實意地想撩他了。

  「到底怎麼念啊,你離我那麼遠,我想看你的口型都看不到。」

  「你過來教教我。」

  「你過來啊。你過來,我保證不碰你。」

  少女穿著只露出手臂和小腿的白色長裙,樣式簡潔保守。卻意外地顯得她又純又慾,像裹在花朵裡的小妖精。

  米洛斯隔著花海,眸光微動。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聽到那一疊聲的「你過來啊」,瞬間心防大亂,無法抗拒。

  「米洛斯大人——」

  少女蜜糖般的聲音又一次飄過來,他沒有再猶豫,快步繞過花海走向了她。

  南希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米洛斯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俊美的青年背對著光源,神色有些看不清。只能聽出他的嗓音不復清冽,泛著一絲低低的沙啞。

  「我過來了,念吧。」

  「哦。」南希慢吞吞地答應著,看向空中的咒語,半眯著眼,「咪咕亞麻……什麼綠斯特,什麼……」

  繞口的古語讓她的眸光顯得有些迷濛,嫣紅的唇也因為部分發音嘟起來,更加嬌豔欲滴。

  米洛斯盯了她一會兒,眸光越發難以捉摸。幾秒後,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去。

  南希大腦有一瞬的當機,很快她就被推倒,壓在了層層疊疊的向日葵上。

  她忍不住想笑,別開臉錯開對方的唇,「米洛斯大人,發生什麼事了,我們不是在學習咒語嗎?」

  「你本來也不想學。」米洛斯扳回她的臉,用力吻上去。

  「不是,」她笑著再次別開臉,「請讓我說句話,馬上。早知道你會壓在我身上,你說你把沙發變走幹嘛呢?」

  米洛斯抿抿唇,低頭,徹底堵上了她的嘴。

  ……

  「宿主,昨天光明神一共動心了兩次,我們拿到三分。加上原有的二十二分,減掉昨晚消耗的一份,現在一共二十四分。」

  聽起來二十四分不少了。但是代表的意義是生命只剩二十四天。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刷到分。如果沒機會,那麼一天消耗一分,再加上假人,著實有點吃不消啊。

  南希腦子裡胡亂轉著各種想法,輕輕捂著嘴,把哈欠堵回去。

  實在是太早了。八點集合,六點就被女僕喊起來洗漱打扮。喬治伯爵對她參加神術師交流這件事,表現出極大的支援。很豪氣地拿出五百金幣讓她帶在身上隨便花。氣得伯爵夫人一早晨都沒露面。

  南希沒有穿喬治伯爵給她準備的華麗冬裝。她老老實實套上了學院統一的服裝。雖然這個並不是強制的。但是米白色的大衣規規矩矩的設計,看上去特別低調。她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白大衣。

  她也沒有讓女僕給她梳高聳入雲的頭髮,戴大量的寶石。她只打了兩條乖巧的麻花辮,連綢帶都沒紮。

  但是樸素的打扮,還是無法抵擋與生俱來的美貌。踏入禮堂大門的一瞬間,還是引起了陣陣驚嘆的吸氣聲。

  南希快速跑進南大陸神術師的隊伍裡。跟所有人一樣,她沒穿大衣而是在手臂上搭著。

  現在是夏末,天氣依舊炎熱得厲害。好在學院在禮堂用神術製造了一股流動的風。讓穿著長袖長褲的大家沒有那麼難受。

  南希環顧了一圈沒有找到米洛斯。抬頭看向懸浮於空中的時鐘,還有十分鐘傳送陣就要開啟了。

  就在她緊蹙眉頭的時候,門口跑進來一個人。穿著紅色的蓬蓬裙拎著繡著金線的大衣,被陽光晃得一片燦爛。

  禮堂裡的神術師們基本分成了三片區域。大家都穿著本學院發放的衣服,黑、白、藍,涇渭分明。

  因此,紮眼的顏色和款式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瑪格麗特在跑進來的一剎那放慢了腳步。很優雅地邁著莊重的步伐,朝南希的方向走去。

  「我還以為來晚了。」她含著笑說。

  「殿下?」南希有些疑惑,「您不是落選了嗎?」

  「是這樣,」瑪格麗特點點頭,「但是那次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運氣那麼不好。」她友善地望著南希,「好在我父親為我申請了第二次考核。我通過了,所以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不再說話。心裡為這次的變數又加了二十分。

