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秋水麋鹿 -【同時攻略三個神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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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0-13 10:55 AM

第十五章 原來你也會心動啊

  不舒服。

  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動都動不了。

  難受,熱。

  南希努力把沉重的眼皮抬起,惺忪的睡眼中映出一張陳舊的天花板。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把它打得透亮。她記起自己是在德盆塔山谷下的旅店裡。

  原來天亮了啊。

  她想翻個身,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就像鑽進了橡皮水管裡。

  「你醒啦?」腦海裡傳來小n美滋滋的聲音,「昨晚你睡著以後得了三分,真是躺著都能賺分。」

  南希沒有回應,抬起身體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一張毯子把她裹得緊緊的,捲了好幾層,就像一個春卷。

  捲到這個程度可不容易。需要把她放在毯子的邊緣,然後用力捲。

  「這是光明神做的。」小n說,「可能祂怕你冷吧。」

  「現在是夏天。」南希硬邦邦地說。

  她扭動著身體把自己從春卷裡拽出來,又氣又好笑。腦海裡浮現出米洛斯因為受不了誘惑就把她製作成春卷的場面。

  好不容易掙脫了毯子,她光腳站在穿衣鏡前。鏡中的少女眼眸微微流轉著一抹惱火,臉頰上的醇紅就像酒後微醺。裙子被汗浸濕,緊緊貼著身體曲線畢露。

  南希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地撥弄了一下黏在臉頰上的髮絲。打算利用這幅樣子做點什麼。

  走廊響起腳步聲,她飛快地脫掉外裙,只留下裡面的緊身胸衣和襯裙。弧形的蕾絲胸衣連接著層層疊疊的襯裙遮住了大片的春光,僅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手臂。

  門被推開,米洛斯端著麵包和茶站在那裡,少女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微微一怔。他的目光無意識地下移,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後淡淡移開,「我取了食物,吃完我們就可以回布林值頓了。」

  他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把托盤放在矮桌上。

  「宿主,加一分。」

  切,要不是有系統報分,真當他像冰山一樣不可撼動。

  南希拾起外裙往身上套,「您已經製作好傳送陣了?」

  米洛斯端起一杯茶,「製作了一張。看你睡得很好沒有叫你。等回到布林值頓我再教你製作。」

  南希套好裙子不太舒服地拽了拽,「說實話我並不覺得睡的好。不知道為什麼,今早醒來發現被捲進了毯子裡悶了一身汗。」

  「是我把你捲進去的。」米洛斯抬起眼大大方方承認,「你睡覺的時候翻身衣服扯開了。我想我不應該一直看下去就給你蓋了毯子。但我沒有考慮熱這件事,抱歉。」他揮動右手揚了一道溫暖的光束澆在南希身上。

  南希感覺自己被巨大的溫暖包圍,衣服瞬間乾燥,順從地從身體上滑下去。

  「算啦,我原諒你。」南希揪揪裙角,輕快地笑著在米洛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朋友?」米洛斯輕輕重複。

  「不是這樣嗎?」南希單手托著腮,手指點點米洛斯又點點自己,「朋友就該黏在一起,我們是最親密的夥伴。想想看,只有我陪著你經歷被墮天使追殺,又一起逃到這裡。」

  「你對朋友的定義很奇怪。」米洛斯垂著眼簾舀了半勺白糖放進茶水裡優雅地攪著,「薩恩主教也說是我的朋友。但他沒有跟我黏在一起的意願,更沒有跟我進行人與人正常交流的想法。」

  南希微怔一下,人與人的正常交流應該指的初見面的接吻。那是她隨便搪塞他用的,沒想到他倒記得清楚。至於薩恩那個老神棍可真敢交朋友啊。看來想發神明財的不止她一個。

  南希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我不一樣,我是米洛斯大人最特殊的朋友。」

  米洛斯瞥了眼春花燦爛的少女沒有再回應。他進食的時候從不說話,也不會分心做別的事。

  南希默默地觀察他,怪不得光明神祈禱儀式裡面有尺子。祂簡直就像時刻用尺子衡量自己,像細緻的時間表一樣嚴密。

  要把這種原則性極強的神明拉下神座,有點不太容易啊。

  ……

  南希回到了布林值頓。米洛斯遵守承諾向她叔叔解釋為什麼她會一夜不歸。他很聰明地邀請了薩恩主教一起解釋。用參加神學活動這個理由堵住了伯爵夫人的嘴。

  「道爾小姐是我見過最聰慧的人。我相信未來她一定會讓這個姓氏驕傲的。」薩恩主教微笑著對親自送他們出來的喬治伯爵說。

  喬治伯爵樂得滿臉開花。像他這種普通貴族想攀上七大主教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用慈愛的目光看著給自己帶來榮光的侄女,「以後像這種神學活動儘管去,徹夜不歸都沒關係。在神光的照耀下,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伯爵夫人被這種區別對待氣得直翻白眼。她昨天不過是看歌劇回來晚了點,就被指責在外面瞎晃蕩失了貴族的體面。

  南希目送米洛斯和薩恩主教離開後轉身回到自己房間。她找出裝金幣的箱子,裝了兩大把放進手袋裡。她現在就得搞定傳送陣,立刻去北地。

  距離她把黑暗神丟在公寓裡已經過去兩天了。作為一個不懷目的善良的北地少女,把重傷的人就那麼孤零零地丟下良心怎麼可能安穩呢?她一定要去給予關愛才行啊。

  缺乏關愛的黑暗神祇要一點光就會忍不住惦念。所以他一定會去公寓守候。如果她長時間沒去,對方就會慢慢心涼,那麼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這裡最關鍵的地方就是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兩天剛剛好,會讓等待的人有些急躁,但又不至於無法挽回。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香了。

  南希直接來到橡樹街小酒館找到上次帶隊的羅塞忽,「我要買傳送陣,越多越好。」

  坐在酒桶後面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眸光有一瞬間地呆滯,「你竟然還活著?」接著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我是說當時我們發現你掉隊了,查看地圖後發現你被魔物堵在了山洞裡。我們以為你死定了所以……」

  「所以就沒有管我。沒關係可以理解。」南希對此並不意外。獵金人僱傭團都是臨時為了利益才在一起的。反正她當時也只為了蹭個機票。

  「不管怎麼說,看到你還活著我很高興。」羅塞忽連忙說,「對了,你剛才說要什麼?傳送陣?這玩意可不太好弄。你知道的,製作失敗率極高,市場需求還挺大……」

  南希微笑著把裝滿金幣的手袋打開,羅塞忽的瞳孔猛地放大。他的視線凝固了幾秒,慢慢地說,「當然……有錢什麼買不到?」

  「咳,五十金一個傳送陣。我這裡正好有兩張。如果你需要更多,我可以立刻為你去收。」

  「成交。」南希把手袋直接交給他,「這是一百二十金,我要兩張傳送陣。剩下的僱傭上次偽裝成我的神術者。」

  「這很容易。」羅塞忽拎起金幣袋點點頭,「我現在就帶她來。」

  ……

  南希回到家,先去廚房順了一罐剛熬好的蘑菇湯。接著上樓去換衣服。她特意選了領口掩到下巴的羊蹄袖裙子,在外面套上了冬天的大衣。畢竟她是去關愛失獨青年的,不是去引誘他變得更壞。

  系統將改變頭髮眸色的光澆下,鏡子裡立刻映出一個黑髮黑眸的少女。嘴唇嫣紅皮膚雪白。穿著同色系的大衣,裹著紅色的圍巾。乖巧中透著些許妖冶。南希眨了眨帶有稚氣的被長長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眼睛,理了理大衣的邊角。

  「我們可以走了。」她從口袋裡掏出黑色的小尖牌。這是去往北地的傳送陣。她的兜裡另放著一塊金黃色的小尖牌,這是回南大陸用的。不同的地域傳送陣的顏色也不一樣。像是海神的國度,傳送陣就是藍色的。

  小尖牌被拋在地上,立刻織出圓形的濃黑色的法陣。一縷縷黑色的煙氣迅速佔滿了整個房間。南希瞥了一眼樓下的小花園。偽裝成她的神術者正在那裡欣賞花朵。等她離開後她就會上來。

  她快速把腳踏入法陣,她擔心再不走的話,女僕們會認為她的房間著火了。

  黑霧完全遮蔽了她的眼睛,就像提前跨入了深夜。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堅持多久,很快她的眼睛再次亮起,瞳孔中映出被夜幕逐漸籠罩的黃昏天空。

  這就是隸屬北地的克維納郡,跟南大陸完全相反的季節和時間。

  南希往上揪了揪圍巾,擋住呼嘯而來的寒風,快步從狹小昏暗的巷子裡走出去。

  那棟小公寓就在這附近。她沒有著急去,而是在街邊的麵包店買了夾著火腿的麵包。再加上女僕熬的蘑菇湯,就是她給黑暗神準備的愛心晚餐。

  她走到公寓的樓下朝上看了一眼。掛著薄荷綠窗簾的房間,透著死氣沉沉的黑。

  「宿主,看上去黑暗神不會回來了。」

  「不會。他一定會來。」南希很肯定地說,拎著籃子走進昏暗的公寓大門。

  不知從哪裡照進來的微弱光線,把走廊的陰影沖淡了一些。南希勉強認出門牌號,把籃子放在腳旁。陳舊的房門跟走廊的黑暗幾乎融為一體,從門底的縫隙也能看出裡面裡面並沒有人居住。

  她輕輕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她曲起手指又敲了敲,「咚咚」的聲音驚起了掛在門扉上的一根黑色羽毛。

  幾秒後,一股看不見的強大力量從虛空落下,悄無聲息地灌入,漆黑的房間轟然亮起燈火。

  「誰?」隔著木門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還能是誰?

  送溫暖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3 11:00 AM

第十六章 我以為你喜歡

  室內傳來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門被慢慢打開,塞西爾站在門內,頎長的身影一半落入燭光下,一半隱入陰影中。

  南希微微仰起臉,把圍巾往下拉了拉,好讓自己的臉完全露出來。她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的微笑,「您還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塞西爾沒有回話,微微凌亂的黑色頭髮下是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睛。既不邀請她進去,也不關門。

  南希知道,對方心裡是有點怨懟的。他就像剛見到光的人,還沒看清楚,那束光就溜走了。甚至把他一人丟在公寓裡不問死活。如果她不來,想必他對愛和善良這兩個詞會更不相信,給自己封閉的內心再添一道門。

  「我給您帶了食物,有買的麵包還有我熬的湯。」南希提起地上的籃子輕快地說。

  塞西爾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側過身把她讓進了屋裡。

  當兩人都被暈黃色的燭光包圍住時,南希驚訝地看到塞西爾上半身仍纏著繃帶。從熟悉的手法上看是原裝的沒被拆下來過。

  男人蜜色的皮膚大面積地暴露在空氣中,寬直的肩膀、充滿力量的手臂、勁瘦的腰身。每一處都流淌著爆棚的荷爾蒙。

  南希把目光移開,心不由自主地亂跳。這種充滿慾色和力量的身體,簡直是來誘惑她的。

  「你還沒吃飯吧?」南希快步繞過塞西爾走到窗戶邊,把籃子放在小圓桌上。

  她往出取麵包和蘑菇湯的時候瞥到桌面上沾著極薄的灰塵。不止是桌子,窗檯、扶手椅、矮櫃、燭台通通都沾染著灰塵。她之前明明都擦過一遍的。這說明她走後,塞西爾立刻也離開了。

  南希輕輕眨了眨睫毛,裝作沒看見把食物從籃子裡拿出來。

  「本來我可以早點來的。但是我第一次做湯,費了不少時間。但願它的味道不錯。」

  塞西爾抱著手臂倚靠在門邊,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她。他就像流浪的野貓,遠遠地觀察著向他投餵食物的人,絕不輕易靠近一步。

  南希擺好食物後把圍巾緊了緊,拿起籃子。

  見她這麼快就要走,塞西爾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諷的笑,什麼也沒說伸手拉開門。

  「我去樓下買繃帶和藥膏,」 南希走過他身邊停下來說,「你身上這個該換了。時間長了不好。」

  塞西爾微微一怔,冷淡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還有,」南希抬起臉很認真地囑咐,「那個湯你要快點喝。儘管我是跑著來的,但是還是快不過湯變涼的速度。」她見塞西爾還是不動不說話,伸手推著他讓他在圓桌旁坐下。

  沒有拿餐具,她把喝茶的杯子拿到盥洗室洗了洗。接著從罐子裡倒出一些奶油蘑菇湯,這才把杯子遞過去,「吶,給你。我放了很多白蘑菇和牛奶哦。」

  塞西爾紋絲不動地看著她。十幾秒後大概是因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有些僵硬地接過湯碗。手碰觸到杯身的一剎那,他細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淡淡的溫暖貼著冰冷的掌心緩緩蔓延。

  「要全部吃完哦。」少女帶著明朗的笑容伸手在桌子上比劃了個大圈,接著重新挎起籃子轉身出了門。

  走出公寓後南希望著已經被夜色佔滿的天空,輕輕鬆了口氣。總算事態沒有偏離預期。每次塞西爾露出譏諷或抗拒的神情時,都讓她有些提心吊膽。

  這個時代沒有藥店,生了病只能花錢去請藥劑師到家裡來。但是一個城市的藥劑師不會太多,他們分散在各個區域。所以一些雜貨店會兼職販賣一些不太重要的小藥品。

  南希在樓下的雜貨店裡買了新的繃帶和癒合膏。她買完這些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悠閒地在不大的小店裡溜躂起來。

  看看漂亮的瓷器、繡花衣領、各色蕾絲花邊、椰殼蛋捲、還有充滿北地風情的緞面披巾。

  「宿主,你不回公寓了嗎?」小n忍不住問。

  「回啊。」南希漫不經心地挑起披巾用手指輕輕一彈,緞面上的金色小點在桃紅色緞布上發出燦爛的光。「不過不是現在,再等一會兒就回。」

  「為什麼?」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太容易得到的糖不甜。當你發現一樣東西輕而易舉就能獲得,這個東西就不珍貴了。我要讓他在等待中放大珍貴,這就是典型的飢餓行銷。」

  「哇宿主,我突然覺得我配不上你。你要配上ssr系統得有多牛哄哄啊。」小n一臉羞愧。

  「所以你要快點升啊。」南希挑了一套便宜的鍍銀餐具和一塊嫩黃色的桌布。距她離開公寓已經過了十五分鐘。這是個讓人抓耳撓心的時間,會讓人疑惑她是不是不回去了。

  當南希曲起手指敲門的時候,指關節剛碰到門板,門就應聲而開。就好像有人專門等在那裡一樣。

  塞西爾依舊是不冷不熱的神情,但是小n報分的聲音暴露了他的情緒。

  「宿主,加兩分。」

  不愧是跟光明神對立的黑暗,南希隱隱感慨。兩神自古就相愛相殺,連裝蒜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她把餐具拿到盥洗室洗乾淨後放到矮櫃上,「我買了新的餐具,你可以用這個吃飯。」她掃了一眼小圓桌,食物一樣都沒動。

  塞西爾現在的反應就像一隻經驗十足的野貓。因為看了太多人性的險惡,對向他投餵的人類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真不知道少年時期的黑暗神是什麼模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能變成今天這副敏感多疑陰鬱的性格,一定跟以往的經歷有關。

  「這湯很安全,是我自己熬的,」南希略帶點委屈的模樣,用勺子舀起一勺湯喝下去,伸出舌頭給他看,「瞧,我一點事都沒有。」

  塞西爾眸光微動,少女的唇嫣紅,貝齒很白很齊,舌頭也很小巧可愛。跟他見過的那些粗大肥膩的東西一點也不一樣。

  他不喜歡人類,他們在他眼裡跟神域那些神明一樣,長著巧舌如簧的舌頭,只為從他這裡獲得好處。所以他在北地制定了嚴苛的神法,說謊就要割掉舌頭。

  但他一點都不討厭這名人類少女,她脆弱精緻帶著溫暖的氣息,就像沒有危險的可愛小獸。讓他不禁有點想探索,想伸手摸一摸。

  他這麼想了,就這麼做了。扣住南希的手輕輕一扯就拉到自己身邊。

  南希眼睛驚詫地睜大,瞳孔中映出塞西爾神情淡漠的俊臉。下顎被輕鬆捏開,舌頭被探入的手指輕輕觸摸。不僅是舌頭還有牙齒。在對方的注視下,粗糲的指腹輕柔地在口腔攪動。她臉色爆紅掙扎著向後仰。塞西爾沒有阻止她,就那麼停了下來。

  「你……你在做什麼?」南希氣惱地用手背擦嘴。

  「你的舌頭很好看,我想摸所以就摸了。」塞西爾淡淡地說,彷彿談論天氣一樣自然。

  南希微怔了一下,這與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簡直是一樣的邏輯,霸道又讓人束手無策。

  她這才意識到,神是自由散漫的種族。不是所有神都像光明神那麼嚴於律己。他們沒有人可以約束,行動來自本心。就像人類想碾死螞蟻就碾死了。這就是降維碾壓,毫無道理可言。

  黑暗神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危險的存在。他代表死亡,擁有強大的力量。他的行為就是他的準則,不會因為人類的感官讓步。

  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因為沒有約束,黑暗越來越濃。所以後紀元的人類才無法忍受,期望他約束一下自己。

  「這是不對的。」她趁機灌輸對方一個好神是什麼樣的。「你沒經過我同意就這樣做,是十分失禮的事情,會讓我感到生氣。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突然去摸你的舌頭,你會怎麼樣?」

  塞西爾皺起眉,前面那句話他有點不明白,他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任何人同意。但當他聽到後面那句話時,立刻拉過南希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很認真地說,「你想摸嗎?想摸你就可以摸,我不會生氣。」

  橘黃色的燭光透過燈罩的多棱水晶,在他的黑色碎髮上鍍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光芒。他優美的眼型也被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就像深淵中的星辰危險又充滿誘惑。

  南希被他俊美的臉龐吸引,失神地看著對方。直到手指被濕漉漉地含住時,才被異樣的溫度灼燒到清醒。

  「這樣也是不對的。」她像炸毛的貓一樣把手抽出,在衣服上狂抹。「不可以隨便摸別人,也不可以讓別人摸你。」

  「可是你摸過我啊。我以為你喜歡。」

  「我一點也不喜歡。」南希繼續炸毛。想睡的睡不到,不想睡的上桿子來。她到底是開啟了對方什麼屬性啊。

  塞西爾蹙起眉,俊美的面容帶著深深的不鬱。

  他回到冥土後問了幾個墮天使,如果一個女人主動親吻他,甚至剝掉他的衣服,這意味著什麼?

  與光明天使不同的是,墮天使們擁有著豐富的經驗。他們立刻靠經驗給予了答案。

  【意味著那個女人饞您的身子。】

  【她想睡您。】

  【給她摸,她會更喜歡您。】

  「我以為你這次去而復返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塞西爾抱起手臂,疏懶地倚在牆上注視著少女。她身上有他需要的光,他不介意付出一點代價。況且這個代價隱隱帶給他一點奇異的感覺。很舒服,讓人忍不住探究。

  但是現在她又說她不喜歡了,這可怎麼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4:21 PM

第十七章 雙人床,當然可以睡雙人

  「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南希站在房間中央義正言辭地說。

  不,其實她是感興趣的。但這不是她的終極目標。她是來治癒陰鷙的神明,指引對方變成好神。但現在走向完全錯誤了。她彷彿看到黑暗神朝海神的方向狂奔下去。這樣絕對不行。

  塞西爾抱著手臂倚靠著盥洗室的門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帶著些許疑惑,「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做個好人。

  「我什麼都不要。」少女搖搖頭,眼中閃著善良純潔的光芒。

  「我就是有點擔心你死了。」她小聲說,「那天把你丟在這裡,回去後我的眼前總是浮現出你渾身是傷的模樣。我們一起被活屍和魔物圍堵,又遇到可怕的白天使。」

  「兩次危機我們都一起躲過了。在我心裡已經把你當做同伴了。雖然這只是我單方面的認為。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我忍不住跑過來看你,就是這樣。」

  塞西爾看著她,沉默許久,終於低笑了聲。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他遵從北地的等價交換原則。從她身上拿走了什麼,勢必要還回去相同的東西。就像他回應信徒的許願。對方得到什麼,相應的就會失去什麼。

  「隨便吧,等你想到要什麼再告我。」 他走到圓桌旁的扶手椅坐下拿起湯勺。

  「湯已經涼了,別喝了。」南希忙說。

  「這個湯是專門做給我的,我想喝掉。」塞西爾輕聲說,「至於溫度,這個不難解決。」

  他伸手握住裝著涼湯的杯子,一道微光閃過,冷凝的湯水突然冒出了熱氣。

  原來是神術啊。

  南希不再阻止他,在他的對面坐下,雙手撐著腮,「剛才我去買東西的時候你怎麼不喝?」

  「我長期居住在冥……門德斯沼澤,手比平常人要涼。握住冒著熱氣的杯子讓我覺得很舒服,所以就多握了一會兒。等我準備喝的時候你就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南希對於自己之前的判斷失誤而感到懊惱。如果她沒有示範喝湯並吐出舌頭,是不是就不會開啟黑暗神奇怪的屬性了?

  塞西爾喝完杯子裡的湯,又去喝湯罐裡的湯,喝得一滴不剩。其實加起來也就兩茶杯,多了她也不好攜帶。

  「沒吃飽嗎?」南希拿起麵包遞給他,「剛才我出門的時候買個爐子就好了,可以煎肉排,也可以煮湯……咦,你不想吃麵包啊?」見對方不接,她只好放回去。

  「我不喜歡吃買的東西。」塞西爾淡淡地說。

  咦,看來只喜歡獨一無二的關愛啊。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烤麵包給你吃。我烤麵包的手藝也是一絕哦。」少女毫不羞愧地胡扯。

  「宿主你真能吹。」小n攤手手。

  南希沒有理它,轉身從籃子裡取出藥膏和新繃帶,「我們來換藥吧。對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塞西爾。」黑髮青年很認真地介紹自己,「我的姓很長,你不太可能記得住。記住我的名就好了。」

  南希驚詫地簡直要無法控製表情,黑暗神竟然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了她。但她並不想知道啊。

  如果他用個化名什麼的,她會很樂意記住他的名字。現在怎麼辦?作為黑暗神的子民她不能裝著不知道祂老人家的名字。

  「呃……你的名跟偉大的黑暗神一樣哎。」南希硬著頭皮說。

  塞西爾勾了勾唇角,「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南希‧道爾。」

  「南希‧道爾,」塞西爾認真重複了一遍。

  「嗯,不要忘記哦。」南希笑吟吟地說,目光掃過他的身體上打的繃帶,「是我幫你解呢還是你自己解?」

  塞西爾微動手指,一道微光閃過,他身上纏著的繃帶瞬間消失。暴露在南希眼前的是一道道無法癒合的傷口。或深或淺的傷口裡,湧動著暗沉的血肉。似乎有層屏障阻擋著它們,讓血無法流出來。

  南希只看了一眼就匆忙地把目光撇開。她感覺心臟瘋狂亂跳,幾乎要從身體裡爆出來。雖然她被允許直視神,但這股力量還是無法承受。

  如果不經神明允許就直視神。這些湧動著神明最原始的血肉的傷口,只需一眼就會炸成肉泥。

  「你先清洗一下,我再給你上藥。」南希匆匆走到窗戶前,凝視著夜色平穩剛才受到的衝擊。

  塞西爾點點頭,站起來走向盥洗室。沒過兩秒,盥洗室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南希驚訝地扭過頭看著盥洗室的門。她的本意是讓他直接用清潔術清洗傷口,沒有讓他真的去洗澡啊。

  十幾分鐘後,塞西爾從盥洗室走出來,穿著長褲,裸著上半身。脖子上搭著一條墨綠色的毛巾,一邊走一邊用其中一邊擦著頭髮。

  凌亂的頭髮下是漫不經心的神情。身體上猙獰的傷口,在水滴的映襯下呈現出一種破碎的美。

  他的手臂線條實在太好看了。結實的充滿力量的肌肉,流淌著性感的色澤。他的腰也特別好看,勁瘦緊實。冷白色的肌膚被燭光映成了性感的蜜色。

  南希的目光一直在塞西爾身上掃來掃去,突然她的視線頓住,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像剛才一樣產生心臟要爆炸的感覺。她仔細看了一眼,那些猙獰傷口上覆蓋著的屏障似乎更厚了。

  塞西爾拿起綠色藥膏,很自然地擰開蓋子遞給南希。

  南希接過來用手指沾取了一些,讓他轉過去。

  塞西爾很聽話地背過身去。

  沒有了力量的轄制,南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傷口中湧動的血肉。它們就像火山流淌的岩漿,緩緩在塞西爾身體裡湧動。

  這就是神明的血肉啊。她心中感嘆著把沾有藥膏的手指貼上去。剛觸到傷口,指腹下的皮膚就在輕輕顫抖。

  「很疼嗎?」

  「很疼。」 塞西爾誠實地說。

  「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呢?」一個傷口吐完了,南希開始塗另一個傷口。

  「我的死對頭下手一貫狠厲,」塞西爾淡淡地說,「這並不奇怪。我們生存的意義就是吞噬對方。黑夜想蓋過光明,光明想驅散黑暗。」

  呃……我不想聽這個,不想知道你是誰。

  南希連忙閉上嘴不再說話,快速給他處理傷口。

  當後背塗完的時候,塗前面一下成了艱難的事。上次她是在對方昏睡的時候,閉著眼睛在小n的指點下塗的。這次沒有了神明血肉帶來的壓制,塞西爾的眸光成了壓力的來源。

  她垂著眼,可以感覺對方的呼吸打在自己頭頂。而且隨著她去塗鎖骨、胸口這些位置的時候,呼吸的溫度一下變得熾烈起來。她手下的皮膚也越來越燙。

  「上一次,你就是這樣給我塗的啊。」塞西爾低笑了一聲,尾音顫顫有些氣喘。

  「嗯。」

  「幸虧我昏睡。如果我發現你敢這樣褻瀆我的身體。恐怕你現在已經在冥土了。」

  「你會殺了我嗎?」南希有點好奇。

  「我會捏斷你的脖子。但是現在我不會這樣做。」塞西爾注視著在他胸口輕輕移動的纖細手指,黑色的眼眸像是蘊著濃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為什麼現在不會呢?」

  「因為你把受傷的我帶到了這裡。給我留下了食物。回來照顧我,專門給我熬湯……」

  南希手指微微一頓,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對於塞西爾來說卻是讓他甘之若飴的光。

  塗完了藥膏,南希給他把繃帶纏上。

  「咚——」遠處響起低沉悠長的鐘聲。

  北地引以為傲的寬闊街道已被深暮籠罩。鱗次櫛比的建築如同墓碑群般靜謐地駐立著。微弱星光下,萬籟無聲。在靜寂的夜色中,只有斷斷續續敲響的鐘聲。二十二下,晚上十點。克維納郡進入了夜禁時間。

  這是黑暗神制定的神法,到了這個時間,任何人不許在外面走動。畢竟北地挨著冥土和深淵。這裡的蘊含著別的大陸無法比擬的神秘力量。夜色會滋生恐懼,恐懼幻化為魔物。就算是克維納郡這種大城市,也無法躲避大自然的規則。

  「呀,已經夜禁了。」南希轉過身驚訝地看著窗外,樓下已經沒人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店舖也統統關上了門。煤氣燈把街道照得很亮,似乎這樣做才能驅逐黑暗滋生的怪物。

  「嗯。」塞西爾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自己制定的法律,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我回不了家了。」少女有些懊惱地說。

  「宿主你在北地有家嗎?」小n忍不住吐槽。

  「那就不回。」塞西爾很自然地接道,「這裡有床,你就睡在這裡。」

  「不太好吧,」沒有住處的少女得到了留宿的許可偷偷暗喜,「我睡床的話,你睡哪兒呢?」像光明神一樣在扶手椅坐一夜嗎?那多不好意思,她何德何能讓兩位神明守夜。

  「我也睡床。」塞西爾理所當然地說,「這是雙人床,當然可以睡雙人。」

  南希:「……」

  合理的讓人無法反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5:04 PM

第十八章 小心,別離我太遠

  「你先去洗漱,等你出來再說床的事。」塞西爾話音剛落,盥洗室就傳來流水的聲音。

  南希連忙打開門看,一道熱氣騰騰的水流憑空出現。就像把空氣切了個口子,把什麼地方的水抽過來給浴缸瘋狂灌水,很快就蔓延到了浴缸邊。

  「好了好了要滿了。」南希連忙說。

  「嗯。」塞西爾倚著門框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水流立刻消失。

  「神術好神奇。」南希驚嘆地看著浴缸裡清澈的冒著奶白色熱氣的水。簡直就是無中生有。

  塞西爾瞥了她一眼,「我記得在迷霧之森的時候,你說自己是獵金人,應該也會神術吧?」

  南希點點頭,「當然會了。」才怪。

  「我會的東西很有限。你知道的,知識需要用金子來換。我還在賺金子的路上,沒機會學習。像咒語啊神術儀式這些東西,我知道的非常淺薄。」

  塞西爾想了一下問,「你想去默克雅克學習黑暗神術嗎?」

  「不想,我更喜歡自學。」南希輕快地說,走進盥洗室把門關上。

  默克雅克是北地的神學院。那裡的神術師們專攻黑暗神術。她當然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但她目前的時間分配已經很緊張了。等將來開闢了海神線路會更加分身無術。

  「宿主,你剛才一共薅得三分。」小n美滋滋地說,「都是在塗藥膏的時候一分一分漲的。加上之前的二十九分,現在我們一共有三十二分啦。」

  「三十一分。」南希把裙子脫下來掛在衣架上,小心地邁入浴缸。

  「咦?」

  「今天又到消耗一分續命三天的時間了」

  「我忘了。」

  南希把自己完全滑進熱水裡,只露出腦袋。隨著她每一次呼吸,水波蕩出陣陣波紋。「明天早晨就回布林值頓。」

  「啊,這麼快?」

  「後天我有課,這個不能讓偽裝我的神術師代勞。還有跟米洛斯約定學傳送陣。不能再拖了,我得去把材料弄齊。」

  「宿主你就像個陀螺。」

  「沒辦法,今天薅毛不狠,明天地位不穩。別忘了還有一個ssr。」

  「那個ssr到底是誰呢?」

  「我想我知道其中一個是誰了。」南希若有所思地說。

  「ssr有好幾個嗎?」小n大驚。

  「當然不是,ssr只有一個。但是它的權限肯定不能像你只能變變瑪麗蘇髮色和眸色。ssr應該可以改變外貌甚至性別。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危險了。因為完全抓不到蛛絲馬跡,只能憑藉對方對我的惡意來判斷。」

  「宿主你竟然都想這麼遠了。」小n一臉羞愧,自己這個垃圾系統太拖後腿了。

  「所以小n同學,要趕緊加強業務水平啊。」南希從水裡站起來,伸手扯過浴巾擦乾身上的水。接著把衣服一件一件套好,每一顆扣子都繫好。對待黑暗神自然不能像光明神那麼浪。能捂都要捂得嚴嚴實實。

  南希從盥洗室走出來的時候,塞西爾坐在床上不知想什麼,見她出來立刻伸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南希瞥了他一眼,身體上纏著亂七八糟的繃帶,卻一點不損他的俊美。緊實的手臂、緊實的腹肌、緊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在繃帶之下。她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感覺空氣中都充滿性感的因子。

  「那個……是不對的,」南希結結巴巴地說,嗓音極其不堅定,「我們只是普通的同伴。在一張床上睡的只能是夫妻、情人、兄妹……」她到底在說什麼?

