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樹神
“嘭!”
汪洋大海之下，暗潮洶湧，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從每一滴水珠裡迸發而出，強烈到極致的粘黏感出現在所有人的腳下。
當粘黏感出現的那一剎那，下方的樹靈、樹尊、樹聖便想掙脫，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做到。
“轟!”
磅礡的生命之力從他們各自的體內激蕩而出，把海水轟得騰起數十上百米高，掀起的海水形成海浪高達十數米的海嘯，朝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可他們腳下那片海水卻依舊粘黏如舊，令他們動彈不得。
數千處海潮滾滾衝撞，轟隆作響，天地間下起了瓢潑大雨，數千人在雨中驚駭欲絕地對望、議論，或感歎或祈禱的聲音此起彼伏。
作為海事長老特派的下屬，樹裕的地位極高，實力也並非只是表面上的六階。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粘黏感，他爆發了全力，可仍然無法掙脫腳下的束縛。
不只是他，在場無數七階、八階乃至九階的樹聖強者也無力掙脫，他們的雙腳像是陷入了無盡深淵，動彈不得，爆發再多的生命之力也不起作用。
現場上萬樹海族人中，還有一位受命趕來的十階樹神。
這位綠麟樹神來自海事部，是一位元專門負責戰鬥方面事務的副部長。半天前，他接到海事長老的命令趕到此處，原本只是作為壓陣和以防萬一的後手，可是當綠淵飛走時，他卻無法動彈分毫。
作為一名脫凡成神的十階強者，綠麟有著自己的場域，可當腳下的粘黏感出現時，他卻束手無策。
無論是他神級的生命之力還是他最引以為豪的場域，都無法對腳下的粘黏感有所影響。他的力量滲入滴滴海水，卻有去無回，他冒險延伸出自己的神識去感受、偵察。
當他的神識透入水珠中時，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碧綠色的空間呈現在他的面前。他仰頭望去，只見在那無窮高的天穹深處，有一座遮天蔽日的晶石樹冠。它似乎有整個世界那麼大，把蒼穹覆蓋了。在他望向樹冠時，那樹冠驟然給他一種即將落下的感覺，他立刻渾身冷汗直流，無窮無盡的壓迫感令他的神識差點潰散。
“轟!”
綠麟的神級生命之力和生命場域失控，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只是一眨眼，他腳下的海域及身體周圍的空氣便消失不見了。
他有心躲藏，所以離得較遠，附近沒有樹海族人，而當樹海族人望見他所在方向的異常時，全都驚駭至極。
“樹神!”
所以，即便是樹神級強者也無法掙脫綠淵的束縛嗎?
無數樹海族人抬頭望向綠淵消失的方向，內心震驚得無以復加。
正當這片距離森羅萬象門極近的海域發生異樣的同時，在內海中央碧天島的中心處，忽然氤氳起了淡綠色的霧氣。
正在生命聖所裡利用生命咒術觀測遠方海域的二十二位長老，立刻就察覺到碧天島內有異變發生。
其中部分遠在上萬海裡外的長老本尊立刻投注更多的生命之力到投影內，他們的投影雙眼頓時亮起，穿透了生命聖所，穿過了遙遠的距離，與那些身處碧天島的長老一起抵達了碧天島的核心處，也即是樹祖之所在一生命綠海的絕對聖地及禁地。
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一株接天連地的巨樹矗立在島中央，它高不知多少千米，隱藏在雲霧中，偶爾能看到的部分只是它一根較小的樹杈，可依舊龐大如城鎮。
它的樹幹直徑恐怕有數千米，聳立在碧天島中央，宛如世界的中心。它的根莖蔓延數百海裡，最深處估計已經抵達海洋的最深處，甚至鑽入了地底深處。它的樹幹呈墨綠色，表層不像是乾燥或濕潤的樹皮，而是有晶石一樣的質感。
這株巨樹雖然龐大，但並不令人感到壓迫，反而散發出一種溫和的氣息，撫慰著其覆蓋範圍內的億萬生靈。
他就是樹海族的樹祖，生命綠海的生命祖樹，全世界生命之能的來源。此時這株常年不變不動的巨樹全身竟然浮現了淡淡的碧綠色螢光，這些螢光匯入大海，綿延到了視線的盡頭。
二十二位長老追尋著樹祖之力的去向，漸漸地去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終於，他們抵達了終點。“這裡是……?”
“第七十三森羅萬象門的海域!”
“他們是……?”
看著海面上密密麻麻無法動彈的樹海族人，眾長老內心震盪，久久無言。
離開第七十三森羅萬象門海域後，綠淵向東飛行，十倍於音速的速度讓他化作白日裡的光，穿越了一座又一座內海城市。
碧天島終於遙遙在望。
透過遙遠的空間，綠淵看見了碧天島中央的參天巨樹，不由得心神震盪，久久不能平復。
片刻後，綠淵落腳於碧天島的晶石化樹根大地上，他一落地，眼前的畫面便瞬息萬變，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只短短一次呼吸，就已經來到一間茂盛樹林中的木屋內，一個臉上帶著和藹微笑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望著他。
“委屈嗎?”執政長老拍了拍他身邊的座位，示意綠淵坐下。
“不委屈。”綠淵邊走邊搖頭。
沒什麼可委屈的。這十二年來他默默守護樹海族的百姓，無私奉獻至死。如果這點事就能讓他覺得委屈，那他這十二年可以說是白活了。更何況，十二年來，他一個外族人獨自生活在樹海族，受的委屈又少了嗎?他早就習慣了。
“這次的事怪我。”執政長老道，“不久前，綠亓南私下調查了外物司。查到了給你的供給品。我心想他不會善罷甘休，索性與他立個賭約，賭你能安然回歸碧天島。”
綠淵聞言頓時了然。
外物司的全稱是生命綠海對外物品貿易司，隸屬於商務部，負責生命綠海產品的銷售以及全法藍星物品的採買。
五年來，海事長老綠亓南一直懷疑執政長老把蒼穹珠贈予了綠淵，但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扳倒執政長老，所以想盡辦法要抓住綠淵的把柄。
綠淵是聖域人族，所需的很多修煉之物都不同於樹海族的物品，市面上難以買到。
與此同時，三百年前，因大災變受到重創的蒼穹珠也急需恢復能量之物天災之劫的能量是其一，但它們非常駁雜，需要蒼穹珠自主煉化，吸收再多也難以在短時間內補充過往消耗的能源，所以執政長老必須為它提供充足的純淨能源。
能通過這條線索找到綠淵，只能說明海事長老真的沒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呢?”綠淵斟酌了一下後問道。
“我把樹祖贈予你蒼穹珠的事告訴他們了，先前你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都信了。”執政長老看了一眼綠淵，”至於我為什麼不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而是選擇召你回來展示給他們看，主要是為了磨煉你一下，另一方面也想讓你看看，其實有很多樹海族人真誠地感謝著你。”
綠淵聞言，想起了回歸碧天島的路上那些幫助過他的人，忍不住笑了。“五年前，我和樹祖決定讓你獨自出去，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讓你跳出生命綠海的框架，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查清楚生命綠海究竟發生了什麼。通過近幾個月你傳遞給我的消息來看，你其實已經差不多搞清楚了。這樣一來，你獨自在外遊歷也就沒必要了，不如回到碧天島，帶領官方的一些力量去深入調查。”執政長老道，“不過這條路會很難走，這段時間你面臨的危險不會少，你也不會始終待在內海。再有就是時代改變了，蒼穹珠的事恐怕瞞不了太久，你需要小心外來的力量。”
“外來的力量……”綠淵凜然。
“沒錯，就是魔族。”執政長老道。
“魔族，魔族……”綠淵喃喃道，腦海中浮現了小時候在碧天樹院學到的歷史知識。
冰河曆二五零一年，生存著魔族與獸族的小行星飛至法藍星，在以妖、精兩族為首，法藍星萬族為輔，共同煉製的神器七神珠的抵禦下，依舊撞裂了法藍星唯一的大陸妖精大陸。之後，大災變爆發，以魔族和獸族為首的兩族強者率軍與法藍星眾族展開激鬥，企圖消滅法藍星萬族並佔有法藍星，但最終失敗，魔族強者陷入沉睡。
破碎的妖精大陸與破裂的小行星分裂成六塊小陸地，稱為六域。與此同時生態被破壞，奇詭衍生，法藍星原本的法藍海化為七片海洋，稱為七色海。七海六域共稱神瀾奇域。冰河時代結束，進入黑暗時代，那一年也被稱為黑暗曆元年。
數百年來，沉睡的魔族強者漸漸蘇醒，他們曾經強大無匹的力量再次復蘇，成為法藍星萬族的夢魘，懸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蒼穹珠作為七神珠之一，也是魔族最恐懼且最想要摧毀的神器之一，它的主人勢必會遭遇這世間最危險的境遇。
一想到這裡，綠淵也就釋然了。別說先前不算危險的危險了，就算難度再提高五倍、十倍地磨煉他也是應該的，總好過將來他被魔族強者捕獲殺死來得好吧!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畢竟身在生命綠海，而且他們想找到你也不是易事，接下來還是先融入樹海族吧!”執政長老認真地看著綠淵，道，“我是說，真正地、徹底地融入樹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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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戰友
真正徹底地融入樹海族?說實話，綠淵沒太明白執政長老的意思。
執政長老道:“經過生命議會二十二位長老的共同決議，司法部將新增一條外來人才引進法條，以引進外族高端人才為理由，讓你加入生命綠海，從法理上成為一個樹海族人，並即刻公告全海。”
“……”綠淵聞言瞳孔緊縮，心跳驟然加快。
生命議會即將要做的事，與七年前他執掌蒼穹珠，成為樹海族人完全是兩碼事!
雖然後者讓他名義上是樹海族人，但只有他的養父母，他那些被生命議會安排的同學、朋友、鄰居認識他，被迫地認可他的身份，其真實目的不言而喻，對廣大生命綠海樹海族人而言，他仍然是聖域人族。
可前者，生命議會為他增加法條，並公告全生命綠海他獲得了樹海族人身份，等於是生命綠海最高執政集團為他背書。而一旦從法理上他被認定為樹海族人，那真正的樹海族人不想認他也不可能，因為他就是樹海族人，是受到生命綠海法律保護的，其他人不認也不行!
這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須知樹海族人自詡樹祖的子孫，崇尚血脈的完整、純淨性，他們雖然生性較為溫和，但極度排外，其他族群的生靈想來生命綠海都困難重重，在生命綠海長久居住更是比登天還難。而這是讓樹海族人接受一個聖域人族改變族籍，成為樹海族人。
綠淵成了樹海族人，那他豈不是可以和樹海族人享有同等的權利，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性進入生命議會，進入長老團，甚至成為執政長老?他是不是還可以和樹海族人通婚?那他的孩子算什麼?半人族半樹海族嗎?那他孩子的孩子呢?
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但只要他的血脈不絕，聖域人族的血就會流淌在樹海族後人的體內，讓他們的血脈不純。久而久之，甚至綠淵的血脈會占大多數。繼而改變整個樹海族的族群面貌。
綠淵用腳趾都能想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樹海族人都會堅決反對的。
不過，綠淵的確很想從法理上成為一個樹海族人，因為他在生命綠海長大目前生命中的一切都和生命綠海有關，他內心深處無比想成為一個樹海族人，他從前只將這當作一個願望，一個無法企及的願望。
“這會不會影響到您?”沉默良久後，綠淵緩緩地問道。
“這是二十二位長老共同的決議。”執政長老道，“我們都希望你能真正成為一個樹海族人。”
“我當然也是希望的。”綠淵過了會兒才道。
“既然你以後就是樹海族人了，那麼一切都得按樹海族人的規矩來。”執政長老道，“我們準備以你曾經為生命綠海立下的功勞為由，送你入祖院進修。結業後根據名次再安排相關職位。屆時如果你的名次足夠靠前，就能自己選擇職位。”
“祖院?!”綠淵眨了眨眼睛，覺得這仿佛是一場夢。
據綠淵所知，祖院並非一所嚴格意義上的學校，而是生命議會職官的進修所。能夠到祖院進修的人，基本都是在各城市底層地區有過較多執政經驗或較大功勞者，除此之外，一些名望高、名氣大的人也會受到推薦。入了祖院再出來，即便排名在最末尾，也可以到生命議會工作。
它不具體培養修煉者，也不教授執政手段，而是鞏固思想，再次強調、重申並教授有關樹祖的相關事蹟。
簡單來說，祖院就是樹海族人烙下思想印記的地方。只有烙下了堅定效忠樹祖和整個生命綠海信念的人，才能到生命議會中任職，
一個外族人獲得了樹海族族籍，然後立刻進入祖院進修，前往生命綠海最核心的執政中心工作，想想都知道綠淵勢必會面臨巨大的阻礙。
可也只有進入了生命議會，他才可能完成消滅天災之劫的人生使命，畢竟有些事不是他一個人能做成的，也不是全靠高層推動就能強行完成的。
“呼……” 綠淵站起身，認真地看著執政長老，“我不會辜負您的希望的。”他明白，執政長老力排眾議，讓他獲得樹海族籍，必然向其他長老承諾了許多。
樹海族族籍對綠淵來說是一種認可，是一個歸宿，是一份獎勵，同時也是一份責任。從今往後，天災之劫的問題就不只是他作為蒼穹珠執掌者的問題了，也是他身為樹海族人的問題。
不得不說，為了讓蒼穹珠依然留在樹海族，眾位長老們用了一個計謀，一個讓綠淵無法拒絕的陽謀，不過他們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先在我這裡休息一個月，然後就去祖院報到吧。”執政長老說道。
“好。”綠淵點了點頭，“正好我再跟您說說我近來的想法。”
“嗯。”執政長老遲疑了一下，問道，“還有就是，你今天所借助的樹祖力量，好像超越了樹祖眷者的程度啊?”
整個生命綠海，能夠溝通樹祖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執政長老。他既是樹海族的長老，也是樹祖眷者。
五年前，樹祖蘇醒，專門將蒼穹珠贈予綠淵。執政長老親眼看到樹祖灑下光輝，給予綠淵祝福，他以為那是助其成為樹祖眷者的表現，可事實似乎跟他所想的有點出入。
綠淵聞言，略作猶豫，然後才吞吞吐吐地道:“關於這件事，我向您撒謊了。五年前，樹祖曾在我心裡跟我說了一段話，他說，我和他將來是要比肩前行的戰友，對戰友。他會盡他所能地幫助。”
執政長老聽到綠淵說的這番話，拳頭忍不住捏緊。他這才明白先前那令他和其他二十一位長老震驚萬分的威能原來不是來自樹祖對眷者的庇佑，而是對戰友全力以赴的輔助!
執政長老良久後才問道:“你之前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因為那時的我不認為自己可以成為樹祖的戰友，您都只是眷者，我憑什麼當他的戰友呢?其實我現在也不信，五年過去了，我也才三階而已啊!”綠淵道。
執政長老道:“不要不自信，想想這五年來你所做的一切，哪件是三階的人做得到的?現在的你不能，但我相信你未來一定可以。”
“我也希望。”綠淵沉沉地道。
“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把這五年的風塵洗掉，馬上你就要迎來一個新階段了。”
“好的，執政長老。”
兩周後。
一條由生命議會海事部天災局工作人員起草的，生命綠海第二實權人物海事長老支持並推薦的，再由生命議會二十二位長老共同表決通過的新增法條震撼性地傳達給了生命綠海內海、外海共計二十四海域，七百六十八座城池，近億的樹海族人。
法條規定，外族人達成指定的條件，即可獲得樹海族籍，從法理上成為樹海族人，並享有和其他近億樹海族人等同的權利，包括結婚生子和進入生命綠海執政中樞生命議會工作。
這條法律剛剛公佈，還沒等億萬樹海族人回過味兒來，又有一條與其相關的資訊公告全海，姓名為綠淵的聖域人族滿足高素質人才引進條件，成為外族獲得樹海族籍的第一人。
消息一出，頓時轟動了生命綠海。
“樹祖子孫危矣!現在聖域那群有著醜惡妖精血脈的人族就是未來生命綠海的樹海族人!”
“天災之劫頻發，死亡率升高，生育率降低，門檻極低的外族人籍法條，這樣再過幾百年後，樹海族子孫就亡種滅族了!”
“抗議!抗議!決不能讓外族污穢的血脈污染我們高貴的樹海族血脈!”整個生命綠海都進入了沸騰和亢奮狀態，可既然最高層已經做出決定並下決心推廣，那麼外族人籍法條的確立便成了不可更改之事，無論樹海族人再怎麼憤怒，都不可能改變這一現實。
再加上從天災之劫爆發開始，生命綠海幾乎進入了半軍管時期，幾乎所有城市都駐紮著生命守衛。在這支生命綠海最精銳部隊的坐鎮和各城市城主強有力的鎮壓下，對外族入籍法條的抗爭漸漸消散，眾人就算心有不忿也只敢在心裡嘟囔。
說實話，這種強制性讓樹海族人接受某一背離他們基礎世界觀的法條的行事風格，是非常影響生命議會統治權威的。可是非常時期只能行非常事，如果等將來樹海族人知道蒼穹珠落入外族之手，引起的動盪將會更大，生命議會長老團的行為也是在止損。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樹海族人漸漸不再對外族人籍法條有所置喙了一至少是明面上不再了可是對綠淵這一特定人物，他們卻產生了某種極端的情緒。
一些行事較為衝動的人和組織甚至發誓要殺死綠淵，不過自始至終他們連綠淵在哪裡都不知道。
又是兩周多以後，綠淵進入祖院的日期到了。
綠淵將行李放入空間海貝中，告別了執政長老，獨自一人前往祖城。祖城是生命綠海的首府，位於碧天島西部沿海地區，生命議會下所有部門的總部都在這裡，祖院也在這裡。
綠淵小時候就在這裡長大的，他的親朋故友全都在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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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家
生命綠海，內海，碧天島。
作為直屬生命議會且全海最繁華的地區，碧天島下轄數十座極發達城市，每座城池間都由晶脈聯結。
全樹海族人皆知碧天島是由樹祖的根莖所構成的，他的每條根莖上都有細密的脈絡。這些脈絡對樹祖來說很細密，但對樹海族人來說卻很寬闊，每條都有數米寬且四通八達，延綿各處，最初建設碧天島的那群人就是根據這些晶脈建立的城市。
綠葉飛車則是那群建設者的得意發明。它有四個輪子，由某種果實所造，類似於人族的馬車，但全身都由葉片構成，頂部有一片巨型葉子，其上密佈著命器師鑄成的葉脈，時時刻刻吸收著空氣中游離的生命之能，將其轉化為動能，推動綠葉飛車前行。與此同時，輪子下的樹祖晶脈也會為綠葉飛車提供能量，讓它們能以極低的消耗走完遠距離的路程。
綠淵坐在一輛巨大的綠葉飛車的最後一排木座上，沉默地望著窗外。
近兩周以來，他通過執政長老的管道知道了全生命綠海樹海族人對他這位外來入籍者的態度，心情非常沉重，再加上馬上就要進入祖院了，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瞞住的，他必須去直面那些人，到時候他該怎麼做?