  八點鐘的時候,傳送陣正式開啟。

  禮堂裡原本的階梯椅子和正中間的桌子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散發著黑色流光的大型傳送陣。

  院長和副院長全來了。站在傳送陣外目送大家。南希又向門外看了一眼,米洛斯還是沒有出現。

  身邊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她抿抿唇,往前踏了一步。視線短暫的變得全黑。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黑色禮堂中。

  無論是地板還是牆壁,全部都是黑色的岩石鑄成。抬起頭,滿眼的星輝。

  南希驚訝的發現,默克雅克學院禮堂竟然沒有房頂。而是用神術交織出透明的線,織出一個拱形的穹頂。這樣在任何時候都能看到外面的天氣。

  與她想像的一樣,默克雅克跟所有北地建築一樣,走的都是黑白灰開闊大氣的風格。

  「北地現在竟然是黑夜啊。」

  「看時鐘,現在是凌晨。」

  「那我們是不是直接安排睡覺了?」

  南希身邊傳來同伴們的竊竊私語。比起南大陸和海國掛滿整張臉的好奇,北地神術師們臉上的神情更為舒適自然,露出了回到家的輕鬆。

  「這裡真不錯,」瑪格麗特輕聲細語地在南希身邊說,「不過怎麼沒有見到默克雅克的教職工?似乎這裡只有空氣等著我們。」

  她的話音剛落,禮堂的門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移了過去。

  大約五六個穿著漆黑的法袍人,大步走進來。有男有女,分別是默克雅克的院長、副院長和負責接待的教授。

  年輕的神術師們立刻發出驚愕的吸氣聲。他們不是在驚嘆默克雅克的教職工,而是驚歎為首的那位。穿著流光法袍,長著六對羽翼的墮天使。

  「十二隻翅膀,是天使長嗎?」

  「這就是墮天使?跟我們光明天使相反的那種?」

  「光明神在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使。」

  不光是南大陸和海國的神術師面露驚訝和興奮。就連北地學生臉上也佈滿了震驚的神情。他們裡面除了墮天使長的家族後輩,其餘人也是頭一次見到墮天使。

  南希瞬間頭皮發麻。垂下眼,心裡不停地翻滾著寒氣。

  她當然知道墮天使長是誰?說起來,他們已經見過兩次了。一次是跟米洛斯在布林值頓的博物館,一次是跟塞西爾在克維納郡的公寓。

  這位墮天使的聲音聽一次就忘不了。陰森的像從墓地中冒出來的一樣。

  南希把頭埋的更低。慌忙中瞥到人群裡有人開始穿大衣了。她連忙也跟著套上大衣,用大衣上的帽子嚴嚴實實把自己蓋好。

  「你很冷嗎?」瑪格麗特似笑非笑地問。

  南希沒有理她,往人群裡擠了擠,讓自己淹沒在群眾的汪洋大海裡。

  墮天使的突然來跟瑪格麗特脫不了關係。

  「宿主,我們跟瑪格麗特攤牌吧。」小r氣咻咻地說,「告訴她,如果她脫我們馬甲,我們也脫她的馬甲。」

  「這樣沒用,」南希冷靜地說,「我威脅不到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可以變化樣貌。這等於她有無數個馬甲。失敗一個,可以馬上套另一個。而我只有一副馬甲。」