  「我還是去扶手椅睡吧……呀!」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纏在她腰上,將她輕柔地托起。猛然而來的失重感嚇得她驚呼一聲。塞西爾倚靠著床坐著,一隻胳膊枕在腦後,另一隻衝她勾勾手指。她立刻朝他飄過去。

  眼看就要撞上牆壁時,塞西爾一把接住她,輕鬆托著她的腰肢讓她躺在身邊,輕笑著說,「這麼囉嗦,你真的是北地人嗎?」

  南希想坐起來,但是發現腰間那股巨大的力量還未消失。她只好平躺著爭辯,「這跟北地人沒有關係。我們應該潔身自好,約束自己的行為,不為他人添麻煩……」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猛地停下話頭。

  「睡吧。」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南希覺得身上一沉,一條柔軟的鴨絨被蓋了下來。接著塞西爾在她旁邊躺下。

  「你熄了蠟燭?」南希有點驚訝。

  「嗯。」

  「可是……」聽說北地徹夜燃著燈火。只要是黑暗的地方就會滋生邪祟。大家即使睡覺家裡也會點著燭台或者煤氣燈。街道上更是燈火通明。

  「不必擔心,」塞西爾淡淡地說,「沒誰敢到這裡來。」

  也是哦,南希放心地舒展眉眼。誰會招惹北地之主呢?那個常年居住在冥土與黑暗共生的神明。

  大概是被子很暖和,身邊又睡了一個無比強大的神明。她很快就覺得睡意來襲,眼皮越來越沉重,沒有多長時間就沉沉睡過去。

  塞西爾聽到身邊的人呼吸越發的清淺均勻,知道她已入睡。他坐起來,靠在床頭懶懶地注視著窗外。

  黑暗神怎麼可能在黑夜睡覺呢?他伸出手,夜的濃度立刻變得更深,親暱地湧向他,親吻他的手背。

  遠處傳來淒厲的哭喊,南希猛地睜開眼坐起來。與此同時,她發現壓在腰間的力量已經解除了。

  「不用擔心,有人不守規則私自外出被邪祟攻擊了。」耳畔傳來塞西爾平靜的聲音。

  南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即便是違反規則在先,她還是被神明的冷漠給冰了一下。

  她光腳下床,走到窗戶前,趴在玻璃上往遠處看。貼在玻璃上的手驀地一疼,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她緊蹙眉頭縮回手。手心裡被啃掉一塊皮,血頓時流出來。

  「小心。」頭頂響起一道疏懶的聲音,南希扭頭,塞西爾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別離我太遠,這裡沒點蠟燭。缺失了光,黑暗會把你吞噬掉。」

  南希的腰肢被強有力地手臂纏住往後一帶,遠離了玻璃。

  塞西爾執起她的手,用指腹輕輕拂過,一道清涼的白光閃過,手心上的傷口頓時湧起了小小的肉芽,爭先恐後地交織著縫補皮膚。

  「治癒術屬於光明神術,我不太擅長,可能要等一會兒才會完全癒合。」塞西爾一邊疊加治癒術一邊注視著南希的掌心。很軟也很白,就像他吸吮過的纖細手指。不知道味道會不會一樣?

  他這麼想了但沒這麼做。因為他想起來這個人類女孩不喜歡不經允許就觸摸。

  「宿主,你得到一塊ssr幣。」

  「什麼ssr幣?」南希疑惑地眨眨睫毛。

  「我看看啊,第一次見到這玩意我也很懵。」不熟悉業務的小n連忙查看。

  十幾秒後,「原來是這樣。r、sr等級是用好感值升級的。但是ssr等級必須用ssr幣來升級。這個ssr幣來自於您改變神明時的獲得。」

  「比如說讓黑暗神做個好神,他的每一點改變都會變成ssr幣。ssr幣不僅可以給我升級,還可以給您兌換高級盲盒。」

  「那又是個什麼東西?」

  「您還記得低級盲盒吧?一分好感值兌換一個,百分之一的機率可以開出高級道具。而高級盲盒的機率是百分之百。甚至還有百分之十的機率開出隱藏限定。」

  「哇,這麼爽?」南希感覺自己變成了心心眼,「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她手裡只有兩個道具,一直都不捨得用。

  一個是可以複製一切的橡皮泥。用來複製強大的神術,關鍵時候可以保命。一個是你只能看到我,指定一個人只對你感興趣。時限是二十四小時。這個打算用來對付海神。

  「不過剛才那一個幣到底是怎麼來的?」南希問。

  「我也不知道。」小n羞愧地說,「這是r等級才能查看的東西。」

  「唉,看來得趕緊給你升級了。」

  跟小n的對話結束,南希突然感覺四週變得十分靜謐,她看向窗外疑惑地問,「那個喊叫的聲音怎麼沒了?」

  「大概被吃掉了吧。」塞西爾專注地看著她的掌心,彷彿在談論橘子被誰吃掉了一樣自然。

  黑暗神淡漠涼薄的嗓音使夜色變得更加陰冷,南希輕顫了一下抬起眼,黑髮青年眼眸裡流轉著漠視,只在看向她的時候冷酷的神情有所緩和。

  「再睡一會兒吧,」塞西爾說,「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南希獲得ssr幣的喜悅緩慢消失,強大的神明只向她掀開了一點點黑暗的邊角。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重新躺在床上,南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也不知道是走了睏,還是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更精神了。

  塞西爾側過身,漆黑的眸子懶洋洋地注視著她,「睡不著?」

  「馬上睡了。」南希感覺他的手臂肌肉碰到了自己,怕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連忙閉上眼。

  黑髮青年盯了她兩眼,輕聲問,「你在害怕嗎?」他挪動了一下,靠得她近近的,像一頭巨大的獸臥在她旁邊,隔絕了夜色的冰涼。

  「不用擔心,我保證,那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南希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給予她強大安全感的神明,想了一下提前給他預告,「天亮的時候我就回家了。」

  「嗯,」塞西爾嗓音沉沉,「你以後還會再來嗎?」

  「來。」

  不來怎麼攻略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5:56 PM

第十九章 臨門一薅

  晨曦初曉,南希從公寓走出去。沉靜一夜的克維納郡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絲毫看不出昨夜那聲淒厲的哭喊帶來什麼影響。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生於黑暗,行走光明。

  街對面走來一個穿著黑色法袍的女人。二十出頭的模樣,黑色頭髮盤在頭頂,臉上掛著凌厲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樣子。

  南希本能地把道讓出來與她避開,快步朝遠處的小巷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黑袍女人停下了腳步緩慢地轉身,目光就像發現獵物的毒蛇,盯著南希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

  「真是了不起的人啊。」黑袍女人嗓音冰冷。

  「看上去你的實力在她面前不堪一擊。」一個粗獷的嗓音發出嘲諷的話語,「在你辛辛苦苦刷好感的時候,有人可能已經把黑暗神睡了。」

  「閉嘴。」黑袍女人眸光沉了沉,轉身走進公寓。

  空氣猛地震顫,一股陰沉的寒氣瞬間充滿走廊。黑色的羽翅撕破了她的法袍,從肩胛骨延伸出來。巨大的翅膀緩緩揚起又落下,最後平整地貼在後背。在陰冷空氣流淌之時,撕破的法袍像有生命一樣重新合攏。

  ……

  塞西爾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他的上身不再半裸,而是穿上了嚴實的黑色法袍。暗淡的銀光在上面流淌,就像清冷的月色。

  門突然打開,一個黑袍女人走了進來,俐落地單膝跪在他的腳下。

  「主人,我想我們發現祂了,光明神米洛斯。祂還在布林值頓,但祂似乎還沒恢復記憶。」

  「嗯。」塞西爾淡淡應了一聲。

  黑袍女人等了一會兒,發現一直沒有聲音忍不住偷偷抬起眼。俊美的神明用修長的手指轉動著一隻空藥瓶,疏懶地不知在想什麼。

  她用鼻尖輕輕嗅了嗅,聞到了木犀草的清香。那是人類處理傷口時用的膏藥,就來自這位北地之主的身上。是誰給他塗的已經不言而喻。

  「主人,」黑袍女人小心翼翼地抬起臉,「我聞到了人類的味道,我……」

  塞西爾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只一眼她就重新趴在地上,臉色慘白地打著寒顫。彷彿剛才看見了盤桓在地獄裡的寒冬。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瓦薩麗,」塞西爾慢悠悠地說,「我破格提拔一隻野天使成為我的僕人,不是為了給她提供窺探我隱私的權利。僕人只能趴著,沒有允許永遠不可以抬起眼睛。有些事情,你是沒資格跟我一起分享的。」

  「主人,我不是窺探,我只是擔心您……我保證沒有下一次。」黑袍女人額頭貼著冰涼的地板,瑟瑟發抖地請求原諒。但是等了許久頭頂一點聲音都沒有。

  「祂早走了。」 腦海裡傳來粗獷的聲音。

  「你不早說?」黑袍女人有些惱火地抬起頭。果然沒有了黑暗神的身影,大概已經回冥土了。神明想去哪就去哪,無需對任何人告知。

  「你一開始就走錯了。拼了命只換了一點忠心值。」

  黑袍女人臉色陰鬱,「我沒有走錯,不做祂的下屬怎麼能接近祂?」

  「不是下屬,是僕人。」粗狂聲音接著嘲諷。

  「不會做太久僕人的。」黑袍女人站起來,在屋子裡饒了一圈,發現剛才桌子上擱的一籃子麵包以及黑暗神手裡的空藥瓶都不見了。

  她緊緊地抿住唇。想起相同的空藥瓶她在神殿也見過。它們被擺放在神座旁邊的矮桌上。想必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會擺滿這些個垃圾玩意。

  ……

  南希拎著一布兜東西急匆匆地走在被黃昏籠罩的布林值頓街道上。

  從北地的白天瞬間跨入南大陸的黑夜,讓她覺得有點混亂。剛才她去買傳送陣,沒有買到北地的。沒辦法只好蒐羅一堆材料,期望可以忽悠米洛斯給她做一張北地傳送陣。

  「我覺得光明神不會願意製作北地傳送陣。」小n說。

  「他一定會做。」南希不以為意地說,她根本沒把這個當做問題。令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升到ssr需要多少幣?」

  「五十個。」

  「這麼說我得讓三位神明再做出四十九次改變,才能獲得這些幣?」

  「也不一定。」小n說,「如果有神明做出非常大的改變,一次就能獲得很多幣。就像心動值一樣,每次都不一樣嘛。」

  「我明白了,」南希點點頭,「給我一個高級盲盒吧。」

  「一個什麼?」小n以為自己幻聽。

  「一個高級盲盒。」南希重複了一遍,「你離ssr太遠了,我們還是考慮當下吧。也許一個盲盒可以解決我的麻煩。」

  「呃,這麼說也有道理。」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手裡一沉,真的出現一個豎長條的盒子。盒子上閃著高級的光澤,一看就是好東西。

  「我拆啦。」少女很有元氣地上手直接撕開。盒子裡冒出金色的光芒,映著她的眼睛都變成了金色。

  「隱藏限定!」小n尖叫。

  「矜持一點。」南希笑著說。她把盒子裡的東西倒出來,是一個指頭大小的藍色玻璃瓶。瓶子裡躺著一隻人魚形狀的橡皮軟糖。

  瓶身上寫著【美夢丸,可以指定一個人吃掉藥丸。他將變成海的兒女與你進行一場邂逅。】

  海的兒女?沒毛病。男的變成海兒,女的變成海女。反正統統是小美人魚,上半身是絕美人類,下半身是魚尾的禁忌生物。

  想起那個為了尋求真愛喝下魔藥的動人故事,南希慢慢勾起唇角,「我找到把海神弄上岸的東西了。」

  她轉動瓶身,發現標籤上姓名一行是空的。這大概就是藥丸的使用方法。只要把海神名字寫上去,就可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吃下藥丸。然後,他就要完了。

  對於海神南希一直感覺很微妙。畢竟她生活的故鄉就是海神統治的。突然要見到老鄉長了,真是有點期待呢。

  她把美夢藥丸放進口袋,手指觸碰到非常柔軟的東西。南希眼睛裡瞬間湧出不可思議的光,伸手把東西拿出來。

  六根羽毛,三根白色的三根黑色的。這是她上次留給塞西爾的,沒想到他不僅給她放回來還加了三根。也不知道是從誰身上薅的。

  「哇哦。」小n發出了怪聲,「宿主你真是薅毛大師,各種意義上的。」

  南希輕輕笑了一下,把東西重新塞回口袋,大步朝光明神的住宅走去。今天要換方案了,她不要北地的傳送陣,她要海之國的。

  ……

  「你要學製作海國傳送陣的方法?」米洛斯稍顯驚訝,「很少有人會去那裡。畢竟海國的陸地面積不大,主要都是海域。」

  「我不去,我只想要個藍藍的牌子。海國傳送陣的顏色好看。」少女兩肘支在桌上用手撐著腮,看米洛斯在材料袋裡挑挑揀揀。

  米洛斯換到了獨立的帶花園的大房子。這裡沒有了薩恩大燈泡,讓她覺得非常自在。她看著米洛斯在挑揀藍水晶,那雙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泛著冷玉的光澤,看著就眼饞。

  「我來幫你挑。」她佯裝熱情地把手伸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挑揀。藍水晶沒挑出幾個,卻總是碰到對方的手。

  米洛斯低垂著眼簾,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顫。少女纖細的手指若有若無地碰著他,讓他瞬間回到了手背抹藥膏的時刻。皮膚像有記憶似的,被碰到的地方立刻酥麻起來。

  米洛斯抬起眼,偏偏對方小臉繃得緊緊的,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幹活。

  「宿主,加一分。」

  「別搗亂。」米洛斯淡淡地說。

  「我沒有搗亂呀,我也在幹活。」南希裝模作樣地撿出一顆水晶,伸手又去碰瓷。

  手指剛碰上去,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她驚訝地抬起眼,米洛斯面無表情地一手攥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冷靜地挑選原石。她想把手縮回來,卻被握得紋絲不動。

  雖然可以理解為防止她搗亂,但是這個方法有點反向撩人啊。如果光明神也有系統的話,現在就該一二三地報分了。

  南希笑盈盈地單手撐著腮看著米洛斯。他的眸光始終清淡冷漠,認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是挑選藍水晶的效率越來越低暴露了他根本就是心猿意馬。

  在小n報了兩次加一分後,南希甜甜地喚道,「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並不抬頭,只輕「嗯」一聲作答。

  「這些水晶應該夠了吧?我記得你說需要二十二顆,但是你挑了不止一倍呢。」少女笑著提醒。

  米洛斯抬起眼,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傳送陣失敗機率很大,多挑一點材料備用。」

  南希:「……」

  光明神會有做壞傳送陣的機會嗎?

  時間一分一分溜走,一個小時後,泛著蔚藍光澤的尖牌子被做了出來。窗外已是萬家燈火。

  「已經很晚了,你回家吧。」米洛斯把藍色尖牌遞給她。

  南希瞥了一眼漆黑的夜色有些不情願,她今天特意穿了露著大片胸脯的性感裙子,沒薅到四十分她不想走。

  「我不能留在這裡嗎?外面那麼黑,我又沒馬車,不敢自己回家。」

  「不能。」米洛斯毫不留情地拒絕,拿起一個黃色尖牌遞給她,「這是南大陸的傳送陣,你直接傳送回家吧。」

  南希:「……」

  這是什麼大手筆?為了讓她回家竟然用五十金一張的傳送陣?她有點想步行回家省下這張黃牌了。

  「行吧。」她不太情願地接過來,知道不能太過緊逼對方。讓他一點點破冰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就這麼走她又不甘心。

  她磨蹭地收著東西,看到米洛斯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她。睫毛像鴉羽那樣垂著,微涼的眸光清清淡淡。這張臉實在太好看了,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他。

  她踮起腳尖快速在米洛斯的唇角啄了一下,「作為感謝,就用這個來做謝禮好了。」

  米洛斯驀地睜大眼睛,心跳瞬間亂了一拍。

  「宿主,加兩分。」小n尖叫,「你怎麼做到臨門一薅的?」

  南希翹起嘴角,「這有賴我以前上學時做過促銷。隨時隨地觀察形式,抓住機會才能創造價值。」

  小n:「受教了。」

  米洛斯睫毛輕輕蓊動,盯著少女嫣紅的唇,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嗎?為什麼可以用來作謝禮?」

  誒?好像是這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6:05 PM

第二十章 小美人魚,在大海裡~

  南希用傳送陣回到家。

  偽裝她的神術者莉莉正坐在臥室的沙發看報紙。見到她回來微微一怔,「我還以為你要好幾天才回來。」

  「明天有課。」南希把手袋放到矮櫃上,轉身看到莉莉快速地解開衣裙上的帶子,跟她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像蠟一樣融化。

  「對不起,」南希笑著說,「我想你暫時不能走。」

  莉莉吃了一驚,「你才回來又要走了?」

  「當然,」南希打開衣櫃取出一件蔚藍的下襬寬大的裙子,「不會太久,明早我會在上課之前回來。」

  「你可真忙。」莉莉聳了聳肩,融化了一半的臉慢慢復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今天我見到一位特殊的客人。」莉莉笑嘻嘻地說,「王都的玫瑰瑪格麗特公主。」

  「什麼?」南希驚訝地轉向她,心裡湧出淡淡的不安,「她來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莉莉無聊地用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就是聊了聊淑女們的衣飾、流行的事物之類。不過有一點你要小心。瑪格麗特總是很仔細地觀察我的臉。」

  「別人可能不會察覺,但我不一樣。作為一名偽裝者,我最在意別人的目光。因為我總擔心自己露出破綻。所以當瑪格麗特的目光剛投過來,我就清楚地察覺到了。她在看我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南希垂下眼簾,遮蓋了心中湧起的驚濤駭浪。瑪格麗特在觀察她?

  「羅塞忽不會把你偽裝我的事告訴別人吧?」

  「不會,我們簽訂了三方契約。有世界意志的監督,沒有誰能違背承諾。違背就會死。」

  「知道了。」南希的神情恢復平靜,「下一次也請幫我周旋。我不希望朋友們知道我的秘密。」

  走廊傳來腳步聲,「南希小姐,吃晚餐的時間到了。」

  「一會兒就下去。」莉莉用南希的嗓音回覆,她笑容輕快地拍拍南希的肩,「放心吧,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說完,就打開房門代替南希吃飯去了。

  「宿主,我們是不是被看到了?」小n擔心地問。

  「應該是這樣。」南希一臉思索,「可以肯定的是,瑪格麗特就是那名ssr,這是她在光明神面前的身份。我之前還在猶豫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她過來試探我而暴露了自己。」

  「至於她在北地的身份,我想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沒有機會接近黑暗神,只不過湊巧看到了我。二是她已經混到了黑暗神的身邊,成為他熟悉的人。」

  「混到黑暗神身邊?」小n大驚,「會是誰呢?」

  「我想,也許是位天使。」南希緩緩地說,「我上神史課的時候喜歡研究神明過往。我發現黑暗神與別的神明有一點不同。」

  「別的神明只接受世襲的天使作為僕人。但是黑暗神世襲的野生的都會接納。所以數他的天使最多。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為ssr擁有厲害的變化能力?比如給它的宿主加一對翅膀?」

  南希進一步發散思維,「我想,雖然她變成了天使,但是不一定擁有天使的實力。但她也不會差,畢竟是系統精挑細選的任務者。下一次我只要問問塞西爾有幾個天使就清楚了。雖然我已經猜到她是誰了。」

  「誰?」小n問。

  「就是我們今天從公寓出來見到的那位大姐。你看她神情那麼凜冽,透著一股不是凡人的勁。」

  「我想她也在凹人設,凹墮天使的人設。畢竟我們都需要在不同的神明面前擁有不同的面孔。但她因為表演痕跡太重反而容易分辨。」

  「哇。」小n現在只能用讚歎來表示它的欽佩了。「宿主,請容許我用土味彩虹屁來讚美你,666啊。」

  南希輕笑了一下伸了個懶腰,「好啦,知道她是誰我們就不是一味的被動。明天上完神術課就去海之國。」

  「宿主,我還一點疑問。她會不會向黑暗神揭發我們呢?」

  「我想她不敢,」南希笑著說,「她有嘴,我也有啊。大家都不想看到魚死網破的局面。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她會不停給我使絆,想讓我自動掉馬。」

  「那怎麼辦?」小n焦急地問。

  「哦,就這麼辦點,那麼辦點唄。」南希漫不經心地對著穿衣鏡整理了一下裙襬,「好啦,我們走吧,先去把海神解決了再上課。」

  「哇,宿主,我們剛從北地飛到南大陸,你現在又要飛往海國?簡直就是空中達人。」

  南希笑吟吟地拿出藍光的小尖牌,「這就是我的作為時間管理大師的職業素養。」

  小n:「……」

  ……

  傳送陣的光芒還未消失,南希已經聞到了大海的氣味,聽見波濤洶湧的聲音。這跟她故鄉的味道一模一樣,讓人有種親近的熟悉感。

  光暈消失,眼前展露出月光下的大海和繁星點點的星空,湧動的風把它們連成一片。

  南希迎著海風,走到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上四下環顧。這裡除了大海和礁石,滿目荒涼。連棵樹都不存在。

  海浪拍打著礁石,碎成乳白色的浪花。她把風燈放在礁石上,拿出小藍瓶。藉著微弱的光寫下海神的尊名,伊比利斯‧瑞亞。

  羽毛筆停下的一瞬間,玻璃瓶發出一道明亮的光芒,接著快速熄滅。四週重新陷入昏暗,南希發現瓶子裡的人魚軟糖不見了。

  她等了五分鐘,四週還是那個樣子,絲毫沒有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小時後小n沉不住氣了,「宿主,假藥嗎?」

  南希輕笑著說,「對方可是神明,我估計會有些許抗藥性。另外海底那麼多雙眼睛,藥丸想要發揮美夢的作用,恐怕需要等待時機。」

  她的話剛說完,海水突然洶湧起來,一道明亮的光芒飛快竄起。

  南希還沒有看清那是什麼,嘩啦一聲,那東西又重新墜落海面,濺起大片的波浪。

  南希的心臟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她知道機會來了。她從礁石上躍下,踩著另一塊低矮的礁石朝發出動靜的水域走去。

  越靠近大海,礁石越滑溜溜的,十分不好走。散發著海腥味的冰冷水花濺在她的臉上,她艱難地走到最低處的石灘。在兩座大礁石的交界處,一條大魚似的東西臥在那裡,身上掛著水草輕輕地扭動。

  南希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她聽說人魚有攻擊型。在離那東西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她停下腳步,緩慢地舉起風燈。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礁石,也照亮了海神伊比利斯。

  南希有些驚訝地睜大眼。在她的印象裡,海神一直以青年的模樣現身。因為每天的慾望都能得到滿足,臉上始終帶著無所謂的神情。

  眼前這個上半身是赤裸的人形,下半身是深藍色魚尾的傢伙。臉龐糅合了青年的英俊和少年的青澀,最多十八歲。原來中紀元時期的海神這麼年輕啊。

  他似乎很不舒服,雙手深陷砂石中。上半身微微抬起,勁瘦的腰肢和緊實蒼白的皮膚在昏暗的光芒下流淌著危險的風情。水珠沿著他俐落的下顎線從前胸滑下,瞬間消失在魚尾的鱗片中。

  南希又靠過去了一些,大概被光線晃到了,少年一直藏在劉海下的冰藍色眸子慢慢張開,像海底洶湧的暗流要衝破平靜的海面,掀起巨浪。

  「是你啊……」伊比利斯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眼睛由迷茫到聚焦到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南希,腦中彷彿快進放出一些不連貫的片段。

  今天是他的生日,整個亞特蘭蒂斯都在狂歡。他喝了酒有些不舒服想出去散散。誰知道腦袋眩暈,一下子摔倒在珊瑚叢中。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巨大的魚尾被強行分開變成了光滑的雙腿。彷彿用刀切割一樣,讓他渾身顫慄。他不是沒有變過人形,但是從沒這麼疼過。

  伊比利斯嘶吼著在水草中翻滾,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就是你要的魔藥。喝了它你就可以到你愛的人身邊去。如果你得不到她的愛,你就會變成海面的泡沫。」

  伊比利斯:「……」

  什麼鬼?