暫時先不說入祖院了，他進祖城後，要模擬耳朵處的分叉嗎?還是直接以聖域人族的形態行走?
他一心想成為樹海族人，也把自己當作樹海族人，可事到臨頭他又有些退縮了。他忍不住輕歎一口氣，決定到祖城後，先去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看看，然後回家。
因為碧天島就是樹祖本體，島上的城市自然不可能在樹上，而是平地而起作為生命綠海的首府，祖城龐大、壯觀，如匍匐在碧天島邊緣海域的一座高山。它一部分在島上，一部分在海上及海下，共分為三個大區，其中以島上部分為主，而以祖城為圓心，半徑八百海裡內，還有三座衛星城拱衛著它，時時刻刻向它“輸血”。
祖城中，到處都是歷史悠久的碧綠色樹屋、藤屋，也有大量由晶石根葉所建成的建築物，其中不乏結構奇特的高大塔狀、柱狀建築。它們以大量其他學科知識為基礎，搭建出一百米甚至數百米高的雄偉建築。那些建築高入雲端，巍峨聳立在城中央。
城中晶脈四通八達，綠葉飛車暢行無阻，晶脈道上人來人往，無數朝氣蓬勃的樹海族人或穿著奇裝異服，或身著特定的工作裝，在這明媚的清晨開啟了全新的一天。
綠淵五年沒有回祖城了，但祖城卻沒怎麼變過。
在位於西南的大型綠葉飛車總站下車後，綠淵就近換乘了小型綠葉飛車，向城西某處住宅林區而去。他望向晶脈道路兩旁的街景，微微感歎。
綠葉飛車的行駛速度很快，很快就進入了茂盛的龍驤林區。林區在生命綠海相當於獨立的住宅群。
如果在寸土寸金的祖城中央林區內有一套住宅，其主人必然非富即貴，不過綠淵就有這樣一個家，卻不是因為父母，倒是他的父母沾了兒子的光。
綠淵作為執掌蒼穹珠七年而後“戰死”的英雄，這套住宅算是給綠淵父母的撫恤金，此前他們只是住在這裡，未曾擁有它。
是的，五年前，他的養父母是真以為他死了，他的其他故友也一樣。
臨近家門，綠淵頗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過好在他戰鬥經驗豐富，對情緒的管理已經非常熟練，可以壓抑住心頭的激動。
在一條兩側種滿高大樹木的晶脈道路右側，漸漸可以看到一座風格迥異的建築物。它不是由樹木或藤蔓所造，而是石塊結構，青黑色混雜的建築表層塗滿了一些怪異的文字和圖案，還有一些較為突出的異域風裝飾品。
看到這座造型獨特的建築物，綠淵忍不住笑了。小的時候，他很思念故鄉，或者說是好奇自己的故鄉長什麼樣。為了滿足他，他的養父綠濤就把新家改建成了聖域建築的樣式，不僅外部如此，內部也是如此。聖域人體內流淌著妖的血，喜歡亮麗鮮豔的色澤，如羽毛和繁花，再有就是他們喜歡把戰利品掛在自己屋內，綠濤都照做了。
因為綠淵蒼穹珠主人的這一身份，生命綠海有很多人對他好，但他們的好有可能是假裝的，被迫的，唯有綠濤對他的好，是發自內心的，是堅定不移的。是絕不帶任何虛假成分的。綠濤雖然不是綠淵的生父，但勝似生父。
十九年前，綠濤只是生命綠海臨近聖域海域的一個漁民。樹海族人吃素，他們捕魚是用來賣給外海其他族群生靈的。一次，在暴風雨天氣捕魚時，綠濤迷失了方向，深入了聖域海域，然而卻極其幸運地在海上撿到了綠淵。後來，綠濤帶著綠淵返回了生命綠海。
事後不久，綠濤才知道聖域近些年爆發了許多自然災害，例如火山噴發、海嘯、地震、洪水、幹早等，綠淵應該就是被最近一次的海嘯裹挾到海洋中的。他能存活下來，多虧了附著在他體表的那層磅礡妖力。綠濤猜測那應該是他的親生父母施加給他的，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後來綠濤也去找過綠淵的親生父母。可他畢竟只是一個漁民，跨海域航行再加上尋人，簡直太為難他了，所以這件事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淳樸善良的綠濤沒有把綠淵當作異族，而是像養育親兒子一樣養育綠淵，供他吃供他穿，甚至想辦法供他進樹院學習。
直到十二年前，執政長老忽然找上門，綠濤的身份才因為養子綠淵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綠淵家門口，一個耳朵只有四處分叉的中年男子正在來回踱步，焦慮盡顯不遠處，一個耳朵同樣只有四處分叉的中年女子正原地站著，手掌按在一起手指不斷摩擦，看來內心也不平靜。
晶脈道路上只要經過一輛綠葉飛車，兩人的目光就會緊緊跟隨，直到載著綠淵的那輛綠葉飛車在門口停下，他們才眼睛一亮，飛快地迎了過去。
“淵兒。”在看到綠淵的那一瞬間，綠濤直接就流淚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沒人知道綠濤為了養大綠淵這個外族人耗費了多大的心力，綠淵“死去”後，他又是多麼悲傷。
綠淵下車後，二話沒說，直接抱住了養父綠濤。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綠濤也抱住綠淵，淚止不住地流。
自從十二年前執政長老找到他和綠淵，他就知道綠淵這輩子不會平凡。五年前綠淵“身死”的時候，他也曾想過綠淵是不是去執行機密任務去了。可是五年過去了，綠淵沒有回來，他早就絕望了，直到前不久，那個公告全海的消息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綠淵果然是去執行機密任務了，而且那件事的影響力必然巨大，否則不足以讓生命議會為綠淵單獨新增法條，目的只是讓綠淵加入樹海族。
在不瞭解內情的外人看來，新增法條大概是生命議會上層的一次嘗試，為的是扼制天災之劫，以及將來執行應對魔族的計畫，可綠濤清楚得很:屁呢!都是為了我兒子!
想到這些，綠濤將綠淵抱得更緊了。
過了好一會兒，綠淵和綠濤才分開，綠淵也過去抱了下養母樹蘊潔。她的養母是十二年前他被徵召後才嫁給他養父的，對他養父和他可以說是非常好了。
綠淵也很喜歡她，不過心裡知道她應該也帶著讓他產生歸屬感的政治任務。他不想太過較真，如果太較真的話，他在生命綠海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綠淵道:“父親，我馬上就要去祖院進修了，這段時間都會住在家裡。”祖院位於祖城的西北角，距家裡有些距離，但不算太遠。就算遠，綠淵也打算住家裡。
“好，好!”綠濤高興得合不攏嘴。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居然可以進祖院進修。他本以為兒子一輩子都只能在生命綠海的底層混日子呢,畢竟如果未來不能修煉成為大人物。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祖院，那可是祖院啊!生命議會的入場券!在上億樹海族人的心目中，進入生命議會工作可以說是這輩子最好的出路了。
但是，綠濤有點兒擔心祖院那些進修者會欺負綠淵，最近這段日子，他可是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不過，他相信兒子能處理，畢竟這麼多年來，兒子始終這麼優秀，就是苦了兒子了。
綠濤心裡輕歎一聲，自己也很難幫到兒子。
回到家的綠淵發自內心地感到舒適，五年來的一切負面情緒都消除殆盡，他睡了個好覺，也想了個通透。
第二天，綠淵早起吃了頓綠濤為他做的早飯，後又解除掉自己耳朵處模擬出來的分叉，這才在綠濤和樹蘊潔略顯擔心的目光中踏上了前往祖院的路。
這條路註定不會是坦途，不過有家人作為後盾，綠淵內心充實，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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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祖院
“聖域狗，滾出祖城!滾出生命綠海!”
“生命綠海不歡迎你!”
“你是綠淵嗎?你就是綠淵吧!你到底用什麼蠱惑了生命議會的長老們?你該不會是魔族的惡魔吧!”
綠淵家離祖院不算遠，但那是在乘坐綠葉飛車的情況下，正常走路過去至少要兩個小時，當然，動用修為的情況另算。
不是綠淵不想乘坐綠葉飛車，而是實在沒人願意載他。
祖城作為生命綠海的首府，是有專門開闢一片區域給外族人作溝通交流之用的，除了魔族和獸人族外，聖、法、藍三域的人族、海龍族、海巨人族、妖怪族、精怪族，乃至於光明族、火黎族，全都有使者駐紮在此。
在半個月之前，樹海族人雖然不喜歡外族人，可並不排斥與他們接觸、交流，一是因為外族人數量很少，二是那些使者所處的場合，交際的人都比較有層次，不會把某些情緒擺在明面上。可自從外族人入籍者法條和綠淵入籍者的事傳開了，樹海族人對外族人的印象急轉直下，甚至牽連了其他族群的使者們。
公共的或私人的綠葉飛車的主人們不知道綠淵是不是綠淵，但僅憑他是人族就絕不會載他，所以他只能步行去祖院。
對於大眾的態度，綠淵表示理解，畢竟他在生命綠海長大，也能理解樹海族人認可的血統純淨論。
他只是偶爾會想，假如大眾知道他就是天災之劫守護者，態度會不會大幅轉變呢?至少會有一部分人轉變態度?不過這件事短期內是不會發生的，因為現階段所有知道他是天災之劫守護者和他所做之事的人，都被生命議會集體安排好了，要麼打散在各處秘密修煉或執行任務，要麼被下了封口令，絕不能提及綠淵是天災之劫守護者一事。
畢竟事關蒼穹珠，生命議會不得不謹慎。
兩小時後，綠淵在數不清的辱駡聲中與冷眼下抵達了祖院。
作為年輕一輩的最高進修學府，祖院每年都會從全海七百六十八座城市中各招收兩名學員，也就是一千五百三十六人，再加上一些特別招收的學員，總改最多不會超過一千八百人。人數不多，祖院自然也不會太大。
綠淵從祖院的東南邊過來，最方便的是走南門，即祖院的正門，可當綠淵抵達祖院正門時，卻看到這裡人山人海。
按道理來說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可這不是因為他來了嗎?“是綠淵!”“綠淵來了!”“他就是綠淵!”
此次前來祖院，綠淵沒有做任何遮掩，而在生命綠海，成年人的耳朵沒有兩處分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因此他的身份也就顯而易見了。這群人看到綠淵後，立刻朝他沖了過來。
至少由數千人組成的人浪朝綠淵洶湧而來，他卻面不改色，不過體內的天象之力已經開始飛快轉動，以應對突變。
不過，就在最前面一排樹海族人即將抵達綠淵面前時，一道光幕忽然從他們身前升起。綠淵順著光幕的能量來源望去，看見了一群身穿黑綠色特殊制服的人。在他們身邊，停著幾輛閃爍黑綠色光芒的綠葉飛車。這種略顯黑暗嚴肅的配色彰顯了他們的身份–維序者。
所謂維序者，即秩序的維護者，由治安官管轄，而治安官隸屬海事部下的公事局–公共安全事務局。
維序者的修為不會太高，但都攜帶有特製的命器，可以輕易擊敗比他們高個等階甚至兩個等階的修煉者。當然了，在法律嚴明、秩序井然的生命綠海沒有幾個樹海族人敢擅自攻擊維序者，道理大家都懂。
雖然他們的身體被攔住了，但嘴巴可沒有。“滾出生命綠海!”
“生命綠海不歡迎你!”
聲聲怒吼此起彼伏。綠淵聽著他們的怒吼，神色平靜地越過他們，向祖院的大門走去。
門內，一群二十來歲的青年忽然迎面而來。
“你就是綠淵，所謂的高素質人才?我很想知道你的素質究竟高在哪裡，命器，戰鬥，還是結界?不管你哪方面素質高，我都想和你比試比試，你敢應戰嗎?”
“我也想和你比試比試，比什麼都行!”“我們也是!”
這群青年顯然就是前來祖院進修的各城市人才了。
“對不起，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比試的。”綠淵看了他們一眼，道，“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們讓讓。”
這群樹海族人聞言，紛紛忍不住嗤笑，一個個攔住綠淵不讓他走。
別看他們都二十多歲了，而且有在底層歷練的經歷，可對樹海族人來說，他們其實只能算是青少年，連青年都算不上。
樹海族人天生親和木、水兩種元素，每日呼吸著大量生命之能，以至於他們的平均壽命幾乎是人類的三倍，略有修為的樹海族人的壽命能達到人類的五倍。而通常來說，樹海族人哪怕不修煉，哪怕一丁點兒修煉天賦也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會突破到三階樹靈的境界。
也就是說，一個普通的樹海族人就能有三五百歲的壽命，二十多歲對他們來說，的確就是青少年時期。
你認為身處青春期的青少年能有多理智?這段歲月正是他們最激情似火、橫衝直撞、不顧一切的年紀。
當然，也是最容易犯錯的年紀。
綠淵知道因為新增法條和他入籍一事，他本就成為眾矢之的了，不應該再過多吸引人們的注意，得低調行事。可如果對方欺人太甚，嚴重影響他的進修生活，他也不會當縮頭烏龜。
俗話說得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眼見這群進修學生開始叫囂、推搡起來，綠淵也準備改變應對方式了。就在這時，一個清脆而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綠淵哥哥，好久不見!”
綠淵聞聲，心跳驟然一停，眼睛都亮了起來，猛地朝聲源方向望去。
只見一名身材修長的樹海族女子正背著雙手，笑盈盈地看著他。這名女子身高一米八左右，墨綠色的長髮在腦後梳成一條大辮子，垂到臀下。她的肌膚並不白皙，而是呈翡翠一樣的青綠色，但顏色很淺，看上去很細膩。她的相貌極美，所有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處，而且互相添彩，讓高挑美麗的她顯得充滿了活力。
她耳朵上有五處分叉，意味著她具備五階樹尊的實力。
“果兒!”綠淵驚喜地道。
“嘻嘻。”
綠果兒三步並作兩步，在原本攔住綠淵的那群“青少年”略顯驚疑的眼神中走到綠淵身邊。她眼中盛滿了笑意，繞著綠淵走了一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綠淵一番。
“你幹嗎呢?”綠淵被綠果兒的這番動作搞得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我在看你是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綠果兒的眼睛忽然微微泛紅，”這五年，你過得一定很辛苦吧?”
綠淵聽到這句話，心中猛然間翻湧起一種抑制不住的情緒。這種情緒昨晚也出現過，就在養父綠濤關心他的時候。
他的委屈都壓抑在了心底，但凡有個真正關心他的人說幾句關心他的話，他就有些忍不住。
但是他不能在綠果兒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當即強壓下心頭情緒，笑了笑，道:“其實還好啦，就是到處去旅遊了一下。”
“才怪。”綠果兒嗔道，“你真當我還是以前那個好騙的小孩子嗎?”
“嘿嘿。”一說到以前，綠淵就忍不住笑了。
綠果兒是他接受執政長老邀請，執掌蒼穹珠並搬家後的鄰居，兩人同歲，但綠淵略大她三個月，所以她一直都叫他綠淵哥哥。
那時候綠淵雖然年紀小，但是學習任務極重，不僅要學習箭術、生命咒術儀式結界，還要修煉妖力和天象之力，而且一旦出現天災之劫，生命議會裡就有高手立刻帶他前往出事地點。
那時候的他才剛開始擔負那項使命，還不能完全忍受那種痛苦，於是每次回到家都會哭。
當然了，是躲在角落裡偷偷地哭，哭完抹掉眼淚還是要去消滅天災之劫的有一次，綠果兒發現了他偷哭的秘密基地，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偷偷哭過了，都是綠果兒陪著他。
還記得當時綠果兒問他:“你每次都去哪裡了，為什麼回來就會哭?”
綠淵笑著告訴她:“我是去打怪獸保護你了。”
天真的綠果兒信了，直到五年前，綠淵去打了一頭超級“大怪獸”，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你知道嗎?我和綠濤叔叔、樹擘、樹仟、綠鱈他們都猜你是去執行機密任務了。我從小就知道你不一般，你看，果然吧!”綠果兒邊笑邊用手不著痕跡地擦了下眼角。
綠果兒口中的樹擘、樹仟和綠鱈三人，都是綠淵小時候在樹院的同學，他們的父母是執行蒼穹珠計畫的工作人員。從小他們就被要求不能欺負綠淵，要陪他玩，對他好。剛開始這幾個小朋友還不樂意，偏要與父母的話反著來，但是漸漸地大家熟悉了也就玩在一起了。
都是不滿十歲的小孩子，誰會真的在意你是不是外族人啊!