  她用圍巾纏住半張臉,加上帽子的遮蓋。只要墮天使不是常駐默克雅克,她就不會爆馬。

  「晚上好,」默克雅克的院長掛著一絲笑意說,「我懷著極大的喜悅,歡迎你們來到北地,來到默克雅克黑神術學院。」

  巴拉巴拉……

  「很顯然,這次的交流對神術的發展尤為重要……」

  大家仰著臉聽了十分鐘,漸漸的注意力都無法集中了。人群中甚至開始交頭接耳。

  「是誰說只有南大陸虛假又官方呢?我看北地的客套也不少。」

  「啊,他什麼時候講完呢,我的腿有點麻了。」

  「現在不是十二點嗎?我們不會要站到天亮吧?」

  所有人當中,只有北地的神術師在全神貫注地聽。

  南希始終垂著頭。她的表現並不突出,就像所有不耐煩聽官方演講的人一樣。像她一樣盯著自己鞋面看的人不在少數。

  「如果沒有進步就會停滯。我們需要屏除偏見和敵視,將神術進一步發展。」

  巴拉巴拉……

  「我相信,你們一定在這裡會感到舒適愉快的。那麼,我的話就到這裡。大家跟隨接待的教授去宿舍休息。明天上午會給大家安排一整天豐富的活動。讓大家領略北地的風情。」

  「啊,終於結束了。」南希周圍的人真摯地拍著巴掌。

  負責接待的教授立刻過來帶隊。

  南希依舊垂著眸,看著旁邊人的腳後跟,跟著移動。

  一股大力突然狠狠揪了她衣服一下。她的帽子隨之落下,露出了燦爛的金色頭髮。

  「啊,抱歉,南希。」瑪格麗特大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你衣服上黏著一根頭髮,想幫你取掉。」

  一點小小的騷動瞬間引來大部分目光。

  南希簡直氣到胃疼。她沒有時間跟瑪格麗特糾纏,快速把帽子重新罩好,轉身跟著神術師們朝門廳走去。瑪格麗特追上去,還在不停說著抱歉。

  南希臉色蒼白,心中不斷轉著念頭。也許墮天使沒看到她的臉。畢竟她還有一半的圍巾阻擋。更何況就是看清了也沒關係。他們不知道跟塞西爾在一起的人長什麼樣。頂多就是看到她驚訝一點,畢竟她跟疑似光明神的人在一起出現過。

  沒關係的,不用太緊張。

  她不斷安慰著自己。

  默克雅克給南大陸和海國安排的宿舍在一棟高塔裡。

  每個房間可以住兩個人。條件十分優渥。橡木的四柱床,天鵝絨的窗幔。

  南希跟一名叫做海倫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海倫比她大兩屆,剛剛通過神術師的考核。

  「明天我們會去北地的城市參觀。」海倫拿著一張紙快速掃著。這是北地一星期的活動安排。

  「是哪個城市呢?」南希盤腿坐在地板上,從箱子裡拿東西。

  「克維納郡。這是離默克雅克最近的城市了。」

  「克維納郡啊。」南希輕聲重複,眸中閃著思索的光。

  ……

  遙遠的冥土神殿。

  阿撒勒單膝跪地,「默克雅克的院長非常感激,他認為有一名墮天使出席歡迎儀式還是非常必要的。隨後他詢問了一下冥土的安排事宜。」

  「嗯。」黑暗神坐在神座漫不經心地聽著稟報,手心裡轉動著一個小小的玻璃藥膏瓶。

  「還有就是,我在那裡見到一張熟面孔。」阿撒勒說,「您還記得吧?您派我們去阻擊光明神。我見到的這個人,當時就跟光明神在一起。」

  黑暗神稍稍有了一點興趣,「我記得,你說是一個年齡不大的人類女孩。她是光明神的情人嗎?」

  阿撒勒咧嘴笑,「我相信光明神找不到情人。但是您要脫單了。」

  黑暗神微微一怔,唇角輕輕翹起一點,「還沒有。」

  「哦,那您得加把勁了。」阿撒勒笑著說。

  黑暗神淡淡地輕「嗯」一聲,目光重新移向手中的玻璃瓶。

  阿撒勒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別的吩咐了,輕手輕腳地準備退出去。

  「阿撒勒。」黑暗神突然喚住他。他單手支著下巴,慵懶地說,「把你在默克雅克看到的影像放出來看看。」

  阿撒勒微微一笑,這不奇怪。主人和光明神一向不對付。就算是好奇或者攀比心,他也會想看看死對頭的女孩長什麼樣。

  「好的,主人。」他微微揚起手,一道黑色的光影從他手指上流了出來。光影像澆灌一樣很快匯聚出一道人影。

  黑暗神漆黑的眼眸驀地睜大,瞳孔中映出了一張朝思暮想的臉。

  只不過頭髮是金色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2:44 PM

第四十四章 嫉妒比風要快

  少女的眼睛像碧藍的天空,頭髮像璀璨的太陽。穿著合身的米白色大衣,繫著鵝黃色的圍巾。

  「雖然圍巾擋著半張臉,但是能看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阿撒勒按捺不住欣賞的眼光讚歎,「可惜是個南大陸人,還是光明神身邊的妞。主人,您覺得呢?我猜,一定沒有那位北地女孩好看。」