  「哦,忘了說了。魔藥是你用嗓子換走的,現在我要把你的聲音拿走咯。」

  伊比利斯驀地睜大雙眼,額頭青筋暴起,一股鑽心的力量在割著他的喉嚨。他咬破了嘴唇拚命抵抗這種力量,腦海中浮現出幾個匪夷所思的畫面。

  他跟兄弟們在海面唱歌,為那些過路的漁船指引方向。一道纖細的人影從巨大的船上掉落,他慌忙游過去救起那個人。

  漂亮的人類少女,緊緊閉著眼躺在他的懷裡。皮膚雪白,頭髮像太陽一樣燦爛。他把她推上岸,最後看了她兩眼轉身游回大海。

  他愛上了她,一見鍾情。於是他找海底巫婆要了魔藥,只要喝下去就能變成人類,就能去找他心愛的人。條件是失去他引以為傲的嗓子。

  魚屎!他的情人千千萬,怎麼可能為其中一個這麼傷害自己?還有,海底什麼時候出現巫婆了?

  伊比利斯拚命抵抗,醉醺醺的他能調動的力量不足萬一。

  但是神明畢竟是神明,他保住了人身魚尾,留住了自己的聲音。可那個奇怪的力量還是奪走了他海陸兩棲的能力。他失去了人類在陸地上呼吸的功能。

  他現在只能用腮呼吸了。

  被拋上岸的他感覺要憋死了。

  水,他需要水,需要有人給他腮上灑灑水。

  少年難受地看著南希,嘶啞地哀求,「先給我水……」

  南希:「……」

  神明們再也繞不開五行缺水的命運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6:11 PM

第二十一章 你只能看見我

  月光下的大海被風捲地掀起巨浪,冷淡的星子緊緊鑲嵌在夜空,彷彿神明睜開了無數的眼睛。

  南希發怔地看著少年再度難受地伏趴下,大口喘著氣,一雙帶蹼的尖利手指深深插進了砂石裡,用力到滲出了血絲。

  「水……再不給我就真死了。」少年嗓音沙啞地說。

  南希俐落舉起風燈「哐」地在礁石上敲碎。用剩下的半個罩子跑到三米外的海邊取水,再快速跑回來澆在伊比利斯的魚鰓上。

  「再,再取多點……」伊比利斯仰躺著,脖頸彎成一道好看的曲線。他恢復了些氣力,手掌逐漸發出銀色的光,按在了喉嚨上想為自己重新找回呼吸空氣的能力。

  南希再度跑去取水。三四趟以後,她發現伊比利斯的腮緩慢地消失,脖頸上帶著細微魚鱗的皮膚也越發的細膩。似乎完全變成了人類的脖頸。

  他也不再大口地喘氣,臉上的神情和緩下來,越來越平靜。開始有功夫打量周圍。他把目光慢慢轉移到忙碌的少女身上,水藍色的眼睛流轉著一絲興味。

  「你好了?」南希不再去取水,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公主?」伊比利斯單手放在腦後,很舒服地枕著自己的手臂。他吸足了水,嗓音不再乾燥沙啞,清冽中透著些許懶散。

  南希搖搖頭,「你認錯人了。」

  「我怎麼可能認錯呢?我記得你的臉。」伊比利斯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猛地伸手抓住南希的小腿往自己身邊一拽。

  南希驚呼一聲摔倒在他身上,膝蓋狠狠砸在粗糲的砂石地上,手掌按在了滑膩濕冷的魚尾上。那些細小的鱗片張開嘴,像飢餓的野獸一樣咬破她的掌心。

  「抱歉,我的身體還處於自衛狀態。」伊比利斯嗤笑著說。

  他那雙微翹的水藍色眼睛,閃著洞察一切的光,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少女因疼痛湧出的淚光。

  「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把那段狗血的經歷塞進我的腦子並把我從海底摜了上來。」

  伊比利斯眼眸裡帶著笑意細細地看著南希的臉,「這是知道我的口味啊,就算放在亞特蘭蒂斯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他貼在她的耳邊,用緩慢而帶有蠱惑的嗓音輕聲問,「是誰派你來的?塞西爾、米洛斯、達瓦斯科娃,還是亞布洛尼?我猜是塞西爾,他最擅長的就是不擇手段精準打擊。米洛斯多少還注意一點方式。更何況我們還有很深的過節。」

  「我斷過冥土的水,他關閉大門拒絕接納海底亡靈進入。那些亡靈原路返回把亞特蘭蒂斯弄得一團糟。你知道的,人類每天都捕撈很多魚,海底亡魂的數量比沙粒還多。有段時間,亞特蘭蒂斯幾乎陷入了灰色陰冷的大霧中。」

  南希掙扎著爬起來查看手掌上的傷勢,輕聲細語地否認,「你說的我一個都不認識。」

  「嘖,真是個滿嘴謊話的可愛小騙子。」伊比利斯輕笑。

  南希知道他已經洞察到了美夢丸的存在。

  作為老鄉,她對這位聰慧的神明無比瞭解。海神幾萬年來把陸上陸下治理得明明白白,從未讓領土沾染任何戰火,腦子不是白長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能用藥丸騙過他。畢竟在那股奇怪力量發作之後,黑燈瞎火的海灘只有她一個人。不是她弄的鬼都沒人相信。

  藥丸不過是把他從海底弄出來的工具罷了。真正要發揮作用的是另一件東西。

  見南希左手捧右手只一味瞧著傷口不說話,少年輕笑著說,「還疼嗎,我看看。」

  「真嬌氣,我也被你害的流血了,我怎麼不疼?」他輕柔地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認真地緩慢地舔去血珠。

  南希驀地皺眉,手心就像被無數小刺滾過一樣,滲出了更多的血液。人魚舌頭上有尖刺。很顯然,對方並沒有收斂這些小東西,而是選擇給她一個懲罰。

  一抹鮮紅的血掛在伊比利斯的嘴角,微翹的水藍色眼睛顯得有些興奮,結實的手臂箍住少女的腰肢不讓她亂動,「這就是人類的血液啊,我終於明白粗魯的鯊類為什麼對血腥那麼執著。原來味道挺不錯呀。」

  他用帶蹼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嘲諷弧度,「要不要吸乾我心愛的小姑娘身上的血呢?在我變成泡沫之前。你知道的,得不到的東西就該毀滅。」

  南希虛弱地趴在伊比利斯身上,輕輕喘著氣。少女眨動著睫毛,蒼白的臉上透著精緻脆弱的模樣,嫣紅的唇像花朵一樣誘人。

  「怎麼,誘惑我呢?」伊比利斯淡淡地笑,眼神愈加冰冷。

  他在岸上待的時間夠多了,已經失了耐心。

  「還不準備說嗎?」他輕笑著貼近她的臉,嘴唇若有若無地輕觸著她的耳垂,「或許我應該接受塞西爾這份大禮。如果你不打算告訴我你用什麼把我從海底弄出來的……」

  年輕的神明突然中斷了對話,眼睛驀地睜大,伸手按住胸口。在那裡,他的心臟正在劇烈地跳動。血液中像是什麼東西在快速蔓延,一股難以抑制的情感湧上心頭,讓他不受控制地顫慄。

  眼前的少女就像黑暗裡唯一的光、沙漠裡僅剩的半瓶水、冬天雪地裡小小的火種,強烈吸引著他的眼睛。

  這不對。

  這很不對。

  伊比利斯緊緊抓著心口,拚命對抗這種莫名的情感。但是渾身的血液越來越熾熱,快速上湧。從脖頸到尾椎,酥麻的無法滿足的情緒四處蔓延,怎麼壓都壓不住。

  他的目光漸漸有點迷茫,捏著對方下巴的手指緩慢地放開,改為輕輕地摩挲。

  他難受地閉上眼睛,輕喘一口氣然後再睜開。當瞳孔中重新映出少女的臉時,他的眸光開始越來越熾烈。他現在只想一眼不錯地盯著她看,不讓她遠離自己一步。

  怎麼就這麼好看呢?真想把她嵌進眼睛裡。

  【你只能看見我】指定一個人只對你感興趣。時限是二十四小時,副作用無。除了你他誰都不想看。

  你對他的吸引力就像乾燥的海綿遇到了水。看不到你,他就想死,彷彿生命裡失去空氣。

  南希收斂了脆弱的神情,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抹去手心傷口周圍多餘的粉末。剛才她趁著伊比利斯不注意,把道具碾碎塗到自己手心。原本只是想把粉末弄到對方同樣受傷的手上。但是沒想到他竟然用舌頭舔了一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去哪兒?」伊比利斯慌忙抱住她的腿,眼中閃著恐懼的光澤。掌控一切的神明已經完全被情感控制,他沒辦法離開她,一步都不行。

  南希捏捏他的下巴。少年立刻揚起俊美的臉孔,水藍色的眼睛散發著媲美太陽的愛意,乖巧地等待她的撫摸,就像一隻魚寶寶。

  南希輕笑了下,「我要去找黑暗神,你不是說我是祂派來的嗎?」

  伊比利斯臉色驀地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臟酸得要爆炸。那傢伙有什麼好,哪比得上他?

  「你來我身邊吧,」他輕聲祈求,「他給你什麼好處,我給雙倍。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整個亞特蘭蒂斯捧給你。或者你還看上哪裡?就是南大陸我也可以為你打下來。」

  伊比利斯此時彷彿被承包魚塘的霸總附身,指著世界版圖說,看,這是朕即將為你打下的江山。

  南希輕輕撫摸了一下少年的臉,注視著那雙水藍色的眼睛溫柔地說,「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我不喜歡你。

  伊比利斯心臟猛地一縮,臉色瞬間煞白。從沒在感情上受過挫折的神明,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撕心裂肺是什麼感覺。

  他現在無比嫉恨塞西爾。一種巨大的失落撕扯著他的心臟,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怎麼……怎麼才能讓你喜歡我?」他有些不甘心地問。

  南希抬頭看了看泛著青光的天空,好像該回去了。

  她彎下腰,神情冷漠地用力掰開困住她雙腿的手。掏出回南大陸的傳送陣。

  金黃的尖尖牌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只要一步,她就可以瞬間消失。

  伊比利斯眼睛驚恐地睜大,兩手扒拉著沙地想爬過去阻止她離開。

  但是這該死的魚尾,沉重的就像拖著幾百個鉛球。

  他甩下神光,想把魚尾變成人腿。但是之前他抗拒美夢丸用的力氣太大了。他的魚尾拒絕變成腿。

  該死,該變腿的時候不變,不該變的時候瞎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7 06:17 PM

第二十二章 哭了啊,你真可愛

  寬敞明亮的大堂裡,咒語課的教授正在示範治癒術。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咒語,因此大家都學得非常認真。

  南希垂著眸,羽毛筆快速在本上劃著記著教授講解的重點。在沒有抗生素也沒有麻醉劑的時代,一個能快速治癒的咒語意味著她能少遭不少罪。

  比如她現在纏著紗布的手,還有纏著紗布的膝蓋。都需要治癒術的寵愛。

  與海神的會面比她預想的慘烈,雙方都受傷嚴重。原本她只是想用美夢丸把對方弄上岸。

  再用【你只能看到我】給他一個深刻的記憶,調足他的胃口讓他主動來找她。但她低估了神明強大的力量。即便是高級道具也很難完全控制他。

  現在,恢復記憶的海神一定要氣瘋了。大概從魚寶寶時期他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他一定會拼了力氣找到她。

  也行吧,至少方向是正確的。對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海神,一張漂亮的臉是沒法在他心裡堅持太長時間的。她要的是刻骨銘心的記憶。這個記憶,已經足夠令他深刻了。

  「你學得很認真。」耳畔傳來一道友善的聲音。那是瑪格麗特公主。對方好像特別執著跟交流。哪怕南希表現的再冷淡,也無法阻止她。

  「嗯。」南希頭也不抬地繼續記著筆記。

  「其實這個並不難學,你看,」瑪格麗特輕聲細語地說,「這裡的到這裡的語速要慢一點。」

  不對。

  「當你看見靈性力勾勒出傷口的模樣時,不要著急去癒合,要觀察一下周圍的組織。」

  也不對。

  「這裡到這裡的語速要突然變快,就可以很好的收尾。」

  全是錯的。

  南希抬起眼看著帶著友善笑容的瑪格麗特,按她的教法雖然可以快速癒合傷口,但是只要做大的動作傷口就會重新崩開。癒合的不過是層表皮而已。

  這就開始了嗎?

  她輕快地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我記住了。」

  遠處的鐘樓響起悠然的聲音。

  大家收拾起課本,陸陸續續走出課堂。

  南希站起來,瑪格麗特很自然地跟她一起往出走,嘴裡輕聲細語接著講解治癒術。

  南希漫不經心地聽著,想著今天的行程安排。光明那裡昨天見過了。海神這邊暫時她還沒有勇氣見他。那麼就剩黑暗了。但是也才剛見過不久,不能那麼快就見面,得晾兩天才有效果。

  這麼一算,她現在是自由的。

  做點什麼好呢?

  「南希,哎……」一隻白蕾絲手套出現在眼簾中晃啊晃的,南希微微一怔側過臉,「對不起,我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了?」

  瑪格麗特頓時臉黑,她剛才又重新給治癒術添了一大堆料。有的會讓傷口縫的歪七扭八。有的縫完的效果是一道閃電。還有的僅僅是縫上了傷口會發膿。這些都是練習時在自己身上得到的珍貴經驗。結果……都白說啦?

  瑪格麗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重新輕聲細語地說,「我說……」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南希抬起手打斷她的話,目光直直地越過她,溢出一些笑意。

  你知道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瑪格麗特沉下臉,下一秒就看到南希輕快地向她身後奔去。

  「米洛斯大人——」

  她猛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比陽光還耀眼的存在。米洛斯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站在光明神像旁邊,神情出奇的一致,高高在上的清冷孤寂。

  但當他看到向他奔去的少女時,冷淡的面容稍稍變得溫和了許多,取代了拒人千里的冷峻姿態。

  瑪格麗特抿抿嘴,收斂眼中的陰沉,換上了友善溫柔的神色也跟著朝米洛斯走去。

  「手怎麼了?」米洛斯有些驚訝地看著南希裹著厚厚紗布的左手。

  「不小心摔了一跤。」南希不以為意地說,「沒關係,我今天學了治癒術。瑪格麗特殿下教了我一個小竅門。正好可以練習一下。」

  「什麼竅門?」

  「唔……從n的發音開始語速變慢,從r的發音開始語速變快。中間勾勒傷口輪廓的時候還要停頓一下。」南希輕蹙著眉回憶。

  「是這樣吧,殿下?」她轉過身詢問瑪格麗特,但是那裡已經沒人了。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溜走了。她輕輕揚了揚唇角。

  「這是錯誤的,」米洛斯輕輕皺眉,「看上去傷口像得到了癒合。但你只要做大的動作就會重新裂開。」

  「啊?」南希眨眨眼,露出一副迷惘的神情。

  米洛斯掃了一眼少女纏成麵包的手,「解開。」

  「米洛斯大人要幫我治啊?」南希笑盈盈地問,「可是我除了手心,膝蓋、大腿上包括腰上都有傷怎麼辦?」

  米洛斯微微一怔,「你摔得這麼厲害?」

  南希:「……」

  本來想誘惑他一下,沒想到回答這麼直男。

  「去那邊吧,我來看看。」米洛斯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樹林,轉身朝那邊走去。

  南希緊跟上去好奇地問,「米洛斯大人,您今天來學院做什麼?」

  「我來借一本書。」米洛斯淡淡地說。

  南希朝他懷裡瞥了一眼,是一本普通的神法守則。上面記載著光明神制定的法律,這種書很常見。但是只要沾了光明神三個字就讓她汗毛豎起。

  想起了命運之神的那封信。上面說光明神為了讓自己恢復記憶留下了很多線索。那麼這個是不是線索之一呢?

  「這種書很平常吧。書店裡都有啊,為什麼一定來學院借呢?」南希噙著笑容不動聲色地問。

  「我聽說艾諾威學院收藏著一本光明神親手標註的神法守則。雖然只是傳說,並沒有人在上面找到過祂的手記。昨天突然想起來,就來借閱了。」

  「這樣啊……」南希收回目光,大太陽下心裡隱隱冒起一股寒氣。

  看來是「線索」無疑了,一定、絕對不能讓他看到這本書。

  說話間兩人走入了小樹林。幾百棵高大的古樹組成了天然的大傘,把陽光隔絕得死死的。樹林邊圍著一圈灌木樹籬,比學院任何地方的都更大更茂密。在這種地方治傷,只要不是有人闖入是不會被看到的。

  他們在一棵粗壯的橡樹旁坐下。米洛斯把南希的手平放在自己膝蓋上,快速解開繃帶。手心上塗著一層厚厚的淺綠色膏藥,隱約可以看到少了一層皮肉,黃黃白白的非常淒慘。

  米洛斯捧著她的手細細地看,「這不是摔傷,更像是人魚身上的鱗片以及口器刺傷的。」

  口器?

  南希神情微僵。海神不會願意聽到這個詞的,明明是舌頭哈哈哈。

  不過米洛斯一眼就識別出讓她吃了一驚。

  她無辜地搖搖頭,「怎麼可能是人魚,我都沒見過那種怪物。我就是在沙地上受傷的。」

  米洛斯聞言瞥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垂著眼皮固定好她的手,輕聲念出咒語開始療傷。一道強光閃過,南希手心的傷口瞬間抹平,連長肉芽的機會都不給她觀摩。

  「哇,好厲害。」少女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眸像蜜糖一樣散發著微光。

  米洛斯輕輕勾了勾唇角,「我剛才的演示你看懂了嗎?」

  「咦?你是在給我演示治癒術不是在炫耀嗎?」南希睜大了眼睛,「那麼快,誰看得清啊。」

  米洛斯輕笑了下,「正常情況下,咒語不用出聲念。我為了讓你聽明白才念出聲。」

  「是嗎?」南希輕輕眨眨睫毛。

  「還有別的地方嗎?」米洛斯問。

  「有啊,這裡。」南希就等著他問呢,毫不猶豫地把裙襬撩開,讓他看膝蓋上的傷。

  在米洛斯低下頭查看時,她靠了過去,用氣聲在對方耳邊說,「你再往上撩一撩,就能看到大腿上的傷哦。」

  米洛斯低垂著眼簾,毫無反應地動手拆著她膝蓋上的紗布。

  南希毫不在意地直起身,腦海裡傳來小n的報數,「心動值加一分。」

  真是心口不一的人啊。

  「這個是摔在沙地上的傷。」米洛斯解開紗布輕聲說。

  「剛才那個也是。」南希脆生生地說。

  米洛斯沒有說話,用手指沿著傷口輕輕摩挲。南希頓覺皮膚上一片酥麻,她忍不住輕推他一下,「別摸啦。」

  米洛斯垂下眼皮,很清楚看到傷口的邊緣非常粗糲。這不是普通的沙地,而是海邊的礁石灘。再聯想到南希問他要了海國的傳送陣,他抬起眼輕聲問,「你去抓人魚了?」

  誒?

  南希驚奇地瞪大了眼。

  她向身後的橡樹倚去,打量著米洛斯的神情。看上去膝蓋上的傷口出賣了什麼資訊。對方已經很清楚地知道她去了海國。

  但是抓人魚……這又是直男的腦回路吧。米洛斯應該誤以為她跟著獵金人去抓人魚了。人魚非常珍貴,獵捕人魚是非法行為。她隱瞞也可以理解。

  差點翻車的行為被審訊者自己化解了,這種神轉折是她沒想到的。

  「哎,您別問了。」她別過頭,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米洛斯重新垂下眼簾,手指輕輕抹過傷口,膝蓋也完好如初。

  治好膝蓋南希不敢再讓他看大腿和腰傷了。怕他再看出是人魚捏出來的痕跡。

  「還有呢?」米洛斯問。

  「哦,那兩處就不用看了。不過是點淤青,過兩天就好了。」南希忙把裙襬蓋好。

  米洛斯沒有強求,他站起來順便也把南希拉起來。

  「你下午還有課吧,我先回家了。」

  南希盯了神法守則一眼,因為暫時沒有想出辦法,只好點點頭。

  米洛斯剛走出樹林,南希就聽到身後發出一聲衣服的窸窸窣窣聲,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一股大力拉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

  鼻樑撞在對方堅硬的寶石紐扣上,頓時一陣發酸,水光立刻佈滿眼眶。她抬起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帶著一點嘲諷的笑容。

  「原來你在這裡呀。」少年輕笑著說,「讓我好找。」

  南希嚇了一大跳,連忙扭頭看向米洛斯的方向。擔心他聽到這裡的動靜又返回來。

  「喂。」

  頭頂響起少年不滿的悶哼聲,下巴被有力的手指勾起,南希被迫抬起臉,目光對上伊比利斯帶著一絲笑意的水藍色眼睛。

  「呀,哭了啊。你真可愛,見到我有那麼感動嗎?」

  南希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不敢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8 10:22 AM

第二十三章 野人魚與藥劑師

  一陣狂風捲過了樹林。燈芯草被吹倒在地,山毛櫸的樹葉嘩嘩作響。樹枝樹杈發出尖銳的響聲。整個布林值頓的天空都被尖利的風佔據。

  伊比利斯抬起頭,臉上掛著輕蔑的笑,「雖然光明神失蹤了,但是布林值頓的警戒還是做得不錯。至少他們知道有位陌生的神明降臨了。」

  「你要走了嗎?」南希立刻滿臉期待地問。

  「當然不,」伊比利斯重新看向她,眸光流轉著一絲不懷好意,「我剛找到那個讓我愛的痛徹心腑的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走掉呢?放心吧,只要光明神沒有回來,那群光明老光棍是不會找到我的。」

  南希:「……」

  她並不擔心他會不會被光明教會找到。

  「你先……你先把我放開。」南希不舒服地掙扎,把手臂從他的禁錮裡抽出。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鬆開手臂,倚著樹幹抱起手臂,「你是南大陸人?」

  「對。」南希揉了一下被勒酸的手臂,仰起臉看向他。伊比利斯比她高一頭,茶褐色的短髮柔軟地垂下來。只要風拂過,立刻張揚地亂舞。

  就像他本人,帶著一絲少年氣的溫柔,專注地注視你。但是仔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裡面流轉著無所謂的神情。似乎整個世界都沒有真正值得他惦念的人或事。

  「既然是南大陸的人為什麼會背叛光明投向黑暗呢?」伊比利斯似笑非笑地問。

  「你自己腦補我是黑暗神派來的,我可從來沒承認過。」南希說。

  「哦,這樣啊。」伊比利斯輕笑,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

  「剛才那個人是誰?」伊比利斯突然問。

  「啊?」南希裝傻。

  「你的情人?」伊比利斯猜測。

  南希輕輕眨眨眼,「是……是學院的藥劑師。你知道的,我們學習神術經常受傷,每個學院都有這麼一位。」

  「我不喜歡他,」伊比利斯淡淡地說,「他竟然說我的舌頭是口器。這讓我很不爽。上一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從光明神那裡。我差點氣到水淹布林值頓。」

  南希:「……」

  這一次也是光明神呢。

  伊比利斯又把目光對上她,嗓音裡帶著一絲不悅,「還有你,沒見過人魚那種怪物是嗎?」

  呃……

  完全被抓包的南希尷尬不已。

  「那個,不是為了應付盤問麼。我不能說真的去捉人魚了啊。其實在我心裡,我特別尊重人魚。」

  伊比利斯用鼻子哼笑,「行吧,尖牙利齒的小騙子。」

  遠處的鐘聲悠揚地響起,散在學院角落休息的學子們陸續去上課了。

  南希惦記著米洛斯拿走的《神法守則》,連課都不想上了,只想趕緊去把它弄到手。但是眼前這個似乎並不好打發。

  「我想走了,可以嗎?」她抿抿唇試探著問。

  「當然,你的自由。」伊比利斯輕輕頷首。

  南希有些驚訝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出奇的好說話。

  她小小往後退了一步,「那,我真走了。」

  「嗯。」伊比利斯微微揚起下巴,頗有興致地看著她。

  得到珍貴的允許後,南希毫不猶豫轉身拎著裙子朝樹林外跑去。

  她頭一次跑那麼快,心都要跳出喉嚨。以前在學校測驗短跑總是不及格,現在看來是缺乏危機感。

  等樹林的陰影不再罩在她的頭頂,身體重新沐浴在熱烈的陽光下。她發自內心地鬆口氣。

  摸了摸後背的衣服,被汗濕了一大片。

  「宿主,海神怎麼輕而易舉就放過你了?」小n問。

  「誰知道呢?」南希也有些不解。按理說,她昨天做的事情足夠在亞特蘭蒂斯接受八百輪審判了。十足的褻瀆神明。

  但是伊比利斯不疼不癢地隨便問了幾句話就放過了她。好運來得太快讓她不得不警惕這裡面的隱藏的陷阱。

  「那麼宿主現在要怎麼辦呢?」

  「我看,我先去把米洛斯那邊的問題先解決了吧,」南希思考了一下說,「我不希望明天早晨起來聽到光明神回歸神殿的消息。」

  「要怎麼拿回來呢?」小n問。

  「唔……嗯……」南希緊緊皺起眉,心裡計畫了幾個方法似乎都沒有成功的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並沒有直接去找米洛斯。而是去水果店買了一籃子新鮮的草莓,這才笑意盈盈地去敲門。

  米洛斯住在帶著大花園的房子。這裡的房子基本都是這個樣子,米白色的三層小樓配一座大庭院。

  看上去米洛斯庭院裡的花開的最為茂盛。只要有土的地方,甚至連牆壁上的縫隙都開出了五顏六色的小花。就連陽光也比別人家的多。

  不愧是光明神。

  光明普照大地。

  南希推開白色的院門。米洛斯沒有僱傭傭人,他家幾乎不落灰塵。整座房子井然有序,所有的一切都像長了腿,會自動歸置到合理的地方。

  南希拎著草莓走進客廳,米洛斯不在這裡。但她知道,從她走進來的一剎那,一雙眼睛緩慢地在這座房子睜開,注視到所有異常的動靜。

  所以她並沒有到處亂轉去找米洛斯,而是把草莓放在矮桌上,安靜地坐在扶手椅上等他。

  十幾秒後,樓梯傳來了腳步聲。

  南希側過臉,先是看到長及膝蓋的長筒靴,然後是穿著芥末色馬褲的大長腿。接著是簡單的白襯衣,衣袖捲到手肘,露出乾淨結實的手臂。最後是米洛斯那張清冷的臉。

  看到他一如往常的清淡,南希放了一點心。應該沒有找到線索,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性格。

  「你下午不上課嗎?」米洛斯走下來問。

  「原本要上的,但是家裡的草莓熟了,喬治叔叔讓我摘點送給朋友吃。我只有米洛斯大人一個朋友,所以我就來了。」南希推了推籃子,「草莓太脆弱了,我本來想傍晚來,又怕時間長了不新鮮。」

  「這麼說你翹課了?」米洛斯輕輕皺眉。

  「米洛斯大人教我也是一樣的啊,」南希露出明媚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我保證,就這一次。」

  米洛斯若有若無地在少女細白的手指上掃了一眼,垂下眼皮淡淡地問,「你下午應該學什麼?」

  這是答應教她了?