說到小時候的那幾個摯友，綠淵還真有些想念他們。他正出神呢，忽然看到綠果兒正眼睛紅紅地看著他，他心頭一顫，沉默了兩秒鐘才重重地道:“是啊，現在我回來了，不會再走了。”
“我好開心，嘻嘻。”綠果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把周圍堵住綠淵的“青少年”震驚得夠嗆。
要知道，這可是綠果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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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舊對立
綠果兒是誰?
她是近二十年來，生命綠海最耀眼的人物之一。
她之所以耀眼，不單單是因為她年僅十九歲就達到了五階樹尊的境界，更是因為她自祖城高等樹院畢業後，在履職期間對樹海族所做的貢獻。
自從十二年前天災之劫開始爆發，天災之劫就成了生命綠海最嚴峻的問題誰能解決天災之劫，哪怕只是一點點，那他或她就是民族英雄。
綠果兒就是這麼一位英雄。
三年前，十六歲的綠果兒以優異的成績從祖城高等樹院畢業，同月入職祖城命器探究會。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她提出了一種更能抵擋天災之劫餘波威脅的命甲修改方案並製造出了樣品，大大提高了收拾天災之劫殘餘能量的生命守衛軍的存活率。
兩年前，同樣是在祖城命器探究會，才十七歲的綠果兒得到了單獨開啟命器研發的資格，並主持推動了一種能源命器的研究。成功後，她的成果被生命議會的某機密部門買斷，並成為某種針對天災之劫的軍事方案。
大眾也許不太瞭解這項成果的重要性，但僅從生命守衛軍給予她的勳章嘉獎就足以證明她的研究成果有多非凡。
與此同時，類似的命器改進和研發成果她還有不少，每種都作用於天災之劫方面，這自然讓綠果兒的名氣大漲，年僅十九歲就被推選出來到祖院進修。
須知，樹海族人生命漫長，且天生早慧，往往十六歲就能修完基礎的學業，再往後無論是從軍或是在民間，基本都是在二十七八歲才會冒頭。像綠果兒這種十九歲就能進祖院再進生命議會的逆天存在，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這樣一個優秀的存在，再配上無雙的容貌，簡直就是全樹海族男青年的夢中女神。三年來，她不知道被多少優秀的男性追求過，但沒人從她那裡得到過感情方面的正面回應。
那麼，眼前這個聖域人，何德何能受到綠果兒如此青睞?現場這群攔住綠淵的“青少年”都要瘋了。
感受到這群“青少年”的眼神，以及身後不遠處越發瘋狂的人潮，綠淵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他本來就是眾矢之的，現在看來更加掩蓋不了“光輝”了。
不過，讓他和綠果兒裝作不認識或者關係平常?那不可能。
“走吧，綠淵哥哥，我先帶你去報到。”綠果兒自然地拉起綠淵的手，向祖院內走去。
看到這一幕，附近的樹海族男青年的眼睛都要噴火了，心裡瘋狂地嚎叫。事已至此，綠淵也淡定了，他任由綠果兒牽著自己的手，邊走邊問:“他們幾個怎麼樣了?”
綠果兒知道綠淵在問誰,於是如數家珍地道“樹擘入了祖城的生命守衛軍，樹仟現在在祖城的大儀式結界所工作，綠鱈……”綠果兒瞥了一眼綠淵，有些無奈地道，“綠鱈去了風嬰城食物管理所下面一個研究食物的部門工作…..”
“哈哈哈。”
前兩個綠淵都沒覺得驚訝，只有綠鱈，那個從小就貪吃的女孩子，讓他覺得驚訝。
小時候他們五個人關係最好，綠淵地位特殊，再加上是聖域人族，所以經常能分到聖域的一些食物，其中大部分都是肉食。
樹海族人從小吃素，但有肉擺在眼前，大家也都是好奇的，綠鱈只吃了一口就愛上了肉食，可惜五年前綠淵走後，她就再也沒有吃到過肉食了。
“你走後半個月，她足足瘦了十幾斤。後來，突然有一天，她發憤圖強，發誓一定要找到一種能夠把素食做出肉食口感的方法。”綠果兒笑道。
“她成功了嗎?”綠淵笑著問道。
綠果兒道:“成功了啊!你不知道，現在祖城有很多她開的餐館，只不過去她店裡的都是年輕人，年長一些的都不太能接受。”
“這很正常。”綠淵道。
樹海族人比較固執，不太能接受外族和新鮮事物。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到了報到處。一路上，綠淵感受到了數百道殺人般的目光，其中有些是因為他入籍者了樹海族，有些則是因為他入籍者樹海族並進入了祖院，有些是因為他入籍者樹海族又進入祖院的同時，還受到了綠果兒的青睞。
三種不同程度的憤怒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怒火，好像分分鐘就能把綠淵燃燒成灰燼。
報到完後，綠淵就和綠果兒出去找樹擘和樹仟了。
這兩位兒時好友看到綠淵時，都用力地抱了他好久。四人去吃了飯，聊了天，最後各自散去。如果不是大家已各奔東西，身份不同，不然還真以為綠淵離開的那五年根本不存在呢。
之後，綠淵就開始了自己的進修生活。
祖院的進修時間共計兩個月，其間要把全部課程修完並結課，最後根據考核成績判定名次，分配職位。
這天下課後，綠果兒和綠淵走在鮮花繁盛、人來人往的林蔭道上，前者微微偏頭，看著綠淵灑滿陽光的側臉，心情前所未有地歡愉。她正想問綠淵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忽然聽到前方的草坪傳來劇烈的喧鬧聲。
“那邊怎麼了?”綠淵有些好奇。
“不知道，去看看唄。”綠果兒牽起綠淵的手就走。
綠淵一開始其實是拒絕的，倒不是不願意，而是覺得他們小時候可以這麼親密，但現在畢竟長大了，男女有別，也沒有確定關係，這樣會對綠果兒的聲譽產生不好的影響。但他也不好意思主動說，怕傷害綠果兒，索性就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了。
林蔭道的盡頭是一片占地面積巨大的綠色草坪，草坪上正聚集著兩撥人，涇渭分明地對峙著，不時有人激烈地發聲。
“舊修功法應當被全面禁止!”
“最近幾年，內海的生命之能濃度大幅下降，花草樹木死去，舊修功法就是罪魁禍首!”
“數百年來我們持續不斷地傷害我們的家園，我們做錯了，就應該立刻改正，這樣才能為我們的子孫們留下一個能夠生存的家園。”
“你們都是一群瘋子!我懷疑你們都是外族派來的奸細，企圖顛覆樹海族的傳承!”
“全面禁止舊修功法，你們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生命綠海會立刻從下而上全面崩潰的!”
“就算不立刻全面禁止，也應該從現在開始逐步禁止!”
“新修功法是瘟疫，是毒瘤，是魔族控制我們的手段,大家不要相信他們!”遠遠地聽到這些喊聲，綠淵和綠果兒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十二年前，天災之劫的爆發引發了全生命綠海的急劇變化，大到全海的管理模式，小到每人的衣食住行。新修功法與修舊功法的對立就是其中一項，也是衝突最激烈的一項。
兩年前，命能部環境保護局的一位工作人員發表了一篇文章，文章裡資料詳實地說明經過大災變後的第一輪生命能量激增，生命綠海內的生命之能就開始急劇減少，但因為總量龐大，早期根本就沒人發現，直到近些年天災之劫頻發，相關工作人員密集地收集了全海生命之能的資料，這才發現了這件事。
與此同時，這名工作人員還說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天災之劫頻發的根本原因，很可能就是生命之能的永久性消失。針對這一現象，必須把失去的生命之能補充回來，生命綠海才不會最終走向滅亡。至於怎麼補回生命之能，這名研究人員表示目前還未研究出補救措施。
這篇文章發佈後，立刻引起了轟動，從者如雲，只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有一位資深樹神推出了新修功法。
新修功法與舊修功法截然不同。
舊修功法是將生命之能吸收入體，把它們當作油脂、幹樹枝一樣的燃料。爆發威能火焰後，燃料就耗盡了，便永久性地消失了。新修功法則不吸收生命之能入體，而是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像植物一樣的迴圈結構，以達到內外迴圈。身與天地、生命之能一體的特殊狀態。
新修功法的修煉者使用生命咒術、儀式結界時，不會再把生命之能當作燃料，而是利用被改造過的身體，引導生命之能進行排布並組成組合，達到爆發威能的目的。這麼做不會徹底消耗生命之能，卻會傷害身體。可只要少鬥爭平日裡勤修煉，以生命之力溫養身體，那些損傷倒也可以修復。
新修功法的完善性、實用性，以及它之後的推廣力度，不得不讓多數樹海族人懷疑那篇文章也好，新修功法也罷，全都是生命議會提早布下的局。
新修功法推廣開後，它的實用性和可行性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證實，無數樹海族人開始嘗試並給出回饋。只是改變修煉方法這種事並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這裡面涉及太多的東西，幾乎影響到了生命綠海的每一寸領土、每一個人。
單說舊修功法的生命咒術、儀式結界，不僅要大幅度修改，甚至可能全部推翻，數千年來的積累很可能就此毀於一旦，就連全生命綠海的資深教室、專業樹院都得推倒重建，從頭再來。
還有命甲命袍的構造，其中涉及多少製造商和設計者?轉修功法的修煉材料的利益鏈涉及多少有錢人和有權勢者?新修功法造成的損傷可以得到修復，但需要一定的時間，那麼誰願意去承受那段時間的虛弱?如果恰好遇到外部危險怎麼辦?轉修功法後實力降低怎麼辦?
各種各樣的限制令新修功法的推廣工作寸步難行，久而久之就陷入了僵局，哪怕是生命議會都不敢大力推行，生怕引起底層暴動。
這就相當於人族內部所有教材全部推翻，工作經驗一歸零，整個社會都要停擺。
“綠淵哥哥，你怎麼看待舊修功法和新修功法呢?”綠果兒忽然歪著頭問道，“我知道你不修煉生命之力，你就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說就行。”
綠淵聞言忍不住笑了笑。
他可真不算局外人，因為無論是那篇文章還是文章中的資料，全都出自他的手。那新修功法也是執政長老根據前人無數年來的經驗創新、改變，再加上他的一點創意創造而成的，可以說他就是生命綠海內部最尖銳的矛盾的幕後推手。他內心很清楚這些事情，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我覺得應該推行新修功法，但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綠果兒聽了不由得怔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麼快從綠淵嘴裡聽到一個這麼認真的答案。
“怎麼說呢?”綠果兒認真地看著綠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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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存續會
“按照那篇文章裡給出的翔實資料，我個人相當肯定生命之能的失衡是引起天災之劫的罪魁禍首之一。”綠淵道，“所以，既然我們暫時找不到方法補全損耗的生命之能，那就只能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舊修功法涉及每一個樹海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貿然推廣新修功法，肯定會導致中低層動盪，所以能緩不能急。但是天災之劫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推廣新修功法又須急不能緩。按我說，可以先選一個小城市試點，較為強硬地推行，在過程中查漏補缺，成功後再向全海推廣。”
綠果兒聽完這番話，有些感慨地說道:“其實試點的計畫已經試過了，只是失敗了。”
綠淵抿了抿嘴:“這樣嗎?”
他當然知道試點計畫試行過然後失敗了，而且敗得極其慘烈，那名負責推動新修功法的城主被舊修功法的利益鏈死死捆縛，碾壓得粉身碎骨。
綠果兒和綠淵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就走了，邊走綠果兒邊問道:“綠淵哥哥，等進修結束後，你想去什麼部門啊?”
“執律所。”綠淵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執律所?!”綠果兒驚訝地道，“那可是一個香餑餑部門呢!”
執律所是司法部下面的一個暴力部門，負責的是新增法條的推廣與執行工作。加入執律所的人通常都會在一兩年內被派往偏遠的小城市進行歷練，推廣和確定運行一些受到民眾抵觸的法條，譬如現在的外族入籍者法條。
所謂鞭長莫及，生命綠海面積巨大，即便是生命議會的權力觸角也難以觸及一些偏遠地區，那就需要這些執律所的執律使和其他使者們共同努力了。生命議會只有盡可能把權力觸角延伸到各城市的最深處，才有可能更進一步地推動樹海族進步。
“呵呵。”綠淵沒有告訴綠果兒自己想加入執律所的原因，怕嚇到她。不過綠果兒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有點把綠淵嚇到了。
“綠淵哥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綠果兒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眼睛偷膘著綠淵，“你知道存續會嗎?”
“知道啊。”綠淵點了點頭，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你不會加入存續會了吧?”“嗯。”綠果兒心虛地點了點頭。
存續會是近兩年樹海族眾多有志之士自發成立的一個組織，其宗旨是為了生命綠海樹海族的存續。而想要長久地存續下去，勢必要推行新修功法，這縱然會使現在成為一個艱難的時代，但會為子孫後代贏取一個美好的未來。
說白了，存續會的成員就是新修功法的支持者，而且是較為極端的那種。“你沒做什麼違法的事兒吧?”綠淵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
“沒有的事，我們的活動都很和平的。”綠果兒連忙搖頭。
“我信你了。”綠淵揉了揉綠果兒的腦袋。這兩年他聽了許多關於存續會的消息，有五分之一都與暴力行為有關。
“是真的。”綠果兒解釋道，“之前存續會有暴力行為，是因為混進了一些刻意攪風攪雨的人，他們就是想搞爛存續會，讓全樹海族人都厭棄我們。不過這半年來我們內部進行了清理，現在基本上已經杜絕了暴力行為。”
“原來是這樣。”綠淵這才恍然大悟。
“那……綠淵哥哥，你要加入存續會嗎?”綠果兒忽然發出了邀請。
“啊?”綠淵怔了下，”我?我現在本來就是眾矢之的，全樹海族人都不得生吃了我。你們存續會的口碑也才轉變吧，現在招攬我進去，你不怕吸引多的反對者啊?”
“與那個相比，我更相信綠淵哥哥你的能力。”綠果兒理了理自己被綠淵亂的頭髮，認真地看著他，“你別以為我傻，從小到大你都喜歡騙我，我知道那都是善意的謊言，所以不去較真。可有一點我很清楚，你也不需要承認，這次的外族入籍者法條就是專門為你定制的吧?我看接下來無數年，恐怕不會再第二個入籍的外族人了。能讓司法部單獨為你制定法條，綠淵哥哥你的能力還用懷疑嗎?”
“你說得倒是也很有道理。”綠淵失笑，“既然這樣，那我就加入吧。”
“太好了!”綠果兒一蹦三尺高，開心得不行。
“需要辦理什麼人會手續嗎?”綠淵問道。
“不需要，只要有資深會員為你擔保就行。”綠果兒謙虛地道，“綠淵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是存續會八名副會長之一。”
“謔!那你可厲害了。”綠淵忍不住又揉了揉綠果兒的頭髮。綠果兒縮了縮脖子，享受又開心地笑起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綠果兒，綠淵心裡也很開心。他這次做出加入存續會的決定，看似很衝動，是為了綠果兒，實際上卻並不是。早在居住于執政長老那裡對，他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計畫。
他的終極目標當然是徹底消滅天災之劫，可正如他在文章中寫的那樣，天之劫的爆發是因為生命之能失衡，必須要補足生命之能，天災之劫才會減少成消失。但數百年來損耗的生命之能數量龐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想像，短期內根本不可能補足。
不能治本，那就只能先治標了。
對生命綠海而言，成千上萬年來，數不盡的古老舊修功法消耗了大量生命之能，只有改變了修煉功法，讓生命綠海持續流血的傷口結痂，樹海族人才能夠凝聚並積攢力量去解決那個根源問題。
讓一個族群改變修煉方法不是易事，生命議會不敢強行推動此事，害怕引起社會動盪，所以他必須去當那個撬動星球的杠杆。
集結一批意圖改變修煉方法的同伴，本就是綠淵的目標。集結他們，團結他們，幫助他們，擴大新修功法的影響力，一點點推廣新修功法，最終就能以點帶面取得勝利。
目標很遠大，現實很殘酷，過程很艱辛，但綠淵不怕，十二年來種種經歷早就把他的心鍛煉得如金石一樣堅硬了。
作為一個受到全體進修生關注的人，綠淵本就是在綠果兒的庇護下才能安心上幾天課，而當他加入存續會的消息傳出後，那些反對改變修煉方法的人立刻憤怒了。
“一個外族的渣滓，有什麼資格干涉我們的修煉，干涉我們的生活?!”
“他果然是外族派來的奸細，整個生命議會都被污染、架空了，我們要完蛋了!”
“殺了他!殺了他!”
以前的存續會有極端主義者，反對派當然也會有，他們之中不少人真切地對綠淵產生了殺意，實在是新修功法與舊修功法對立這件事關係太大了。
不過好歹是身處祖院，生命議會的職官儲備學院，綠淵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頂多要無視一些人的噁心言語而已。
其實不只是反對派，存續會內部對綠淵的加入也頗有微詞，認為他只是一個聖域人族，修煉的也不是生命功法，沒有資格插手這件事。但綠果兒畢竟是副會長之一，有權力把這些聲音給壓下去，只是有的事越壓它就越火，以至於整個祖城的存續會成員都議論起綠淵是否有資格留在存續會一事來。
“你這兩天怎麼了，沒精打采的?”這天下課，兩人又走在林蔭道上，綠淵忍不住問道。
綠果兒搖了搖頭:“沒事啊。”
“是不是因為存續會的人不太歡迎我啊?”綠淵笑著問道。
“是啊。”綠果兒也知道瞞不了綠淵太久，於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你讓我加入存續會，不就是相信我的能力，想讓我做事的嗎?”綠淵道“那讓我去說服他們吧。”
“我這不是還有點擔心嗎?”綠果兒嘟囔了兩句，旋即問道，“你想好怎麼說服他們了嗎?”