  阿撒勒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回應,他抬起眼望向神座。

  年輕的神明單手支著下巴,沉默地盯著影像。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阿撒勒並不意外。主人本來就對異性無感。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能晃動他頭頂風鈴的那位。

  「那麼,我收起來了?」阿撒勒問。

  塞西爾淡淡地「嗯」了一聲,有點疲乏地閉上眼睛。

  阿撒勒困惑地眨眨眼睛。主人很少表露喜怒。但是對方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到那種刻意壓制的情緒。

  那是很漆黑的一團情緒,濃重地看不清。像糾纏在一起的荊棘,多看一眼就要把人刺傷。

  阿撒勒收回目光,無聲無息地退下去。

  當神殿裡重新歸於靜謐的時候,塞西爾緩慢地睜開眼。本就漆黑的眼底如今更是佈滿厚重的陰霾。

  影像中的那張臉,跟他記憶中的幾乎沒有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影像是金髮藍眸,而南希是黑髮黑眸。

  怎麼會有那麼像的人呢?雙胞胎?人類是可以擁有雙胞胎的。他有一對墮天使就是雙胞胎兄弟。但是頭髮怎麼解釋呢?雙胞胎會長出不同的髮色和眸色嗎?

  北地和南大陸之所以不同,就是人種。兩座大陸數以千年互不通婚。雖然民間也有零星違反的,可是既然都是雙胞胎了,那就不可能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

  他無法替她找出理由。

  漫長的生命中,他遇到過許多這樣的事情。無一例外都是策劃已久的欺騙。也許,山洞那次的相遇也是計畫好的吧?

  想起阿撒勒說的,在布林值頓的圖書館裡,光明神抱住那個人類女孩利用古遺蹟逃走。

  他垂眸盯了幾秒手心裡握著的藥瓶,狠狠地用力握住,捏成齏粉。

  ……

  為了讓大家盡快把時差調整過來。默克雅克學院特地給每個人發了一小瓶魔藥。喝了以後就會湧上睡意。

  「我需要這個。」海倫說,「畢竟我們剛從白天過來,一點都不睏。」她拔掉塞子,一飲而盡。

  南希笑著看向她,「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眼皮有點沉。」海倫打了個哈欠。

  「這麼快嗎?」

  「咦,海倫?」

  沒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只有海倫的鼾聲。

  「這麼快啊。」她驚嘆著光腳走到海倫的床邊。海倫趴在床上,身體彎成一個拱形睡著了。

  「真可怕。一會兒我得躺好了再喝。」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把海倫扶正,讓她好好的躺下。

  北地不比南大陸。這裡是冬天,即便房間裡燃著壁爐也不那麼暖和。她把鴨絨被給海倫蓋好,幔帳放下。又去壁爐旁又添了一塊木頭,這才走回自己的床。

  她拿起小藥瓶,對著燭台看了一眼。裡面像是盛滿了星光,很好看的樣子。她搖了搖,剛準備喝,餘光瞥到床頭櫃上的瓷器小貓咪。這是米洛斯送給她的預言小貓咪。

  望著月光下一臉神棍樣的小貓咪,她心中一動,拿出一枚銅幣遞過去。

  小貓咪瞬間活過來,略嫌棄地從她手中叼走銅幣,吞下去。神情傲慢地說,「運氣極差,快藏起來吧。」

  確實運氣挺差的。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南希就不由自主地沉下眼。

  她走出大禮堂,瑪格麗特追上來不停地道歉,甚至還抹眼淚了。周圍的人看不下去立刻幫著說話。

  「不過是不小心揪掉你的帽子,不算什麼事,原諒她吧。」

  「殿下也是好心,她就是想幫你把黏在肩膀上的髮絲取下來而已。」

  「大家都是一個學院,沒必要,我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嗎?