  「照耀術。」她脆生生地說。

  「嗯。」米洛斯在她旁邊的扶手椅坐下來,隨手拿起一隻羽毛筆在空中流暢地書寫。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筆尖噴出,組成一長串詞語,在空氣中靜靜懸浮著。

  「新生入學都會學習照耀術,我教你個不太一樣的。」米洛斯說。

  「怎麼不一樣?」南希有些感興趣地問。

  「這道咒語叫驅逐黑暗,跟照耀術一樣可以帶來光明。有一點區別的是,它散發出的光輝可以灼燒黑暗系的怪物。」

  南希心中微動,「就像您在博物館那次,用金色的光芒穿透墮天使的身體嗎?」

  米洛斯點點頭,「差不多,雖然你還做不到穿透一名天使。但是可以一定程度灼傷他們的皮膚。」

  「哇,我要學。」南希高興地說,「聽起來是很實用的咒語呢。」

  「是這樣。不管是黑暗系怪物還是信仰黑暗的神術者都會被灼傷。」

  咦,那就不能當著塞西爾用了,南希心想。

  米洛斯教的很認真,南希學的也很認真。一個小時後,她已經可以放出彈珠那麼大的小光球。小光球在空中緩慢旋轉著,發出微弱的螢光。

  「這個……連我自己都無法照耀啊。」

  「你需要的只是練習。」米洛斯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望著小光球。

  「要練多久我才能放出一個比蠟燭還明亮的光球?」南希問。

  「我不知道,」米洛斯平靜地說,「對此我沒有任何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個神術。」

  「對不起,」南希微微睜大眼睛帶著歉意望向他,「我忘記了。」

  「沒關係。」米洛斯淡淡地說。

  米洛斯總是給人一種很強大的感覺,無所不知。有的時候她甚至忘了他失去記憶這件事。不過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下。她是為什麼而來。

  「米洛斯大人在那本書裡找到光明神的手跡了嗎?」她裝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還沒看。」

  「這樣啊,」南希露出很明顯的失望,「我還想看一下神明的筆跡是什麼樣子。」

  「我現在拿來。」米洛斯站起來朝樓梯走去。

  在等待他的時候,南希洗出來一盤草莓。每一顆都又紅又大。稍微用指甲碰一下就會湧出紅色的果汁。

  真是脆弱又精緻的水果,南希一邊感嘆著一邊把盤子放到茶几上。

  米洛斯拿著神法守則走下來,南希不等他打開就立刻伸出手,笑著說,「讓我看看。」她有一種感覺,決不能讓米洛斯打開這本書。凡人無法發現的神明手跡對於米洛斯而言可不困難。

  米洛斯沒有猶豫,將書遞到她手上。

  南希拿到了書沒有急著翻開,而是帶著一絲警惕輕輕撫摸了一下封面。隨著手指的觸摸,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感緩緩從書裡散發出來。她彷彿聽到了書裡面有東西在冷笑。

  看來是跟命運之心信件一樣令人討厭的東西啊。南信一邊感嘆一邊微笑著掐了封面一下,在上面留下兩個月牙形的指甲印,「我不知道學院竟然有這麼古老的書。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在米洛斯大人之前借出來。」

  「是瑪格麗特公主幫我借閱的。」米洛斯說,「我跟薩恩主教提起這本書時,她正好在場主動攬下了。」

  南希立刻不太開心地說,「是瑪格麗特公主啊。她似乎不太喜歡我呢。今天如果不是您的提醒,我就要對傷口釋放加過料的治癒術了。」

  米洛斯眼中湧起一絲疑惑,「你得罪過她嗎?」

  南希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米洛斯沉默了一下,「以後離她遠點吧。」

  南希聽到這句貌似關懷的話,立刻揚起笑容,半帶撒嬌地說,「我們都不要看這本書了好不好?米洛斯大人是我的朋友。瑪格麗特公主是我現在要遠離的人。沒道理我的朋友跟她有瓜葛啊。」

  米洛斯有些猶豫地望著書。很顯然他想從裡面找出有關記憶的線索。

  「好不好嘛,好不好?」南希摟著他的胳膊貼上去。柔軟的身體使得沉思中的米洛斯微微一僵。

  他垂眸看向仰著臉望向他的少女。她精緻的眉眼上掛著一絲委屈,甜甜的呼吸柔軟地打在他的下巴上喉結上,瞬間空氣就變得乾燥。

  南希等了一會兒,不見對方有所回應,心裡有點焦急。正準備再換種方法時,聽到小n美滋滋地報告,「宿主,加一分哦。你的米洛斯大人又在沉默中心動了。」

  誒?

  「行吧。」米洛斯終於鬆了口。

  誒?

  兩份驚喜同時交疊在一起,感覺像獲得了一個大禮包。她笑著揚揚手裡的書,「我幫您還給瑪格麗特公主。」才怪。火爐才是它的歸屬。

  米洛斯點點頭。過了幾秒突然問,「我答應了你,你給我什麼謝禮?」

  「謝禮?」南希微微一怔,指了指洗好的草莓,「這個行嗎?」

  「恐怕不行。」米洛斯淡淡地說,目光掃過放在她膝蓋上的書,一副隨時改變主意的樣子。

  南希連忙把書抱緊,伸手取了一顆草莓遞過去,「你先嘗嘗別忙著拒絕呀。」見對方不接,縮回來咬了一口做示範,「你瞧這草莓,它又大又紅。」

  草莓被她一口咬下半顆,鮮紅的汁水立刻湧出來。在少女的唇上染上濃鬱的甜甜的果汁,就像塗了嫣紅的蜜糖。本來南希就唇紅齒白,這下嘴唇更是比平時更為誘人。

  米洛斯的目光在南希的唇上停留了兩秒。視線裡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些許幽深。

  南希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唇,「哦,這個不行。你說過的,這個不能做謝禮。這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

  她今天目的達成,心滿意足地抱著書站起來準備回家。

  米洛斯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樣說,嘴角很輕地翹了一下,站起來送她出去。

  快要出門的時候,南希突然轉身踮起腳在朝米洛斯的唇上貼過去。在對方本能地要避開的時候,她單手繞到他的腦後,手指插入他柔軟的頭髮裡,往自己的方向壓過來,嘴唇輕柔地啄了一下。

  「不可以做謝禮,但是可以正常交流呀。」

  少女清甜帶點無賴的聲音傳入米洛斯的耳中,他微微睜大眼,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

  「宿主你剛才好厲害,就啄了一下,竟然得了三分。」小n忍不住旋轉跳躍閉著眼。

  「我也蠻驚訝的。我以為最多一分。沒想到三分,性價比好高呀。」南希笑著說,「對啦,我們現在一共多少分了?我看看離你升級還有多遠?」

  「四十一分啦~當然,過完今天明天就四十分了。」小n說。

  「哦,又到了以分換命的日子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南希感慨著說。

  「宿主你明天去黑暗神那裡嗎?我們就差十分了。」

  「去。」南希笑著走進喬治伯爵的家,忙碌著準備晚餐的女僕看到她紛紛拎起裙子行禮。南希淡淡地頷首,轉身拐進廚房。

  夏日裡還能找到火的地方就是這裡了。這本書她在回家的路上翻過了,沒有發現什麼神蹟。除了給她帶來心悸和不舒服這本書目前就沒有別的功能了。

  望著火焰熊熊的壁爐,南希毫不猶豫把顫抖著的書朝裡面一扔。拿起壁爐鉗按住書把它懟到了火焰深處。

  「呼」的一下,火焰因為多了燃料變得更加高漲。南希站在旁邊,直到確認書燒成了灰才離開。

  走在走廊裡,南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自己一步步把光明神留下的線索燒乾淨。那他還能恢復記憶嗎?無法恢復記憶的神明,這任務算成功還是失敗啊?

  「你說呢小n?」

  「我不知道哎。」小n再一次羞愧於自己等級的垃圾。

  「算啦,等你升級後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詳細的規則。」南希無所謂地說,伸手去推臥室門。她現在渾身是汗。剛才不過在壁爐前站了一會兒就感覺自己像蒸了個桑拿。剛才她跟女僕催了水,要在晚飯前衝個澡。

  「你回來了?」

  推開門的一剎那,南希看到靠窗的扶手椅上坐著噩夢般的少年。她下意識就想退出去用力把門關上,最好把這場噩夢驚醒。

  少年微曲手指,門立刻像被水泥澆灌了一樣紋絲不動。

  「看見我就跑?」伊比利斯冷笑著說。

  「哪能啊,」南希果斷放棄小聲說,「我是想關門不讓別人看見你。你一定不是從正規管道進來的吧?」

  伊比利斯輕笑了一下,鬆開手指,門瞬間關閉,甚至還自己給自己上了把鎖。

  「什麼是正規管道?」

  「比如房子的正門。」南希說。

  「我就是從正門進來的。」伊比利斯一本正經地說。

  「但你不是被主人邀請進來的吧?」

  「哦,那沒有。」伊比利斯笑著說,「我想來就來了,我可以做到任何人都無法察覺我的存在。」

  簡直就是跟黑暗神一樣的論調,神明專屬的霸道。

  「我記得,」南希背靠著牆警惕地看著他,「你說我可以走了。」

  「對,是這樣,沒錯。」伊比利斯點點頭,「我尊重你的腿,它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那麼現在換你尊重我的腿了。」

  南希皺皺眉,邏輯沒錯,但是哪裡不對。

  「這是我的臥室。我當然尊重你的腿,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是要進我的房間,總得經過我的同意吧?」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昨天是誰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從海底摜上岸的?」

  好吧……她忘了。

  想起昨天的「惡行」她瞬間沒了底氣。

  她沒想到伊比利斯會這麼快找上門。她是想加深對方對她的印象。但不是在怒火未消的情況下,帶著報復心被找到。原本想著至少也能拖十幾天吧?那時就稍稍不那麼生氣了。

  「你第二次對我做了什麼?」伊比利斯單手撐著側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為什麼我突然感覺我真的愛上了你。一步都不能離開你。你大概不知道,你走後,我就像離開水的魚一樣痛苦難耐。」

  本來也是離開水的魚,南希心想。

  伊比利斯眸光沉沉,「你一定在想我本來就是離開水的魚對嗎?」

  「哇,」小n驚嘆,「他真是我所見過最聰明的神。呃……他不會能聽到宿主你心裡想什麼吧?如果是這樣就遭了哎,我就暴露了。」

  「試一下不就行了嗎?」南希盯著伊比利斯。

  野人魚!野人魚!野人——魚

  伊比利斯神情沒變,依舊沉沉地盯著她。

  「宿主,他這是聽到還是沒聽到啊?」

  「唉,我也不知道啊。」

  走廊裡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房門被敲響,「熱水來了。」

  南希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剛才吩咐過要送水的。

  但是……

  她回過頭看著伊比利斯。

  「你開門吧,」伊比利斯淡淡地說,「她們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南希看了他兩眼,料想對方應該不會在這種無意義的小事上整她,轉身開了門。

  女僕們魚貫而入,抬著幾大桶熱水走進盥洗室。不一會兒,盥洗室的浴盆就被裝滿了熱氣騰騰的水。

  女僕們離開後,南希鎖好了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鎖門幹什麼啊?洗澡時不想外人闖入,但這裡不就坐著一個最大的外人?

  「人類這樣洗澡啊?」伊比利斯頗感興趣地走進盥洗室。伸手動動香皂、碰碰浴缸上放的玩偶小鴨子。

  「你沒見過嗎?」南希問。

  「沒有,」伊比利斯又拿起洗手台上的古龍水聞了聞,「我很少到陸地上去。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終年泡在海水中也不需要洗澡。」

  「哦。」南希隨便敷衍了一聲,揪了揪裙子,感覺身上越來越黏了。

  「你什麼時候走呢?」

  「走?」伊比利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離開盥洗室還是這座房子?」

  「都離開。」

  「什麼時候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什麼時候我就離開這裡。」伊比利斯一邊說一邊開始解襯衣上的紐扣。

  「呀,有話好說,脫衣服幹什麼?」南希本能地把眼睛擋上。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裝什麼,我的身體你不都看遍了嗎?」他脫掉襯衣,露出瓷白的結實的胸膛,「別多想,我從海底出來太久了,不泡水身體會越來越乾燥。」

  南希用手遮著眼睛,露出一條縫看他。昨天天色暗淡沒好好看。這麼一瞅,海神的身材蠻好嘛。

  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身體,瘦瘦高高,但沒有瘦弱到纖薄。肩膀十分的寬,腰肢勁瘦沒有一點贅肉,上半身形成完美的倒三角。手臂上的肌肉沒有那麼明顯,就是很流暢的弧度,很有力量。雙腿筆直修長。

  啊,他不脫褲子就洗澡啊?

  伊比利斯坐進浴缸,浴缸不大,他的腿伸出了浴缸之外。一道微光閃過,穿著黑色馬褲的腿秒變深藍的魚尾,像把巨型扇子一樣輕輕地上下襬動。

  少年兩手很隨意地搭在浴缸邊,身體向後仰去。脖頸就像優美的天鵝頸一樣,細小的水滴順著喉結流下去。

  他很舒服地在浴缸裡泡了一會兒,帶出一點嗤笑聲,「我猜,你一定很失望沒看到我的腿。」

  「一定都不失望。」南希放下捂著眼的手,正大光明地打量著人魚泡澡。

  「是嗎?」伊比利斯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太喜歡那種形態。但我對女孩子一向很寬和。如果你想看,我不介意給你變出來。」

  「真的不想。」南希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聽說沒有允許,人類是無法直視神明的。」

  「是啊,但我不同。」伊比利斯淡淡地說,「我常年居住在亞特蘭蒂斯,有時候神殿裡會游進許多沒有智慧的小魚。它們並不知道游到了哪裡。」

  「如果我也嚴守著這條規則,那麼亞特蘭蒂斯得死一半的魚。」他轉頭瞥了南希一眼,「所以,你瞧你運氣多好。不然你在把我弄上岸的一瞬間,就爆會炸成肉泥。」

  「你也可以殺死我,」南希慢悠悠地試探著他,「這對你來說非常容易。」

  「我怎麼可能殺死你?」伊比利斯扭過臉,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笑著說,「那可是我用天籟般的嗓子跟海底巫婆換到的機會啊……」

  南希:「……」

  「得好好珍惜。」伊比利斯補充了一句後,尾巴突然消失。兩條修長的腿懶散地交錯搭在浴缸邊,南希還沒看清他有沒有多出什麼東西,原本的黑色馬褲就出現了。

  「嗷嗷嗷,宿主你看清了沒有?」小n尖叫。

  「沒有。」

  「哈哈哈,我看清了。不僅看清了我還截圖了。只可惜我等級太低不能跟你分享。」

  伊比利斯從浴缸裡出來,南希維持著面無表情看著他,腦海裡追著小n八卦。

  「你覺得怎麼樣?」

  「唔……很不錯。」

  「具體點。」

  「威武雄壯吧。」

  「哈哈哈,跑馬的漢子威武雄壯嗎?我都要唱出來了。」南希拚命咬著嘴唇裡的肉,把笑憋回去。

  「高興什麼?」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打了個響指,一道光輝撒下來,渾身的水汽立刻蒸發。他扯下衣架上掛著的上衣。再打個響指,身後浴缸的水突然消失,緊接著又恢復成滿滿一盆。

  「你去洗吧。」他淡淡地說,拎著衣服出去了。

  南希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的背影,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機會用乾淨水洗澡。她本來以為對方會讓她用洗魚水。

  她立刻撲上去把門鎖上,雖然這並沒什麼用。如果伊比利斯想看到什麼,她是無法阻止的。

  ……

  終於把一身黏膩洗掉。南希一身清爽地從盥洗室走出來。她穿著簡單的白色絲綢長裙,沒有穿長筒襪,露著雪白的小腿。整個人就像是雨過天晴散發著清香味的小花。

  伊比利斯倚靠在扶手椅上,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盯著她的雪白的小腿看了幾秒,又收回去。

  南希對著鏡子簡單地挽了頭髮,戴上耳墜和寶石項鏈,接著套上一條大蓬蓬裙,「我要下去吃飯了。」

  「好啊,一起吃。」伊比利斯站起來走到門口,見她不跟過來轉過身疏懶地笑著問,「怎麼不走了?」

  南希皺著眉磨磨蹭蹭,「你要怎麼跟我一起吃啊?不如一會兒我給你帶上來點麵包吧。」

  「我不吃剩飯,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伊比利斯伸手扯過南希,半強迫式拉著她走出房門。

  「你要習慣,」少年貼著她的耳垂,嗓音清冽,「我們要共同生活很久呢。」

  「有多久?」南希警惕地問。

  「久到……你背後那個人按耐不住來找你。」伊比利斯翹起唇角緩慢地說。

  喬治伯爵一家端正地坐在長條餐桌旁,各個都珠光寶氣。不怪他們端著,這是貴族的體面。

  南希入座後,管家過來分菜。每人兩個剝好的翡翠明蝦。正餐是十二道菜餚,每次分菜數量不會太多,但是最終都能吃飽。

  南希正好有點餓了,她剛用叉子叉起蝦肉,送到嘴邊。手就不自覺地向左轉移。她驚愕地轉過頭,發現自己身旁多了把椅子。

  伊比利斯坐在那裡,右手攥著她的手腕,很輕鬆地帶著她的手把蝦送到他的嘴裡。順便還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南希頓時心臟狂跳,忙抬眼去看大家的反應。

  大家一本正經地吃著飯,僕人們在一旁發呆,沒人注意到她吃不到一根菜。

  「別擔心,沒人看得到你的異樣。」伊比利斯說。

  南希僵白著臉色,看著他又就著自己的手吃了一塊蝦肉。吃完以後他抬起她的手,用舌尖輕輕掃過細白的手指。

  「你是狗嗎?」她忍不住說,吃完肉還要舔一下盤子。

  話音落下,幾乎所有的視線都驚愕地打在她身上。

  伊比利斯笑到肚疼,「對不起,忘記說了。你不可以跟我說話,因為我沒有遮蔽你的聲音。」

  「你在說我嗎?」對面的柔絲感覺受到了侮辱,她不就吃得快了點嗎?

  「當然不是。」南希忙說,「我在背一個新咒語。」

  「新咒語?」蘿布絲狐疑地盯著她,「我們跟你一起上的課,可沒聽過這樣的咒語。」

  「自學的,真的你瞧,」南希輕輕晃動叉子,「你是狗嗎?」桌下用力給了伊比利斯一腳。伊比利斯忍著笑配合她撒出一道微光,盤子裡的烤雞發出了「咯咯噠」的叫聲。

  「哦,它說它不是。」南希解釋。

  「真神奇。」喬治伯爵忍不住鼓掌,「這就是神術嗎?」

  「這個咒語的意義是什麼?」伯爵夫人銳利地盯著她問。

  「唔……就是搞清我們吃的是不是狗肉。」南希硬著頭皮胡謅,「同樣的還有你是雞嗎?你是魚嗎?這樣就能清楚地瞭解食材。」

  哇,她真是天才,這樣都能圓回來。而且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個咒語還挺有用的。

  「真是不可思議,太棒了,我喜歡這個咒語。」喬治伯爵大力捧場,其他人只能僵硬著臉色敷衍地稱讚,「真是不錯。」

  伯爵夫人陰沉著臉色,真是可惡,本來可以揪住她餐桌禮儀這一條好好說一說,還是僥倖逃脫了。

  「這三位女士似乎不喜歡你。」伊比利斯眼中閃著一絲興味,「這不奇怪,因為你確實挺招人恨的。但是,我還挺喜歡的。」

  真假,都沒有好感值入賬。

  南希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對於海神而言,在她身上吃了大虧,不找回去一點半點他不會甘心。她要做的就是嚴防死守,盡力吊起他的興趣,又不給他一點滿足。

  大概是覺得南希不能用語言回擊他,伊比利斯靠的越來越近。他單手支著下巴,指揮南希餵他食物,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腰肢。

  南希一邊給魚寶寶投餵他喜歡吃的魚和蝦,一邊毫不留情地在他胳膊裡側的嫩肉掐了一把。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不能用語言回擊,還可以用動作。

  「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伊比利斯揉了揉胳膊,「怪不得你背後那個人會選你來找我。我都要被你吃的死死的了。帶刺的野玫瑰。」

  討厭的野人魚。

  飯後他們回到房間。

  南希換好了睡裙。明天說什麼也要甩開他去一趟北地。她得給另一位神明送溫暖啦!但在這之前,她得先搞明白對方是怎麼這麼快找到她的。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直接問在房間裡閒逛的伊比利斯。

  「這很容易做到,」伊比利斯漫不經心地說,「你的傳送陣是金色的,你的頭髮顏色也是金色的,這證明你是南大陸人。當然也有可能是迷惑我用的。但我嘗過你的血,這個味道會讓我輕易找到你的位置。」

  南希心裡一咯噔,那不是等於對方在自己身上裝了個定位系統?

  她拿起梳子對著穿衣鏡梳頭髮,微不可查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這是人魚的特殊本領嗎?如果一條人魚吃過許多人的血,他都能一一分別嗎?」

  如果他說不能,她就想辦法給他的湯裡加點料,雞血、鴨血什麼的。

  「我只吃過你一個人的血。」伊比利斯淡淡地說,「我不是真的人魚,對人肉不感興趣。我的本體不長那樣。人魚不過是我融入亞特蘭蒂斯的表象而已。」

  「就像你信奉的光明神,他真正的模樣也不是人類。化為人類的樣子,不過是為了更容易統治你們。」

  「如果你打算給我的食物加點料,勸你最好放棄。那並不能瞞過我。如你所想,血液嘗多了的確會混淆味道讓感官變得不再靈敏。所以我並不打算再去品嚐別人的血液。也不會給你混淆味道的機會。如果你敢動手腳,我不介意重新吸食一遍你的血液。」

  他在南希身後停下,望著鏡子裡肌膚雪白的少女。

  少年瘦瘦高高,眼神淡漠地滑過鏡子映像中的每一吋,彷彿親手剝開了水果的皮,對著雪白微甜的果肉露出尖牙,發出帶著一點慾望的警告。

  南希細長的睫毛輕輕一顫,連忙裝出不知道的樣子接著梳頭髮。

  伊比利斯又環顧了房間,輕聲說,「尖牌。」

  南希微微一愣,從鏡子裡看到她的裙子口袋書飛出了一個小東西。是南大陸的傳送陣。她微微垂下了眼簾。

  「哇,宿主,他真的來這招啊。」小n驚訝地說,「幸虧你提前把北地傳送陣給了莉莉。」

  「我那是防止女僕收拾房間給我翻出來。所以每次都會讓莉莉幫我帶過來。」南希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他還是懷疑黑暗神跟我有瓜葛。當然,我是啊。我不僅跟黑暗神認識,跟光明神也很熟呢。」

  「我先睡了,晚安。」伊比利斯神色平靜地把黃色尖牌放回去,朝盥洗室走去。

  南希驚訝地睜大眼,不明白他為什麼去盥洗室,要在那裡睡覺嗎?

  幾秒種後,盥洗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她探頭一看,少年恢復了人魚的模樣,懶散地躺在裝滿水的浴缸裡。擺動著尾巴,很舒服的樣子,就差吐泡泡了。

  「要一起嗎?」伊比利斯笑著說,「這裡還有位置哦。」

  「不了,謝謝。」南希探回身體,伸了個懶腰,一本滿足地撲在床上。

  ……

  天光破曉,南希照例在餐桌上投餵了魚寶寶之後,坐上了去學校的馬車。

  伊比利斯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喬治伯爵突然加了一輛馬車。這樣,她又擁有了專車,不用跟堂姐們一起坐了。

  伊比利斯始終跟著她,蹭馬車、蹭課、蹭飯。

  中午的時候,南希找了個藉口去貝殼路吃午餐。那裡不僅有市圖書館還有在裡面工作的莉莉。她現在就想甩開他趕緊去圖書館,查一查被人魚標記該怎麼辦。順便跟莉莉搞定偽裝的事。

  「我餓了。」她硬邦邦地說。

  「不是才吃過飯嗎?」伊比利斯問。

  「是我才餵你吃過飯。」南希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她有些抱怨地蹙眉,「才不過一天我都被你餓瘦了,我很想去吃個小蛋糕啊。」她指指身後圖書館裡面的下午茶廳。

  伊比利斯輕笑,「行吧,去吃吧。」

  「我自己去。」

  「為什麼?」

  「因為……」南希絞盡腦汁想著藉口。

  「因為,你又要去找藥劑師換藥了吧?」伊比利斯似笑非笑地問。

  什麼藥劑師?

  南希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穿著白色法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小道上,看上去是要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臉有些俊哦,南希眯著眼想。

  隨著身影的接近,五官越來越清晰,連眸光裡的清冷都看得清清楚楚。

  南希驀地睜大眼,米洛斯大人?

  伊比利斯朝她勾勾唇角,扭頭把雙手放在嘴邊圈成一個喇叭。

  「喂——藥劑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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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0-18 03:14 PM

第二十四章 我真是海神

  「藥劑師先生——」

  遠處傳來了喊聲。

  米洛斯腳步未停連看一眼的好奇都沒有。反正他不是藥劑師,喊的又不是他。

  「你不要亂喊啊。」又是一道聲音,雖然音量很小,但那種像蜜糖一樣的聲音他不會認錯。

  米洛斯的腳步頓時停住,清冷的目光穿過小道定在花壇旁的兩個身影上。

  穿著淡綠色蓬蓬裙的少女,像一支充滿朝氣的蒲公英。她用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拚命去捂身邊少年的嘴。

  少年臉上掛著懶散的神情,很輕鬆就把她箍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笑著不知在說什麼。

  天空驀地陰沉下來,剛才還燦爛的陽光這會兒突然不見了。

  暗沉的陰影罩下來,南希覺察出來不對,下意識抬起眼。只見米洛斯站在階梯前望著他們,眸光中透著越來越濃鬱的冷淡。

  她心中一凜,要壞事了,手腳並用掙脫伊比利斯的懷抱,噠噠噠地向米洛斯奔過去。

  「米洛斯大人——」

  少女臉色通紅,碧藍的眼波流轉著一抹焦急。這種神色很少見,因為她總是滿臉笑容。

  米洛斯垂眸看著她,心頭微軟了一下,但神色間還是十分冷淡。

  伊比利斯慢悠悠走過來,眉眼間掛著一絲興味。

  南希餘光瞥見他立刻有些頭疼。生怕他再喊出藥劑師先生,搶先介紹,「這是米洛斯大人,我的朋友。」

  這麼說沒錯吧?藥劑師也可以叫米洛斯嘛。

  「米洛斯?」伊比利斯輕笑一聲,目光緩緩地在米洛斯臉上掃了一圈接著又跳回來,「抱歉,我以為你在給我介紹光明神。」

  「我只記得這個名字。」米洛斯嗓音平淡。

  南希怕他們聊到失憶上去再引起海神的懷疑,連忙打斷。

  「跟光明神名字一樣怎麼了?你還叫伊比利斯呢,跟海神一個名。」

  搶白完畢她去扯米洛斯的袖子,「您要去圖書館嗎?我也正要去呢。」

  伊比利斯有些無語,我真是海神。

  明亮的圖書館裡,南希跟米洛斯站在書架前翻書。伊比利斯只掃了一眼就感覺沒興趣轉身出去了。

  南希叮囑小n盯著一點伊比利斯的坐標,看他往這裡移動趕緊告訴她。

  米洛斯神情冷淡,低垂的睫毛帶著拒人千里的冷調,隨便抽了兩本書就準備走。眼前伸出一條雪白的胳膊攔住去路,他眸光微動,停了下來。

  「米洛斯大人。」

  少女帶著一點祈求的軟糯糯嗓音,讓米洛斯的眸光稍稍緩和了點。

  「什麼事?」

  「我,我有問題要問你。」

  這座圖書館太大了,她完全不知道從哪找起。想到米洛斯能一眼識別出傷口,覺得還是問他比較快。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條人魚吃了你的血,會很輕易地找到你。怎麼能解除這種標記呢?」

  米洛斯微微一怔,「你被人魚纏上了嗎?」

  「哦,這倒沒有。但是您知道的,我的傷口是被人魚咬的。聽說人魚可以標記對方,我很擔心……」

  米洛斯見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心頭又軟了一點,「不必擔心,人魚無法上岸,它們不能長時期地暴露在空氣中。只要你別再靠近那片海域……不過就算靠近也沒關係。人魚不會只吃你一個人的血。數量多了,就會混淆記憶。」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他萬一順著下水道來找我怎麼辦啊?不是有那種新聞嗎,下水道的人魚……吃人……」少女細白的手指無意識揪著裙褶,眉頭微皺,就像擰著毛團一樣。

  米洛斯嗓音放緩,「如果你很害怕的話有一個辦法能暫時遮蔽你身上的氣味。但是遇到力量強大的人魚,可能遮蔽的時間不會太長。那隻咬傷你的人魚是神術師嗎?」

  「應該是吧,」南希不太確定地點點頭,「反正沒抓到他。」

  「嗯,拿柑橘的皮、紫星石的粉末、白鮮和艾斯克草的根部,再加上一點龍骨粉。把這些熬成棕褐色的湯汁服用。對付普通人魚可以遮蔽氣味一個月。對付高等神術師減半。更高級的時間會更少。」

  這這這,這都是什麼啊,除了柑橘的皮剩下的沒一樣聽過。

  少女碧藍的眸子像貓兒似的看著米洛斯,帶著一點耍賴的撒嬌,「我不會熬。」

  米洛斯沒有回應,只淡淡地看著她。

  南希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垂著眼皮掃了一眼,沒有躲開。這讓她多了一點信心,軟聲軟氣地說,「煉金術的配方都是私人的。雖然書籍裡記載了一些,但都是像您告我的這樣,只有名稱沒有克數,更沒有準確的流程。我根本熬不出來。」

  「米洛斯大人,您幫我吧。您熬好了,我去取。這次一定有謝禮。」

  米洛斯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問,「跟你一起來的人是誰?」

  「哦,那個呀,」南希有點煩惱地說,「鄉下的親戚。我母親想我了,請他進城來看我。他腦子有點不好,如果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您千萬別覺得奇怪。」

  「親戚啊,」米洛斯的目光在她臉上輕輕打了個旋,「行吧,我幫你熬。」

  南希臉上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那我明天下午去取?」

  「嗯。」米洛斯很輕地揚起唇角。

  一束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來。南希眨眨眼,伸手擋在眉心,陰沉沉的天突然放晴了呢。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這分哪來的?好事都是成雙成對來的嗎?南希心中湧出濃濃的喜悅。

  「你說誰腦子不好?」身後響起一道帶著涼意的嗓音。

  南希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海神伊比利斯。

  「小n!」

  「宿主,他瞬移過來的,你聽見他的聲音時我才看到他的坐標。」小n結結巴巴地說。

  「沒有說你啦。」南希連忙轉身安撫炸毛的少年神明,「你最聰明了。」

  米洛斯的目光淡淡地從南希臉上移到伊比利斯臉上,接著又移回來,「明天記得到我家。」說完就抱著挑好的書轉身朝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少年陰森森的聲音,「鄉下的親戚,嗯?腦子不好?」

  「我錯了。」少女細聲細氣地求饒。

  等米洛斯完全離開,南希才鬆一口氣。

  「他誰啊?」伊比利斯斜靠著書架,目色不善地問。

  「藥劑師米洛斯啊。」南希似笑非笑地回答。

  「別裝了,」少年猛地靠近她,「我知道他不是。」

  「哦,那你覺得他是誰呢?」南希慢吞吞地問。

  「估計是你的什麼情人吧,」伊比利斯懶懶地說,「但看你藏著掖著又不像。」

  少年水藍色的眼睛像透徹的水晶一樣,似乎洞悉所有的秘密,「看你對他的慇勤勁,我想他的身份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走開。」南希表情冷淡地用手扒拉開他。

  伊比利斯一時沒站穩,踉蹌地扶住了書架。

  「做什麼?」少年嗓音不悅。

  「拿書啊,」南希從他身後的書櫃隨便取了一本書,嬌滴滴地說,「你擋著它了。」

  伊比利斯掃了一眼,《豬崽的護理方法》?

