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芥沫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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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1:25 PM

第四十五章 天使之翼的溫暖

  福氣?

  長平公主看過來,正要說話,皇后攔下了,「可不是,這還得多謝太妃的藥呢,回頭臣妾一定稟了太后,讓太后娘娘好好備一份大禮,好好謝謝你們。」

  皇后還不敢讓太后知曉這件事,然而,她知道,不這麼說的話,宜太妃不會走的。

  這一回真是受夠了氣,長平一恢復,她真真不想再看到宜太妃和韓芸汐這對婆媳!

  宜太妃春風得意,喜笑顏開,「客氣了客氣了,不必了。芸汐還是太后賜婚給秦王府的呢!」

  韓芸汐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和宜太妃回府了。

  看著他們婆媳二人攜手歸去的背影,皇后氣得跺腳,猛地轉身就箭步回到屋內。

  長平公主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哪裡知曉她母后為救她受了多少窩囊氣。

  「長平,你以後辦事給我小心點,這一回別說是我,連你皇奶奶的臉都給丟光了!」

  「你就沒瞧見宜太妃那得瑟的樣子!」

  ……

  皇后氣呼呼的,長平公主這才讓下人把鏡子拿開,「母后,這事情怪不得我,還不都是韓芸汐的錯!如果不是她,我才不會去天牢那種鬼地方呢!她救我也是應該的,休想我報答她!」

  「你還說,你辦事哪一回能讓母后放心的?」皇后怒吼。

  長平公主嚇了一跳,還從來沒被母后這麼吼過的呢!

  「我……我……」

  長平公主轉念一想,「母后,指不定我這毒就是她下的!我老早就懷疑清武哥哥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要不,她就一廢材,怎麼突然那麼厲害了!她自己下的毒,當然只有她才能解!」

  這話一出,皇后便警覺了。

  韓芸汐這廢材突然變天才,確實很匪夷所思呀。

  「母后,要不,咱們再試她一次?」長平公主連忙出主意。

  皇后犀冷的鳳眸一深,閃過了一抹算計,韓芸汐哪怕出嫁了也是韓家的人,也是韓神醫的女兒,或許,她可以找太后商量商量對策了……

  一出宮門,宜太妃就放開了韓芸汐的手。

  韓芸汐並不意外,她知道作為太后恩人的女兒,就是宜太妃的仇人,她也不奢求宜太妃待她如親生女兒,她只想少一些麻煩而已。

  上了馬車,宜太妃第一句就問,「你的醫術哪裡學來的?」

  當日怎麼回答龍非夜的,韓芸汐現在就怎麼回答宜太妃,不管誰問,她都會這麼回答,不管是龍非夜還是宜太妃,之前必定都調查過她。

  他們在韓家是找不到她的破綻的,而在她這裡,更別想找出什麼端倪。

  一提到天心夫人,宜太妃臉色就陰沉了不少,她也沒有追問下去,倒是也沒有追究她被關天牢的事情了。

  慕容宛如在大門口等著,一貫乖靜的小臉此時此刻陰沉得駭人,她的心都堵了大半天了,十節蟬蛻可是她打小就期待著的嫁妝,沒想到居然因為韓芸汐一張藥方就給沒了!

  以往不管面對再痛恨的人,她都可以笑得很自然,可是,面對韓芸汐,她都快辦不到了。

  見宜太妃和韓芸汐遠遠而來,慕容宛如不斷深呼吸,許久許久才能讓自己平靜。

  她就迎面箭步過來,一臉關切,「嫂子,怎麼樣?皇后和公主沒為難你吧?」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母妃都去了,他們怎麼敢刁難我,母妃豈不沒面子。」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就驚了,連忙解釋,「母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關心嫂子呢?」

  那委屈的樣子,看得韓芸汐都覺得自己真欺負了她。

  宜太妃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韓芸汐,你知道顧本宮的面子就好。以後每月初一到帳房領例錢,當王妃要有王妃的樣子,瞧瞧你這一身窮酸相。」她說罷,不屑地從頭打量她到腳,這才轉身離開。

  然而,慕容宛如卻愣在當場,母妃居然要給韓芸汐例錢了?有了例錢,韓芸汐就更加自由了,

  那她以後拿什麼刁難韓芸汐呀?

  慕容宛如太不甘心了,乖靜的表情終於再也掛不住,小臉繃了起來。

  「妹妹,聽說十節蟬蛻是你的嫁妝,不會是真的吧?」韓芸汐特意問了她一聲。

  「你!」慕容宛如氣岔了,眼淚立馬滾落下來,冷哼一聲轉身就跑了。

  見狀,韓芸汐哈哈大笑,慕容宛如呀慕容宛如遲早有一天要將你徹底打回原形!