  她瞧著瑪格麗特低頭哽咽的模樣,心裡湧上一股嘲笑。表演茶藝呢?手段略粗糙啊。

  她輕笑著點點頭,「本來就不是大事,我也根本沒當回事。倒是殿下為這樣的小事不停地追著道歉,讓我不明白為什麼。」

  圍觀的人立刻看向瑪格麗特。

  「這麼想,殿下也有點奇怪哦。既然南希沒有生氣,為什麼你還要追著解釋呢?」

  「對啊,害我以為南希是小肚雞腸的人。」

  幾乎所有的人都為這句話而變色,看向瑪格麗特的目光也由同情轉向狐疑。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我沒有……」瑪格麗特連忙擺手解釋,一著急踏空了台階,身體頓時一歪。

  她一把揪住瑪格麗特的胳膊,似笑非笑地提醒,「殿下,小心點哦。」

  回憶像碎開的玻璃片消散。南希一邊琢磨著怎麼給瑪格麗特一個回禮,一邊走到窗前拉窗簾。

  北地的夜很黑。

  分佈在島上的高塔,就像一座座佈滿星星的火把一樣,均勻地分佈在夜色中。

  南希凝視了幾秒濃重的夜,拉上窗簾。

  想起北地的特色夜禁,她走到門旁的矮櫃又點燃了幾隻蠟燭。加上垂下來的水晶吊燈,整個房間燈火通明。

  做完這一切,她鑽進被窩,喝下魔藥。

  瓶子都沒來得及放到床頭櫃上,她就沉沉地睡去。

  與此同時,所有蠟燭上的火苗同時恐懼地搖擺了一下。一道巨大的力量從虛空落下,黑色的光影中走出了年輕的神明。

  他幾乎沒有做什麼判斷,就準確地走到了靠近窗戶的四柱床。微微勾動手指,天鵝絨幔帳像有了生命一樣,徐徐往兩邊拉開。

  他沒有立刻去瞧床上睡的人,而是朝空氣中伸出了手。

  一隻黑色的鳥在他掌心中慢慢現形。這是看守冥土大門的鳥,也是他的寵物。

  「維薩德,替我看一看。」

  黑鳥抬起鳥頭往床上望了一眼,畢恭畢敬地說,「主人,這個人類穿著衣服呢。」

  塞西爾輕輕「嗯」了一聲,這才把目光移了過去。

  黑鳥忍不住笑了一聲,「您還是不願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吧。不然怎麼會因為擔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讓我幫您確認?」

  「說實話,就是看到也沒關係。您看到光裸著死去的人還少嗎?您不說,我不說,北地小姑娘就不會知道。」

  「她會知道的,因為我不會瞞著她。」塞西爾淡淡地說。

  「嘖,那只能期待她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塞西爾聲音緩慢,「阿撒勒說男女之間最忌諱背叛。如果她看了其他男人的身體,我一定會生氣的。」

  黑鳥驚訝地扭頭,頭一次發現主人是個檸檬精。

  「那您不打算再看裸體了,以後怎麼確認人類死亡?」

  「你去幫我看。」

  「呃……」

  塞西爾半眯著眼打量著熟睡的少女。精緻的五官,瓷白的肌膚,捲而翹的睫毛。即使閉著眼也絲毫不會減少一分美貌。

  「很像。」他輕聲說。

  黑鳥歪著頭看了一眼,「很漂亮,但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塞西爾沒有說話,目光冷靜且淡漠地投在少女臉上,比較來比較去。

  在他比較的同時,床上的少女不舒服地蹙了下眉。

  她睡得很不踏實,因為腦海中有隻尖叫雞在瘋狂呼喊。

  她想知道雞在喊什麼,微微動了一下,將意識從魔藥中慢慢抽離。

  「不要睜開眼!」尖叫雞狂喊。

  聽到了,是小r的聲音。

  「黑暗神來啦——」

  南希:「……」

  「就在宿主你的床邊,帶著一隻古怪的鳥在盯著你啊啊啊。」

  為什麼?

  「我猜是你在禮堂的時候暴露了吧。」小r發現南希意識恢復且沒有睜開眼,鬆了口氣。

  你是說,墮天使還是把我的異常告訴了塞西爾?