“差不多吧。”綠淵道，“存續會最大的難題不就在於民眾對新修功法的接受度低，推廣難度大，而且變革的理由站不住腳嗎?”
“嗯。”綠果兒點了點頭。
“那我就從這三個方面入手，讓他們心服口服咯。”綠淵道。
“綠淵哥哥，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啊?害我白擔心兩天了!”綠果兒嗔道。
綠淵笑了笑，沒解釋自己這兩天其實也在調研。
“那我晚上安排你去跟會裡的幾個資深會員，還有負責祖城事務的第三副會長見個面吧。”綠果兒道。
“好。”綠淵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
包括綠果兒在內，存續會共計六名資深會員、兩名副會長和綠淵在一家椰汁館見了面。
樹海族人吃素，也很少喝酒，椰汁對他們的身體的刺激，像極了灑精對人類的刺激。樹海族人待客宴請都喜歡喝椰汁，綠淵也愛喝。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就接觸生命綠海最高層的人，面對除綠果兒以外的七名存續會成員，綠淵毫不怯場，開口就讓他們震驚萬分。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以你們現在這種鬆散的組織結構，沒有核心綱領，也沒有明確的領袖領導，這樣的群體運動必然失敗!”
“我這裡有一份綱領，一份宣言，還有一份計畫書，應該可以幫助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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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宣言與綱領
大言不慚!
什麼叫大言不慚?這就叫大言不慚!
存續會的第三副會長樹奧望向綠淵，止不住地冷笑。
與綠果兒不同，樹奧是一位九階樹聖，曾在內海碧天島一座繁華的城市任城主，實力強，影響力也非常大。他擔任城主的那些年，見識了無數狂悖之人聽過無數狂悖之言，但像綠淵這樣，上來就從頭到腳否定、批判的，卻還是第一個。
“我以前一直以聖域人族的身份生活在生命綠海，所以我學習到了許多外族的知識，包括人族的、火黎族的、光明族的、妖怪族、精怪族，乃至於魔族獸人族的。”綠淵侃侃而談，“類似於你們現在做的事，其他族群已經做了不知道幾十次了，早已有了規律。”
樹奧聞言，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其他幾名會員也一樣，綠果兒原本略顯擔心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生命綠海的確有點排外，閉關鎖海，鮮少接觸外族文化，但當變革的時代來臨時，只要是聰明人，都懂得要從外族吸收知識。
“你們先看看我寫的東西吧。”說話時，綠淵從空間海貝裡取出一遝流綠色的紙，一分發給眾人。
他們接過紙，看在綠果兒的面子上低頭看了起來。他們首先看的是綱領，剛開始還有些嗤之以鼻，可是越看神情越凝重，最後都沉默了。
存續會綱領:
一、我們的組織定名為存續會。
二、我們的組織必須和有志之士一起，推翻舊有的修行體系，必須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而戰，直至全生命綠海盡皆修煉新功法為止，直到天災之劫徹底消亡為止，直到生命之能完全補足為止。
……
九、我們認為在一個變革的時代來臨時，就必須拋棄一些腐朽、糟粕的舊有事物，如舊有秩序和舊修功法。儘管這很殘酷，但我們要成長起來，讓我們擁抱確信的正確理念，然後在所有方面都達到最完美狀態。
十、凡承認本會綱領並願意成為忠實會員者，經會員一人介紹，不分性別，不分城市，都可以接收為新會員，成為我們的同行者。
十一、樹海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民族而戰，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知道這份綱領意味著什麼嗎?”樹奧的聲音有些乾澀。
“你說呢?”綠淵抿了一口清甜的椰汁，笑著問道。
“這份綱領意味著向舊有體制宣戰，不只是舊修功法的修行者，還有相關的利益鏈，甚至是生命議會!”
樹奧冷冷地道，“你覺得這種激烈的做法會引來什麼?”
“我認為只要你們能戰勝修舊功法的修行者和利益鏈，那麼生命議會就會做好變革的準備。”綠淵道，“雖然暫時還沒有生命議會的大人物加入你們組織，但我相信有一些大人物的眼光很長遠，看得到未來，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想到新修功法的推廣力度和生命議會在這件事上的所有作為，樹奧不得不承認綠淵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沉默了一會兒後，眾人又一起繼續看宣言。宣言的題目是《我不希望和我希望》。
我不希望一百年後，我們的孩子在枯萎的繁花樹城哭著對我說:“媽媽，繁花在哪裡?”
“我不希望一百年後，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再事有悠久的生命。”
“我不希望一百年後，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子孫死去，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不希望一百年後，我們日夜懊悔曾經所做的悉蠢決定。我不希望一百年後，法藍星再也聽不到生命的樂章。我希望一百年後，繁花城更加繁盛。”
“我希望一百年後，我們有更多的城市，有更多的族人。我希望一百年後，生命綠海會成為法藍星之光!我希望一百年後，天災之劫已經銷聲匿跡。”
“我希望一百年後，生命綠海成為指引者，散發著燈塔的光，給法藍星其他被災難攤殘的生命帶來黑暗中的光明。”
我希望一百年後，坎坷曲折之路盡成坦途，聖耀之光披露人間。
這就是我的希望!有了這個信念，我們將在絕望之海開闢出一條偉大的新航道!有了這個信念，我們就能把這個民族刺耳爭吵的聲音譜寫成一曲洋溢著希望與來來的優美樂章!
樹奧不得不承認這份宣言令人很亢奮，很有激勵性。如果在大型集會上發出這樣的宣言，肯定可以吸引一大批追隨者。
但是宣言這東西是可以複製的，大家都能寫出來，綠淵只是給他開了個頭而已。
再然後是計畫書。
捏了下計畫書，看了看它的薄厚，包括綠果兒在內的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了綠淵一眼。
“你準備很久了吧?”樹奧認真地問了一句，這才低頭去看計畫書。計畫書中，首先把新修功法的潛在修行者劃為了五個等級。
修煉天賦差、學習成績差、工作失意、生意失敗的分為最低一個等級。有志向、有理想的分為第一等，和各方沒有太大利益牽扯的分為第二等級，然後是第三等級和第四等級。
計畫書中建議對新修功法的推廣要從第一等級開始，慢慢地延伸至第二等級、第三等級，等新修功法成為浪潮之後，再去裹挾第四等級和第五等級。
與此同時，對偏遠地區的攻略也很重要。
偏遠地區的民眾在教育資源、利益方面比較弱勢，一旦征服了他們，從偏遠地區包圍向城市，從外海包圍向內海碧天島，等氣勢已成，勢如破竹之時，那些反對者也就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不得不說，綠淵的計畫很詳盡，而且有很強的可行性。但這麼重要的事，不是綠果兒和樹奧兩位副會長在一起就能拍板決定的。
“我們需要回去跟會長研究一下。”樹奧收起綱領、宣言和計畫書，換了一種態度和綠淵說話。這時，他不再把綠淵當作一個聖域人族，一個外族入籍者，而是把他當成了同伴。相對於生命綠海的存續問題，綠淵入籍只是小事、就算他進入了生命議會，不也只是一個人嗎?
“好的，等你們的好消息。”綠淵又抿了一口椰汁。
不多時，樹奧等人離去，只留下綠果兒還坐在綠淵的對面，她神色有些委屈:“你果然還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瞞著我。”
“我也是為了你好。”綠淵放下杯子，輕歎了一口氣，“也許等你成為長老的那天，我就可以告訴你一切實情了。”
“那你等著吧，我一定會成為長老的!”綠果兒說完就氣鼓鼓地走了。看著她負氣離去的身影，綠淵久久無言。
之後的幾天，綠淵又過上了較為平靜的生活，有綠果兒這位女神級英雄的庇護，很少有人來騷擾他，頂多就是罵他幾句“軟飯男”。
但綠淵在乎嗎?他哪有空去在乎這些啊!
然後是存續會，剛開始幾天還是有人在議論，但隨著高層的下令，底層漸漸也就沒有聲音了。
也不是完全沒聲音，只是存續會內部召開了一場盛大的會議，大家都去關注會議了，自然也就沒人再理會綠淵了。
這場會議漫長而激烈，但最終完美落幕。
一周後，綠果兒找到綠淵，興沖沖地道:“綠淵哥哥，你的綱領、宣言和計畫書都通過表決了!從今天開始，存續會將以會長為最高領袖，正式向舊修功法勢力宣戰!”
“不要這麼興奮，往後會很難。”綠淵道。
兩種功法的碰撞，稍有不慎就會讓人粉身碎骨。儘管這次碰撞是在生命議會的默許和鼓勵下進行的，爆發大規模鬥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小範圍甚至針對私人的刺殺肯定會出現，畢竟這裡面涉及太多利益了。
“我明白，我會小心的。”綠果兒道，“我們準備在三天后從外海一些偏遠城市開始，舉行演講集會，然後就開始按照你的計畫書，從偏遠地區開始推廣新修功法。”
“嗯。”綠淵點點頭。
剛開始的時候，這樣做應該不會太過危險，畢竟現有的利益鏈根本難以觸及偏遠地區，影響不到他們的財富。以存續會目前的規模，也不會立刻引起反對派的激烈反撲，畢竟對絕大多數修煉舊功法的人來說，存續會根本就是胡鬧，應該很快就會被生命議會扼殺。
轉眼間，又過去了兩周。
按照綠淵給他們規劃的路線，加上存續會成員為大義、為未來無私的奉獻，果然收穫到了不小的回報，其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現在更是把集會從偏遠地區搬回了祖城。
集會這天，整座祖城都陷入了沸騰的狀態。在祖城東部一片巨大的城市公園內，存續會和舊修功法的大量反對派聚集著，少說也有數萬人。數以百計的維序者前來維持秩序，以防爆發衝突。在通往這座城市公園的路上，無數人高喊著口號，舉著木牌表明自己的立場，訴說自己的想法。
綠淵也來到了現場，但他沒有上臺或是和存續會的人在一起，而是將耳朵模擬出了分叉，藏身于人群中。
他想看看這次宣講的效果，看看目前生命綠海是不是真的有足夠多的有志之士，能夠掀起這場變革的風暴。如果不能的話，那就還要從別的方面努力，但絕不能放棄。
生命綠海是真的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必須下猛藥了!
這幾乎已經是生命議會高層的共識，他作為生命議會的尖刀，必須在這堅不可摧的舊有體制保護殼上捅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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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暴亂和刺殺
這兩周來，存續會以會長–十階樹神樹嘉麟為領袖，發起了一場又一場的巡迴演講。樹嘉麟曾任命能部的副部長，對全海生命之能的情況的瞭解遠超綠淵。
此前礙於“視野”的關係，他看不到這場變革走向勝利的方向，經過綠淵提醒後如夢方醒。憑藉他過往生命議會高層的身份，那些詳細到令人髮指的資料，外加無與倫比的個人魅力及口才，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追隨者。短短兩周，加入存續會的人便超過了過往半年的數量。
要知道存續會的綱領的第五條內容就是，所有加入存續會的會員，都要摒棄過往修為，重修新功法。
以舊修功法之身轉修新功法，無論是誰，都至少會跌落一個境界，甚至兩個境界。有的人窮極一生才從三階晉級到四階，四階晉級到五階，可一夜之間讓他跌落一兩階，可不是輕輕鬆松就能付出的代價。
不僅如此，轉修新功法後，對應的命甲命袍命器、生命咒術、儀式結界都不齊全，戰鬥力將會大大降低。但他們也都明白，只要新修功法推廣成功，這些缺失的東西將來都會得到補全，正如現在千瘡百孔的生命綠海。
存續會成員們的付出是偉大的，他們自認為是在做正確的事，是在為理想為未來、為子孫奮鬥。
可對修舊功法的反對派來說，這種自甘降級的行為無疑是瘋子的行徑，他們都應該被關進精神病院，更何況他們還在大舉遊行，想讓全生命綠海的樹海族人都加入他們，跟他們一起做出那種癲狂的事情。
簡直絕了!這就是自斷一臂的行為，外族要是趁此機會入侵，生命綠海必將遭受重創!這種行為絕不允許，這種風潮絕不能蔓延!
兩撥人，兩種不同的想法發生碰撞，漸漸有了火氣。
敢於踴躍表達自己想法的大多是年輕人，年輕人之間有了火氣，當然就會動手。一時間，祖城的各大街道均有暴力事件發生，但很快就被維序者們制止並帶走了。
作為一個有領袖、有綱領、有要求的組織的會長，樹嘉麟要求所有會員都克制自己，絕不能有暴力行為，就算小規模的爭鬥無法避免，也絕不能有打砸搶燒的惡劣行為。
存續會內部及外部短期內發生的改變令所有反對派都膽戰心驚，照這樣發展下去，將來恐怕真的會誕生一股恐怖的力量。
時間飛快地流逝，在城市公園內聚集的人達到十萬的時候，樹嘉麟的演講開始了。
他先是羅列資料，把自己當命能部副部長期間收集到的一些可以公開的資料一列出來，印成傳單發給大家，再把近十二年來每場造成死傷慘重後果的天災之劫的畫面展示給大家看，最後開始了《我不希望和我希望》的演講。
整個城市公園的氣氛熱烈非常。
綠淵看著臺上意氣風發的樹嘉麟，再聽著下方數萬人的歡呼聲，心中漸漸有了底。
看來頻發的天災之劫和翔實的資料終究是警醒了一批人，隨著存續會的勢力日益龐大，接下來他的計畫也就能簡單些了。
綠淵心情愉悅，轉身要走，可正在此時，一殷如滾滾雷霆般龐大的威壓忽然從遠方高空席捲而來。
綠淵猛地抬頭，看到一片淡綠色的霧氣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場域!”
場域，十階星神級強者的看家本領!
究竟哪位樹神這麼瘋狂，竟然敢在祖城內動用場域?
須知，祖城作為生命綠海的首府，平時駐紮在其中的樹神級強者遠在十位以上，更有能夠碾壓十階樹神的超巨型儀式結界，以及足以轟殺樹神的神器級命器。樹神在這裡出手，只能說是找死。
霧氣漫過綠淵身體周圍，擁擠的人群和喧囂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場域?”身處十階樹神的場域中，綠淵卻沒有擔心，一是因為他隱藏了身份，二則是因為即便其他樹神來得晚，現場也有一位樹神一樹嘉麟，樹嘉麟也有場域。
他的念頭剛剛閃過，綠色霧氣便迅速消散，視野重新恢復清晰後，綠淵看到樹嘉麟身體周圍有綠色光暈湧現，逼退了那些綠色霧氣。整個城市公園一片混亂，人們尖叫著、奔跑著、踩踏著，無數道生命之光沖天而起。
“這麼早就出現樹神級強者了嗎?他是誰?屬於哪個舊修權勢人物麾下或者利益鏈?”
綠淵思維活躍，輕易就確定了敵方的族群。他很清楚以碧天島祖城的防禦能力，外族星神是沒辦法潛進來的，而這位樹神攻擊集會場地的原因也不難猜，是為了扼制存續會的發展。
那麼存續會中，誰是最大的威脅?顯而易見是樹嘉麟。
綠淵正思考，忽然，正前方霧氣已經消散一空的草坪上，綠色的霧氣憑空湧現，一個耳朵有著六處分叉的青年走了出來。
六階樹尊青年一腳踏出，右手揮灑出一片綠光，綠光瞬息就籠罩了以他為中心，半徑一百米的範圍。
綠淵再次被隔絕在了世界之外。
看到這名六階樹尊青年時，綠淵輕笑一聲:看來存續會內部奸細不少嘛，連攻擊樹嘉麟這種重要場合都不忘記讓一位六階樹尊來對付我，想必是知道綱領、演講稿乃至計畫書都是我提供的。只不過他們對我的瞭解有點太少了啊，否則也不可能僅派出一位六階樹尊。
也是，全生命綠海也只有親眼看到過他消滅天災之劫，一箭射破八方回風儀式的人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其他人就算想像力再豐富，誰又能想到他年僅十九歲就有那般實力呢?
“綠淵。”那名六階樹尊朝綠淵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綠惑。”
“這麼自信的嗎?”綠淵道。
“是啊。”綠惑笑了笑，眼中忽然有幽綠色的火焰燃起。
“命火自燃，你不要命了?”綠淵看到綠惑眼中的火焰，頓時一凜。
“不然我為什麼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呢?不管能不能殺死你，我都會死。當然，我肯定能殺死你就對了。”話音落下，綠惑就把後背上掛著的綠色木弓取了下來，又從腰邊的箭壺裡抽出了一支箭。
“上品命器青泓弓、破空箭，送你上路!”綠惑的語調驟然升高。下一瞬間。“咻!”
那支三角尾羽的破空箭吸收了綠惑大量燃燒著生命本源的生命之力，破開空間的阻礙沖向綠淵。
只是一眨眼，破空箭便刺破綠淵的心臟，可等破空箭射入綠淵身後的地面時，綠惑才看到綠淵的身影緩緩消散，竟然是一道殘影!
綠惑沒有吃驚，畢竟綠淵可是生命議會證實的高素質人才，不可能只是智商高、善謀劃那麼簡單，肯定有隱藏實力。
不過，那又怎樣呢?一個十九歲的聖域族人再厲害，難道能突破到七階不成?就算他真的七階了，以自己攜帶異寶，燃燒生命，不惜一切代價的架勢，他也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一擊不中，綠惑沒有失神，而是立刻鎖定了綠淵的位置，射出了第二箭。與此同時，綠淵已經調動了妖力完成妖神變，把祖樹弓從空間海貝裡取了出來，體內天象之力瘋狂湧動，在指尖形成了一支由樹藤編織而成的箭矢。
這支箭是天象箭，不過表現得就像是木系咒術凝聚出來的箭一樣。他有更多天象箭可以擊敗綠惑，但這支天象箭比較符合他的妖神裂空龍的木、飛行雙屬性的特徵。
天象之力關係到蒼穹珠，在大眾面前能不用最好不用，至於樹祖的幫助當然更不用說了。樹祖沉睡是有原因的，一次次借用他的力量將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恐怖後果。不過哪怕不借用，他畢竟是站在樹祖的身體上，這位有著難以計數壽命的神的神體之特殊，常人難以想像，對綠淵怎麼可能沒有點增幅?