  他輕笑一聲,不悅頓時消失,忍不住伸手掐掐少女粉嫩的臉頰,「我真的快要喜歡上你了。」

  沒分,假的。

  「宿主,加一分哎!」小n驚訝地說。

  南希也驚訝了,有種鐵公雞終於拔毛的喜悅。

  去登記借書的時候,南希用書擋著手把一張小紙條塞給了管理員莉莉。

  莉莉一邊感嘆著老闆越來越神秘了,一邊把準備好的北地傳送陣收了回去。在南希走後才打開紙條。

  【親愛的莉莉,明天下午五點鐘在橡樹街酒館後面的小巷見面。記得帶傳送陣。】

  「你真的要借這本書?」走出圖書館的時候伊比利斯問。

  「當然啦。跟你說了嘛,我家在布林值頓南邊的鄉下。家裡有農場,我多學點也沒錯。」

  「我記得你是個神術師?」

  「還沒考試,我現在只是走在成為神術師的路上。跟護理動物也不矛盾啊,我不一直在投餵你嗎?」

  伊比利斯微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很好,加上你在海邊褻瀆神明已經四次了。」

  南希微皺眉頭,「怎麼四次呢?」

  「海邊那次褻瀆太多了,就全算在一次裡,便宜你了。說人魚是怪物算一次、腦子不好算一次、把我比作動物投餵算一次,一共四次。」

  「哦,這樣的四次啊,你可真小心眼。」

  搞定了所有的事情,南希心情非常好,跟伊比利斯閒聊著朝馬車走去。剛走過去就看到蘿布絲和柔絲不耐煩地等在那裡。

  「你怎麼才來?我們都快要進去找你了。」蘿布絲不高興地衝她嚷嚷。

  「發生什麼事了?」南希直接問。

  「公主殿下邀請我們打牌。你知道的,遲到是非常失禮的事情。」柔絲說。

  「瑪格麗特公主?」南希問。

  「還能是誰呢?」蘿布絲說,「當然是她啦。」

  「為什麼會突然邀請我們打牌呢?」南希又問。

  「吃午餐的時候大家說起撲克,殿下表示很感興趣。我們問她要不要打牌?她猶豫了一下說她邀請我們,因為她不能隨便去別人家裡。這可以理解,所以……」

  「我們要去皇宮了。」蘿布絲和柔絲一起高興地說。

  南希點點頭,「那麼這裡面又有我什麼事呢?」她完全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別犯傻氣,」蘿布絲說,「三個人怎麼打牌?父親一聽說這件事立刻讓我們叫上你。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要知道不是誰都有資格去皇宮的。」

  南希抿了抿唇,看上去每一件事都不是瑪格麗特張羅的,但對方是ssr她就得小心一點。

  「我還是不想去。我在圖書館待了一中午,很累……」

  「你要置道爾家於難堪之地嗎?」蘿布絲不滿地說,「剛才宮中來了官員,記錄了我們三人的名字。少一個都會被解讀為藐視皇家。」

  「父親也會不開心的。」柔絲加了一句。

  「好吧,好吧。」南希有點頭疼地答應。

  上了馬車後她看向伊比利斯,「你會跟我去吧?」

  伊比利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頗有興致地問,「你很害怕那個公主?」

  「不,不是害怕,是不太喜歡。」南希謹慎挑著詞語形容,「那位公主也不喜歡我。不過有你跟我一起去,我就不擔心了。」她揚起臉,漂亮的碧藍色眼睛裡閃著信賴的光。

  「別拿這種眼神哄我,」伊比利斯輕笑著捏捏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有多討厭我,巴不得我快點回亞特蘭蒂斯。」

  也不是很討厭,你也是我的羊圈裡的一隻。今天發現你能掉毛了,我可開心了。

  ……

  精緻的房間裡,僕人們井然有序地擺放茶點。靠近窗戶的地方,一張鋪著絲綢桌布的小方桌上正進行著紙牌的酣戰。

  南希心不在焉地出著牌,好幾次出錯了牌。但她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真的想打牌。

  伊比利斯坐在旁邊,單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點點紅桃K,「出這個。」

  撲克又打了一輪,瑪格麗特把牌擲下,掐了掐眉心,顯出有些疲憊的樣子。

  蘿布絲瞥了一眼,「已經五點了,我們也該告退了。」「是啊,」柔絲連忙接上,「打了這麼長時間,您一定累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對於她們的體貼,瑪格麗特輕輕一笑就接受了。這就是做公主的好處,不需要說話就有人主動解憂。

  南希輕輕鬆口氣,終於結束了。她把牌放在一邊,隨著兩個堂姐跟瑪格麗特告辭。

  瑪格麗特笑著點點頭,接過女僕遞來的果汁抿了一口,就疲憊地放在一邊。

  南希出門時,聽到身後女僕建議瑪格麗特補個眠。

  一切都很正常,看上去瑪格麗特真的是單純打牌。大概是她多想了。

  回到家,她足足喝了兩杯紅茶才滿足地放下杯子。

  伊比利斯倚著桌子懶洋洋地看著她,「這就是你在皇宮不吃甜點和果汁的原因嗎?我有點好奇,那位公主對你做過什麼?」

  「她暫時沒有對我做什麼,但不代表她以後不會對我做什麼。」南希又開始剝橘子吃。

  伊比利斯輕笑一聲,「我幫你把她拖入海底吧。」

  「太殘忍了,」南希把橘子瓣分開,「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可從沒想過殺死……」

  她的眼睛驀地睜大,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吸入一道刺眼的白光裡。伊比利斯下意識去拽她也被一起吸了進去。

  皇宮裡,桌子上的撲克牌微微一閃。瑪格麗特笑著用手抹開,從中挑出一張紅桃和一張黑桃。

  「咦?多吸進來一個人呢。」

  紙牌上面的圖案變成了一男一女的頭像。

  「也許是家裡的僕人吧,正好在她旁邊。」腦海中傳出一道粗獷的聲音。

  「幸虧我聽了你的話用高級道具對付她。」瑪格麗特笑著說,「她從我這裡安然無事地回到家,大家都瞧見了,誰都不能說什麼。」

  「是啊,」粗獷聲音說,「就算她失蹤了,也不會猜到你頭上。」

  「她真的會被拉入紙牌世界嗎?」瑪格麗特問。

  「當然,只要她碰了紙牌就會被記錄。我們在她到家後,用道具開啟紙牌世界的門,她就會被拉進去。」

  「然後呢?」

  「然後燒掉就好了。」粗獷聲音笑著說。

  「她不會逃出來吧?」

  「不會,紙牌世界裡的萬物都是紙做的。那裡沒有水,空氣十分乾燥。半天都不到她就會被吸成人乾永遠留在那裡,再也無法阻礙我們了。」

  瑪格麗特滿足地依靠在椅背上,「早點聽你的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粗獷聲音說,「只要你不要再用你的腦子辦事。很顯然,它並不靠譜。」

  「以後只信你。」瑪格麗特把紙牌湊到蠟燭上點燃,看著它們慢慢變黑變捲。

  「當然了,我的ssr稱號不是白來的。」

  ……

  南希摔到一座黃色的草垛上。還沒等爬起來,伊比利斯就從空氣中出現,重重地撲在了她的身上。兩人糾纏著從草垛滾了下去。周圍吃草的羊驚嚇著「咩咩」逃竄。

  「起,起來。裙撐都被你壓扁了。」南希喘著粗氣側著臉,伊比利斯好像是故意的,嘴正好壓在她的脖頸上,噴出的氣息讓她脖頸一片酥麻。

  伊比利斯抬起身,兩手撐在她頭兩邊說,「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擔心裙撐?不該擔心我們被拉到哪嗎?」

  「我現在只擔心被你壓死。」南希手腳並用推開他坐起來。

  「真是沒良心的人,」伊比利斯懶洋洋地坐起來,「剛才如果不是我用神術把你變輕,你早摔成肉泥了。」

  南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一隻小羊見到危險消除,重新湊過來用嘴銜著草料吃起來。

  她輕輕皺眉,伸手摸了小羊一把,驚呼出聲,「它的毛怎麼是紙捲?」

  她又去摸其他的羊,眼睛越睜越大,「這隻也是,還有這隻。」羊群被摸來摸去,嚇得四處亂竄。

  伊比利斯捻起一根草桿,輕輕地旋轉。草桿展成一張淡黃色的紙。他伸手揪過一隻羊猛地一撕。

  在南希驚愕的目光中,羊分成了兩半。紙做的心肝肺「嘩啦」一下乾巴巴地掉出來,就是沒有血。

  被分成兩半的羊「咩咩」地叫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南希看著落在自己腳上的硬邦邦的紙羊肉,驚訝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裡是紙牌世界。」伊比利斯淡淡地說。他揮動右手,一道微光落下,心肝肺重新滾進了羊的身體。小羊完好無損地站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轉身逃開。

  「紙牌世界?」南希輕聲重複了一遍。

  「嗯,就是紙牌統治的世界。國王、王后、士兵都是紙牌。除了它們,這裡的萬物都是紙做的。臣民、太陽、天空、山川、樹木,還有風。」

  「我們怎麼到的這裡?」南希問。

  「不清楚。紙牌世界沒有門。就算是神明也無法到達。這裡相當於一個封閉的世界。但也不是一點記錄都沒留下。我知道這裡曾被人類造訪,雖然大多數都死在了這裡。但也有人逃出去過。」

  「逃?」南希覺得有點不妙。

  伊比利斯舔了一下嘴唇,「你沒發覺嗎,我們越來越乾渴?這裡沒有水。紙牌世界有特殊的保護機制。所有濕潤的東西都會被吸乾水分。」

  「我不渴,」南希搖搖頭,「我剛喝了兩杯水。」

  「我忘了,」伊比利斯有些後悔,「早知道我也該喝點。」

  「現在怎麼辦?你能帶我出去嗎?」

  「不能出去也得出去,」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我比你還怕缺水。這裡的空氣對我很不友好。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吸走我的水分了。」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南希就察覺伊比利斯的狀態不太好。他比任何時候的喘息聲都更大,也更顯得疲憊。

  「我有點擔心沒等找到方法你就被吸乾了。」南希說。

  「哦,我不擔心。」伊比利斯輕喘著氣說。

  「為什麼呢?」

  「因為啊……」伊比利斯的眸光流轉,在少女柔軟的唇上停頓了一秒。

  「不是還有你這個人形水果嗎?」

  他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肢,朝自己這邊猛地一帶。

  南希嚇了一跳,身體一仰倒在了草垛上。

  這下伊比利斯更方便了,輕鬆把她困在身下。

  南希掙扎不動,見他的臉壓得越來越低,心中響起了危險的警報。

  「該從哪下口呢?聽說人類的唇味道很特別,沾了就忌不掉。」 他肆無忌憚地盯著少女嫣紅的唇,喉結微動,帶著一點惡意說,「我還沒嘗過……」

  少年粗糲的指腹抵在她唇上轉了一圈,激起一股陌生的顫慄。

  「別別別。」 想起帶著尖刺的舌頭,南希連忙用手背擋住嘴,纖長的睫毛眨巴眨巴,「你清醒點啊海神大人,就算是救濟糧也講究慢慢吃。你咬壞我,我是會死的。」

  「現在我是海神大人了?」少年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可惜有點晚了呢。」

  他一點一點地靠近,南希本能地閉上眼睛,手背緊緊壓住嘴。

  下一秒,手心被溫潤地壓了一下。南希立刻睫毛輕顫。

  沒有想像中的疼痛。輕輕柔柔,像雲朵又像棉花糖。

  潮濕的,溫暖的,還有點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8 04:41 PM

第二十五章 海神的溫柔

  南希緊緊閉著眼。

  一隻手擋在唇上,一隻手抵在伊比利斯的肩部。

  有什麼東西碰到手心。

  跟剛才輕柔的雲朵不同,這個東西要更柔韌也更有力量。

  濕潤的帶著小小的柔軟的刺,一下一下從柔嫩的手心掃過,又癢又酥。

  南希睫毛輕顫,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

  她計畫的攻略海王路線,是誘惑他卻要給他高冷的背影,空口畫大餅不給實物。可不是現在這樣白白被佔便宜拿不到心動值。

  她剛要用力掙扎,手心就傳來刺痛。柔軟的小刺突然變得堅硬無比,毫不留情地紮入手心。溫熱的血液湧出來,沒等滑下就被舌頭捲走。

  南希猛地睜開眼,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的臉。

  他垂著眸,茶褐色的劉海微微遮擋了眼睛,看不清神色。眸子裡流轉著洶湧的黑,彷彿風暴來臨時的大海。為了防止她亂動,他乾脆按住她的手腕。嘴唇由舔變成吸吮,一小股血液頓時流入他的嘴裡。

  南希的手心又酥又疼。

  她剛準備反抗,就聽到小n的聲音,「宿主忍住,一個ssr幣。」

  「怎麼會有ssr幣?」南希驚訝極了,疼痛裡帶著一絲驚喜。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宿主你推動了海神的一點改變。」

  「我改變他什麼了?」南希思考了一下,「他只吃過我的血。現在這是他第二次吃。難道這就是專一的體現嗎?」

  南希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被炸了。

  「好像是這回事哎,」小n點頭,「攻略海神的目標就是讓他變得專一。只吃宿主一個人的血,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專一的。」

  「那這樣說的話,我們可以有很多第一次啊。」南希驚喜地說。

  「咳咳,宿主請矜持一點。」

  南希笑著推測,「現在我知道一個拿分的方式了。每一個初體驗,都得讓他做兩次以上才能算做專一。雖然小藍他看起來很摳,但實際上他是最豪爽的人。別人撒心動值,他直接上供ssr幣。」

  「那宿主你還讓他繼續吸嗎?」

  「繼續吸有幣進賬嗎?」

  「沒有。」

  「哦,那就不讓他吸了。」

  伊比利斯感覺到身下的少女微微發抖,他停下來喘口氣,由吸吮變回輕舔。

  舌上附著的小刺一個個變柔軟,像羽毛一樣輕柔地拂過傷口,最後慢慢地停下來。

  南希眼眶裡迅速瀰漫出一層水光。

  伊比利斯抬起身體,淺褐色的睫毛輕輕動了動,露出了眼底因愉悅而產生的血絲。他看向南希的手掌,那裡清晰地出現許多小孔,因為沒有及時吸走血液,手心再度泛起血紅。

  「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控了。」伊比利斯用拇指帶出一層光芒,輕柔地從傷口抹過。

  小小的肉芽從掌心長出,像有生命似的縫補住血洞。隨著傷口的癒合,他眸中湧動的暴虐的深藍色慢慢變淺,逐漸恢復成往日的清透明亮。

  南希還在流淚,她要用延長眼淚的方式引起對方的內疚。不然以後說吸就吸那誰受得了。大姨媽一月才來一次。

  少女的身體微微顫慄,眼尾嫣紅,鹿兒眼裡氤氳著一層水汽。水汽很快積滿,化作晶瑩的淚滴從臉頰兩側劃向耳垂。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俯身重新朝她壓下。嘴唇貼著眼淚的痕跡輕吮,一直吮到耳垂邊才停止。

  灼熱的呼吸帶著血腥味撲到她的臉上,喚起了一層小疙瘩,她抖得更厲害了。

  「你太喪心病狂了,連眼淚都不放過。」

  伊比利斯微怔,把臉壓在她的脖頸處悶笑出聲,雙肩帶動著蝴蝶骨輕輕抖動。

  「你不知道我缺水嗎?」少年沙啞的聲音伴隨著笑意在她脖頸處震動。

  「你弄得我現在渾身都是血腥味。」南希氣得推他。

  眼淚白流了,感情白醞釀了。她剛才為了流出眼淚,把顱內積攢的悲情電影想了個遍。

  少年抬起臉,眼中溢滿笑意,「我本來還對你有點內疚感,現在完全沒有了。」

  「走開。」南希更生氣了。

  「好了,我起來就是。」伊比利斯笑著站起來,朝她伸出手去。「來,別生氣了。我帶你去找紙神明。」

  「什麼神明?」南希微微一怔,拉住伊比利斯的手藉著他的勁兒站起來。

  「紙神明,」伊比利斯笑著解釋,「就像我們一樣,紙神明天生就存在這個世界。光明神因光明而誕生,黑暗神因黑暗而降臨。同樣,紙神明也是如此。這個世界就是他創造的。」

  「是嗎?」南希眼裡閃著一點好奇,「你是想找到他,請他放我們出去?」

  「對啦,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伊比利斯說。

  南希輕哼,「誇我也無法提升對你的好感度。」

  伊比利斯輕輕勾起唇角,「剛才的事不能全怪我。我因為身體缺水很難受,你還來招我。本來想嚇唬你一下,但是你的手心透出了血的味道,瞬間喚起我身體的記憶。」

  「再加上你的血真的很美味,我就失控了。至於眼淚是本著不要浪費的原則吮掉的。啊,我突然有個主意,下次我再渴的時候,你就拚命哭。不管是恐懼的眼淚還是傷心的眼淚我都願意吃。」

  「你能嘗出眼淚中的情緒?」南希有點驚訝。

  「嗯,我對液體很敏感。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本事。但我是第一次品嚐眼淚。你知道的,亞特蘭蒂斯見不到淚水。它們流出來的一瞬間就融進海水裡了。」

  「你沒嘗過眼淚?」南希驚喜地睜大眼睛。

  「沒,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挺高興的。」南希笑著說。又一枚ssr幣提前入手。腦海裡的小n已經開始撒花了。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我沒嘗過眼淚這件事讓你很高興?」

  「不是啦,」南希笑盈盈地說,「你自己說的嘛,不想流血就流淚。我找到了保命手段當然高興啦。」

  「這樣啊,」伊比利斯輕輕勾勾唇角,「你現在就哭吧。」

  「誒?」

  「我又渴了。」

  「你才剛喝完我的血啊。」南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嗯。」少年俊眉微皺,細白的脖頸上泛起一層黑色的鱗片。他手中湧出一道微光,按在脖子上強行把鱗片壓下去。「我們快走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現出本體了。」

  「本體?」

  「就是我真正的模樣。」伊比利斯輕聲說。

  南希想起他說過的,人魚只是貼近亞特蘭蒂斯的表象。這個本體大概就是指原型吧。

  黑色的鱗片會是什麼呢?結合伊比利斯海神的頭銜,她覺得多半是條大海蛇。

  額……千萬不要現出本體,她怕她會湧出恐懼的淚水。

  兩人從山坡走下去。沿路看到的樹木花朵都是紙做的,非常逼真。不光如此,就連風和陽光也是紙做的。

  金黃色的細紙條從空中垂下,風則是巨大的波浪形紙條。如果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這真是一場奇妙的旅行。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南希的喉嚨也開始冒火。在家裡灌的兩杯茶早就消耗完了。她現在渴的都想吸吮自己的眼淚。

  比起她,伊比利斯似乎更不好過。他的屬性就是水,紙世界對他格外不友善。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他的脖子和手臂就泛起一層深黑的鱗片。眸光愈發沉鬱,盯著少女嘴唇和喉嚨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你不能變出水嗎?」南希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我試過了。」 伊比利斯打量著她,眼中湧出更多對水的渴望。

  「你老看我幹什麼?」南希伸手抱住自己,生怕他喪心病狂又過來吸血。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我想到了一個互助的辦法,這樣我們兩個人都能有水。」

  「騙人的吧?」儘管知道有貓膩,乾燥的喉嚨還是迫使她出聲詢問。

  「這樣……」他抬起她的下巴,嗓音中帶著濃濃的誘哄,「把嘴張開。」

  刺激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流氓。」南希瞬間明白他想幹什麼,嘴巴像河蚌一樣緊緊閉上。

  生津止渴是什麼鬼主意?

  「快點,」少年不耐煩地催促,「我不想來硬的,我真的很渴。」

  「不然我流淚供你享用吧?」南希建議。再來一次就可以得到一塊熱乎乎的ssr幣。

  「我不想喝眼淚,誰知道你回憶的什麼苦情戲,苦死了。」

  「我這回想個喜劇,笑出眼淚行嗎?」

  「別囉嗦了。」乾渴的少年徹底失去了耐心,拽過她箍在懷裡。

  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下巴和脖頸上,激起酥麻的感覺,危險到讓人發怵。

  「好啦好啦,我讓你吸我的血。」南希唰地伸出手腕,不太情願地湊到他唇邊,「少吸點哦,我貧血。」

  伊比利斯垂眸掃了一眼少女纖細的手腕。骨節小小的,皮膚透著雪白,上面分佈著細小的血管十分可愛。看著就想咬一口。雖然這個提議很讓他心動,但是不知為什麼,對方拒絕他的吻讓他有點氣悶。

  「你寧願挨咬,也不願意讓我親一下?」

  不止是親吧大兄弟,誰知道你後面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啊。

  「對啊,」南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不知道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風俗是什麼樣的。我們人類只有喜歡對方才會親吻。我又不喜歡你。」

  我又不喜歡你。

  伊比利斯睫毛輕輕動了一下,眼底湧上了淡淡的陰霾。又聽到這句話了。那天在海邊她用力把他的手掰開,說的就是這句話。

  他當時不知道中了什麼招,心痛難忍。但是過去這麼久了,重新聽到這句話,心口還是悶悶的疼呢?

  「宿主,加兩分哦。」小n笑嘻嘻地說。

  咦,什麼情況?

  怎麼還心動上了呢?

  南希一臉懵。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了她一眼,嗓音懶懶的,「只有喜歡才會親吻啊,我記住了。」

  南希眨眨眼,記住這個要幹嘛?海神不該只走腎不走心嗎?

  伊比利斯重新朝她伸出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乾脆一把拉過來,「你不是想用腿走到王都吧?」

  「剛才你怎麼不飛?」

  「剛才我在判斷方向。哪邊的空氣最乾燥哪邊就有城市。」伊比利斯說。

  「紙神明住城市嗎?」

  「神明哪是那麼好找的,」伊比利斯停頓了一下,眸光似笑非笑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當然,這句話對你不適用。」

  南希假裝沒聽到,「那我們還去找城市幹嗎?」

  「去攪動一下風雲,」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逼祂出來見面。」

  ……

  紙世界只有一座城市。

  鱗次櫛比的建築交錯地駐立著,有民房有教堂還有高塔。全部都是硬紙殼搭的,看上去脆弱又精緻。紙片人閒適的做著自己的事。雖然這裡的一切用度都是紙,但依舊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琳瑯滿目的紙商品擺滿了櫥窗,有的紙片人在挑選衣服,有的則在挑選化妝品。

  南希充滿興致地看著他們,有點好奇化妝品畫在臉上是不是永久的效果。如果是,那不就是面部紋身?

  看到兩個圓潤的人類出現在街道上,紙片人發出刺耳的尖叫,扔下手裡的東西,驚恐地逃回屋子。

  「哐哐哐。」剛才還散發著嘈雜的生活氣的街道,轉眼就只剩驚恐的關門聲。

  擁有立體的身軀是嚇人的事嗎?

  「他們是害怕我們身體裡的血濺到他們身上。」伊比利斯笑著說。

  「那他們想的有點多餘。我無比珍惜身體裡的血液。」南希惜命地說。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一個人類誤闖到這裡。因為逃脫無門最後崩潰自殺。血液濺到好奇圍觀的紙片人身上,當場淹死兩個,剩下的終身享受紅色的胎記。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害怕。」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想做什麼?」伊比利斯問。

  「我會去找紙片人的國王或者教會,把他們攪得一團糟。」南希若有所思地說,「總之,去可以引起神明注意的地方。」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你說的就是我想做的。」他歪歪頭,「走吧,去攪皇宮。我知道你最討厭那種地方。」

  南希重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一道微光閃過,兩人消失不見。

  撲克牌國王正在和王后大臣們話劇。跟紙片人居民不同,他們雖然也是紙片,但是完全嵌在撲克裡的,只在外面伸出手和腳。

  正看得高興,頭頂傳來劇烈的哢嚓聲。撲克牌們茫然地抬起頭。屋頂破了個大洞,露出兩張臉孔,俊美的,美麗的,立體的……

  立體的?