  「我想是這樣。」小r說。

  他在做什麼?

  「打量你,我猜是想判斷黑髮的你和金髮的你,是不是同一個人?」

  南希:「……」

  有點糟糕呢,沒想到掉馬甲的時間比她預想的要早一點。她以為至少能熬到去冥土。

  「宿主,怎麼辦啊?」

  沒關係嘛,讓他看。我不醒來就行了。

  「不是啊,我是說以後怎麼辦?」

  唔,我覺得是時候讓假人辦點實事了。明天就是個不錯的機會。我去約他出來。再讓他看到跟著同伴一起游北地的假人。

  我原本就打算這麼做。但是塞西爾今晚突然來了,這麼做就增添了點難度。

  「什麼意思?」

  他會覺得太巧了。剛出了這檔子事,我就約他出來。看起來就十分心虛。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只能邊走邊看了。

  「您想好如何解釋假人跟您長相一樣這件事了嗎?」

  不必解釋。因為我也不知道啊。就讓塞西爾自己腦補吧。留白才顯得自然。做事情太過細緻反而容易露餡。

  我也不需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畢竟一個謊話需要無數個謊話去圓。

  「那好吧。」

  「宿主,他走了。」

  走了?嗯,那我要睡覺了。

  「睡覺?」

  本來就該睡覺啊,他走了我睜開眼也沒意義啊。更何況萬一有誰看著我呢?

  「也是哦。」

  塞西爾回到神殿不久,一隻黑鳥簌簌落在他的肩頭。

  「主人,那個人類女孩一直在睡。我想她沒有察覺您的到來。」

  ……

  南希睡得飽飽的起來。

  盥洗室發出了流水的聲音,看上去海倫比她起得還早。可以理解,今天有參觀克維納郡的活動。大家都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需要我幫你梳頭髮嗎?」她看到海倫從盥洗室出來。

  「啊,如果你願意的話……」海倫高興地說。

  「嗯,等我一下,我洗洗臉。」南希拿起洗漱用具朝盥洗室走去。

  「不用著急親愛的。」海倫急忙在她身後說,「你先忙完自己的事情,再來幫我。」

  十分鐘以後南希拿著梳子榜海倫梳髮髻。她把海倫的頭髮全部紮在一起,梳成高高的圓髻。拿了幾朵寶石花給她別上。最後把捲髮鉗在壁爐裡烤熱,用涼水去掉多餘的溫度,把她鬢角邊的碎髮打成捲。

  「你覺得怎麼樣?」南希看著鏡子中的海倫問。

  「我覺得太棒了,」海倫高興地說,「你知道,但我自己很難弄得這麼規整。來吧,我來幫你弄。」

  「不用,我自己編兩條麻花辮就好。」

  海倫看著南希把一頭海藻般的長髮,變成中規中矩的麻花辮,稍稍有點遺憾。

  「你的頭髮就這麼自然披著其實更美麗。或者梳成髮髻,露出漂亮的脖頸……」

  「海倫,」南希從鏡子裡看著她,嗓音柔和,「今天去克維納郡,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

  「當然,我們是室友啊。」海倫點點頭,「這次來的十一個人裡,我跟其他的人並不熟。只跟你熟。」

  南希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說,「我有一件事想提前告訴你。因為我怕如果不提前知會,可能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海倫微怔一下,「是什麼?」

  「我私下裡還好,一到公共場合就會變得話少。」南希輕輕皺著眉,「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可以理解,」海倫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漂亮的人總是不缺乏注視。有的時候這也算一種無形的負擔。如果我是你,總被人盯著看,我也會不願意說話的。」