“森羅天象箭。”
箭矢既出，開始瘋狂吸收從地面湧出的品瑩光點，緊跟著迸發出億萬藤條，朝前方張牙舞爪地蜂擁而去，將綠惑的破空箭擋得嚴嚴實實的。破空箭破空之力雖強,卻射不穿厚重的森羅天象箭的阻擋,略一猶豫間,被那些藤條轟入地面。
一擊得手，綠淵並沒有托大，而是再次拉動弓弦。下一秒，條條水流從他的手指尖凝聚而成。
“幻海天象箭!”“曄啦啦!”
箭矢伴著洶湧的海潮聲激蕩而出，把森羅天象箭製造的藤蔓森林給淹沒了.然後滲入了晶狀的大地下，吸收著破碎晶狀碎片裡的力量，壯大了自身。每一滴水都如同遊魚似的，擺動著、奔騰著去尋找綠惑。
綠惑才掙脫森羅天象箭的藤蔓的束縛，立刻又被海水包圍，其間他不小心碰到了一滴海水，身體立刻被重壓壓出一個血洞!
幻海天象箭的水滴吸收了樹祖身體的晶狀碎片，每一滴都重若千鉤。
綠惑忍不住震驚:這綠淵到底是什麼實力啊?
他出來執行刺殺任務前看過綠淵的資料，也從上司那裡瞭解了一下綠淵。說實話，他的資料有跟沒有一樣，詳細的資料只有十二年前的，近十二年的幾乎是一片空白，頂多就是最近綠淵在祖院裡上下課，接觸了一些人，顯露了點兒能力。
據他的上司們估計，不過十九歲的綠淵就算再天才也就最多五六階，不可能超過七階，所以他們才派了綠惑來。綠惑本身是六階巔峰的樹尊，又拿了一件上品命器，可如果綠惑剛才沒看錯的話，綠淵手中那把弓應該是超品命器。而且是超品命器中的珍品。
這還刺殺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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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高素質人才
在城市公園爆發戰鬥的同時，數十裡外，全生命綠海最高建築物，足有一千五百多米高的生命之塔的高層上，正舉辦著一場特別的聚會。
這是一家高端的椰汁館，其內售賣的椰汁，是碧天島西北最適合種植椰樹地區的頂級椰子榨出的汁，每杯都能賣出天價。
此時此刻，這家椰汁館被包了場，全場只有六個衣著不凡的樹海族人在對飲。從他們的耳朵分叉可以看出，他們的實力都很普通，最低是三階樹靈，最高也才是五階樹尊。但實力低並不代表他們地位低，因為他們有錢，非常有錢。
這六個樹海族人來自不同的城市，其中最年輕的五階樹尊綠世來自洛倫藥坊。洛倫藥坊主要經營生命藥水生意，這種由高純度生命之能煉製而成的特製藥劑可以說明樹聖以下等級的樹海族人修煉，受眾廣泛，收益巨大。
同樣為五階樹尊的樹澤來自綠螢工坊，經營著綠螢石生意。綠螢石是佈置生命突破儀式咒術的核心材料，而生命突破儀式可以幫助樹聖以下的樹海族人突破境界，同樣受眾人群廣泛，收益巨大。
第三個是四階樹尊綠雲，來自神弩器坊，他家裡是經營神弩炮命器生意的。神弩炮作為一種損耗生命之能以獲取恐怖威能的命器，向來是命能曜石的消耗大戶，同時也是生命議會海防部底下對外作戰軍隊的神弩炮供應商。
第四個是三階樹靈樹會，來自黑耀工坊，家裡經營命能曜石生意。這種晶石源自碧天島下深海裡，歷經數億年乃至數十億年才蛻變成形，屬於不可再生資源。
第五個是四階樹尊樹語，代表的是術語咒術坊。第六個是三階樹靈樹疫，代表的是天族毒疫坊。
他們經營的生意都和舊修功法、生命之能息息相關。但最近這段時間，這六家店都很不好過啊!
自從存續會開始巡迴演講，隨著樹嘉麟的影響力逐漸擴大，保護和節省生命之能的理念開始傳播開來，對這六家店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它們畢竟是百年老店，家大業大，倒也不會傷筋動骨，如果僅僅是宣傳保護和節省等環保理念，他們倒也就忍了!保護歸保護，但徹底摒棄舊功法轉修新功法的做法，就等於直接斷了他們的活路，要他們的命了!
要知道，新修功法可用不到生命藥水、生命突破儀式來修煉晉級，同時也禁止使用神弩炮這種大型戰爭命器。
剛開始人數較少還好，但要是存續會繼續擴大，甚至成為主流，沒人用生命藥水和生命突破儀式了，誰來和他們做生意?這些店的合夥人哪裡有錢去揮霍，去供養龐大的家庭，去培養自己的子嗣?沒人給他們做生意了，那他們店裡雇傭的成千上萬的店員怎麼辦?有些店員已經在他們家兢兢業業工作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他們雖然貪財，但也是有心的啊!
面對這種情況，他們能怎麼辦?只能動用非常手段!
“嗡!”
一個幾乎淡不可聞的聲音從遠方傳開，無名樹神的場域繼續籠罩那片區域，六名來自不同利益集團的代表人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椰汁，轉頭望向城市公園。
一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他們就忍不住有些緊張。雖然平日裡在坊內他們也是掌控一方的大人物，可那些事跟今天他們做的事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實在是太緊張刺激了，他們甚至不交談，害怕自己說話時聲音會顫抖。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戰鬥爆發了!
強烈的光線穿破空間，刺入他們的眼中，他們看得到遠方的爆炸和光芒，卻聽不到聲音，因為音速比光速慢太多了。
與此同時，天穹上，祖城的超巨型儀式結界開始緩緩顯現出淡綠色的光幕，但很快又消失了。
這座超巨型儀式結界是用來防禦外來敵人的，對於內部的威脅針對性較弱，開啟它也是浪費生命之能。除此之外，神器級別的戰爭命器也是如此，一旦對內使用，對祖城的破壞恐怕比十階樹神全力以赴的攻擊恐怖上百倍。
兩種阻礙導致樹嘉麟和陌生樹神有了戰鬥的時間。
另一邊，城內其他樹神的氣息沖天而起，大量祖城禁衛軍行動起來，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徹晶脈道路。
“呼。”
混亂愈演愈烈，樹疫實在受不了椰汁館內壓抑的氣氛了，忍不住開口道:“你們覺得樹嘉麟能撐多久?”
“我們說話的時候，估計就要分勝負了。”綠世頭也不回地道。
這次出面的是他們六大勢力，可不僅僅是他們六家，否則怎麼可能請得動祖城內的一位樹神級強者?要知道，那位樹神級強者在祖城內動手，就算不被判處死刑也要關押數百年甚至流放千年，當然最有可能的是被發配到某種絕地將功贖罪。
十階樹神級強者，只要不是叛族，生命議會也不會濫殺，他現在這種刺殺行為只是內鬥導致的激烈衝突而已。
“算了，不說他了，你們覺得綠淵能撐多久?”綠疫問道。
“最多十秒。”樹澤道，“就算他實力真的極強，可綠惑拿著熒火炮呢、那可是一次性的超品命器!”
“可惜了，看不到這個高素質人才的真正實力。”綠雲冷笑著嘲諷道。
“還高素質人才，狗屁!”樹語狠狠地砸下椰汁杯，“如果不是他，存續會的發展哪能這麼快?我們能做出這種事，他的綱領、宣言和計畫書要負主要責任!真要追根究底，怪的是生命議會!”
“希望螢火炮能把他炸成飛灰!”樹會冷冷地道。
眾人都被樹語和樹會的怨氣驚得瞥了他們一眼，正是此時，遠方忽然有明亮的光線亮起。
六人循光望去，頓時驚呆了!
“怎麼可能?!”他們齊齊驚叫出聲。
當城市廣場兩種場域爆發時，先前參加集會的存續會成員以及眾多反對派大多尖叫著逃散，其中一部分人邊逃邊往回望，皆看見綠淵被一個忽然從綠霧中走出來的六階樹尊鎖在結界內，反對綠淵入籍的樹海族人不由得大喜。
綠淵很顯然是被當作刺殺目標了!
因為內部存在奸細，很多人都知道了存續會的綱領、宣言和計畫書都是出自綠淵之手，下意識地就把生命議會口中的高素質人才認定為一個高智商人才、一個具備顛覆性思維的外族人。當然了，他的實力可能也蠻強的，但絕不會太強。大家都是這麼想的，畢竟天才常見，全才少見。
“死吧!死了才好!讓他看看我們生命綠海的民意!”“抵制外族入籍者!抵制綠淵!”
“他來我們生命綠海，就是為了顛覆我們的修煉方式，顛覆我們整個民族!這樣的人即便是死都不值得同情!”
有人厭惡綠淵，當然也有人擔心綠淵，甚至心急如焚。不單單是綠淵的青梅竹馬綠果兒，還有那些從綱領、宣言和計畫書中看到綠淵能力，認為他可以幫助存續會的會員。如果綠淵就此身死，那將會是存續會的損失。
可是，綠淵才十九歲，修為肯定不會高，而一個敢在祖城內搞刺殺的組織，派出的人也絕不會是明面上的六階樹尊那麼簡單。
這可怎麼辦啊?
整座城市公園附近到處都是尖叫聲、怒吼聲、樹神級強者沖空的轟鳴聲祖城禁衛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而正當人們著急地等待救援的時候，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忽然響起。“轟!”
無數人循聲轉頭，看到了一道刺目的光，等光芒散去，他們看見了讓他們驚駭不已的一幕。
只見一片煙塵中，先前被六階樹尊隔絕在世界之外的綠淵再度現身，此時他模樣已然大變，渾身覆蓋著細小密集的淡綠色鱗甲，肩胛處隆起，有著尖銳棱角的長翼，眼睛變成了黑褐色的豎瞳，令人望而生畏，他的尾部抽出一條長滿倒刺的龍尾，擺動間“劈啪”作響。
許多人都知道這是聖域人族的妖神變，以綠淵目前與裂空龍的相似程度，應該已經修煉到了四階妖精使的層次，雖然比不上十九歲就成為五階樹尊的綠果兒，但也相當不凡了。
只是，四階妖精使是怎麼擊敗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六階樹尊刺殺者的啊?遠方生命之塔內的綠世、樹澤、綠雲、樹會、樹語和樹疫六人，以及不遠處的綠果兒、大量存續會成員、反對派，都震驚萬分。
可讓他們更震驚的事還在後面。
結界消失，彌漫的煙霧漸漸散去，綠惑的身影也呈現在眾人面前。此時的他早已不復剛才氣勢驚人，雙手雙腳都被釘了一支木箭，木箭幻化出藤蔓，如手銬一樣把綠惑鎖在地面上，讓他神色痛苦，不時發出痛呼。
打破結界，綠淵看也不看綠惑，抬起手中的祖樹弓，指尖虛凝箭矢。
在人們看不到的晶脈底下，磅礡但溫和的生命之能正順著無數細密的紋路輸送並灌注到綠淵的身體內，沿著他的雙腳、雙腿再湧入他的右手指尖，最終注入那支蘊含著天象之力的箭矢內。
無數細密明亮的光從箭尖迸發，漸漸刺目到讓人無法直視，但所有人都依舊強睜著眼睛望向綠淵，望向他指尖的箭矢。
大地微微震顫起來，細密的沙塵在地面跳躍，眾人隱約聽到了狂龍咆哮的聲音，頓時色變。
只見一圈圈波紋從箭尖擴散而出，觸及他們時，讓他們感受到了箭矢的鋒利和蘊含的威能，那是令七階樹聖也寒毛直豎的能量。
在眾人震驚之時，綠淵緩緩移動箭尖准心，將其指向了樹嘉麟和陌生樹神場域對撞的方向!
他要做什麼?在場的人全都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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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樹神與場域
綠淵手中箭矢積蓄的能量的確龐大，但與兩大樹神的場域比起來，仍舊是個地下，一個天上，一個是小溪，一個是汪洋大海。
綠淵的箭矢不可能影響到樹神的場域分毫，他的行為就是蚍蜉撼大樹，絕沒有可能取得一絲成果。
可就在大家都這樣想的時候，綠淵已經調整完准心，完成了手中天象箭的能量積攢，他輕輕撒手，箭飛射而出。
“轟!”
箭矢瞬間逃脫人們的視線追隨，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抵達了它既定的終點，然後綻放了光彩。
這支天象箭中蘊含了部分大地震動天象之力，再彙聚了樹祖積蓄於身體表面那游離的億萬分之一的神力，最終形成。
因為前段時間綠淵在執政長老那裡修煉，此時他射出的天象箭基本都有著五階的威能，但加上樹祖的游離神力，其威能突破了七階!
但正如所有人想的那樣，七階的天象箭對樹神的場域來說，就是溪流對大海，沒有任何可比性。那他為什麼這麼做呢?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
當這支地震天象箭擊中兩位樹神交融的場域時，超高頻的震動與晶脈表層形成了某種共鳴，爆發出無敵的威能，滲入場域中，打破了兩大場域交融得難以分割的僵局。
下一秒，兩位樹神的場域迅速消退，樹嘉麟和無名樹神的身形顯現，樹嘉麟立刻暴退，同時驚訝又感激地望了綠淵一眼。綠淵救了他一命!
一個四階妖精使救了十階樹神一命，這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這樣。
幾秒鐘前，綠淵在打破綠惑結界的那一瞬間就發現樹嘉麟的情況很不好!作為樹嘉麟對手的那位無名樹神顯然比樹嘉麟更強，而且氣勢一往無前，悍不畏死，與樹嘉麟的小心防禦、處處受到掣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也很正常，樹嘉麟身處祖城，清楚地知道最多十幾秒鐘就會有援軍抵達這裡，所以不願意去跟心存死意的無名樹神對戰。可無名樹神本來就接到了死命令，所以一招一式都充滿著要拼個你死我活、同歸於盡的感覺，更用秘法侵蝕了樹嘉麟的場域，用他的場域本源去消磨樹嘉麟的場域本源。如果持續下去，樹嘉麟必然會因為根基被毀而死。
可當他發現無名樹神的企圖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錯誤的預判導致了自己必死的局面，這種情況必須有外在力量打破場域平衡，這種力量不需要很強，但必須得有!
現階段其他樹神不在，其他人哪怕是九階強者，誰又敢摻和十階樹神之間的戰鬥呢?
沒人敢，所以樹嘉麟內心幾乎絕望了。
然而就在他下定決心要燃燒自身本源時，綠淵的箭矢正中兩大場域交融的最後一處分割點。
綠淵精准的判斷力和威力龐大的箭矢讓樹嘉麟在感到驚訝的同時又非常形激。綠淵察覺到樹嘉麟此時的心境，卻沒有給予回應，因為戰鬥還沒有結束。
當然了，他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在射出一支地震天象箭後，綠淵徹底脫力。他收起祖樹弓，將妖力重新調回腹心聖丹處，體表的鱗片、長翼和龍尾也飛快消退，重新變回了人形。
另一邊，樹神的戰鬥再次開啟，綠淵禦風而起，向人群的方向逃去。
綠淵身負裂空龍血脈，其視力堪比鷹妖，輕易就找到了人群中的綠果兒，並在人們震驚的眼神中落到了綠果兒的身邊。
“我知道你很強，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強!”綠果兒吃驚地道。
綠淵笑了笑，沒有立馬給予正面回應，因為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他的實力要分許多種情況。
例如剛才他幫助樹嘉麟打破僵局，正常情況下，在碧天島以外的地方，他是沒辦法做到看破兩位樹神膠著戰局之關鍵的，可誰讓碧天島是樹祖的身軀，而他又是樹祖的戰友呢?哪怕樹祖不時時刻刻幫助他，他也能從樹祖身上享受無數便利。
就像剛才利用他體表細密的紋理，增加對周遭事物的感知能力。“僥倖，僥倖。”綠淵笑著說道。
身邊擁擠的人群聽到綠淵的回應後，立刻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僥倖?誰信啊!誰信誰是傻子!
綠果兒身邊大多是存續會成員，因為綱領、宣言和計畫書一事，他們對綠淵已經有了最基本的認可。既然是同伴了，那當然也是朋友，他們有很多話想問綠淵，不過還沒等他們問出來呢，樹嘉麟與無名樹神之間的戰局就變了。
距離兩位樹神最近的三位十階樹神從祖城各處趕到，把無名樹神團團包圍。後者應該是掀不起風浪了。
沒過多久，祖城禁衛軍也來了。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把城市公園牢牢封鎖了，另一部分人則去解救其他被刺殺的人了。像綠淵這樣被刺殺的存續會成員還有很多，也不知道刺殺者的上司們是怎麼判斷威脅性的。
駐守祖城的樹神和祖城禁衛軍到來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自然宣告結束，接下來就是等待禁衛軍解禁，大家就能各回各家了。
雖然樹神間的大戰仍在進行，但人們的安全感再度回歸了，綠果兒身邊的存續會成員也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提問。
“綠淵，你究竟是不是四階妖精使啊?”
“綠淵，你究竟是怎麼擊敗那個六階樹聖的啊?”
“綠淵，你是不是有空間海貝啊?我也想要，可惜太貴了!”