  撲克牌們一臉驚恐,雙手捂著臉尖叫,「人類——是人類啊——」

  「保護陛下——」

  「啊,誰踩著我過去了?」

  「躲到地毯底下去!快,還能藏一摞人。」

  南希向下探了探頭。

  「小心,」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不要掉下去。」他伸手摟住少女的腰,猛地躍下去。五米的高度讓南希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試圖貼的更緊。

  伊比利斯微微垂眸,少女緊緊縮在他的懷裡,軟軟的呼吸撲在他的鎖骨上。鼻尖湧入了清甜誘人的香味。

  這是他從未在亞特蘭蒂斯聞到的味道。那裡全是海,大海啊都是水。只有苦鹹的滋味。

  他喉結微動,放緩了降落的速度。下巴抵在少女的頸窩,延長這令人心迷意亂的味道。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哇,今天是什麼日子?海神這兩次得分毫無規律可言,讓人摸不清頭腦。

  他們緩緩落地,南希迅速從伊比利斯懷裡鑽出來。廳內已經亂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國王和王后抱在一起,周圍是幾個拿著紙盾牌紙劍的侍衛。

  「怎麼就這麼幾張牌?」南希問。

  「諾。」伊比利斯踢踢地毯下鼓起的包包。包包立刻胡亂抖動,裡面發出亂七八糟的呼吸聲。

  一堆撲克牌疊在一起藏在裡面,抱著頭瑟瑟發抖。

  「不要把血濺我身上啊。」

  「也不要濺我身上。」

  南希有些無語,她又不是專程來這裡自殘的。

  「那個,」她用手捅捅紅桃A,「知道紙神明在哪裡嗎?」

  這句話一落地,空氣立刻靜下來,幾乎所有的撲克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幾秒種後,緊張的空氣突然鬆弛下來,撲克們笑嘻嘻地鑽出來,「原來你們要見紙神明啊。」

  「原來要見紙神明。」撲克侍衛把劍和盾扔到地上鬆了口氣。就連皇后都重新撿起小摺扇給自己扇著風。

  「我要見紙神明,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不對,」紅桃A說,「不小心鑽進這裡的人類都想去見紙神明。當然也有一部分選擇在城裡大肆報復。推倒房屋,把大家撕成碎片。聽到你們說想見神明,我們就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我們只想從這裡出去。」

  「這個好辦,」方片J鑽出來,「我是這裡的大主教,只有我能找到神明。你們在這裡等著吧。」說完轉身噠噠跑走了。

  「我記得你,」皇后用摺扇指著南希,「有一天你打牌,總是把好牌出錯。」

  「你怎麼知道?」南希驚訝地看著她。

  「唔,作為皇后我有許多特權。比如我可以去人類世界的任何一副牌裡溜一圈。我記得那天是四個小姑娘一起打牌,因為我喜歡年輕的孩子,所以就在那多待了一會兒。」

  「後來我睡著了,等我醒來時準備要離開,發現戴著薔薇花的女孩在燒撲克牌。我嚇了一跳就趕緊逃走了。」

  南希眸光微動,那天戴薔薇花的只有瑪格麗特一個人。看來她會出現在這裡果然跟她有關。是使用了高級道具吧。

  「可以了,你們跟我來。」方片J重新返回。

  「有一句話要告訴你,」皇后叫住南希,「你知道為什麼闖進來的人大部分都出不去嗎?」

  「不知道。」南希搖搖頭。

  「因為越靠近紙神明,空氣就越乾燥。很多人沒等走出那道門,就被吸成了人乾。」皇后不忍心地說。

  「原來是這樣,」南希恍然大悟,她拎起裙角致謝,「謝謝您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但是我如果不去,不過就是死的慢點。反正結局都是這樣,不如試一試。」

  「你說的對。」皇后輕輕嘆息。

  ……

  方片J把他們送到了殿堂門口。這是紙神明的神殿。才剛靠近,南希就感覺皮膚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所有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毛細孔裡冒出來,蒸發在空氣中。

  方片J似乎也受不了這裡異常幹燥的空氣。它的身體都有點龜裂了。「我不送你們了,你們自己進去吧。」說完扭頭就跑。

  「這樣不行。」伊比利斯手掌湧出光芒,不斷地把皮膚上湧出的鱗片按回去。「別說是你了。就算我也沒法進入神殿。」

  南希看著他按下去又冒出來的鱗片問,「如果您變出本體會怎麼樣?」

  「紙神明會殺死我。」伊比利斯淡淡地說,「我是祂最恨的人。如果沒有我,祂就可以把領地擴張到更廣闊的地方。」

  「更廣闊的地方,」南希微微一怔,「你是說我們那裡。」

  「對啊,可惜任何世界都有規則。就像我在這裡力量被壓制。紙神明去了我們的世界,祂的力量也會變弱。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控制水的神明都是祂的敵人。」

  「原來是這樣。」南希看著伊比利斯手臂上的鱗片,緊緊皺起眉。

  「小n,我想抽盲盒。」

  「現在?」

  「對,現在不抽,可能我以後沒機會抽了。」

  「也是啊,那你要抽什麼等級的呢?」

  「垃圾盲盒,一分好感值的那種。」

  小n,「……」

  「盲盒嘛,我又沒把握抽到能用的東西。先用好感值抽,最後再用ssr幣。萬一我歐一把呢?」

  「說的是。宿主,你在腦海裡抽吧。不然道具往哪兒放呢?」

  「好。」

  南希只覺眼前一晃,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盲盒。灰撲撲的包裝,透露著東西的垃圾。她用目光掃了一眼,盲盒立刻消失,一根棒棒糖出現在眼前,【厄運棒棒糖,吃了就能享受一天的壞運氣哦】

  滾,下一個。

  【哭泣的洋娃娃,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哭。作用大概是影響你的情緒?】

  滾。

  【一隻普通的護手霜,抹完以後隨機變顏色哦】

  都給勞資滾。

  南希一連抽了二十個,一個比一個降智。就當她準備換成高級盲盒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銀光,【花灑,每隔一分鐘蓄滿一桶水,可以洗個涼水澡哦。副作用,使用者會感冒。】

  哇,好感動,她都要哭了。

  好感人的道具,連副作用都溫和到讓人哭泣。有什麼比一個花灑能解決她現在的問題呢?二十個好感值花的值。

  南希轉向伊比利斯的時候,臉上掛滿了笑容。

  「你高興什麼?」伊比利斯低聲問,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該不會是嚇傻了?」

  「不是啊,你瞧。」南希拿出花灑,輕輕一按,花灑立刻碰觸均勻的水滴澆在兩人身上。

  伊比利斯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花灑,「你怎麼……」

  「我們現在沒時間閒聊了。」南希快快地說,「這個花灑只要打開就會不停地噴。一桶水噴完後,就得等一分鐘才能再來水。」

  伊比利斯沒有再廢話,他立刻拉著南希的手快速朝神殿奔去。

  越靠近神殿的門,空氣越乾燥。等他們完全跨進去,花灑噴出的水都直接化為了蒸汽,只有少量的水澆在他們身上。

  似乎察覺到動靜,紙神明回過了頭。

  他身材高大,足有四五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把銀色的剪刀不停地剪著東西。羊、兔子、甚至樹木和紙片人從他的手間簌簌而落。神殿一片雪白,剪紙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見。

  無數的紙屑在空中飛舞,彷彿鵝毛大雪。

  神殿的盡頭是扇閃著強光的大門,不需要說明南希也本能地知道那就是離開這裡的通道。

  一些風從大門跨進來,把紙屑吹得更加狂暴。

  南希和伊比利斯毫不猶豫朝大門奔去。花灑拚命噴著水,彷彿釋放生命。越來越多的紙屑向他們湧過來。花灑的水流漸漸變小。

  就在還有五米的距離時,花灑突然停了。

  南希感覺自己就像就像被塞入了乾燥劑,皮膚裡的水分飛快地耗盡。表皮、肌肉甚至骨頭瞬間沒了力量,馬上就要折在這裡似的。

  短短五米,她感覺自己簡直走了一個世紀。眼睛無比渴求地望著那道門,手腳卻不聽使喚。比起她,伊比利斯更加糟糕。他的屬性與這裡相剋,水分散發得非常快。

  還剩兩步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承受,摔倒在地。

  南希連忙扶住他,拿起花灑想給他澆一些水。但是花灑的時間沒到,裡面空蕩蕩的。

  「只剩兩步了,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她拚命拉扯著對方的胳膊緩緩向前移動。門扉閃著光亮,甚至吹來涼爽的風。只要走進去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紙神明不斷的剪著紙,房間裡紙屑滿天飛,空氣越發的乾燥。

  伊比利斯捂著心臟,漸漸無法壓制洶湧的力量。他的胳膊和脖頸再度泛起黑色的鱗片,速度快得驚人。南希幾乎覺得用不了幾秒,伊比利斯的本體就會爆發出來。

  紙神明往這邊瞥了一眼,南希連忙把半昏死的少年摟進懷裡,用身體擋住他的變化。她拚命搖著花灑,只要再有一點水。只要再有一點,就能壓住他的變化。

  眼見伊比利斯脖頸上的鱗片蔓延完,就要向四週覆蓋時。南希伸出手在伊比利斯的鱗片上一抹。鱗片本能地喚起保護機制,張開無數張嘴朝她狠狠咬下。鮮血頓時從手掌湧出。

  南希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掐住伊比利斯的嘴迫使他張開。低下頭,湊過去,雙唇相接,將血徐徐地渡了過去。

  伊比利斯身體猛地動了一下,意識還未恢復,身體先做出反應。他一手箍住少女的腰肢,另一隻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他出於本能的緊緊攀附住對方,兇猛地掠奪著血液。

  南希舌尖一痛,感覺伊比利斯舌面那些小刺又出現了。她忍不住發抖,小心地避開。眼淚因為害怕洶湧地下落,混淆在嘴邊的血跡裡,被對方一一吞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秒。掉落在地面的花灑突然開始噴水,像一場及時雨澆在他們身上。

  南希感覺糾纏的唇舌突然分開,一隻溫涼的手輕輕揉揉她濕潤的髮。

  她睜開眼,闖入了少年神明的眼睛。

  清透的,乾淨的,明亮的水藍色。

  那是大海最溫柔的顏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8 05:49 PM

第二十六章 喜歡章魚嗎

  南希和伊比利斯站在海邊陡峭的懸崖之上。

  四週很黑,只能看到滿天星斗和彎彎的玄月。烈風颳向他們,帶來大海潮濕的水汽。身後的大門緩緩關上,把乾燥的空氣徹底隔絕。

  南希鬆口氣,一直緊繃的弦猛地鬆弛,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剛才因為過度緊張而忽略的疼痛瞬間找過來。她的手就像被火燎了一樣,一直痛到小臂。疼得眼淚簌簌往下落。

  伊比利斯伸手朝空中一抓,攥滿一手的星光。藉著柔和的亮光,他看著南希的手掌,忍不住皺緊眉頭。

  「怎麼這麼嚴重?」

  「你說呢?」南希捧著自己的手,哭得滿臉水光。她這次太慘了,失血過多就不說了。手心被鱗片咬得都露骨頭了。她光看就頭皮發麻,越發覺得自己可憐。

  伊比利斯俯下身體,手指凝出一道微光,小心地接近她的皮膚。在微光的觸碰下,傷口周圍長出許多肉芽,但是彼此張望著就不糾纏。

  「這是怎麼回事?」南希問,「治癒術釋放過後,肉芽應該彼此交織縫合傷口啊。」

  「這不是普通的創傷,」伊比利斯說,「上次你摸的是我變出來的外表,屬於普通傷害。這次你摸的是我的本體,是真正的褻神。當時我在昏迷中,沒有對你解除禁制……」

  「那就是沒得治了?」南希驚愕地抬起眼,瞬間忘了哭泣。不會讓她以後就這麼露著白骨吧?她的手超級重要,只要手指輕輕碰觸就能賺取小分分。這麼纖細美好的手,就是為得分而生的啊。

  「當然不會,」伊比利斯失笑,「就是時間要長點,可能要兩三天。」

  南希呼口氣,「差點被你嚇死。」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膽子這麼小,我看你剛才在神殿很有膽量啊。」

  「那不是沒辦法嘛,不拼一把可能就永遠留在那了。」

  「我先給你把血止住,」伊比利斯再一次給傷口注入靈性力,「讓它在上面結層膜。」

  山崖的烈風呼呼吹著他們,將少女金色的長髮吹得凌亂飛舞,擦著伊比利斯的臉頰而過。酥酥麻麻就像跟她唇舌交織時的感覺。

  伊比利斯垂著眼簾看著傷口,睫毛輕輕動了動,「你為什麼……後來又跟我接吻了?」

  誒?

  南希臉上掛著乾涸的淚痕,驚訝地抬起眼,「那不是接吻。」

  「不是接吻?」

  「當然不是啦,」南希輕輕皺眉,「那是救治,就像現在你對我做的一樣。我不把血給你渡口裡,你也無法醒過來呀。」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很輕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就好,讓我白擔心了。」

  「你擔心什麼?」南希好奇地問。

  「擔心你趁我昏迷佔我便宜啊。」少年懶洋洋地說。

  「哦,那不能,我又不喜歡你。哎呦!」手心被對方狠狠捏了一下,血頓時湧出來,南希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抱歉,」伊比利斯毫無歉意地輕笑,「聽到你不喜歡我太高興了,一時失手。」

  南希:「……」

  治癒的光芒消失。南希看向掌心,傷口依舊很滲人。但是不往外滲血了,乾涸的血跡結痂在傷口,上面結著薄薄的膜。但是依舊能看到裸露的骨頭和血肉。

  伊比利斯變出一根紗布,給她把傷口纏住,「這樣治療兩到三天,你的手就跟以前一樣,不會留下疤痕。」

  「那太好了。」南希高興地說。

  伊比利斯拉起她,「我們回去吧。明天你不是還有課嗎?」

  「對。」不僅有課,她還要去米洛斯家裡取藥,要跟莉莉見面,還要去北地。

  夜色濃鬱,伊比利斯帶著她回到家。女僕們似乎沒有發現她不見。

  南希看了一眼鐘錶,已經凌晨兩點了。她在紙世界裡竟然才待了九個小時。她感覺過去了半輩子。

  伊比利斯打著哈欠給她揚了一道清潔術,就把盥洗室霸佔了。他重新變回了人魚的樣子,躺在浴缸裡的水裡睡覺。

  南希躺在床上,雖然很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跟小n把分結算一下。

  小n:「我們現在有四十五分的好感值加一個ssr幣,以及兩天的生命。」

  「等等……」南希困惑地皺著眉,「我沒記錯的話,我消耗了二十分換垃圾盲盒。怎麼還剩這麼多分呢?」

  「沒錯,」小n說,「是消耗了二十分,但後來你又得到了二十分。」

  「又得到了,誰給的?」南希不是沒想到海神,但是一下二十分,這大方的有點大勁了吧?簡直就是撒了一筆巨款。

  「是海神伊比利斯哦。」小n大聲說。

  謔,還真是他。

  南希輕輕眨了眨睫毛,雖然是好感值,但好感也分很多種。對方大概在感謝她在最後關頭救了他吧。

  所以,她現在有這麼多分和一堆垃圾道具。

  仔細想想,其實那些道具也不垃圾。比如厄運棒棒糖帶來一天壞運氣。她不吃給別人吃不就是大殺器嗎?最好能給瑪格麗特公主吃。

  就好像誰沒道具似的。

  聽到分還有一大把,南希感到非常愉悅。心情一放鬆,睡意就開始襲來。很快就進入夢想。

  但是沒過一會兒她就發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嘴裡發出微弱的難受的輕哼。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原世界。

  巨大的露天螢幕上是穿著深藍色長袍的神明,高大、俊美、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神情。雖然海國有陸地,但是從未見海神上過岸。他總是待在亞特蘭蒂斯。

  南希的朋友們經常喜歡談論褻神的話題。因為跟其他神明不同。伊比利斯顯得更有人情味。他會接受報紙的採訪,也會悉聽民眾的意見。但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廣闊的後宮。畢竟聽說他連浮游生物都不放過。

  「如果我是人魚就好了。聽說,海神只喜歡人魚。」

  「不啊,他也喜歡章魚。我在報導上看的。」

  「神明會跟章魚做嗎?對於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種吧?」

  「那你得問他去,哈哈哈。」

  「你說呢,南希?」

  「南希?」

  「南希?」

  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南希迷迷糊糊睜開眼,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年輕的臉龐,俊美又充滿少年感。

  她不太舒服地晃了晃腦袋。額頭上感覺到微小的重量和溫暖的濕氣。應該是濕潤的手絹吧?看來她果然發燒了。花灑的副作用就是讓使用者感冒,時間二十四小時。

  伊比利斯微微皺著眉,「因為你失血過多,還是因為手上的傷口?我不擅長光明神術。你知道的,魚從不發燒。沒我發揮的餘地。如果那傢伙在就好了……」

  南希知道那傢伙指的是光明神。可惜她不敢找他看病,擔心他一眼看出來什麼。

  「沒關係,」她喉嚨沙啞,「休息一天就好了。」

  「要不要吃藥呢?」伊比利斯又問,「你們人類的藥。」

  「不要。」

  這個時期的醫療手段十分落後。家庭常備的通用藥物小藍片,據說能治二十九種病。包括霍亂、流感、肝臟疾病,風濕梅毒。

  其實裡面含著大量瀉藥成分和一定量的汞。躺一天就能好的事,吃上這玩意就難說了。

  伊比利斯似乎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陪她坐著,換換手絹。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伊比利斯突然說,「剛才我聽到你說夢話了。」

  「我說了什麼?」南希有點緊張。

  「你說,海神喜歡章魚嗎?」

  「咦,我說了這個?」

  「嗯。」伊比利斯點點頭。

  「那你喜歡嗎?」

  「喜歡。」伊比利斯笑著說。

  南希:「……」

  果然變態。

  他閒適地靠在枕頭上,「所有食物中我最喜歡吃章魚了,它的肉很緊實,彈彈的……」

  「是吃到嘴裡?」南希有些意外,「不是跟章魚上床?」

  伊比利斯瞪大眼睛看著她,「誰告訴你說我跟章魚上床,那能上嗎?」

  「不能嗎,人魚可以上是吧?」

  伊比利斯有些無語,抱著手臂不想說話。

  要是平常,南希也就不問了。但是她今天頭腦發脹識別不出眼色,又追了一句,「人魚可以上吧?」

  伊比利斯緩慢地側過臉,撩著眼皮盯著她,「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怎麼試?沒有人魚呀。」南希繼續頭腦迷糊地回應,「誒,也不是沒有。我記得盥洗室裡有一條。」她掙扎著爬起來,光腳跑到盥洗室門口看了一眼。

  「人魚呢?我那麼大那麼大一條人魚哪去了?」

  伊比利斯輕扯嘴角,下床把人重新撈回來。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感覺床猛地往下一沉,什麼東西打在了她的腿上,又涼又滑。

  她轉過頭,伊比利斯懶洋洋坐在她身邊,上半身裸露著,下半身是巨大的海藍色魚尾。

  從肩膀到腰線,青年的俊美和少年的單薄在他身上同時體現。既不矛盾也不違和。完美交融在一起,既性感又迷人,隱隱散發著一股危險的禁忌感。

  伊比利斯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淡淡地說,「在這裡。」

  南希瞬間清醒。手被扣在少年溫潤的手掌下貼在他的胸口,手心手背同時被陌生的觸感包圍著,就像三明治一樣。

  伊比利斯帶著她的手,從胸膛拂過緩緩往下移。他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神情中帶著點嘲諷,好像在問她敢不敢。

  手沿著皮膚往下滑,少年的胸膛很細膩帶著一點溫涼。腹肌更是緊實,一點多餘的贅肉都沒有。

  到了腰間和魚尾的交界時,南希縮回手。耳畔傳來伊比利斯低沉的聲音,「別怕,你摸摸我的尾巴,這些鱗片會慢慢感知你熟悉你,以後就不會再咬你了。」

  南希垂下眼簾,重新把手心貼上去。那些深藍色的鱗片果然都乖乖的貼著不動。很細膩,很光滑,但又不像魚那麼黏黏的。就是很溫涼很舒服的手感。甚至比皮膚還要好摸。

  隨著手往下移,少年的眸色漸漸變深,呼吸也開始凌亂。南希感覺魚尾似乎有了變化,不再那麼安穩,變得有些躁動。手心碰到起伏較大的一處時,伊比利斯猛地按住她的手停下。

  少年水藍色的眸子像是蘊著濃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別亂摸,跳過這裡,摸別的地方。」

  南希瞬間明白了,臉頰有些發熱,縮回手去,「不摸了。」

  伊比利斯輕輕喘著氣,拉過南希讓她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自己則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知道了吧。」

  「什麼?」

  「你不是問人魚可不可以上嗎?答案是可以的。」

  伊比利斯平緩了點,氣息不再那麼凌亂,臉上再度掛上了無所謂的神情,「當然,作為神明我可以變成各種形態。如果你感興趣,下次我可以變成其他樣子給你摸。」

  剛才一臉驚慌地按住她手不讓她亂摸的人,現在平復心情了開始吹牛掰了。這不是外強中乾嗎?如果對方不是後世那個花名在外的神,她都快以為認錯人了。

  「好啊,」少女仰起臉,甜甜地笑著說,「別等下次了就現在吧。其他形態摸的不夠痛快。你變成人類的樣子讓我摸吧。」

  伊比利斯微微睜大眼睛,捏住她的臉頰一拽,「臉趕亞特蘭蒂斯的城牆厚了?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不啊,只對你這樣。」少女甜蜜地笑著,滿嘴胡鄒。

  伊比利斯眸光微怔,幾秒種後嗤笑一聲,鬆開手,「真會哄人,我都要信了。」

  「宿主,加一分哦。」小n報數。

  「咦,這分是在哪裡加的?」南希疑惑地問。

  「在宿主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時加的。我當時怕打擾你發揮,就沒報數。」小n嘿嘿笑著說。

  「就說嘛,怎麼可能我說一句只對你這樣,他就動了心?海神果然只走腎不走心。」

  「那個那個,宿主,你覺得怎麼樣呀?」小n捂著臉很激動地問。

  「什麼怎麼樣?」

  「哎呀,就是那個嘛。你摸到我截圖的地方……」

  「哦,那個呀。其實沒摸到,你沒看他按住我的手了嗎?」南希掃了一眼伊比利斯的魚尾巴。魚尾恢復了光滑的表面,輕輕搖著,像一把大扇子。可以抵禦外敵的鱗片,也可以藏起任何東西。真是神奇的種族。

  胡鬧了這麼久,南希的頭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閉上眼,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中。

  等她醒來,天色大亮。房間裡沒有伊比利斯的蹤影。

  「小n,海神呢?」

  「不知道啊,剛才出去了。」

  南希本來還有點迷糊想再睡一會兒。聽到這裡立刻來了精神,翻身下床。但是花灑帶來的疾病沒有那麼快消失。眩暈來襲,南希腿腳發軟,連忙扶住牆。

  「宿主你要去哪?快躺下,還有十幾個小時副作用才消失。」

  「趁著海神不在,我得趕緊去跟莉莉見面,然後去光明神那裡把藥劑拿走,最後去北地。」

  「哇,宿主你太敬業了,牆都不扶就服你。」

  南希沒力氣跟小n閒扯,她胡亂套上一件淺紫色的裙子,戴上草帽。接著掏出一個巴掌大的串珠手提包。

  【有點華麗的手袋:可以放下一切東西哦。一次性物品。使用完畢後,使用者會無法找任何事物的口。比如找不到抽屜口,找不到門,穿衣服找不到領子,吃東西找不到嘴。副作用時長為一個小時。】

  這是從垃圾盲盒裡抽出的東西。她見完莉莉就沒時間回來換去北地的冬裝了。用這個把大衣和鞋裝上比較方便,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至於這莫名其妙的副作用,一個小時應該很好對付吧。

  「說起副作用,海神也用花灑了,他怎麼沒感冒?」

  小n:「海神沒有拿著花灑,他最多算個蹭水的。」

  「我這樣太難受了。」南希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潮紅,眸子水濛濛。透著纖弱的精緻,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她拿起粉撲把燒在臉頰的紅蓋下去一點。對著鏡子揚起唇角,看上去似乎還行。

  離開房間女僕告訴她蘿布絲和柔絲已經去學院了。她們兩個果然是能甩掉她就一定要甩掉她。不過正好替她找了逃課的理由。她拎著手袋讓車伕備好馬車,朝橡樹街酒館的方向駛去。

  莉莉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她,見她過來立刻遞上兩枚傳送陣。「我現在就去你叔叔家嗎?」

  「唔,」南希有點猶豫,她組織著詞彙,「有一個人,他有點奇怪。家裡的人都無法看到他,只有你可以。」

  「是怨魂嗎?」莉莉問。「有那種東西,不會傷害人,但是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身體衰弱而死。但是對神術師而言不需要擔心。有很多神術師都會把怨魂變成僕人之類的東西。」

  莉莉還以為南希現在暫時無法對付怨魂,「需要我幫你把他馴服嗎?」

  「哦不不,」南希有點驚恐地搖搖頭,「你千萬不要試圖馴服他。我是說,你可以直接讓她知道你是誰。告訴他我請你偽裝我。為了避免麻煩這是最好的辦法。」

  莉莉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做這行最忌諱好奇心。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變成南希的模樣朝馬車走去。

  南希見莉莉離開,這才重新叫了馬車朝米洛斯家趕去。

  ……

  米洛斯坐在花園裡看書。聽到馬車的聲音,抬起頭朝門口看過去。

  少女穿著淺紫色的長裙,帶著寬沿草帽,臉頰紅撲撲地跑進來,看上去十分有朝氣。

  但等她靠近的時候,米洛斯還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有不舒服。如果一定要說不舒服,就是今天有點熱。」南希十分自然地取下帽子拿在手裡扇著風,把裹著紗布的手藏在身後。

  「我的藥熬好了嗎?」她問。

  米洛斯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手指長短的水晶瓶,裡面裝著棕褐色的液體,冒著一層小泡泡。

  「一次性喝完就會開始生效。」 他單手握著瓶身遞過來。

  她怎麼可能會放過這種得分機會?只需一個小動作就能讓小n朝小r邁一步。

  她把帽子放在椅子上,伸手去接瓶子。在接觸的一瞬間,手指輕輕地在對方的手背拂過。就像羽毛般輕柔,帶著一點點挑逗。

  米洛斯輕顫一下睫毛,抬起眼不鹹不淡地看著她。

  少女甜甜地笑著說,「米洛斯大人拿穩了,可別掉在地下摔壞了。」

  「宿主,加一分。」

  南希聽到報分後滿意地握住瓶身,但是無論怎麼抽都抽不動。

  她抬起眼,米洛斯眸光淡淡地看著她。

  「哦,謝禮是吧?」想起來承諾,南希把手縮回,傷手仍背在身後不敢動。

  她用唯一健全的手從兜裡掏出一個太陽形狀的金胸針。這是珠寶盒裡找出來的。沒什麼時間準備禮物她也很抱歉。

  不過光明神應該喜歡太陽吧?

  米洛斯沒有去接胸針。而是伸手按著她的肩,把她像陀螺一樣轉過去。

  纏著紗布的傷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暴露了。

  目光定在纏著一道道的紗布上,米洛斯輕輕皺眉,「又去抓人魚了?」

  「怎麼可能?又不是所有的傷都是人魚做的。」南希輕快地說,重新轉過身,「女僕燙衣服把熨斗拉在我房間了。我不小心碰上去就……」

  「我看看。」米洛斯抬起她的手。

  南希想起對方輕輕一碰就能使紗布消失,擔心被認出傷口的來歷連忙把手抽回。因為動作太大,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不用麻煩,」她忍著疼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著急來找您所以隨便用紗布包了一下。我剛學會治癒術,把這個寶貴的機會留給我吧。」

  米洛斯輕輕笑了一下,「行吧,如果你做不好再來找我。」他拿起藥瓶給她塞進口袋。

  「十分感謝,那我就回家啦。」南希笑盈盈地說。

  「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米洛斯淡淡地說。

  噗,原來是想親親啊。她正好也想呢,離五十分還差三分。

  南希踮起腳尖,飛快地在對方唇上一啄,長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行了吧?」

  「嗯。」依舊是毫無情緒的回答。

  「宿主,加一分哦。」小n歡快的聲音就像是暴露了米洛斯的內心一樣。

  南希輕輕笑了一下,拿起草帽。轉身時目光掃到了倚著門框的身影,頓時身體一僵。

  伊比利斯站在那裡,不知看了多久。

  他手裡拎著一包藥,這是他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他不清楚南希生了什麼病。因此每種藥都買了一份。腹瀉藥、頭痛粉、痢疾藥、東方的膏藥……

  回去後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在。於是他尋著氣味找到這兒。並且欣賞到了她親吻別的男人的樣子。

  伊比利斯撩著眼皮盯著南希。

  片刻之後,他勾起唇角,笑容帶著涼氣。

  「真不錯。我忘了,這裡還有一個藥劑師呢。那麼這個你也不需要了。」

  他鬆開手,袋子應聲落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09:52 AM

第二十七章 吃醋

  袋子應聲落地,十幾個小玻璃瓶從袋子裡滾出來。有的直接摔碎了,迸出一地白色小藥片。

  南希微微一怔,這才知道伊比利斯為什麼一大早就不見蹤影。原來是給她買藥去了。

  「小n!」

  小n:「宿主對不起,海神他又是瞬移來的。你看見他的一瞬間,我也一樣才看見啊。」

  「唉,被定位的日子真是一天也沒法過。如果找個海神這樣的男朋友,劈個腿分分鐘被抓包。」

  「咦,」小n眨眨眼,「重點是都有了海神這樣的男朋友,為什麼要劈腿呢?」

  「因為還有光明神和黑暗神那樣的優質男神啊,」南希笑盈盈地說,「啊,不說了,海神又要炸毛了。」

  伊比利斯眸光沉沉地盯著她,薄薄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南希先是快速地小聲對米洛斯說,「我親戚,你見過的。」接著轉身跑到伊比利斯身邊,把沒摔碎的藥瓶撿回袋子裡,起身拉住他的手臂,臉上溢出燦爛的笑容,「原來你在這裡呀。我都快找遍布林值頓了。」

  伊比利斯冷笑,「真能詭辯,你找我?找我找到這裡?」

  「不是啦。」南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出走,想把他哄出這裡再解釋。

  走出大門的時候,她下意識看向米洛斯。對方倚著樹抱著手臂,頭頂的樹蔭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身影完全融合在陰影中,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的視線一直跟著他們,淡淡的,沉默的,帶著些許涼意。

  但這涼意似乎不只是針對她的,她感覺冰冷的部分都是給她旁邊這位「親戚」。

  走出街道伊比利斯仍舊冷著臉,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心裡這股惱火哪來的。是因為他辛辛苦苦給她買藥,最後發現她來找藥劑師?還是因為她主動踮起腳去親吻那個人類?