  收拾了慕容宛如,又想到從宮裡帶回來那些名貴的藥材,韓芸汐心情更好,她一路蹦躂回到芙蓉院,可是誰知道剛到花園,就撞見那座大冰山,龍非夜。

  這傢伙什麼時候回來了?

  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似乎每次都是因為有事才回來的,上一回來跟她要解藥,到底是要解什麼人的毒呢?而他自己中毒那一回,又是怎麼回事?

  據韓芸汐瞭解,龍非夜的武功可不差呀,能傷他的人必定也不弱吧。

  韓芸汐不自覺駐足,遠遠看去,只見龍非夜正坐在花叢中獨自品茗。

  冷硬的線條,如刀削般的五官,哪怕是隨意那麼一坐,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質都是那樣優雅、尊貴,宛如王者高高在上!

  一人一茶,自成了一個世界,誰都走不進去。

  韓芸汐又一次不自覺看呆了,直到一道寒徹犀冷的目光射了過來,她才猛地回神。

  龍非夜遠遠地直視她,韓芸汐條件反射般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你回來了啊?」

  只是,很快她就後悔了,他回來關她屁事啊!

  皮笑肉不笑,韓芸汐轉身就要走。

  龍非夜卻霸道的命令道:「過來!」

  韓芸汐不理會,繼續走。

  「本王等你很久了。」龍非夜的聲音強硬起來。

  等她?

  又要解毒嗎?

  好吧,韓芸汐承認自己有那麼點好奇,也有那麼點忌憚他的強勢。她折了回去,在龍非夜面前坐下。

  龍非夜開口就問,「長平公主的事解決了?」

  呃……

  他知道?

  「殿下消息真靈通呀。」韓芸汐說道。

  龍非夜倒沒有再追問什麼,淡淡道,「早點休息,明兒一早跟我出去一趟。」

  這傢伙要帶她出去?

  「做什麼?」韓芸汐好奇了,赴宴見朋友之類的事情,韓芸汐就不奢求了。

  「解毒。」龍非夜言簡意賅。

  又是這一茬,韓芸汐好想跟他說,乾脆她別當他的王妃了,改行當他的御用毒醫吧。

  面對這個轉業問題,韓芸汐的態度還很專業的,「解什麼毒?」

  「你去了就知道。」龍非夜說道。

  韓芸汐點了點頭,「我要出診費。」

  龍非夜一臉很鄙視,連回答都不樂意,只是點了點頭就起身走,都走了兩步,才又道,「明早寅時,我來找你。」

  韓芸汐正要點頭呢,卻立馬僵住,等等!

  寅時?

  寅時也就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在古人的觀念裡,這算是明日一早,可在韓芸汐看來,這就是深夜!

  大冬天早起是最痛苦的事情,何況還要出門。韓芸汐臉色都白了,箭步追上,「要麼今晚上去,要麼明天太陽出來後再去!這麼早我去不了。」

  「為何?」龍非夜蹙眉問道。

  韓芸汐只給了一個字,「冷。」

  「我付雙倍出診金。」

  龍非夜很大方,可誰知韓芸汐態度堅定,「十倍都不去。」

  這時候。龍非夜才轉頭看來,問說,「韓芸汐,你有什麼毒不會解的嗎?」

  韓芸汐微愣,隨即態度認真的回答,「這個不好說,天下的毒種類繁多,數不勝數,同一種類之下,又有無數分支,即便是同一種毒,根據中毒的深淺、時間,以及中毒者身體狀況,解毒的辦法都是不一樣的,所以,臣妾無法給你肯定的回答。」

  龍非夜認真聽著,又問,「如果不是人中毒呢?」

  「是動物中毒了嗎?」韓芸汐納悶了,第一念頭就想到這傢伙御用的馬,否則,他還能養什麼動物呀?

  可是,要救他的馬,用不著三更半夜出門吧?

  誰知,龍非夜不答了,淡淡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早點休息,寅時我會過來找你的。」

  說罷,他就給走了,韓芸汐追了幾步沒追上。

  「喂,怎麼回事呢?到底是什麼東西中毒了?」

  「你說清楚唄!」

  「你不說,我真不去了?」

  ……

  不管韓芸汐怎麼威脅,龍非夜都始終沒回頭,很快,身影就淹沒在花叢中。

  韓芸汐愣在原地,她鬱結了。到底是什麼毒呢?什麼非人的東西中毒了捏?

  要不要這樣吊人胃口呀?

  她要不要去呢?

  身為資深毒醫,她擁有非常強的專業好奇心,在現代幾乎把能弄到手的毒菌都研究了一遍,而到了古代,她對那些絕跡於現代的毒菌毒素,可是抱著一顆赤子般的求知心呀!