“綠淵，你那把弓該不會是祖樹弓吧?我以前看過那把弓的水幕畫。”
“綠淵……”
“綠淵……”
僅僅一場戰鬥，綠淵就成功刷新了存續會成員的認知，並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綠淵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景，他心裡知道那是虛假的，但現在絕對是真實的，那種熱情是難以偽裝的。
這一刻，他的內心有著難以言喻的激動情緒。
正在他準備回應眾人時，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從遠處投向了自己，而且那道目光明顯含有生命之力。
綠淵皺起眉頭回望過去，用這種類似瞳術的能力直視別人是很挑釁的行為，不過當他看到視線的主人時，立刻就笑了。
“綠昶!”
綠昶站在臺階上，伸手向人群較少的方向指了指。
綠淵會意，轉身向綠果兒說道:“我有點兒事，回頭再找你。”
綠果兒訝異地看了一眼綠昶，朝綠淵輕“嗯”了一聲。
綠淵環視了一圈眾人，帶著歉意地一笑，然後轉身匯入擁擠的人群。不多時，他就在一條昏暗的巷道內見到了綠昶。
“最近怎麼樣?”綠昶笑著問道。
“挺好的，也挺難的。”綠淵歎了一口氣，“在祖院裡又沒什麼學習壓力，也沒有生存壓力，天天就是接受老師們灌輸的一些“尊崇樹祖”之類的觀念，輕鬆是挺輕鬆的，但我放不下。”
綠昶當然知道綠淵放不下什麼。近年來天災之劫發生頻率激增，綠淵不去消滅天災之劫，必然就有人受災，他於心何忍?
可綠淵又清楚地知道那樣消滅天災之劫連治標都算不上，他必須借用全樹海族的力量去達成目標。
他得忍。
可是忍著很難受啊!
綠昶也歎了一口氣:“也難怪你這麼急了。”
綠昶顯然是在說存續會內部變革以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正是因為綠淵的推動，才有了今天的刺殺事件。
“嗯。”綠淵輕輕點頭，“往後還得更急些。”
“嗯。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接下來還是我當你的聯絡人，今天的事，很快就能調查清楚。”綠昶道。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綠淵道。
“去吧，估計很多人都在等著你呢!”綠昶揮了揮手，笑道，”好好享受吧!”
與綠昶分開後，綠淵就回了家，但家門口正有一名存續會成員在等他。這名會員是代表樹嘉麟來向綠淵提出邀請的。沒多久，綠淵就跟著這名會員抵達了存續會在祖城的總部。
存續會的總部位於天空之塔，是僅次於生命之塔的全生命綠海第二高塔。兩座塔相隔極近。路過生命之塔的時候，綠淵發現這座樹塔的大門處有數十名維序者和黑綠色綠葉飛車,他有些意外,但也沒在意,只是徑直走進了天空之塔。
在存續會總部的待客室內，綠淵見到了十階樹神樹嘉麟。雖然剛才的情勢危險，但只要破局成功，倒也就沒事了。
“剛才真是多虧了你。”樹嘉麟從樹椅上站了起來，一臉真誠地道。
“我們是同行者，幫你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綠淵道。
“是的，我們是同行者。”樹嘉麟看著綠淵，沉默了幾秒鐘後，忽然笑了。“你在這次刺殺事件裡立下大功，還刷新了人們對你的看法，所以我決定讓你擔任執事，具體負責新修功法的推行，你看怎麼樣?”樹嘉麟道。
面對樹嘉麟的邀請，綠淵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當普通會員就行了，要是當了執事，肯定會引起反對派更激烈的反撲。而且我馬上就要從祖院結業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存續會的綱領是你提出來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一旦成功，生命議會將會迎來大洗牌吧?你現在加入生命議會，又有什麼意義呢?”樹嘉麟怔了一下才說道。
“你以前當過城主，那應該明白如果沒有各大階層全方位的支援，底層的群眾也不可能成功。”綠淵道。
“你的意思是，你加入生命議會，也是為了存續會?”樹嘉麟問道。
“是，也不是。”綠淵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樹嘉麟再度沉默，仔仔細細看了綠淵很久。他聯想到生命議會高層對於新修功法的推動，聯想到綠淵這位新入籍者的外族人近來的做法，腦海中靈光一閃，明白了些什麼:“既然如此，那就先祝賀你成功。”
“您也是。”綠淵笑了笑。
“對了，接下來你可要小心點，針對你的刺殺不會少。”樹嘉麟提醒道。
綠淵當然明白。作為第一個入籍者生命綠海的外族人，他本就是無數樹海族人眼中的敵人，再加上存續會綱領、宣言和計畫書的制定，更讓他被反對派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才成為刺殺目標。
關鍵是刺殺還失敗了!甚至綠淵還從這次刺殺中獲得了相當大的回報，其中首要的就是名氣的增長。
所有人都明白綠淵再沒有任何途徑可以像今天一樣，當著數萬人的面擊敗六階樹尊，又箭指兩名樹神，打破他們交融的場域。
他去見綠昶前，存續會成員的熱切只是開始而已。從今天開始，隨著這場戰鬥的發酵，他必將再次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
一個有智商、有能力、有實力、有名氣，甚至逐漸變得有號召力，背後還隱約有生命議會背景的外族人，未來的影響力是不言而喻的!
這樣一個人物，反對派如果不出手除掉，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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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命探究所
“叮噹。”
早晨七點多，綠淵家大門口的叮噹花就清脆地響起。
“誰啊?”正在花園裡用水系咒術給花澆水的綠濤高喊一聲。“叔叔您好，我是綠淵的朋友綠昶。”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一聽是綠淵的朋友，綠濤就立刻高興起來:“這小子，這五年看來也不是完全過的苦日子嘛!”
“來啦!”綠濤大聲應了一句，哼著歌去給綠昶開門。
在綠昶進入院門後，綠濤笑道:“他在地下二層的修煉室呢，你可以先去地下一層的椰汁室等一等他。當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也可以陪我澆澆花，我還挺好奇他這五年的生活呢。”
“那當然是陪您澆花啊!”綠昶笑了起來。兩人並肩走到花園裡，開始邊澆花邊聊天。
八點半，綠淵結束修煉，感受到了綠昶的氣息。
兩人在椰汁室見面後，綠昶大口喝了一杯椰汁，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怎麼回事?”綠淵也抿了一口椰汁。
“這次刺殺行動的主要推動方有十幾家店，其中有六家是排名前一百的店。你應該聽說過，有洛倫藥坊、綠螢工坊、神弩器坊、黑耀工坊、術語咒術坊和天族毒疫坊。”綠昶道。
這幾家店的店鋪全生命綠海都是，綠淵當然聽過，也立刻明白了他們出此下策的原因，不外乎金錢和地位嘛!
“在這次刺殺行動前，他們已經努力過了，但無論是動用生命議會內的關係還是用下作手段去干擾存續會的運轉，都沒有取到很好的效果，所以才腦子抽抽了。”綠昶道。
“能夠理解。”綠淵點了點頭。
那些店，相關部門會作出處罰的，至於樹斷流樹神……這位老牌樹神可是參加過大災變戰爭的，議會因為對他的處理結果吵翻天了。”綠昶道，“對了，還有對你的表彰。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你，樹嘉麟樹神就危險了，而且議會也查不出真相。你不知道，這位老牌樹神和那些刺殺者全都吞了毒藥，都有自殺的決心。”
“你知道的，這些我都不是很關心。”綠淵道。
“我知道，我知道。”綠昶說，“所以我給你帶來了你關心的東西。”說話間，綠昶從空間海貝中取出了一個淡藍色的水珠。
這是水幕複現珠，也叫水幕珠，是水幕工坊利用一種獨特的礦石，賦予了水幕咒術製作出的一種不人品的命器。
水幕珠雖然不人品，但它自誕生以來發揮的巨大作用卻是十件神品命器都
拍馬不及的!
水幕珠可以記錄、複製、呈現畫面與聲音，讓生命議會各大部門的命令更清晰地下達到全海各處，大大增強了生命議會的統治力度。
作為生命議會的喉舌，水幕工坊每天都會產出巨量的水幕珠給議會，再把每天發生的重要事件下發到各大城市，增進樹海族人之間的交流。
不僅如此，部分得到生命議會給予了許可權的民間店鋪也紛紛利用水幕珠作宣傳之用。
這些店自稱水幕社，其中祖城水幕社的投送範圍最大，影響力也最大，僅
一天時間，祖城水幕社就將昨天發生在東央城市花園的刺殺事件散播到了全海主要城市。
數不清的樹海族人在這個明媚的早晨看到了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一才入籍者樹海族不久的綠淵竟然被當作反對派的刺殺目標，而刺殺他的，是一位心存死志的六階樹尊。可就在短短幾秒鐘內，這位六階樹尊就被只有十九歲的綠淵給釘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
根據事後的調查結果顯示，這位元六階樹尊可是攜帶了戰爭型一次性超品命器螢火炮的，只可惜他直到被釘在地上都沒來得及掏出螢火炮給綠淵來上一發。
擊敗六階樹尊也就算了，綠淵之後那一箭絕對有七階威能，更是打破了兩位樹神交融的場域的平衡。
同樣根據事後調查結果，如果那時綠淵不動手，或者動手後沒有找對位置，樹嘉麟樹神和樹斷流樹神可能就要同歸於盡了。
一想到兩位樹神可能隕落的悲慘結局，人們就不由得暗自慶倖:幸好幸好!隨著水幕珠把刺殺的起因、過程、結果，以及他人的各種點評傳播向全海，人們紛紛開始了對綠淵的討論，以及對刺殺事件的討論。
“如果說這種程度才算高素質人才的話，我倒覺得讓綠淵加入樹海族也無妨!他這至少也有成為星神的潛質吧!”
“幸好有他，不然這次刺殺行動的結局就難說了。”
“哎呀，沒想到反對派這麼壞，這個存續會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搞不懂，但是再怎麼樣反對派也不能用暴力對不對?綠淵這個小夥子幹得漂亮!”
“你們有沒有想過?反對派之所以刺殺他們，都是因為這個綠淵的綱領、宣言和計畫書啊!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啊!你們究竟在感謝些什麼啊?”
“你們沒看懂嗎?那些刺殺者背後的勢力都是舊修功法的堅定支持者，我們現在拋棄他們，將來誰來拯救我們?”
”這次刺殺行動根本不是什麼刺殺行動，而是自救行動!我們應該聯名上書赦免這些勢力!”
數不清的樹海族人，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有的把綠淵當作正義的一方，開始接納他，有的則把他當作邪惡的一方，開始更加激烈地抵制他，而這種種反應都驗證了一個事實:綠淵再次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與此同時，身在祖城樹院的綠淵則在繼續自己的進修。
沒多久就是祖院結業的日子了，須知祖院結業考核的成績決定了他未來對就職部門的選擇權。而按照以往的慣例，祖院的考核跟個人實力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綠淵也不能保證自己絕對能排名前列，還得繼續努力啊!
東央城市花園刺殺事件後沒過多久，樹嘉麟就又開始了自己的巡講計畫。反對派的瘋狂行為導致許多路人倒向了存續會一方，讓新修功法的推廣容易了不少。
綠淵推辭了樹嘉麟的獎勵，而綠果兒作為綠淵的招募者，她的權力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在新修功法推廣工作大力展開的同時，樹嘉麟把在生命守衛軍內推廣新修功法的任務交給了綠果兒。
接到任務的綠果兒激動得不行，當天晚上就跑到綠淵家去跟他喝椰汁了。“我一定能把這件事做好的!”綠果兒信心滿滿。
“這麼有信心啊!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咯?但也別耽擱了上課，別到時候結業時課分還沒修滿。”綠淵道。
“知道的，知道的。”綠果兒信口答應。
對加入了存續會的年輕人來說，他們已經不是特別在意生命議會的工作了，畢竟他們的所作所為頗有顛覆生命議會的意思。他們堅定地認為等存續會的勢力足夠龐大時，他們會以另一個身份進入生命議會。而著急的只有他們的父母:
因為在綠淵看來，生命守衛軍屬于第二推廣等級，所以他也沒有特別擔心綠果兒。
第二天綠淵送走了綠果兒後，就去到了位於祖城南部的天命探究所。
天命探究所在一處略顯破舊的廢棄建築物地底，其真實占地面積巨大，相當於一座小城鎮，有數以萬計的樹海族人常年生活在這裡。
天命探究所成立的時間已經有數千年之久了，從最初到現在，它都只進行項研究，那就是修煉功法的改進。
天地人三迴圈的新修功法就是天命探究所的成果之一。
在過去幾十年裡，這項修煉功法並沒有受到重視，直到綠淵的報告提交到執政長老那裡，這項修煉功法才煥發了生命力，現在已經是天命探究所的主要研究項目了。
來到天命探究所的綠淵用妖力改變了自己的身高和面貌，以另外一個身份見到了這裡的研究員。
“綠相大師，早。”“綠相大師。”
許多認識綠淵的人在向他問好。“早。”綠淵一笑著回應。
他加入天命探究所的時間不算長，來的次數也不多，但每次只要他一來，提出的問題都能讓大部分研究員陷入苦思。他解決的問題也讓新修功法的改進進度大大加快，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這群研究員眼中的傳奇和大師了。
其實對於這群高智商天才對自己的欽佩，綠淵內心是有些汗顏的，因為他提出和解決的那些問題，有一部分是仗著蒼穹珠能夠細緻地解析生命之能，還有就是不少問題及答案都是他和執政長老討論的結果，他只是那個述說者罷了。
綠淵這次來天命探究所，是因為綠昶告訴他最新的修煉功法完成了所有的測試，可以正式推廣了，而在此之前，需要綠淵做一個最終的測試。
作為一個用來“治療”生命綠海的功法，也作為一個全民都要修煉的功法，生命議會高層對新修功法有很多嚴格的要求。其中最主要的幾項要求分別是:
從舊功法改修新功法時，跌落的境界要控制在一階以內;其次，這項新功法絕不能損耗生命之能，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讓生命之能增多，用來“治療”生命綠海;再有，它最好能適配現階段舊修功法的命器、咒術和儀式結界等。
在眾多要求中，綠淵最看重第二項。
因為在他看來，目前生命議會所做的一切斷臂求生的行為，都是為了“治療”生命綠海，減少天災之劫。
如果新修功法在增強修煉者實力的同時還能夠產生生命之能，補全生命綠海的生命之能，一旦生命之能的數量達到某個量級，必然可以抑制天災之劫的爆發。
恰好，新修功法的這次反覆運算，就是在第二項要求上獲得了大幅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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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命修煉法
”綠相大師您好，我是樹塵。”
一個耳朵上有三處分叉的三階樹靈青年站在綠淵對面，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
“不用緊張。”綠淵朝他溫和地笑了笑。
“我不是緊張，是激動。”樹塵興奮地道，“您可是我的偶像啊!探究會的賢者們都說您才是拯救生命綠海的那個人。”
賢者，指的是生命綠海學識較高的人。
“太誇張了。”綠淵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出了點小力而已，真正拯救生命綠海的不是別人，而是探究會裡的每一個人，還有那些推廣新修功法的人，他們都是拯救生命綠海的人，你也是!”
聽了綠淵的話，樹塵越發興奮了。
他只是一個天賦較低的小人物，意外接到天命探究所的邀請來試驗新修功法，本來只是想賺點錢，再從天命操究所獲取一些修煉資源，但沒想到居然可以成為變革天命，拯救生命綠海的一分子。
這是莫大的殊榮!
綠淵說道:“來，展示一下吧。”
”好的，綠相大師。”樹生點了點頭，緊跟著閉上雙眼，運轉新修功法。下一刻，樹塵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吸力，把空氣中游離的生命之能拉批人體內。生命之能刺激身體，令樹塵的全身緩緩變為淡綠色的，體表似乎有淡淡的葉片狀鱗甲覆蓋。
站在他身邊的綠淵讓妖力湧入雙眼，正常黑昨轉化為豎瞳龍眸。在他的豎瞳龍眸的注視下，樹塵全身的骨骼、血液、髮絲、皮膚，乃至身體的細胞都轉化成了植物的結構，這種結構讓樹塵能夠吸收光的能量。
純粹而至陽的光能灑在樹塵的身體上，加上他先前吸收的少量生命之能跟他那像極了植物結構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反應，這種反應被天命探究所的研究員命名為光植反應。
無聲無息間。樹塵渾身的細胞開始急劇膨脹，幾分鐘後，它們又開始緩緩縮小。與此同時，有此許生命之能從中湧出，擴散到四肢百骸，又從四肢百散散發到外界，如同呼吸一般。
“綠相大師，如您所見，這一版新修功法在把修煉者的身體轉化為植物結構時，消耗的生命之能相比以往又少了四葉。”綠淵身邊自始至終站著身著白衣樹袍的中年研究員綠平，見演示開始，他也終於開口了。
“這是很大的提升。”綠淵道。
生命綠海有一座島嶼，島嶼上有一株被命名為安娜的古樹。安娜已經存活了數千年之久，一年一枯，一年一生，它的每片葉子都極為標準，無論是大小還是蘊含的生命之能的量。當安娜被生命綠海的先賢找到後，先賢就取其一葉之數來作為生命之能的單位。
四葉生命之能，單拿出來論自然算不得什麼，須知哪怕是最幼小的生靈體內蘊含的生命之能也有數萬葉，從小呼吸生命之能長大的樹海族人體內更是有多達數百萬葉的生命之能，修煉者就更別說了。
可如果所有修煉新功法的樹海族人每次修煉都能少消耗四葉生命之能，在他們長達數百年的生命裡，能節省多少生命之能?那是一個龐大的數值!