  行吧,這麼理解也行,南希輕輕笑了一下。只要海倫不覺得假人跟她區別太大就行。畢竟假人已經被她調整成高冷模式了。

  早飯是在大禮堂吃的。都是充滿北地特色的食物。腰子餡餅、煎鮭魚、雞蛋冷盤、魚子醬、蕎麥粥,薄煎餅。

  這裡面南希最喜歡薄煎餅。不管是淋上蜂蜜的甜煎餅,還是裹上魚子醬的鹹煎餅,都很好吃。

  飯後他們坐上了學院派的馬車。這是一輛內部被神術改造過的車。外面看起來就是一輛普通的只能坐四個人的馬車。其實可以坐五十人。

  馬車一路奔馳到克維納郡市中心。這裡有熱鬧的商業街,也有歷史景點和博物館。趁大家下車短暫休息的時候,南希跑進了咖啡館的盥洗室裡。

  微光閃過,鏡子裡映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金髮藍眸,穿著一樣的米白色大衣。

  「那麼,就拜託你啦。」南希笑眯眯地拍了拍假人。

  假人點點頭,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盥洗室空無一人。

  南希傳送到離公寓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她先找了一家服裝店,隨便買了一套冬裝。接著又去附近的旅店開了間房,把衣服換上,頭髮散開。

  小r給她變成黑髮黑眸後小聲說,「宿主,我暫時不看你了。我有點害怕。我想先捂會兒眼睛。」

  「唉,你別這麼說啊。弄得我也毛毛的。」南希對著鏡子做最後的整理。

  現在她突然有點羨慕瑪格麗特了。一個身份失敗了,她還可以換張臉,甚至換年齡和性別。她就不一樣了,掉馬甲就等於大型社死現場。

  她把口紅又補了一層,深深吸了口氣。像催眠一樣告訴自己,忘記昨天的事,全部忘掉。她不是南大陸的金髮小妞。那個金髮的女孩子正跟同伴們逛克維納郡呢。

  十分鐘後她走出旅店,在樓下的店舖裡買了燻肉和薄煎餅,拎著朝公寓走去。

  她跨入二層樓的一瞬間,幾千里外冥土神殿懸掛的羽毛風鈴響起了悅耳的聲音。黑暗神抬起了眼盯著風鈴,猶豫了幾秒後從神座上消失。

  公寓的門開了,南希抱怨地嘟囔,從塞西爾身邊繞進去,「我以為你不在,正準備離開呢。」

  她像平常那樣,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餐桌上。就去解圍巾,解手套。

  雖然動作無比流暢,但是說不害怕是假的。身後一直沒有聲音,她都能想像到那雙漂亮的漆黑的眼睛,一定在無比沉靜地看著她。

  「你怎麼不說話?」她有些詫異地轉過身。

  少女黑髮黑眸,紅唇豔麗,冷淡又美麗。塞西爾微微一怔,心跳頓時比剛才快了幾分。

  見他還不說話,南希輕輕抿了抿唇,有些不高興地說,「買了燻肉和煎餅,你自己吃吧。」她轉身拿起圍巾和手套就要離開。

  塞西爾的呼吸一沉,一把環住她的腰。之前的憋悶惱火懷疑通通炸成了碎末。只剩下名叫恐懼的情緒迅速佔據了他的心臟。

  怕她一走了之,怕她從此再也不來。這比遭到背叛還要讓他無法忍受。

  南希仰起臉笑,「咦,既然不想跟我說話,幹嗎不讓我走呢?」

  塞西爾垂下眼,違背心意地說,「沒有不想跟你說話,是我在別的事上煩惱。剛才一直在想……」

  「想什麼?」南希好奇地問。

  塞西爾抬眼看向她,少女漂亮的黑寶石般的眼睛裡,帶著一點笑意。與夜晚的她不同。白天她就像水妖般的妖冶,更加讓他移不開目光。清純與妖豔共存,就像混著罌粟的蜜糖。

  他輕輕喘了口氣,「沒什麼,跟你無關的事。」

  南希笑了一下,拉著他走到餐桌,「吃東西吧,吃完東西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陪我出去一趟。沒時間我就自己去。」

  「去哪兒?」

  「我想去買日用品。但沒想好去哪買。」

  塞西爾思考了一下,拿起大衣。

  「現在就去吧。」他沒有心思吃薄餅,昨天晚上做夢都是光明神在和他的女孩糾纏。導致他今天見到南希,心裡的燥意無法釋放。

  他不想讓垃圾情緒惹得她不高興。也許他該出去讓冷風吹吹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現在就去啊。」

  南希轉頭問小r假人在哪兒。

  小r:「在博物館。」

  她微微蹙眉,這就有點不好辦了。假人不出來,她也不好拽著塞西爾進去。最好是不經意地遇見。還得保證自己不被那幫神術師看到,避免有人給她找麻煩。這個世界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她,只能塞西爾知道。