  龍非夜搞得那麼神秘,到底會是什麼情況呢?

  這一夜,韓芸汐可謂輾轉反側,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咚咚咚!」

  強勁有力的敲門聲,讓剛剛入睡的韓芸汐驚醒,一看沙漏,正是寅時。

  韓芸汐穿了衣櫃裡最厚的衣裳,卻依舊溫暖不了。門一開,龍非夜傲岸如山的身軀擋了大半的門,只是,刺骨寒風還是見縫插針灌進來,她都還沒邁出門檻,上下牙齒就開始打架了。

  她連忙躲到門邊,體格本就小,雙手插入袖中,縮著脖子,顯得更小。

  龍非夜高高在上睥睨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樣,唇畔泛起了一抹不屑,這個女人真弱!

  「還去嗎?」他冷冷地問。

  誰知,韓芸汐抬起頭來,臉色慘白慘白的,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卻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她冷得唇都在顫了,聲音卻沒有顫,「去,當然去!三百兩,一個子也不能少!」

  龍非夜心頭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認,這個回答裡的每一個字都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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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7:15 PM

第四十六章 本王在,不准害怕

  龍非夜眼中閃過一抹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欣賞,當場就取出了錢袋丟給韓芸汐,然而,韓芸汐卻丟回來,認真說,「見了毒,解得了再收不遲。」

  倒是個愛財卻不貪的小女人。

  龍非夜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韓芸汐連忙跟出去。

  媽呀!外頭風好大,比室內冷了不止一倍!龍非夜走得很快,韓芸汐在背後小跑追著,心下想,出了門就可以坐馬車了吧?

  可誰知道,才到芙蓉院門口,龍非夜就止步了。

  韓芸汐躲著在他身後避風,一邊哆嗦,一邊問,「怎麼了嗎?」

  誰知,龍非夜轉身過來,張開一手臂揚起他那寬大的披風,又冷又霸道,「進來。」

  風鼓得他的披風獵獵作響,黑夜中,他五官冷毅,眉目如刀,宛如黑暗神祗,高高在上睥睨她。

  韓芸汐看愣了,半晌都沒明白過來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龍非夜可沒那麼好的耐性,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置於手臂之下。他的手一攏,寬大的披風就將她裹緊了,抵禦寒風侵犯。

  剎那間,韓芸汐的心跳撲通一下,驟然加速起來,她慌了……

  天啊!他的身體好溫暖,還透著令人著迷的龍涎香。這就是傳說中置於天使之翼之下的感覺嗎?那麼溫暖!

  韓芸汐都還未緩過神來呢,龍非夜攬著她,足尖輕點,便往帝都西北方向飛掠了去……

  韓芸汐裹著披風,依偎在龍非夜溫暖的懷中,一路上跟著龍非夜淩空飛馳,那速度比騎馬還快呢!

  黑夜裡,除了偶爾掠過的燈火之外,什麼都看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卻也很放心。

  雖然身體是溫暖了,可撲面而來的風又冷,又淩厲,如刀割一樣,很快就讓韓芸汐受不了了。

  她又是側臉,又是低頭,卻都無法躲避,最後,她不得已,小心翼翼地嘗試側身。

  她動了動,見龍非夜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起來,手臂伸到他身後去,大幅度再側身,將腦袋埋在他身上。

  這下,總算是徹底溫暖了。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僵硬了好一會兒,見龍非夜始終沒有意見,這才慢慢放鬆下來,享受溫暖。

  龍非夜目視前方,保持在疾馳的速度,然而,他那線條冷毅的唇角也不知道何時泛起了一抹弧度,似不屑她的膽小,又似玩索她的大膽,一如他深邃的黑眸,神秘而迷人,令人難以捉摸。

  他帶著她,翻牆走壁,翻山越嶺,她只感受到身旁的風呼嘯疾馳而過,對一切一無所知,甚至,不知不覺都睏了,迷迷糊糊瞌睡中。

  直到龍非夜帶著她落地,站在地上了,她才清醒過來,從他懷中探出腦袋,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高高的懸崖上,此時,正是清晨。

  龍非夜俯視下來,「你可以放手了。」

  呃……她一愣,這才發現這傢伙早就放開她了,而她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韓芸汐臉一紅,觸電一樣急急收回手臂,從他寬大的披風裡掙脫開。

  一離開他庇護,寒冷就從四面八方襲過來,可是,韓芸汐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她沒有看他,努力忽視了尷尬,淡淡道,「來這裡做什麼?」

  龍非夜看了一眼天色,說,「再等一刻鐘。」

  奇怪,這傢伙到底帶她來做什麼?不是要解毒嗎?

  再一刻鐘會有人來嗎?