  作為掌管江河湖海的神明。只要他沉下眼,整個亞特蘭蒂斯都會顫抖。但如今他卻為了這個人類女孩,滿大街給她找藥。結果她根本不需要。

  他很明白自己的情緒不正常,他以前根本不會因為這種無聊小事置氣。但今天他氣得心臟悶疼,肝臟發酸。

  這種陌生的情緒,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呢?

  伊比利斯輕輕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歸結於紙世界發生的事。瀕臨死亡之時,南希選擇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拯救他。

  其實她完全可以離開。反正他會被永遠留在紙世界沒法找她的麻煩。但她沒有走。這件事的確震撼到他。大概是基於這個原因,他才會做出一系列反常的舉動。

  對,一定是這樣。他給自己找到了個理由。既然對方不在意,他也沒必要管她了。

  想清楚這些,伊比利斯的眸光漸漸變得平靜。他覺得他沒有必要待在布林值頓了。

  「你都給我買了什麼藥?」南希低著頭,伸手去翻袋子。剛才為了躲避米洛斯的查看而裂開的傷口,重新湧出血液染紅了紗布。

  伊比利斯餘光瞥見,眸光一沉,心中暗罵了一句。剛剛做好的決定被他迅速拋在腦後。他小心地抓起她的手,一邊拆著紗布一邊冷著臉嘲諷,「怎麼沒讓藥劑師幫你換紗布?」

  「我只喜歡讓你幫我換。你可是偉大的海神,你什麼都會。」

  少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出聲恭維,漂亮的藍眼睛就像他最喜歡的大海一樣。

  伊比利斯心頭的陰霾被驅散了點,眼神也不再那麼冰冷。他微微翹起一點嘴角,「嘴這麼甜,抹了蜜嗎?」

  提到嘴,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南希親吻藥劑師的畫面。他的神色再次陰沉下來,嘴唇抿出不悅的直線,一雙水藍色的眼眸沒有什麼情緒地看著她。

  又是怎麼了?

  南希眨眨眼,陰轉晴再轉陰也有點太快了吧?不愧是海神,大海就是這麼讓人琢磨不定。

  「血好像又流出來了。」她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伊比利斯冷著臉給她釋放治癒術,嘴角帶著嘲諷,「是誰說要喜歡才能接吻?你喜歡那個藥劑師嗎?」

  「那不是吻啊,那是啵啵。」 南希一本正經地胡扯。

  「啵啵?」

  「嗯,就是沒有吻那麼正式,像親手禮一樣。代表一種感謝。」南希繼續胡說八道。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感謝是嗎?」他飛快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柔軟又散發著清甜的香氣,跟他抱著她時聞到的一樣。就是這個啵啵有點太快了不過癮。他沉著視線在她唇上繞了一圈,嗓音有些沙啞,「換你了。」

  「換我什麼?我為什麼要親你?」南希一臉驚愕。

  「你說啵啵是感謝。我幫你買藥、給你換紗布、晚上給你換帕子照顧你,為什麼不能得到一個啵啵感謝禮呢?」

  南希抿抿唇,道理是沒錯,但是親了又沒有分。

  「宿主,剛才你拿到一分哦。」小n說。

  咦,最近海神莫名的大方哦。

  但還是不能親。海神的路線跟其他人不一樣,絕對不可以滿足他。她每次都忘記豎起高冷範。

  「哦,不行,因為……」南希拒絕話沒說完,伊比利斯就捏住她的下巴,飛快地低頭一啄。

  潮濕的吻帶著一點霸道和少年的溫柔氣息,再一次留在她的唇上。南希簡直氣死了。偏偏無論在速度還是體力上,她都不是他的對手。每次動手就吃虧。

  伊比利斯輕笑,「我也沒多親,我只拿走屬於我的那一份。」

  「宿主,再加一分哦。」小n的聲音有點激動,因為已經到五十分了。

  聽到小n的話,南希立刻心情大好。剛才還板著臉,這會已經帶出了笑容。看在伊比利斯眼裡,就是她消氣的表現。

  「你快升級啊。」南希顧不上再跟伊比利斯生氣,在腦海裡催促小n。

  「好的好的,宿主別催我,我有點手抖。」小n磕磕巴巴地說,嗓音裡帶著激動的哭音。

  「不至於吧,小n同學?」

  「你不懂,我一直以n級自卑。覺得拖了宿主的後腿,」小n哽咽著說,「如果宿主配個ssr,一定會如魚得水的。」

  「你就是我的ssr。」南希笑著說。

  小n:「……」宿主高興起來連它都撩。

  小n把分數都放進系統裡。一個碩大的粉紅色的五十分緩緩浮現。接著微光閃現,數字融化成顆粒消失在空氣中。

  南希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著見證奇蹟的時刻。

  但是五分鐘過去,伊比利斯都給她換完紗布了,小n那裡都無事發生。

  「你升級完了嗎?」南希問,「現在是不是該叫你小r了?」

  「那個那個……」小n有點尷尬,「升級系統需要兩天,我現在還是小n。」

  「哦,正常。」南希表示理解。反正那麼多天都過去了,也不差這兩天了。

  「我們現在回家嗎?」伊比利斯已經完全忘記要離開布林值頓的事。他現在心情非常好,感覺可以在布林值頓住一百年。

  煩人的事情一過去,南希就覺得頭再次有些昏沉。

  看到她不舒服,伊比利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怎麼還這麼燙?」

  沒過二十四小時嘛,南希心說。

  「我帶你飛回去吧,你看看這包藥哪個能用。如果不能用,我再去買。」

  「唔,先不用。」南希慢吞吞地說,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小酒館。她得趕緊開溜去北地了。

  「我想,我想去那個小酒館借一下盥洗室。」她伸手指了一下。

  「我陪你去。」伊比利斯說。

  「啊,不用。那樣多奇怪,你在外面等我。」南希說。

  為了顯得更自然一點,她裝出凶巴巴的樣子,「不許偷看哦。」

  伊比利斯嗤笑,「我想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

  南希不管這些,她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這才快步朝小酒館走去。

  在走進酒館的一剎那,她回身望了一眼。伊比利斯靠著一棵粗壯的橡樹,嘴角輕翹。看到她看他,還招了招手。

  南希突然對伊比利斯感到有些抱歉。畢竟剛哄的他心情好了,轉眼又踏上了作死之路。不知道回來以後會迎來怎樣的暴風驟雨。

  哎,回來的事回來再頭疼吧。如果她不快點把黑暗神那邊的羈絆加深一點,她就不只是頭疼了。

  南希走進小酒館的盥洗室,從【有點華麗的手袋中】掏出冬裝換好。接著拿出米洛斯給她的藥劑。

  褐色的冒著氣泡的藥劑,看上去讓人有點不敢喝。

  她抿抿唇,扭開玻璃瓶塞,閉著眼睛往嘴裡一倒。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液體就竄進了喉嚨裡。

  藥劑剛入肚,就有什麼東西迅速在皮膚上蔓延。很快就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她知道,屏障開始生效了。她沒有再浪費時間,迅速掏出北地的傳送陣離開了這裡。

  伊比利斯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對於人類使用盥洗室的時間還不是很瞭解。但是這麼久都不出來,顯然是出了問題。

  躊躇了幾秒後,他走進酒館敲了敲盥洗室的門,裡面無人應答。

  他抬手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答。他感到可疑地皺起了眉頭。儘管擔心冒昧闖進去會讓她不開心,最後還是粗暴地將門打開了。

  十分鐘後,伊比利斯陰沉著臉獨自回到喬治伯爵家。

  他沒想到打開盥洗室後裡面空無一人。不僅如此,用來辨別南希位置的味道被剝離下來留在了盥洗室。怪不得他會覺得她一直在裡面。他試圖重新尋找她的位置,發現那股氣味徹底消失了。

  消失了,為什麼會消失呢?在伊比利斯的認知裡,從沒聽說還有把血液標記遮蔽的方法。是誰做的呢?

  他腦海中浮現出藥劑師手中的小瓶子。

  伊比利斯眸光越來越冷,他從沒這麼厭惡一個人類。一個盡給他添堵的雄性人類。

  儘管沒辦法找到南希,他還是在盥洗室裡發現一點不尋常的東西,結界遺留物。

  地上交織著淺淺的魔法陣線,有人在這裡使用了傳送陣。對於人類而言根本看不到這種東西。但是對於神明來說,只要使用神術,就會遺留軌跡。一般這些軌跡要兩三天才會消失。他看到的顏色很新,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那麼,她去哪了?需要使用傳送陣?

  推開臥室的房間門,耳中就傳來哼歌的聲音。伊比利斯驚訝地睜大眼睛,瞳孔中映出坐在沙發上拿著報紙的女孩子。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拽走報紙,「南希」驚愕地抬起臉。

  發現她沒有瞎浪而是乖乖地回家。伊比利斯惱火的情緒瞬時消退。他開始懷疑南希用傳送陣回家是不是因為生病太難受了。可是讓他帶她回來不是更快?

  「為什麼自己偷溜回來?」雖然是質問的語氣,少年的神情卻不那麼冰冷。他甚至抬起手準備摸一下她的額頭還燒不燒。

  「南希」有些怔忪地打量了一下伊比利斯,笑嘻嘻地問,「呀,長得不錯嘛。你就是老闆說的怨魂?怪不得她不讓我幫著馴服你。看來是想著留著自己享受這個過程嘛。」

  伊比利斯眸光微怔,細細看著她的臉。五官一致,但是神情有很大的差別。南希不會露出這麼痞裡痞氣的神情。完完全全的兩個人,最多也就騙騙不熟悉她的人。

  伊比利斯臉色沉下來,「你是誰?」

  「一個打工人,」莉莉說,「擅長偽裝的神術師。那個……我也不知道老闆什麼時候回來。你可以坐這兒跟我一起等她。反正人類也無法看見怨魂不是嗎?吶,你嗑不嗑松子?」

  伊比利斯眸光冷淡,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壓抑和冷意。

  沉默許久,他終於低笑了聲,「行吧,那我就等她吧。」

  好好的等。

  ……

  南希走進昏暗的公寓,南大陸是白天,北地就是黑夜。

  小n幫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五十了。還有十分鐘就是夜禁時間。時間一到,北地就會進入晚間最危險的時刻。蘊含著豐富靈性力的空氣在黑暗中會滋生恐怖的邪祟,將每個路過的生靈啃食乾淨。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寓管理為了省錢,只在一樓開著一盞小小的煤氣燈。

  南希從樓梯走到二樓,雖然可以藉著一點一樓的微光,但是光線非常昏暗。左數第二間就是塞西爾的房間。平常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今天她在走廊裡走了兩個來回,卻怎麼也看不到門。

  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讓她離門越來越遠。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她當然知道走廊裡有許多房間。隨便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扇門。但就是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她都無法做到。彷彿走進了迷霧中,看不清方向。

  「小n,好像是華麗手袋的副作用開始了。我找不到任何東西的口。我想也包括這條走廊。你瞧,我不但無法找到門,連剛才的樓梯口也找不到了。」

  「宿主,」小n乾巴巴地說,「系統正在升級中,我現在什麼力量都借不到,跟你一樣被副作用影響了。」

  南希緊縮眉頭,再過一會兒就十點了。以自己的能力顯然無法從黑霧中逃脫。她雙手圈成喇叭狀,在樓道裡喊,「塞西爾。」

  是的,有點丟臉。但是總比死了強。

  「塞西爾。」

  沒有回應。

  很顯然,他本人應該還在冥土。上次不知道是觸發了什麼,讓他感應到她在這兒。應該是門上面有什麼。但是現在她找不到門了。

  時間在一分一分的流逝。南希不斷嘗試各種方法。包括在樓道裡弄出巨大的響動。但是她就彷彿被遮蔽了一樣,沒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咚——」遠方的鐘聲敲響。低沉悠長地宣告克維納郡進入了夜禁時刻。

  與此同時,南希感覺走廊驀地變陰冷。她立刻有了些許危險的預感。目光瞥見地上一片焦黑,印著兩道血紅色的影子,就彷彿那裡曾經躺著兩個被活生生碾壓成了肉醬的人。

  做點什麼,總得做點什麼。焦急中她想到了米洛斯教過的咒語。但是當時她光顧著賺分,並沒有很好的練習。

  是什麼來著?驅逐……驅逐黑?

  沒等她完全想起來,她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貼上了一個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女孩。小女孩披著緊貼著頭皮的長髮,眼周發青,眸子幽幽地注視著她。

  南希悚然一驚,頭皮瞬間發麻,想也不想地就喊出咒語。一顆葡萄大的小光球擦著小女孩的臉升到半空中。儘管光芒微小,其中蘊含的光明力量還是重重灼燒了對方。

  南希幾乎被小女孩淒厲的尖叫震聾耳朵。

  小女孩捂著臉扭曲著上升。她的臉龐不斷有大片皮膚掉落。每掉落一塊就會重新凝聚成一個新的小女孩。五個、十個、二十個,她們陰沉著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發黃的尖尖的牙。

  南希哆嗦著從口袋拿傳送陣。但是她的手很光滑的從大衣上擦過,根本找不到口袋。

  邪祟們尖叫著朝她衝過來,小光球瞬間破碎消失在空氣中。南希大腦一片空白,對方的速度快到讓她無法反應。在上百根尖利手指碰到衣袖的一瞬間,她被一股大力向後一拉,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賽斯爾身上帶著冬日的寒氣,顯然是從千里之外的冥土趕來。他把她緊緊護在懷裡,用毛皮斗篷把她裹住。

  一種恐怖幽深難以名狀的氣息從他身上擴散而出,剛才還面目猙獰的小女孩們簡直嚇到魂飛魄散。它們落至地面,顫抖著把臉埋在地上。新趕來的邪祟紛紛顫抖著伏趴在地,嘴裡嗚嗚咽咽,似乎在祈求寬恕。

  塞西爾身上散發的氣息讓邪祟們感知到,站在它們面前的是北地之主,冥土的創造者,可以支配死亡的神明。

  被斗篷裹住後,南希漸漸不那麼顫抖。她當然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誰。她雙手揪著他的衣服,抬起臉。幽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很生氣。

  塞西爾察覺到她的目光,伸手把往自己懷裡按按,用斗篷更嚴實地蓋住她。不讓邪祟散發的陰氣沾到她的皮膚。

  南希安靜地靠著他的胸口,剛要說話,耳邊就傳來淒厲的尖叫。劇烈的風夾雜著寒氣突然裹過來,她嚇了一跳緊緊摟住塞西爾的腰。

  幾秒後,風停了下來。南希頭頂遮蓋的斗篷被掀開。走廊驀地燃起燈火,無數的小光球像星星一樣漂浮在天花板上。

  她抬起臉,瞳孔中映出黑暗神俊美的臉龐。形狀漂亮的桃花眼,有點懶散有點陰鬱。

  「我剛才出去了,不知道你在這裡。」似乎擔心受到驚嚇的她承擔不了太大的聲音,他說話的聲音放得很輕。

  「那些傢伙我已經全部捏碎了。我在樓道裡安盞不會熄滅的燈,你再來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南希扭過頭掃了一眼走廊。猙獰的邪祟果然全部消失了,空氣也不再陰冷。但她還是看不到門,在她眼中走廊兩側就是黑黑的牆壁。很顯然,手袋的副作用還在持續。

  「我們,我們進房間吧。」她小聲說。她是對這條走廊有陰影了。

  塞西爾點點頭,鬆開她朝房間走去。南希連忙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塞西爾垂眸瞥了她一眼,以為她還在害怕。他走到房間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南希眼瞅著他要消失在黑暗中,連忙緊緊貼在他身側跟著走了進去。黑色牆壁瞬間在她身後合攏。

  見到熟悉的房間佈置她鬆了口氣,暫時哪也不用去了,先把副作用的時間熬過去。

  塞西爾脫掉斗篷,轉身打量著南希。少女穿著黑色的大衣,一頭黑髮水藻一樣披在身後。額頭凝著些冷汗,應該是剛才被嚇出來的。臉頰透著不正常的潮紅,看上去似乎生病了。手上……

  塞西爾輕輕皺眉,上一次她從他這裡離開還健健康康,這一次不僅生了病,手上還纏著厚重的紗布,顯然她遇到了麻煩事。

  「你……」沒等他把話說出口,少女就一臉鬱悶地打斷,「幫我解一下扣子好嗎,我找不到扣眼。」 她垂著眼,手指不停在大衣扣子上摩挲。

  塞爾西微微一怔,目光投到她纏著紗布的手上。纏成這樣確實不好做精細的動作。

  他伸出手,一粒一粒解著她外衣的扣子。纖細的脖頸先露出來。接著是一件淺紫色大V領的夏天裙子。隨著大衣的剝開,他看到了V領下大片雪白的肌膚以及裙底纖細白嫩的小腿。

  塞西爾輕輕動了動喉結,想再看得更多一點。但是南希撥開他的手,「好啦,剩下的我自己來。」他只好把手放下來。

  幾秒鐘,南希嘆了聲氣,仰起臉,神情中是比剛才更多的無奈,「那個,再幫我把胳膊拿出來好嗎?我找不到袖口了。」

  塞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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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10:57 AM

第二十八章 你餵我呀

  找不到袖口的意思,就是找不到胳膊可以伸出去的地方。不管是靠近手的那個口,還是衣服裡那個洞。她通通找不到。

  是的,她知道聽起來很弱智,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塞西爾幫她把大衣脫掉後,她又發現自己的腳找不到靴子的口了。往下拔就可以做到的簡單動作,在她手裡變得複雜無比。現在跟口有關的一切,都對她關上了大門。

  於是,她只好又拜託塞西爾幫她脫鞋子。

  明明是她來送溫暖,現在看起來卻像塞西爾照顧手腳無力的孤寡老人。

  在大衣和靴子都被脫掉後,她感覺很冷。因為沒有那麼多時間換全套,她在大衣裡面穿著夏天的裙子。不然她一定會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像一個保守又善良的小天使。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副故作勾引的模樣。

  「我們把壁爐燒起來吧。」她笑著對塞西爾說,「冬天不燒壁爐可是一件遭罪的事。」說完便去壁爐邊拿起火鉗。

  但是下一秒,她哭兮兮地轉過身,「我,我找不到壁爐的口。」

  少女愁悶的哭腔在塞西爾眼中卻是嬌滴滴的撒嬌。

  他輕笑一聲,怎麼會有人找不到壁爐口呢?

  但他很喜歡她這個樣子,沒有戳破她的謊言,走過去朝她伸出手。

  南希默默地把火鉗交給他,覺得對方八成以為她瞎了。

  塞西爾用火鉗夾著木頭放進壁爐,接著用神術點燃了爐火。很快,紅彤彤的火苗將溫度均勻地鋪滿房間。連窗櫺上的霜都被熱氣暖化成水滴。

  南希看著火苗,抱著手臂,她還是冷。

  花灑持續發揮著感冒的副作用,她感覺身體再次發起熱來。

  「我想……想去床上躺一躺。」

  今天過後黑暗神一定會把那個保守自律善良的她徹底忘記,取而代之是她妖豔的新形象。穿成這個模樣到別人家,要求去床上躺一躺,傻子都能明白她想做什麼吧?

  但她真不是。她已經燒得沒力氣了。不光是花灑副作用,現在連手上的傷口也一起發疼。

  這種小要求塞西爾沒什麼可反對的。

  得到允許後南希朝床邊走去。但是幾秒鐘後,她再次傻眼。她找不到被子的入口。

  是的,她不知道往哪鑽。

  拜託塞西爾把她塞進被子?

  no,這種充滿暗示的話她是絕不會說的。如果對方是光明神的話那沒得說。不僅說充滿暗示的話,她還想做充滿暗示的事呢。

  被床拒絕後,她轉身坐在椅子上,雙臂疊放趴在扶手上,很難受地閉上眼。

  塞西爾輕輕皺眉,南希的狀態他再熟悉不過。作為冥土之主,每天都會看到很多受傷病折磨的人。他們的身上會顯示一道生命線,根據生命線他就知道又有誰要來冥土報導。

  南希的樣子看上去是生病沒錯。但是奇怪的是,她的生命線很飽滿,一點都沒有被疾病沾染的痕跡。

  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手掌下發出微光。

  南希感覺到動靜輕輕睜開眼,以為他在探她額頭的溫度,就沒躲閃。但是下一秒,空氣中突然浮現出一隻銀色的花灑和大片黑色的鱗片。

  她嚇得瞬間直起身。

  「這是什麼?」「你做了什麼?」兩人同時出聲,一個帶著疑惑,一個嗓音裡混著驚嚇。

  「我想看你生病的原因。」塞西爾出聲解釋。

  還可以這樣?南希輕輕眨眨眼。

  這招厲害啊。米洛斯還需要靠經驗判斷,塞西爾直接按了影像的後退鍵。不愧是掌管死亡的神明,術業有專攻。

  塞西爾盯了花灑一眼,「這個銀色的是馬蜂窩嗎?它怎麼讓你生病的?還有這個似乎是某種動物的皮。這就是你手受傷的原因嗎?」

  哇,好厲害,一下就猜出了大概。不過海神不會喜歡你說他是動物的。

  南希抿抿嘴,半真半假地解釋,「那個銀色的叫花灑,是洗澡用的。但我不小心洗了冷水澡所以生病了。那塊魚皮……你知道的,我是獵金人嘛,出去捕獵受了點小傷。沒辦法,生活艱難。」

  塞西爾眸光微動,對方穿著露胳膊露腿的裙子,看上去確實生活艱難。不然誰大冬天穿夏天的衣服呢?明明這麼窮,還要給他帶食物。每次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她總是溫柔地搖頭,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

  他想起那句成年人有名的謊言,我不餓和我不喜歡吃。北地的母親們都會以這種藉口把麵包省下來給孩子。她也一樣吧,總是把事物省出來留給他。

  今天她沒拿東西,一定是因為獵金失敗沒有錢。受了傷生了病,缺衣少穿還堅持過來照顧他。

  塞西爾輕輕眨了眨睫毛,漆黑的內心深處,彷彿有束光照下來。

  「宿主,加兩分哦。」

  嗯,什麼情況?南希驚訝地抬起頭。她還什麼都沒做呢。最近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來分。雖然是件高興的事,但這種沒有把控的感覺讓人很不安啊。

  塞西爾又打量了一眼凍得有點哆嗦的她,拿起斗篷披在她身上,幫她捂嚴實。

  「為什麼不去床上躺著?」

  因為找不到被子口。

  「我,我有點餓。睡不著。」南希隨便找了個藉口。

  塞西爾眸光繼續複雜,果然是餓著肚子來的。

  不想讓她覺得難堪,他懶洋洋地倚著椅背說,「我也餓了,你想吃什麼?」

  「想吃什麼就能有什麼嗎?」南希臉上湧出驚奇的神情。

  她掃了房間一眼,這裡跟樣板間似的,乾淨的一點煙火氣都沒有。「算啦,忍一忍吧。已經夜禁了,店舖都打烊了。」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有一個僕……咳,一個認識的人,她可以給我們送來。你喜歡吃什麼?」

  聽到塞西爾打算讓他的墮天使改行送外賣了,南希也不跟他客氣。她確實挺餓的。南大陸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吃午飯了。從早晨到現在她就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

  「嗯……」她思考了一下,抬起眼小心翼翼地問,「可以點肉吃嗎?」塞西爾偽裝的是個窮人。但她現在很想吃肉,擔心他為了不崩人設不給她買。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少女在他眼裡簡直可愛到犯規。「當然可以,我最近意外地得到一點墮天使的羽毛,賣了些錢。你可以隨意點。」

  南希有點無語,意外地得到墮天使的羽毛。他們是隨地掉毛嗎?那可是神術界求不到的頂級材料。讓塞西爾形容的好像薅狗毛一樣容易。

  「嗯,讓我想想,」少女歪著頭一臉思索,「想吃小圓烤餅、芝士牛肉烤土豆、蘆筍濃湯、甜點就要奶油卷和黑莓蛋糕吧。」

  「可以。」塞西爾從口袋中拿出一卷羊皮紙。微光一閃,他的手中又多出一支羽毛筆。

  南希雙手撐著腮看著他流暢地書寫。心想,真像在點外賣啊。

  寫完以後,羊皮紙和羽毛筆同時消失。南希又想到一個問題。她點的這些有賣嗎?這個時間,廚師都睡覺了吧?

  她把疑問說出來,塞西爾懶洋洋地笑著說,「如果你想吃,他們就不會睡覺。」

  塞西爾一點都不擔心。這是墮天使該去頭疼的。不管他們是自己下廚,還是去溫暖的床上揪個廚子,他都不關心。只要最後把食物送來就行。

  十分鐘以後,房門被敲響了。

  塞西爾輕動手指,門自動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法袍的女人走了進來,盤著頭髮,戴著鑲著紅色寶石的菱形耳墜。美的凌厲又冷豔。

  南希眼眸驀地睜大,這不是上次擦肩而過的黑袍女人嗎?瑪格麗特偽裝的墮天使。果然石錘了。

  能來這裡找塞西爾的除了墮天使還能有誰?看來今天是瑪格麗特兼職送外賣了。這讓她不禁鬆了口氣。

  原本擔心會是別的天使來。上次她在博物館以金髮的形象出現過。現在她一頭黑髮坐在黑暗神身邊,怎麼看都有問題吧?

  瑪格麗特掛著唯美的笑容走進來,收到黑暗神的便條她開心極了。雖然那是給天使長阿撒勒的。但是不妨礙她從阿撒勒那裡搶過來。

  作為墮天使中唯一的女性,大家對她十分寬容。像送飯這種小事,不會有人跟她爭搶。所以,她從中得到過許多接觸黑暗神的機會。

  但是……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呢?