  要去遠一點的地方,跟博物館不挨著,卻要經過它。經過的時候恰好假人要出來,要被塞西爾瞧見。這樣才能擺脫所謂的巧合。

  「太難了,宿主。」

  「一分鐘給我報一次假人的坐標吧。」

  「怎麼了?」見她站著不動,塞西爾問。

  「我在想去哪兒。」

  「想好了嗎?」

  「想好了。去卡里莫大道。」跟博物館不相干的兩個地方,卻必須經過博物館。

  ……

  馬車輕輕搖晃著,車廂狹小,只能並排坐兩個人。

  南希看著塞西爾,自從坐進馬車,他就又陷入了沉默。

  「你在想什麼?」

  塞西爾輕輕抿了抿唇,「我在想,如果你身邊有別的男人,我該怎麼辦?」

  「哦,你想怎麼辦呢?」南希頗感興趣地問。

  塞西爾沒有回答,輕輕垂下眼。

  儘管他不想相信。但她跟那個金髮女孩實在太像了。連吐出來的氣息和帶給他的熟悉感都一樣。

  他原本不想再見到她。可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想著見面就把話說清,但是見到她後,這種誘惑更是刻入了骨髓,質問的話自動就消失了。

  他思考了半天,既然無法離開她。那麼就讓她身邊多餘的人消失好了。

  做好決定後,他倍感輕鬆。抬起眼,比任何一次佔有慾都要強烈地盯著她,輕牽嘴角,「不想怎麼辦,就想,緊緊抓住你。」

  南希知道他已經認定她就是金髮女孩,抿了抿唇,問小r假人到哪了。

  「還沒走出博物館,」小r聲音憂慮,「宿主,馬車走得太快了,你還有一分鐘就要到地方了。」

  「停一下。」南希喊住車伕。

  「有什麼事嗎?」車伕問。

  「我看見路邊在賣糖果,您可以幫我買一份嗎,剩下的錢當做小費。」南希遞過去一枚金幣。

  「非常樂意。」車伕接過來,開開心心地跳下去。一份糖果用不了那麼多錢,剩下的都是他的,比拉趟車還合適。

  塞西爾微微皺眉,「買糖做什麼?」

  「給你吃呀。」南希笑盈盈地說。

  塞西爾微微一怔,想起他說過喜歡吃甜食,眸光柔和了許多。思考一會兒怎麼把兜裡的金幣給她。她這麼不富裕,還總是想著他。

  兩分鐘後,車伕拿著一小包糖跑了回來。

  「可以了,假人走出來了。」小r慌慌張張地說。

  「謝謝,」南希接過來糖笑著說,「請讓馬兒跑快點,我要去買好吃的糕點,怕去晚了沒有了。」

  「是蘇珊嬸嬸蛋糕屋吧,」車伕笑著躍上車,「卡里莫大道最著名的就是她家了。不用擔心,您一定會搶到的。」

  南希輕輕笑了下沒說話。本來就是她瞎編的,沒想到真有這樣的店。

  車伕抽了馬匹一鞭子,在小費的驅使下,比平常快了一倍的速度駕車。

  馬車快速地跑著,但在接近博物館的時候又慢了下來。這裡行人太多,馬車無法快速奔跑。

  「宿主,假人在你右手邊的道上買冰激凌,還有五秒就要經過她身邊了。」小r焦急地喊,塞西爾正在看南希剝糖紙,如果不抬頭就會很快錯過。

  小r喊完這話的時候,南希剛好把剝好的草莓糖放進嘴裡。聞言立刻伸手勾住塞西爾的脖子,向自己壓過來。讓他最大限度地靠近車窗的同時,用舌尖頂開他的唇,把甜甜的糖果送進去。

  糖果的甜蜜隨著少女清甜的氣息一起湧過來,塞西爾不受控制地微微睜大眼。與此同時,馬車龜速地從道邊的一輛冰激凌車旁跑過。一個震撼的畫面驀地撞入他的眼簾。

  那是一名金髮的漂亮少女,穿著米白色的大衣,在跟與她打扮一樣的南大陸學生們攀比誰的冰激凌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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