綠平一介紹:“進行光植反應的損耗減少了十四葉，永久性改變修煉者身體的損耗減少了十七葉，最終回饋回外界的生命之能達到了三十六葉。”
綠淵越聽越吃驚，沉默了好半晌才道:“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真的很大!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那一版新修功法把修煉者身體轉化為植物結構時，消耗略大，進行光植反應的損耗更大，永久性改變修煉者身體的損耗也不小，最終回饋到外界的生命之能只能與消耗的勉強持平。
根據生命議會相關部門的調查研究，大家之所以不願意接受新修功法，有很大原因就是付出的代價太大而收益太小。
當然了，就算只是持平，那也比舊修功法好太多了，畢竟舊修功法是純粹損耗生命之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回饋。
“這一版新修功法正式面世後，推廣難度會下降很多。”綠淵看著綠平和已經結束修煉的樹塵，認真地道，“你們都是生命綠海的英雄!”
“這都是我們該做的。”樹塵和綠平對視了一眼，一起笑了。“那我們現在就來測試一下新修功法對天災之劫的影響力吧。”
這就是綠淵來天命探究所最主要的原因。蒼穹珠內吸收了無數種天災之劫的能量，在綠淵的操控下，可以做到模擬天災之劫，但也僅此而已，蒼穹珠的位階太高，以綠淵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完全掌控它。
綠平和樹塵作為被生命議會選中的人，是極少數知道他能模擬天災之劫的人，因此他們的身份被高度保密，同時無法離開天命探究所，這種情況將會持續到綠淵擁有蒼穹珠的事徹底曝光。
“好的。”樹塵興奮地說完後，再一次進入了修煉狀態。
綠淵站在他的身旁，右手伸出，透明的蒼穹珠緩緩皇現，他體內的天象之力湧入其中，調動著它內部的某種能量。
很快，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流從蒼穹珠內湧出，在樹塵面前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小型火山狀物。
這是綠淵模擬的天災之劫虛無火山，不過只是形態像、能量像罷了，連真正虛無火山的威力的千萬分之一都沒有，但已經足夠了，他只是為了測試新修功法的效果而已。
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樹塵和虛無火山，綠淵的心情很平靜。這項測試他已經做過許多次了，但每次都沒有產生預想中的效果。新修功法一次次改進，按照目前的進度，他估計至少還要三五年才能產生預想中的效果，所以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然而，讓他吃驚的事發生了。
只見樹塵運轉新修功法後，不時釋放出的少量生命之能，那些生命之能如同冰水潑在了虛無火山上，讓火山的溫度降低，岩漿也暗淡了下去。
作為虛無火山的製造者，綠淵感覺它的能量減少了一絲絲。“居然有效果!”綠淵大喜過望。
一旁的綠平聽到綠淵的喊聲，震驚了，整個人頓時繃緊，顯得很緊張。他們都有信心讓新修功法將來可以扼制天災之劫的產生，但絕不是現在，也絕不是一個人釋放出的生命之能就能辦到的。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意外發生了!
一小時後，綠淵手中的虛無火山居然縮小了一小圈，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只要樹塵在他身邊修煉一周，虛無火山就會徹底消失。
這個進度雖然慢，可這只是樹塵一個人啊!要是人數更多呢?“去，申請調更多測試者過來。”綠淵語速極快，神情激動。
用肉眼都看清了虛無火山變小的綠平接到命令，興沖沖地出去了。
作為新修功法項目的負責人之一，綠平的許可權很大，他很快就聯繫到了一群測試者。這群測試者之前就被告知過，一旦參加了綠相大師的測試，就必須留在天命探究所裡，時長不定，有可能是幾個月，也有可能是十幾年。
這無疑是巨大的犧牲，但由於報酬給得足，還有為全生命綠海的未來奮鬥的大義支撐著，答應的人很多。
經過精挑細選，綠平找來了十名測試者。
測試一小時後，十名測試者同時修煉所產生的生命之能，竟然讓成人拳頭大小的虛無火山縮小到了嬰兒拳頭大小。
綠淵和綠平看到這一結果，全都狂喜不已
綠平沒有猶豫，立刻上報天命探究所的所長，所長上報負責天命探究所的能源長老，能源長老又告知了執政長老。
短短三個小時，七位身在祖城的長老就放下手中事務來到了天命探究所。他們都認識綠淵，也相信綠淵。與他交談一番後，又親眼看到了新修功法對天災之劫造成的影響，其中兩位長老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們雖然知道這僅僅是治標，但總算有辦法克制天災之劫了啊，不會再束手無策，不用再全靠綠淵，不用再用生命守衛軍的生命作為代價。
“繼續研究，一定要研究出這一版新修功法對天災之劫的作用是哪個關鍵節點產生的!”能源長老向天命探究所的所長下達了命令。
“是!”天命探究所所長大聲回答道。
過了好一會兒，長老們的心情平復下來了。見探究所人員在所長的率領下開始有條不紊地工作，這群公務繁忙的長老也就不再停留，紛紛對大家進行了鼓勵後就走了，包括執政長老。不過在走之前，執政長老叫來天命探究所的所長，和綠淵一起聊了幾分鐘。
之後的兩天，綠淵留在了天命探究所。看著越發忙碌的天命探究所，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暢快，有了新修功法，接下來的所有計劃都輕鬆了百倍不止。
在這兩天時間裡，綠淵見找出關鍵節點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事，就準備回去備考了。
臨走前，天命探究所的所長找到了綠淵。綠淵作為新修功法項目最大的功臣之一，天命探究所的所長向來是很尊敬他的，所長說:“綠相大師、新修功法馬上就要徹底定下了，我們探究所一共準備了三個名字，正在投票呢，您要投一票嗎?”
“好啊。”綠淵點了點頭。
“第一個叫生命呼吸修煉法,第二個叫重生修煉法,第三個叫天命修煉法。”天命探究所的所長道。
“第三個吧，我覺得第三個好。”綠淵沒有猶豫。
“這也是我們一致的想法，向天爭命，哈哈哈…..”天命探究所的所長道。“加油!”綠淵最後朝天命探究所裡努力工作的研究員說了一句後，轉身走了，他要回去改變一下自己的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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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父親
綠淵回到家時，養父綠濤正在花園裡澆花。因為養了一個好兒子，他每天的生活都可以如此悠閒。
看到正哼著歌澆花的綠濤，綠淵微微笑了笑:“爸爸，我們喝一杯吧。”綠濤轉頭看見綠淵，“喲”了一聲:“這麼高興啊，是有什麼開心事嗎?”綠淵從空間海貝裡取出兩杯椰汁，掌心天象之力運轉，將其冰鎮後遞給了綠濤，點點頭，笑道:“是啊，一件非常值得慶賀的開心事，關係到生命綠海的未來!”
綠濤聞言微微一怔，然後大笑道:“那值得多喝幾杯!”“好的，哈哈!”綠淵笑道。
幾杯椰汁下肚，綠濤沉默了幾秒鐘，忽然看向綠淵道:“兒子，爸爸知道你在做大事，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是我不得不說。最近有關新修功法推廣的事，你能少去摻和就少去摻和，它波及面太大了，一不小心，唉……”
綠濤只要一想起前段時間針對綠淵的刺殺，以及事後水幕社從各方面論斷此次變革會帶來的眾多改變和危險，他就忍不住擔心。
綠淵不是別人，是他的兒子，就算綠淵是為了生命綠海做事，可他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涉險呢?
之前綠淵去執行別的任務，他不知道內情也就算了，可這件事的風險明明白白擺在他面前呢，他已經愁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了。
綠淵聞言沉默了，端著杯子久久沒有講話。
“你就當我喝多了發個牢騷吧!”綠濤輕歎了一聲
綠淵還是沒說話，他向來不是很會說話，特別是面對著自己的父親。
他也沒法兒說，說什麼?難道跟父親講大義、講理由?父親都不會想聽的，父親最想聽到的就是自己不會去。可自己怎麼能不去呢?自己不去誰去?誰能像自己一樣執掌蒼穹珠，在生命議會高層掛上號，被他們認可，被他們忌憚?如果不是自己的話，任誰以官方的名義強行推行新修功法，都一定會被龐大的權力集團和利益鏈碾壓得粉身碎骨。
如果自己不去，生命綠海就沒有未來，綠濤就不可能這麼悠閒地澆花，綠果兒他們也不可能生存在這麼穩定的社會，將來自己的孩子也沒有未來，自己必須去。
不過這並不妨礙綠淵心裡感動，外人都只關心他做得夠不夠好，只有綠濤才關心他累不累，危不危險。
父子兩人正沉默著，大門口的叮噹花忽然響起，有人在敲門。清脆悅耳的鈴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誰啊?”綠淵問了一聲。
“是我。”門口傳來綠果兒的聲音。
身旁的綠濤微微釋放生命之力，調動了空氣中的木元素，讓藤蔓交織面成的大門飛快打開，綠果兒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我要喝椰汁!”她的語氣不太好。
“怎麼啦?”綠淵遞給綠果兒一杯椰汁，綠濤則笑眯著眼睛把花園留給了兩人。
“我前兩天在真旦城的生命守衛軍中推廣新修功法失敗了!”綠果兒先向綠濤打了個招呼，這才眼睛通紅地看著綠淵。
“不應該啊!”綠淵有些疑惑。
在過去五年裡，他待在生命守衛軍中的時間超過了一年，按照他對生命守衛軍的瞭解，讓他們接受新修功法是相對簡單的事才對。
首先，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只要他們的上司下達了命令，別說是轉修新功法掉階了，就算是去堵炸裂箭的箭矢，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其次，新修功法的推廣是消滅天災之劫的第一步，作為最先消滅天災之劫的一個群體，生命守衛軍應該會率先響應才對。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綠淵看向綠果兒，她一口氣喝完一杯椰汁才開始說起來。
“前天我到達真旦城生命守衛軍的駐地後，見到了當地的指揮使，就把事前準備好的資料給他了。誰知道他看完之後笑了，然後直截了當地告訴我絕對不可能。我不死心，就纏了他兩天，他最後沒辦法就跟我說，讓我去跟那些基層的生命守衛聊一聊，如果他們大部分人贊同，那他也就沒有意見。”綠果兒氣呼呼地道。
“後來呢?”綠淵好奇地問道。
“後來我就去找那些基層生命守衛啊，誰知道他們一個個都不同意。”綠果兒噘著嘴道。
“等等，你先把你準備的資料給我看看，看完你再跟我講你是怎麼跟他們說的。”綠淵忽然道。
綠果兒當即從空間海貝裡取出了一遝紙遞給綠淵，後者接過後，仔細翻看起來。
紙上的內容大部分都取自命能部環境保護局那名工作人員的文章，說的是生命綠海的生命之能在急劇減少，而舊修功法則是直接原因之一，而生命之能的失衡則是導致天災之劫頻發的主要原因之一，新修功法不會損耗生命之能，是屬於未來的功法，是“治療”生命綠海的功法，是生命綠海的希望。
“這……”綠淵看完，有些無言，“這些資料裡的東西，他們大概都知道
吧，你給他們看這個有什麼用啊?”
“怎麼會沒用呢?他們不是軍人嗎?軍人不應該保家衛海嗎?”綠果兒天真地道。
綠淵沉默了好久才道:“軍人保家衛海是沒錯，但總不能讓他們拿空氣去保家衛海吧?你這些資料只有長篇大論，沒有一點實際內容，完全就是打雞血，拿大義壓人嘛!我現在不想知道你都說什麼了，我就問你，如果真旦城的生命守衛軍全都轉修了新功法，修為跌落一階，大部分命器、命袍、儀式結界和咒術都用不了，天災之劫又突然來了，他們怎麼辦?”
“啊…..”綠果兒被綠淵問得怔住了，這其實也是那些生命守衛軍反問她的問題，而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好歹是存續會的副會長，存續會現在在做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一點兒資源都沒有吧?不管新修功法是不是有未來，我相信都一定會有人和勢力在這方面付出努力。那麼與新修功法相關的命袍、命器、咒術、儀式結界等修煉增幅物，你們有沒有?你得拿著這些東西去找他們啊，拿著這幾張紙帶著你的嘴巴就管用了?”
綠果兒被綠淵的幾句話說得都有點兒想哭了:“那怎麼辦嗎?我之前又沒學過這此……”
“也是……”綠淵這才想到，在此之前，綠果兒都是在樹院學習，進入社會後，也是在命器探究會研發命器，不懂這些現實的東西也很正常，所以才會這麼蠢蠢地空手去找生命守衛軍。
那麼問題來了，作為存續會的領袖，樹嘉麟又不傻，他怎麼會找綠果兒去向生命守衛軍推廣新修功法呢?而且在去之前，相關的計畫是會上交的，綠果兒的計畫是怎麼通過的呢?
在綠淵想這些問題的時候，綠果兒忽然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委屈的樣子。綠淵頓時就明白了，樹嘉麟這是在給他下套啊!樹嘉麟根本就不是想讓綠果兒去推廣，而是想讓他去!
那他去不去呢?這對他來說只是件小事，但關係到綠果兒在存續會的地位，以及她未來的成就。
綠淵在思考了半秒鐘後做了決定，去!不過他還是免不得腹誹一下:樹嘉麟還真是只老狐狸!
“好了好了，我幫你就是了。”綠淵無奈地道。
算了，反正推廣新修功法本來就是他要做的事，而且，在天命修煉法研究成功後，推廣不需要再那麼麻煩了，他也像綠果兒一樣，空著手去就行了。
至於他拿著天命探究所研發的新修功法去為存續會做推廣這件事，也不用擔心相關部門會找他麻煩，因為外界根本不知道天命探究所這一機構。
生命議會絕不會承認新修功法是議會下的部門研發出來的。須知，最初的新修功法是由一位老牌樹神傳出，後來大眾一度以他為新修功法的首創者，而後面的改進版本都是他的追隨者做的。
這次綠淵拿出天命修煉法也是一樣的道理，這只是他“意外”得來的改進版。“明天早晨你給我找一百個願意轉修新功法的修煉者來。”綠淵說道。“好，沒問題，還有什麼要求嗎?”綠果兒興沖沖地問道。“沒有了，這就夠了。”綠淵道。
“那我現在就去找人!”綠果兒蔫不唧地來，卻激動萬分地走了，看得綠淵忍不住笑了。
“對了，咱們在哪裡集合啊?”過了十幾秒，綠果兒忽然又回來了。
“就在你們總部的對戰室吧。”綠淵正準備走出去告訴綠果兒這件事，看到她回來了，於是放緩了腳步。
“好!”綠果兒這次真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綠果兒就率領一百名願意轉修新功法的修煉者在對戰室裡等著了。
綠淵到來後，讓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包括為首的綠果兒。
見人到齊了，綠淵開門見山地道:“這次找你們來，是要讓你們修煉最新版本的功法，叫天命修煉法。”
綠淵的話音落下，全場頓時譁然!
“改進後的新修功法?誰改進的?靠不靠譜啊?”“會不會修煉出問題啊?”
“我雖然願意轉修新功法，但不想當小白鼠!”
綠果兒聽到身邊傳出這樣那樣的質疑聲，當即就急了，想也沒想就站了出來。她面對一百名樹海族人，道:“你們都先消停點兒，吵什麼吵!又沒讓你們先修煉，是我先，我來給你們做示範!”
綠果兒的話讓綠淵驚住了，他本來準備好的一番話完全被堵在了嗓子眼。他偏頭看向身邊的綠果兒，綠果兒正認真地望著前方，他心裡忍不住一暖。
果然還是待在親近的人身邊好啊!
這種信任感，讓他整個人仿佛都輕了二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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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推廣受阻
“你不怕啊?”綠淵把綠果兒拉到身邊來。“綠淵哥哥會害我嗎?”綠果兒反問道。綠淵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那不就行了。”綠果兒笑了笑，但又微蹙起眉頭，“但我怕自己不能修煉你的最新版功法啊，我早已在修煉新功法了，已經快成一半了。”
“沒事，新修功法的內核一脈相承，只是有一部分改變了而已。”綠淵道。綠果兒抬起頭看向綠淵，目光灼灼地道:“那就來吧!”“嗯。”綠淵也不猶豫，從空間海貝裡取出了一堆水幕珠。
“你們也可以先看看。”綠淵先遞了一枚給綠果兒，其餘的則拋灑到空中。天象之力從他的體內湧向指尖，掀起一陣清風，就把這些水幕珠紛紛送到不遠處上百名存續會成員的面前。
綠果兒接過水幕珠，用生命之力將其啟動，頓時有一塊水幕浮現在眼前。水幕裡有兩人，其中一個青年盤坐于地上，正在修煉，另一個身穿白色長袍者，正在給地上的青年講解天命修煉法的修煉方式、細節等。
兩人的面目都很模糊，聲音也夾雜著海潮聲，聽不清具體內容。
綠果兒仔細看了一會兒天命修煉法的具體演示，聽了講解，心裡大致有了數。天命修煉法果然和上一版新修功法差別不大，都是用生命之力改變身體結構，再吸收陽光，形成光植反應。
只是天命修煉法對身體結構的改變讓光植反應變得劇烈起來，它吸收、轉化、釋放的能量也有了較大改變。
看了兩遍後，綠果兒心裡有了底，於是對綠淵道:“那我現在試試吧!”“嗯。”綠淵點了點頭，揉了揉綠果兒的頭髮，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嗯。”綠果兒笑了笑。
不遠處上百名存續會成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痛心疾首。綠果兒可是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啊，卻在一個聖域人族面前如此放低姿態，簡直讓他們心碎!不過兩人關係這麼好，綠淵還敢讓綠果兒修煉，這天命修煉法的可靠性似乎也有了佐證，但具體還是要看綠果兒修煉後的反應。
綠果兒盤坐在碧綠色的晶石地面上，體內生命之力湧動，使自己散發出吸力，將空氣中游離的生命之能拉扯人體內，緊跟著，她的體表緩緩轉變顏色，開始發生光植反應。
上百名存續會成員靜靜地看著，感受著空氣中生命之能的流動，感受著綠果兒的狀態，包括她的呼吸和她的精氣神。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就過去了三小時。綠果兒氣息平穩，修煉狀態穩定，這也讓上百名存續會成員漸漸放下心來。
“看上去跟上一版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嘛，只不過改變身體結構時對生命之能的消耗少了些，對身體的改造似乎也更大了些。”
“重點是她最後釋放的生命之能吧!雖然少，但她才轉變修煉方法，要是久一些呢?實力強一些呢?”