  「這還用問嗎?」ssr冷冰冰地說,「從看到這個地址的那一刻,你就該知道黑暗神來見誰。」

  「我以為她沒從紙牌王國出來。黑暗神只是照例在這裡等她而已。」瑪格麗特爭辯。

  「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就會在冥土看到她。哦,也不一定,也許她的靈魂會回到原時空。」ssr說,「好了,別囉嗦了。當心她會看出端倪。」

  「你總是這樣高估她。」

  儘管瑪格麗特不開心,她還是裝出若無其事地樣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木盒。在打開蓋子的時候,她瞥了一眼南希。看到她身上蓋著的那件斗篷,她頓時感覺額角開始抽搐。

  那是黑暗神的斗篷,冥土無人不知。這件斗篷非常有名,是上古神物。具體有什麼能力不清楚,只知道塞西爾非常愛惜,很少穿出來。只有他認為是重要的場合才會拿出來穿。

  但是現在,它就披在南希身上,彷彿一塊普通的毯子。

  瑪格麗特的目光繼續下移,瞳孔又是猛地一震。

  對方被寬大的斗篷裹得嚴嚴實實,但是垂下的光滑小腿暴露了她裡面什麼都沒穿。

  她偷偷瞟了一眼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的黑暗神。怪不得大晚上喊外賣,剛才的激烈運動挺消耗能量啊。

  真是可惡,對方已經把神明弄上床了,她卻在冥土爭一個送外賣的機會。

  瑪格麗特一臉鬱悶地把小盒子打開,裡面就像有無限空間一樣,可以不斷取出各種冒著熱氣的菜餚。

  這些菜是天使長阿撒勒做的。在成為天使之前他是個廚子。這大概就是黑暗神喜歡招攬野天使的原因。像招特長生一樣,可以擁有各種專長的天使。

  熱氣騰騰的食物擺好後,瑪格麗特瞥了一眼南希的黑色長髮,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優越感。她的系統可以直接換臉。而對方卻只能染染頭髮換副美瞳。在這一點上她就贏了。對方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誰。

  她突然想說點什麼壓壓她。比如,我覺得你很面熟,就像在哪裡見過之類的嚇唬她一下。但是念頭剛冒出來,就被ssr罵了。

  「蠢貨!你想讓她猜出你是誰嗎?」

  「這怎麼能猜得出來呢?」瑪格麗特還想為自己的主意爭取一下。

  ssr冷笑,「她雖然沒有高級系統,但她擁有聰慧的大腦和清醒的理智。想想她做過的那些事吧。你吃了多少虧?」

  「好吧好吧。」瑪格麗特不太情願地收回心思。

  擺完飯以後,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只好怏怏而去。

  「她是誰?」南希問。

  「一個認識的人。只有她可以深夜買到食物。」塞西爾淡淡地說。

  「哦。」南希輕輕笑了一下,看來瑪格麗特進展不太好呢。得到這個資訊後,她立刻把興趣轉移到餐桌上。她站起來,把餐具和餐盤給塞西爾擺得好好的,這才坐下來把斗篷蓋在腿上準備吃飯。

  塞西爾看著整齊擺放的餐具,眸光浮現出一絲柔和。感覺就像與家人一起吃飯。雖然他沒有家人,但並不妨礙他觀察人類的生活。那些人類夫妻就是這樣做的。和睦的,溫馨的,彼此分享食物。

  「宿主,加一分。」

  哇,果然是得分大戶。只要做一點小事對方就能滿足。海神雖然是榜一大哥,但是他那邊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每一次她都很慘烈。

  「真香,」她輕快地笑著說,「如果剛才我有七分餓,現在就是十分。我想吃到吃不下為止。」她拿起叉子去叉牛肉,但是無論怎麼使勁,都無法從盤子裡弄到食物。她突然意識到,盤子對她而言也是口的一種。只要是口就會關閉。

  怎麼可以這樣?

  這個副作用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極度變態。

  「怎麼了?」塞西爾見她一口不吃很納悶,剛才還嚷嚷著餓。

  「我想吃你盤子裡的肉。我覺得你盤子裡的特別香。」南希十指交叉笑盈盈地說。

  「吃我的?」塞西爾微微一怔,沒有多想把盤子遞過去。

  「哦不不,我是說,你用我的叉子叉一塊遞給我。」少女軟糯糯地央求,帶著一副小姑娘撒嬌的勁。

  少女的臉小小的尖尖的,一雙眼睛溫潤明亮,似有水光流轉。當她眨動著又捲又翹的睫毛說話時,幾乎沒有誰能拒絕這樣可愛的她,塞西爾也不例外。他順從地按照她的意思弄了一塊牛肉。

  幾秒後,南希微笑著把叉子和牛肉還回去,用更嬌滴滴的聲音說,「我想你餵我。」

  她知道這樣很可恥,但是嘴也是口的一種。找不到嘴,她只能把撒嬌貫徹到底。

  塞西爾聽到這個要求後微微有點驚訝,他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神情,確認她沒有開玩笑。他輕笑了一下,「你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樣,為什麼?」

  因為該死的副作用。

  「哪裡不一樣呢?」少女笑盈盈地問。

  「唔,」塞西爾思考了一下,「更熱情,更像北地的女孩。」

  「這樣不好嗎?」南希追問。

  「沒有不好。」塞西爾說,「怎麼樣我都很喜歡。」

  南希正了正色,「其實是因為我的手受了傷,沒法吃東西。等我好一點,不那麼疼了就能自己吃了。」

  塞西爾瞥了一眼纏成麵包的手,「一會兒我幫你治療吧。」

  「哦,不用。」南希連忙拒絕。

  你治好了,海神就要抓狂了,搶了他的活兒。

  塞西爾沒有把這句話當真,以為她怕給他添麻煩。「先吃飯吧。」他端著盛滿食物的餐盤移到她旁邊坐下。少女立刻張開嫣紅可愛的嘴,等著他投餵。他輕笑了下,想起了嗷嗷待哺的雛鳥。

  他拿起叉著牛肉的叉子,目光短暫地在南希粉紅的舌頭上停了一秒。握著叉子的手指隱隱有點發熱。他想起了觸摸她舌頭的感覺,甚至想得更長遠點。在山洞時,他曾嘗過的那種滋味。

  「喂。」南希見他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不知在想什麼,用手指點了點他的手背。「這樣一直張著嘴很僵啊。」到底餵不餵啊。

  塞西爾感受到溫柔的碰觸,手指更加灼熱。但是看到少女像河蚌一樣閉上嘴,立刻收了念頭開始認真地投餵。怕惹她生氣以後不來了。

  牛肉飽滿多汁,儘管塞西爾餵得十分小心,還是不免沾上了一些。

  「幫我擦掉。」南希感覺嘴角十分不舒服。當然,如果她能找得到嘴的話一定自己擦。

  「嗯。」塞西爾放下餐盤和叉子。

  南希仰起臉等著他擦,眼前突然罩下一片陰影。塞西爾捏住她的下巴壓過來。

  她感覺嘴角被溫潤潮濕的東西舔了一下,醬汁就被捲走了。

  「你做什麼?」她驚詫地睜大眼,心臟差點停止。

  「你讓我幫你擦掉。」塞西爾回答,眼中閃過一絲不理解。

  「我讓你擦是用手絹擦……你平常擦嘴就用舌頭捲啊?」南希繼續驚詫。

  「我吃東西不會弄到嘴角。」塞西爾平靜地說。他根本不吃東西。

  塞西爾眼中露出些疑惑,「我聽身邊的人說,女孩子請你幫她擦嘴,一定要用舌頭幫她,她會更喜歡的。」

  「你身邊的人……」南希有點無語。那幫墮天使簡直就是光明天使的對照組。光明天使又多純潔,墮天使就有多墮落。瞧瞧這個餿主意。她終於明白了,攔住她感化黑暗神的不是他與身俱來的屬性。而是那群壞傢伙。

  「我不喜歡。」南希立刻撿起了被自己丟下的正義善良保守人設,義正言辭地說。「記住了,不可以用舌頭幫別人擦嘴。」

  「行吧。」塞西爾單手支著下巴答應,討厭的知識又增加了一條呢。

  南希鬆口氣,朝他伸手,「我們休息吧,已經很晚了。」她的高熱還在持續,現在又開始頭暈了。

  「明早你就走嗎?」塞西爾問。

  「當然不。」她好不容易來一次,當然要多待幾天了。「明天早晨我去買雞蛋和麵包,回來給你做早餐吃。」明天她的副作用就全部結束了,得開始正式送溫暖了。

  塞西爾笑了一下,伸手把她拉過來,下巴抵在她的頸窩,無比眷戀著溫暖的體溫。

  「真好。」

  南希微微一怔,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也不可以這樣哦。」

  ……

  天亮的時候,南希爬起來。塞西爾還在睡,但她估計是裝睡。可能對方怕嚇到她,想裝出人類的樣子。

  她去盥洗室收拾好自己,裹上大衣,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朝樓梯口走去。

  所有的副作用都消失了。還賺了很多好感值,她心情超好地走出公寓。打算買些食材回來做個愛心料理繼續薅分。

  公寓對面就是麵包房和雜貨店。她挑了一個大方塊吐司準備付錢時,發現口袋裡沉甸甸的全是金幣。

  她愣了一下,立刻知道是塞西爾做的。八成是聽到她抱怨生活艱苦才給她塞的錢。

  買完吐司又去買雞蛋和火腿。在低頭挑選雞蛋的時候,一副高挑的身軀突然貼了過來,強有力的手臂狠狠捲住了她的腰。

  「原來你在這裡啊。」 頭頂響起一道聲音。清冽的少年音夾雜著冷漠和嘲諷,可以聽出對方心裡怨氣十足。

  伊比利斯?南希眼中湧起驚濤駭浪,連雞蛋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很意外吧,」 帶著涼意的氣息繼續吹著她的耳廓,「因為你的氣味忽然又回來了。」

  南希咬咬唇,那瓶藥劑對神明而言,果然只能遮蔽很短的時間。

  她正在苦思怎麼應付伊比利斯的時候,餘光瞥到垂在胸前的頭髮。她猛然想起自己還是黑頭髮黑眼睛。

  「小n,快給我變回去。」她緊張到破音。

  在小n灑下光輝的一瞬間,她猛地轉身,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熱情地吻了上去。

  伊比利斯一怔,腎比心的反應速度快。雖然心裡還帶著怒火,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迎上去。舌頭頂開少女的唇齒,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份突如其來的甜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0-19 12:05 PM

第二十九章 宿敵的見面

  伊比利斯才剛吸吮到甜美的味道,就被對方一把推開。就像吸食花蜜的蜜蜂被突然打斷,鼻尖還能嗅到清甜,但是身心無法得到滿足。

  他垂下眼簾盯著這個打斷他快樂的人。

  少女無辜地眨眨眼睛,又捲又翹的睫毛鑲在碧藍的眼睛上就像兩把小扇子。她穿著黑色的大衣,金髮藏在大衣帽子裡,隱隱流淌著明亮的光澤。手上纏著的紗布,透出些血跡。應該是因為剛才推他太用力了,傷口重新裂開。

  伊比利斯瞬間有些心軟,但是想起她那些惡劣的作為,眸光再次沉下來。

  「你總是這樣,剛給我了一點甜頭,後面就是重重一擊。」少年帶著一點煩躁抱怨,「不管是在布林值頓還是在這裡。既然不想讓我親你,為什麼剛才還撲上來?」

  為了變身啊,南希心道。小n撒光那麼不專業,她都要晃瞎了。所以只好用親吻轉移注意力。

  「因為看到你很高興,所以才撲上去。但我只想用臉頰貼貼你的臉,就像朋友那樣。是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她從容地狡辯。

  伊比利斯眸光微動,這番話十分合理,他突然不確定起來。剛才她撲上來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把她緊緊箍在懷裡,確實沒有看清她想要做什麼。

  可惡,他還以為她開始喜歡他了。

  「宿主,他會信嗎?」

  「一定會。」南希無比肯定。

  「為什麼?」

  「因為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南希隨便胡扯,眼睛一直盯著對方的反應。見他由茫然到確定又到失落,知道對方相信了她的鬼話。

  「所以以後你要有點耐心。看清楚別人的意圖再決定自己的行動哦。萬一是喜歡你的女孩子,大概此刻已經把心交給你了。」

  她良苦用心地規勸,如果他照做了,她大概就能獲得一塊ssr幣。如果他不照做也沒關係,不過是白說一句。

  伊比利斯輕嗤一聲,「為什麼你不交給我呢?算了你別說了。」他突然冷下臉,回答一定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呀。

  南希只微笑不說話。

  「你真是個……」伊比利斯盯著她,很想說點狠話。但是看到她可愛迷人的笑臉,這股狠勁就發不上來了。

  周圍陸續湧上來好奇的目光。少男少女當街親吻在北地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伊比利斯的容貌實在耀眼。很難不引人注目。

  「你膽子真大啊,」伊比利斯伸手將南希的帽簷壓得更低點,把自己的圍巾取下給她繞在脖子上,擋住更多的金髮。「你不知道北地和南大陸彼此敵對嗎?」

  「我想看看藥水的用處有多大。所以才來了這裡。」南希輕快地笑著說,「但顯然失敗了。你怎麼這麼快就能找到我呢?」

  伊比利斯哼笑一聲,「我是神明啊,那種人類調製的低劣藥水怎麼可能遮蔽住我?說到這個,」他撩著眼皮盯著她,「你就是為了躲避我才故意這麼做的?」

  「你老跟著我。」少女不客氣地說,因為是真心話,嗓音裡含著濃濃的不滿。

  「你忘了,因為之前你把我從海底弄出來,我才跟著你的。」伊比利斯也不客氣地說,「我當時那麼慘烈還沒跟你算賬呢。你既然不說出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我就只好一直跟著你。」

  南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公寓,她出來有一會兒了。她很擔心塞西爾會出來找她。那麼場面就不可控了。

  她的心就如同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急躁的泡泡。腦子瘋狂打著轉,拚命從犄角旮旯找尋著辦法。

  「走吧,」伊比利斯說,「你不想一直待在這裡吧?先離開這裡再說。我們……」一道微光閃過,他吃驚地睜大眼睛,皮膚瞬間緊縮,身體在不斷降落。而南希則越來越大,像個巨人族。

  「抱歉,伊比利斯。」南希彎腰捏住他的後脖頸拎起來。

  伊比利斯驚恐地發現少女明亮的碧藍色瞳孔中,映出了一隻圓滾滾的毛絲鼠。

  【其實你是傑瑞吧?作用:把你討厭的人變成一隻毛絲鼠,時間是二十四小時。注意,副作用是當對方的懲罰結束,你也會變成同樣的東西,時間一個小時。記住一定要跑快點,別讓對方抓住你哦。還有一點,小心貓。】

  垃圾盲盒重現江湖,從某種意義上,南希覺得用對了也不那麼垃圾。至少某些時候它能暫時解決她的困境。

  「抱歉伊比利斯。」南希又說了一遍,在伊比利斯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從裙子上揪下一小段絲帶,綁在了他的眼睛上。

  圓滾滾的毛絲鼠拚命伸出兩隻小短手想扯下絲帶。但是它根本搆不著。漆黑的絲帶綁在他的肉臉上還挺性感。

  「對不起,」南希用手指輕輕揉揉他的小腦袋,「明天我就帶你回家。到時候我會向你好好賠罪的。」

  她把伊比利斯往口袋裡一塞,匆匆挑了一些雞蛋火腿牛奶。又去隔壁買了一隻中等尺寸的燉鍋、一隻小的平底鍋和一個煮奶罐。拎著這一大堆東西往公寓趕。

  「宿主,我覺得等你回南大陸一定完蛋了。」小n乾巴巴地說。

  「我覺得你有功夫感嘆我完蛋,不如快點升級。我希望變成毛絲鼠的時候,你能帶我瞬移,逃過這一小時。」南希淡淡地說。剛才一臉抱歉的少女,此刻已經恢復了冷靜。

  道具不一定能困伊比利斯那麼長時間。就像她使用美夢丸一樣,作為神明的伊比利斯是有力量反抗的。所以,她的抓緊時間,完美而合理地退出北地。本來她想在北地多待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又不行了。

  口袋不停地狂動,南希知道伊比利斯一定氣瘋了。她伸進口袋一根手指,輕輕摸著伊比利斯的毛。躁動的伊比利斯終於安靜下來,用兩隻爪爪抱著她的手指。

  南希走進公寓,上了二樓,來到房門前敲敲門。門應聲而開,塞西爾看到是她後,臉上的神情輕鬆了一些,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全部東西。

  「你應該叫我一塊去。」

  低沉好聽的男音剛傳過來,南希就感覺自己的手指被踢了一腳。「哦,沒關係,」她忍著笑說,「我也沒想到會買這些。」

  塞西爾把所有的東西放在餐桌上,回身看著她,「我還以為你離開了。」

  「我去買食材,多挑了一會兒。」南希走過去整理東西,「啊,對了,是你把金幣放進我口袋的?」

  「賣天使羽毛得的,」塞西爾倚著桌子,勾勾唇角,「拿著吧,這對我很容易。」

  南希從筐子裡拿出雞蛋、麵包、火腿,「呀,我忘了買黃油了。我再去一趟吧。」

  「是這個嗎?」塞西爾指了指靠牆的矮櫃。

  南希轉過身去,矮櫃上放著一大塊用錫紙包著的方方正正的東西。她發誓,剛才那裡還沒有任何東西。

  她拿起來瞟了一眼,上面寫著【麗薩大嬸牌黃油,照顧您全家的口味】。她現在不能看這種格式,一看就想起盲盒。擔心吃了有副作用。

  「你什麼時候買的?」她假裝欣喜地問。

  「昨天。」塞西爾回答。

  「真不錯,我去做一些三明治,然後煮牛奶喝可以嗎?」南希一邊說一邊朝壁爐走去,那裡連著一個小爐灶。

  「你做什麼都行。」塞西爾輕笑說,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南希把爐子點燃,架上平底鍋和煮奶罐。她把牛奶倒進去的時候,平底鍋已經熱了。

  「我需要……雞蛋。」

  塞西爾遞給她,看著她用黃油在鍋底抹了幾下,磕進去一個雞蛋。平底鍋立刻發出油滋滋的聲音,接著香氣也冒了出來。

  「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下。」塞西爾站在她身側說,「你願意在這兒等我嗎?我很快就回來。」

  溫熱的氣息噴到南希的脖頸上,有點癢,她側過臉很溫柔地回答,「好啊。」

  口袋瞬間狂暴起來,薄薄的布料很清晰地看到四個小爪印在狂抓狂踢。

  「這是什麼?」塞西爾微微皺眉,伸手從她腰間繞過去,伸進口袋拎出一隻蒙著眼睛的圓嘟嘟。圓嘟嘟氣極了,雙腳亂蹬。

  「耗子?」他微微睜大眼。

  「是絲毛鼠。」南希糾正。她把鍋鏟放下,輕柔地把伊比利斯接過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別掉進鍋裡去。」

  「你喜歡這種東西?」塞西爾稍顯意外地看了絲毛鼠一眼,不知為什麼,看著它一隻爪子抓著南希的頭髮,另一隻爪子緊緊摟著她雪白的脖頸,心裡感覺很不舒服。

  「喜歡。」南希把煎好的蛋取出來,又打新的進去。

  絲毛鼠把頭扭到塞西爾的方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塞西爾輕眯眼睛,幾秒後他勾起唇角笑著說,「我也挺喜歡的。不如你把它留在這兒。你知道的,我一個人住很孤獨。」

  「不行,我也孤獨。」南希把煎蛋夾進切好的麵包片裡,動作俐落地把三明治放進盤子端上桌。接著又去倒牛奶。

  一切都弄好後,她把伊比利斯放在桌子旁,用刀切了一小塊三明治遞給他。後者嫌棄地撇了一下頭,但還是接過來用兩隻爪爪抱住。

  「如果你孤獨的話,」塞西爾猶豫了一下,「你可以搬過來跟我……」話沒說完,一隻很小的三明治在他眼前開花了。麵包片和雞蛋從一條拋物線中散開,落在他的手指旁。

  伊比利斯用它蒙著絲緞的眼「看」著塞西爾,心裡有些氣惱,作為老鼠他只能做到扔三明治。如果有可能,他一定要讓對方感受一下神明的威嚴。

  塞西爾淡淡地瞥了一眼絲毛鼠,又把目光收回來。

  「不要這樣。」南希用手指揉揉伊比利斯的頭,用勺子舀了牛奶餵他喝。

  塞西爾看著懶洋洋地享受著南希服務的耗子,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覺得它不順眼了。自從這隻耗子出現,南希就不再管他了。

  他手指微曲,動作很輕地在桌子上敲了幾下,輕聲說,「我的傷口還是疼。」

  誒?

  南希抬起眼,塞西爾穿著黑色的寬大的毛衣,領口處隱隱看見傷口的痕跡。她放下勺子站起來,「我看一下,你把繃帶拆了嗎?」

  塞西爾輕翹嘴角,「沒拆,但是有的地方脫落了。」他單手掀起毛衣的邊緣,露出了陳舊的繃帶和勁瘦的腰。完美的腹肌在陽光下流淌著充滿慾色的光澤。

  南希見他當場就要脫衣服,嚇了一跳,連忙按住他的手,幫他重新蓋住腰。她瞥了一眼伊比利斯,對方蒙著眼朝他們的方向望過來。似乎在根據聲音判斷他們在做什麼。

  她拉住塞西爾的手往盥洗室走去。門關上的一瞬間,伊比利斯立刻覺察出不對。他下意識往桌子邊緣跑了幾步。一隻腳突然懸空,他身上的毛瞬間炸起,連忙往後退。望著盥洗室的方向,毛色陰沉。

  塞西爾脫掉毛衣倚著牆鬆散地站著。

  南希瞥了他好幾眼,完美的直角肩窄腰大長腿,這種驚心動魄的美色即使看一百遍也不會膩。

  為了防止自己盯著男色不做事,她強迫目光移到胸口的繃帶上去。

  繃帶有些陳舊,邊緣因為經常受到衣服的摩擦脫了線。那些黏糊糊的藥膏早就變硬貼在皮膚上。她幾天沒來,塞西爾就帶著這東西幾天。就算是神明也會覺得皮膚很難受吧?

  南希睫毛微顫,手指輕柔地解著結,「我沒有來,你怎麼不先把這個摘下去呢?帶這麼多天,一定很不舒服吧?」

  塞西爾輕笑一聲,「還可以。比這不舒服的事我經歷過許多。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被人扔到很深的地洞裡。下著雨,到處都是冰水,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爬蟲在我身體上亂竄。我不敢動彈,只能希望它們爬累了快點離開。」

  南希驚訝地眨了眨眼,「誰把你扔到地洞的呢?」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一些討厭我的人。」

  「討厭你的人?」南希更驚訝了,「怎麼會有人對一個孩子有那麼大的惡意?」

  「有吧。」塞西爾淡淡地說。畢竟他是掌管死亡和黑暗的人,從出生就是萬物的不祥。大家都想置他於死地。認為如果他消失了,世界就光明了。

  「沒人制止嗎?」

  「一部分人充滿惡意,大部分人冷漠旁觀。」塞西爾很淡很冷地勾起唇角,「不過沒關係,都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任何人都無法傷害我。他們懼怕但又無濟於事。」

  間南希還想問,他神情很淡把話題結束,「別問了,我不想欺騙你。但我更不想你瞭解我以後也露出厭惡和懼怕的神情。」

  南希瞬間明白了厭惡是什麼意思。所以,這就是塞西爾陰鬱長大的緣故吧?他渴望溫暖又抗拒人心。唉,讓他知道她做的一切只是從他身上撈分,大概她會被直接捏死吧?

  繃帶解開,南希讓塞西爾用清潔術將傷口表面清理乾淨。

  那些裂開的口子依然附著一層屏障,裡面如岩漿一般的奔流。雖然血液不會流出,但是只要碰到就會劇烈的疼痛。就算是神明也難以忍受。

  塞西爾垂下眼,少女細白的手指沿著他的傷口邊緣摩挲。雖然有些疼,但更多的是酥酥麻麻。彷彿輕撓在他的心上,讓他的肌肉猛的縮緊,癢意沿著胸口延展到脊椎。他彷彿受到蠱惑般,很想親吻她漂亮的手指。

  他這麼想,就這麼做了。攥住少女纖細的手腕,低下頭在細白的手指上落下一個個潮濕的充滿慾望的吻。

  南希微微一怔抬起眼,等她反應過來,手指已經被含在對方的口中輕輕地吸吮。濕潤的觸感弄得她一激靈,連忙抽出來,氣鼓鼓地抱怨,「上次我不是說不可以嗎?」

  塞西爾倚著牆輕笑,「你只說不許摸舌頭,沒說不許親手指。」

  南希皺皺眉,「只要有空隙可鑽,你就不會放過是吧?那乾脆一次性全說清楚好了。不許……」話沒說完,就被溫熱的唇舌堵了回去。

  她睜大眼睛,睫毛慌亂地蓊動。伸手推他,觸摸到的是炙烈的胸膛和宣誓的力量,燙得她手指發軟。腰肢被結實的手臂緊緊箍住按進懷裡,她只能用餘光看見他寬直的肩膀和鼓動的手臂肌肉,完全的荷爾蒙爆棚。

  這種完美的身體,她根本不捨得推開。就是對方技術青澀了點,只知道本能地掠奪,甚至不知道讓她換氣。她很快就被吻得呼吸困難。別過臉想呼吸一下,下巴立刻被捏著轉回來。

  直到感覺到她眼角滲出的淚,塞西爾才緩緩抬起臉。劇烈的喘息打在她的唇上,眼眸裡是洶湧的黑。

  「不是這樣吻的。」她無力地喘著氣抱怨。

  「那是怎麼吻的?」塞西爾輕笑著問,眼睛裡映出少女被吻得酥軟的樣子。

  「得換氣。」繼續無力。

  「嗯,我記住了。」

  記住這個要做什麼?

  南希被這麼一攪合,徹底忘記自己之前要說的是什麼。

  「宿主,加五分哦。」小n喜滋滋地報數。

  「唉,雖然分不少,但我要的不是這樣啊。他應該克制慾望,而不是釋放天性。」

  「哢啪——」客廳傳來一聲巨響。

  是伊比利斯。

  南希擔心他一隻鼠在客廳遇到什麼危險,連忙抬起頭對塞西爾說,「藥膏不用塗了,你看傷口連一點癒合的想法都沒有。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吧。」她撿起毛衣遞過去。

  塞西爾接過來套在身上,見她轉身就要往外走,知道是擔心那隻耗子。眸光中湧出一絲陰霾。這就是他厭惡萬物的原因。他抬起頭看月亮,月亮雖然看著他,但同時也在看著其他人。

  南希推開盥洗室的門,快步走出去。伊比利斯背對著她坐在桌子邊緣,小小的圓鼓鼓的身體寫滿了倔強和生氣。

  地上散落著瓷器碎片和白色的水漬,很明顯,是伊比利斯把盛牛奶的碗推下去了。

  南希伸手捅了捅伊比利斯,後者抱著手臂把頭扭到另一邊。她突然有點想笑,這麼短的手,他是怎麼抱住的?

  塞西爾從衣架上扯下大衣,他現在必須回到冥土處理日常。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可以帶回一隻貓。

  「你要走了嗎?」南希聽到動靜回身看。

  「嗯。」

  塞西爾去拉門把手,有些不放心地又轉身囑咐,「在這兒等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南希笑著點點頭,跟他揮揮手。

  門關上時,她才鬆一口氣,把目光移到桌子上的絲毛鼠上。伊比利斯似乎也知道那個討厭的雄性走了,立刻冷淡地「看」向南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似乎想看她什麼時候放開他。

  南希沒有理他,而是轉身從床頭櫃裡拿出筆和紙,伏在床上唰唰的流暢地書寫。

  筆尖落在最後一個字上時,桌子上閃過一道劇烈的強光。南希瞳孔緊縮,背脊升起一股涼氣。下一秒她就被強大的力量撲到床上。

  伊比利斯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他壓在她身上,按住她的一隻手腕,水藍色的眸色變成洶湧的藍。就像風暴來臨之前大海的顏色。

  少年眯著眼睛看著她,臉色沉的要命,「他又是誰?」

  「什麼?」

  南希有點驚訝,沒想到伊比利斯恢復後,沒有質問她為什麼把他變成絲毛鼠,而是問另一個男人是誰。另一個?他是把米洛斯也算上了嗎?

  「一個朋友。」她笑著說。

  「朋友?」伊比利斯懶懶地勾勾唇角,「朋友會跟你在盥洗室接吻嗎?你們吻了那麼久。如果我不把碗推下去,是不是還要做其他事?」

  呀,這個都能聽出來,厲害。

  「說啊。」伊比利斯又問了一遍。

  南希看著他英俊又帶著冷意的臉,挑起唇角,輕輕捏捏他的下巴,「你是我的誰啊?」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但是轉眼神色就重新沉下,渾身透著一股狠勁。

  「我是誰?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捏住南希的臉頰,強迫她張開嘴,帶著狠厲、惱火以及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嫉妒,重重地吻下去。

  在少年猛烈地掠奪下,南希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麼伊比利斯每一次親吻都是在其他兩位神明之後呢?

  這麼算下來,他也在跟他的宿敵間接接吻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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