人們議論紛紛，大多認可了綠淵的天命修煉法，主要還是因為其改動不太大，只是部分步驟有區別。
三個小時的演示後，綠果兒結束了修煉，站起身望向眾人，道:“現在可以了吧?”
“可以了。””沒啥問題。”
“感覺的確比上一版厲害些。綠淵，是你改進的嗎?”眾人都很好奇。綠淵聞言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我從一位樹神那裡得來的。”“這樣啊!”
“是哪位樹神啊?”
聽了綠淵的話，眾人更加放鬆了，不是綠淵這個聖域人族創造的修煉功法，而是樹海族樹神創造的，而且綠果兒修煉了三小時也沒有異常現象出現，那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綠淵歉然地道:“那位雖然改進了天命修煉法，但他不願意摻和新舊修煉法的爭端，所以抱歉了，我不能告訴你們他是誰。”
“好吧。”這些存續會成員倒也可以理解，樹神級強者往往年紀都很大，子嗣後代一大堆，可以說是樹大根深，枝繁葉茂。他們就算不顧自己，也要顧及家人。
在半信半疑中，這上百名存續會成員紛紛開始按照天命修煉法的步驟修煉起來。於是，對戰室中的生命之能開始大幅度衰減，但很快便又被他們釋放的生命之能補全，暫時沒有溢出。畢竟修煉時日尚短，身體的改變還不徹底。
就這樣修煉了三天后，一百名存續會成員加上綠果兒，身體都有了較大改變，吸收和釋放的生命之能的比例與之前相比也有了明顯的不同。面對這鐵一般的事實，這一百名存續會成員都激動無比，幾乎看到了存續會輝煌的未來。
“昨晚我去咱們對戰室的生命之能控制室看過了，咱們修煉一整天下來，生命之能的補充次數為零，而且經過檢查，對戰室內的生命之能非但沒有減少，濃度反而增加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天命修煉法釋放的生命之能好穩定啊!”
“咱們一百人修煉天命修煉法就能產生這樣的效果，那一千人呢?一萬人
呢?一億人呢?要是補全生命綠海的生命之能就能消滅天災之劫，那生命綠海豈不是有救了?!”
“生命綠海有救了啊!”
“這究竟是哪位樹神改造的?他就是我們生命綠海的英雄啊!綠淵，你就告訴我們他是誰吧，生命議會應該為他豎一座豐碑!”
這三天裡，不止一人來問過綠淵，但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三天過去，大家的修煉都初見成效，於是綠淵把他們聚集起來，道:“咱們下午就出發去真旦城的生命守衛軍駐地，向他們推廣天命修煉法。”
綠淵話音落下，對戰室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有天命修煉法，這次推廣肯定能成功!”
“一日真旦城的生命守衛軍接受了天命修煉法，那咱們就有底氣去向全軍推廣了!”
“全軍都普及了，全海還會遠嗎?”上百名存續會成員憧憬著未來。
看著面前神情熱切的存續會成員，綠果兒非常開心。她原本只是想向綠淵撒撒嬌，讓他指點指點自己，誰想到綠淵直接攬過了她的責任，而且辦法如此奏效，他怎麼就這麼湊巧變出了天命修煉法呢?
果然，不愧是綠淵哥哥，從小就神秘又無所不能的綠淵哥哥。
中午吃完飯後，在綠淵和綠果兒的率領下，一百名存續會成員乘坐著存續會安排的大型綠葉飛車，向位於祖城南邊三百七十公里處的真旦城駛去。
真旦城也是一座沿海城市，占地面積並不大，只是一座小城市，但再小那也是內海的小城市，其繁華程度還是遠超外海的。
一行人來到真旦城的時候正是下午，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綠果兒先
讓一百名存續會成員在車上等著，然後帶著綠淵，輕車熟路地去城主府取得人營許可，然後回到車上，讓三輛綠葉飛車繼續駛向真旦城東南方的生命守衛軍駐地。
真旦城生命守衛駐軍在海邊，四周極為空曠，可以說是荒無人煙。
三輛大型綠葉飛車駛來，頓時被軍營中的人注意到了，繼而察報給指揮使樹傑。樹傑是一位八階樹聖，實力強大，遠遠地他就感受到綠果兒那股熟悉的氣息，頓時頭疼起來:“怎麼又來了!”
說實話，如果是其他人來煩他，他這位八階實權指揮使是懶得理會的，可誰讓綠果兒的父母都是九階樹聖，又都在他的直屬上級部門海事部任要職呢?
“唉!”樹傑在木椅上坐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向軍營對外的停車位走去。他準備快刀斬亂麻。
“果兒啊…..”樹傑走向剛下車的綠果兒，一副無奈的模樣，“我上次都讓你嘗試過了，你不是明白大家的意願了嗎?”
“樹傑叔叔。”綠果兒笑道，“我這次是有備而來了。”
“哦，是嗎?”樹傑有點兒走神，因為他看到了綠果兒身旁的綠淵。綠淵的耳朵上沒有分叉，身上的生命之力也很稀薄，於是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你就是綠淵?”他語氣平靜，帶著濃濃的蔬離感，顯然是不歡迎綠淵那一派的。
“是的，樹傑指揮使。”綠淵朝他點了點頭。
“果兒，你把他帶來做什麼?”樹傑有些不高興了。
綠果兒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樹傑叔叔，綠淵哥哥從一位樹神前輩那裡得來了一項最新版的修煉法，叫天命修煉法。這項修煉法的光植反應被大大增強了，可以釋放出少量的生命之能。我怕您不相信，所以帶他們來給您演示演示。”
綠果兒側身指了指後面排列開的一百名存續會成員。
樹傑聽完淡淡地“哦”了一聲，就差在臉上寫上“我不信”三個字了。“樹傑叔叔……”
綠果兒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樹傑打斷了:“果兒，如果是前幾天，我就給你演示的機會了，但我現在真的有點忙，實在沒空。我也不瞞你，就在兩
天前，在真旦城城東五百海裡的區域爆發了一場玄冰之境天災之劫。雖然只是恐慌級的，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但其殘餘能量有擴散並演變成天災之劫遺址的趨勢。我已經派先遣部隊去清除殘餘能量了，現在我也要趕去呢。下次吧，好嗎?下次。”說完，樹傑急匆匆地就要走，但事關天災之劫，綠果兒也不好攔他，心裡有些焦急。
面對樹傑毫不掩飾的拒絕，綠淵朝前走出一步，擋在樹傑面前，大聲道:“樹傑指揮使，您是真旦城生命守衛軍的指揮使，應當對全軍所有人的生命負責。現在生命守衛正在前線消滅天災之劫殘餘能量，生死難料，而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正擺在您面前，如果您就這麼走了，一定會後悔的。我們也沒想讓您立刻接受天命修煉法，只是想讓您看看他們的演示。是不是騙您的，不是一看便知嗎?”
“走開，不要攔住我的路。”樹傑皺起眉頭，厭惡之意滿滿，“我是不會相信任何一個外族人的!你們現在就走。在我發怒之前。”樹傑的生硬態度讓綠淵也皺起了眉頭，綠淵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麼，樹傑竟直接朝他撞去。
“嘭!”
綠淵被樹傑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樹傑還是有分寸的，沒有動真格撞開綠淵後，樹傑大步走遠。
綠果兒氣哼哼地看了樹傑一眼，轉身去扶綠淵:“綠淵哥哥，你沒事吧?”“沒事。”綠淵話音剛落，忽然猛地抬頭望向軍營東面。與此同時，樹傑也望向了軍營東面。
東面是一片海，此時波光粼粼的海水正在昏黃的夕陽下跳躍著，宛如一條條金色的魚。在那些“金色的魚”中間，似乎有亮晶晶的白色眩光閃爍。眩光每次閃爍，都有一陣慘叫聲遠遠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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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道防線
“我怎麼聽到了慘叫聲?你們聽見了嗎?”
“嗯，好像是從東邊傳來的。欸，你們看!那邊白色的眩光是什麼啊?”一百名存續會成員隔得較遠，沒能聽清綠果兒、綠淵及樹傑的爭執，而當他們察覺到遠方的不對勁後，頓時議論起來。
樹傑向東邊望了幾秒鐘後，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步履匆匆地離去了。綠果兒則立刻轉頭看向綠淵，有些疑惑地問道:“綠淵哥哥，那邊發生了什麼呀?”
“我感知到了天災之劫的能量。”綠淵道。“天災之劫?!”綠果兒的臉一下就變得煞白
“不是完整的天災之劫，而是殘餘能量。”綠淵道
“可樹傑叔叔不是說玄冰之境天災之劫的爆發地點在真旦城東五百海裡外嗎?以恐慌級天災之劫的威能，應該不足以波及這麼遠的地方吧?”綠果兒緊張地問道，“難道是樹傑叔叔他們對這次天災之劫等級的判斷出了錯?”
綠淵聞言沉吟了幾秒鐘，略作感知後道:“沒有，就是恐慌級的玄冰之境。它殘存的能量留在了生命守衛的身上，恰好遠處那塊區域是一個生命之能薄弱點，所以又小規模地爆發了。”
“那會演變成第二場天災之劫嗎?”綠果兒追問道。
“不會，但很容易導致五百海裡外的天災之劫遺址擴大。”綠淵見綠果兒
有些不解，於是給她舉了個例子，“你可以想像一張白紙的兩處都被刀子劃出了裂痕，那麼它們中間的區域就非常容易被撕破，導致兩個有裂痕的區域聯結在一起。”
“我懂了。”綠果兒先是為不會爆發第二場天災之劫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緊張起來，“’容易’是有多容易啊?”
綠淵搖了搖頭:“不好說，得看有多少天災之劫能量被他們帶回來了。”綠淵說完後繼續望向東方，內心深處蠢蠢欲動。忽然，他感覺綠果兒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得他心裡都有些發毛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我就是突然在想，綠淵哥哥你怎麼這麼瞭解天災之劫呢?比我還
瞭解，比我爸媽還瞭解。”綠果兒道。
綠果兒本身是研究天災之劫命器的，日常工作就是收集天災之劫數據做測試。他父母在海事部天災局任職，專門負責研究天災之劫爆發規律。可綠果兒長久以來積累的經驗和從父母那裡耳濡目染學來的知識卻比不上綠淵，這說明什麼?說明綠淵平常的工作肯定和天災之劫有關，而且在這方面的研究比她和她父母都要更加深入。
面對綠果兒的問詢，綠淵沒有說話，繼續望向東邊。
綠果兒見綠淵沉默以對，也沒有逼問他，只是輕歎一口氣後和他一起望向東邊。看了一會兒後，她忽然開口問道:“綠淵哥哥，按照水幕裡那個研究員的介紹，天命修煉法釋放的生命之能可以有效地抑制天災之劫，你知道他們實驗的規模嗎?”
綠淵意識到綠果兒在想什麼，於是道:“規模遠不及現在。”
綠果兒道:“那我們要不要去試試?換了其他時候，可就遇不到這麼弱的天災之劫了，而且時機也正好，咱們可以向樹傑叔叔證明一下。”
綠淵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們願意嗎?”
他偏頭看了看身後存續會的眾多成員。
“讓我去跟他們說!”綠果兒話音落下，轉身走了。
來到一百名存續會成員面前後，綠果兒大聲地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咱們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向樹傑指揮使證明天命修煉法的實際作用，也可以確定它對天災之劫的影響力度，但會有點危險，你們願意跟我去試試嗎?”
“什麼危險啊?”有人問道。
綠果兒道:“有部分生命守衛身上殘存了天災之劫能量，可能會波及我們，但天命修煉法釋放的生命之能可以有效地抑制天災之劫能量，所以應該沒事。
綠果兒話音落下，議論聲響起。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啊?雖然水幕裡的研究員說天命修煉法釋放的生命之能可以抑制天災之劫能量，但沒有講具體的抑制程度啊!”
“是啊!咱們又不是生命守衛，沒有相關的防護裝備，貿然前去怕是不妥吧?還會打亂他們的節奏。”
“要不咱們緩一緩?”
“是啊，而且我是其實有點懷疑的，天命修煉法釋放的生命之能真的可以抑制天災之劫能量嗎?如果只是生命之能就能抑制天災之劫能量，那咱們生命綠海強者這麼多，蘊含生命之能的寶物那麼多，怎麼都不管用呢?”
“就是!”
“人家研究資料上不是說了嗎?只有人身體內迴圈釋放出的生命之能才具備那種活性和能力，你們在這裡質疑這個質疑那個，該不會是怕了吧?”
“緩什麼緩?!我看現在正是時候，有大量生命守衛給我們撐腰，就算我們失敗了，也不會死對不對?萬一成功了呢?你們想過這是多大的功勞嗎?”
“豈止是功勞那麼簡單?這是有利聽民的大事啊!我支持!”“我支持!”“我也支持!”
“我反對!”
人群中有的支持有的反對，但存續會成員終究以年輕人為主，也是不顧切要“治療”生命綠海的激進派。經過統計後，這一百名存續會成員裡，有七十二人支持，二十八人反對，於是綠果兒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決定率眾出發消滅天災之劫殘餘能量。
“走吧!”
在綠淵的陪同下，綠果兒轉身朝東方海面走去，其後上百名存續會成員雄赳赳氣昂昂地同行。
真旦城生命守衛駐軍地東方三十海裡處，此時正向一片絕地演變。漫天的玄冰飛刃如同冬日寒風，呼嘯撕扯，在空氣中凍結出了一片冰晶。
樹忠是真旦城生命守衛軍的三位高級樹尉之一。樹尉是生命綠海軍隊系統內的第六級，可以統率千人。
兩天前，樹忠奉指揮使樹傑的命令，前往五百海裡外的玄冰之境消滅天災之劫殘餘能量。從頭至尾都很順利，直到兩小時前，忽然有寒冷到極致的玄冰飛刃從他手下的體內飛射而出，漫天旋轉，頃刻間便斬殺了數十名生命守衛，更是將海面凍結成冰，令小範圍內的生命之能大減。
樹忠有心消滅這數量並不多的玄冰飛刃，可連續兩天不停歇地行動，全軍上下都疲憊不堪，而且命甲、命袍受損，帶去的命器以及各種佈置儀式結界的材料也消耗殆盡。他們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哪裡還有力氣去消滅這些玄冰飛刃?
無奈之下，樹忠只得命令手下分散，逃竄向駐軍地，只要被駐軍地內的士兵們察覺到，那麼此次危機便可以解除。
於是，犧牲了將近三百名生命守衛後，剩下的軍士終於回到了駐軍地三十海裡內。
指揮使樹傑發現樹忠的部隊後，立刻命令駐軍地剩餘的兩千名生命守衛攜帶資源前去幫忙。
遠望到海岸線防線黑壓壓的人群，樹忠松了一口氣，他的手下也都發出幼後餘生的興奮大喊聲。可正當他們內心激動的時候，忽然有“哢哢”的玻璃破碎聲響起，眾多生命守衛聞聲望去，只見在漫天飛舞的冰藍色玄冰後方，那塊本該是乾淨無物的空間居然溢出冰碴、冰屑來。那些冰碴、冰屑宛如飛舞的飄帶，很快便又凝聚成一柄柄彎刀似的玄冰飛刃，旋轉著撕裂空間。
在視線的盡頭，越來越多的玄冰飛刃從他們逃竄的方向追趕而來，整個世界像是轉換到了遙遠寒冷的極北之域。
樹忠和他的手下看到這一幕，神色頓時慘然。率軍救援的樹傑臉色也變得煞白。
正雄赳赳氣昂昂趕往海面的存續會成員們下意識地止住了腳步。
“能量太龐大了，紙中間的區域被撕破了。”綠淵見狀閉上眼睛，用天象之力略作感受後道，“按照目前的趨勢，最多再過三個小時，兩塊區域就會聯結起來，形成一塊以玄冰飛刃為主的天災之劫遺址。”
“那怎麼能行啊?!”綠果兒焦急地道，“真旦城以東方向有兩座森羅萬象門，這裡要是形成了天災之劫遺址，以後附近城市通航的船隻豈不是都要繞行?中間要徒增多少消耗，這絕對不行!”
“那咱們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嗎?”
綠淵轉頭看了看眾多存續會成員，想從他們的表情看出他們此時的想法。“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還有多少人願意跟我去?”綠果兒轉過身看向眾多止步的存續會成員。
這些存續會成員沒有議論，而是個個對望，片刻後，聲音響起。
“我雖然不是生命守衛，卻是樹海族人，如果任由這場天災之劫繼續演變，說不定就會波及真旦城。我雖然沒來過真旦城兒次，但也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
著它毀滅或者荒廢!”
“如果生命守衛是人們的第一道防線，那我們這些樹尊就是第二道!””剛才我猶豫了，是因為天災之劫殘餘能量不多，真旦城的生命守衛軍可以處理，但現在就懸了，我沒臉讓生命守衛在我面前孤軍奮戰!”
“我不怕!”“我也不怕!”
上百名存續會成員在面對範圍、威能皆已經擴大的天災之劫殘餘能量時，反而都不怕了，氣勢甚至比剛才更強。
綠淵和綠果兒對視一眼，都有些感動。
“那我們走吧!讓樹傑指揮使好好看看我們的能力!”綠果兒大喝一聲，率眾渡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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