  韓芸汐沒有多問,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發現周遭崇山峻嶺,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而眼前懸崖下是一片深淵,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開,看不到下面。旭日已經冒頭了,將魚肚白的天空染得金燦燦的,十分壯觀。

  韓芸汐已經很久沒有看日出了,正看得出神呢,誰知道腦海裡突然傳來了「嘟嘟嘟」的提示聲。

  有毒?

  就提示聲的節奏和音量聽來,這毒並不一般,量非常之大!

  韓芸汐警覺了,轉頭朝同樣在看日出的龍非夜看去,「附近有毒,到底怎麼回事?」

  龍非夜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這毒很奇怪,快告訴我怎麼回事?」韓芸汐認真了。

  這個時候,龍非夜才朝腳下的深淵看去,「這個深淵裡常年彌漫著毒霧,夜裡全沉在谷底,日出時候會浮上來。」

  韓芸汐很意外,沒想到不是人中毒也不是動物中毒,而是空氣中毒了。

  「你想下去?」韓芸汐問道。

  「下面躲著一個北曆國的臥底,擅長使毒。」龍非夜淡淡道。

  原來如此,他是來抓人的,卻被毒霧所阻,下不去。

  韓芸汐注視著緩緩上升的白霧,秀眉緩緩地攏了起來,似乎事情並非龍非夜瞭解的那樣呀!

  「辦得到嗎?」龍非夜問道。

  這時候,一刻鐘到了,只見白霧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團黑氣,韓芸汐腦袋裡的警報聲達到了最高值。

  只是,很快,黑氣便又往山谷裡飄了去,消失不見。

  「看到了吧,這團黑霧是最毒的。」龍非夜淡淡說。

  誰知,韓芸汐卻道,「這不是毒霧。」

  龍非夜口中的毒霧,其實也就是瘴氣,是山林惡濁之氣,發於春末,斂於秋末,如果沒有足夠的溫度,瘴氣是無法形成的。

  如今是寒冬,在山頂陽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都冷得要死,何況是陰涼的山谷裡呢?

  「那是什麼?」龍非夜驚了。

  他曾經派了一支精兵下去,還沒找到人就死傷了半數,逃上來的人說下面有瘴氣,沒多久也全都毒發而亡。

  藏匿於在山谷的那個臥底手裡掌握著天寧國重要的軍事機密,一旦被逃脫,後果不堪設想。

  他已經追了一個多月,上一回中毒,也是拜那臥底所賜。

  這個臥底非常奸詐,到了最後時刻才使出毒術,在這之前誰都不知道他會用毒。

  龍非夜追到這裡,臥底就潛伏在封閉的山谷裡再也不出來了。

  「應該是毒蚊群。」

  韓芸汐也很意外,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東西。

  在不少古書裡都有記載,一團烏煙瘴氣飄過之後,人就都毒發身亡了,這團烏煙瘴氣就被當作是瘴氣。然而,實際上,那團黑壓壓的氣體並非真正的氣體,而是大量的蚊子聚集在一起飛行,讓古人誤以為是氣體。

  這種蚊子帶有惡性瘧疾病菌,人畜被它們叮咬過之後,便會感染惡性瘧疾,很快不治身亡,如同中毒一樣。

  這樣的氣候條件下,不可能產生毒瘴的,山谷霧氣裡藏著毒蚊群, 倒是很有可能。

  「毒蚊群?」龍非夜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白霧沒有毒,那團黑氣就是毒蚊群的,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看上去就像黑氣,所以你們都誤解了。」韓芸汐認真地解釋,隨即就道,「帶我下去,我得靠近到那團黑氣,才知道是什麼類型的毒蚊。」

  在現代毒蚊子的種類就數不清了,何況是遠在古代,好多都沒滅絕,鐵定比現代還多。

  韓芸汐得確定她認不認識,能不能配製出有效的防蚊水。

  確定白霧沒有毒,那一切對龍非夜來說就簡單了,他二話不說,攬住韓芸汐的腰邊飛躍了下去。

  一入山谷,韓芸汐的解毒系統就又察覺到毒素的存在。很快,她確定了方向,「在右側。」龍龍非夜攬緊她,瞬間就飛掠過去,可是,沒多久,解毒系統提示靠近毒素的同時,竟又提醒了左側也有毒素。

  難不成……不只一群?

  韓芸汐驚了,誰知道,這個時候,解毒系統緊急提醒,上下兩個方向都有。

  天啊,上下左右四方向,這是要包圍他們的節奏嗎?

  「我們被包圍了。」韓芸汐低聲。

  話音未落,龍非夜就看到了黑壓壓一片霧氣一樣的東西從四面飛速包圍過來。

  龍非夜也沒想到會有四群,然而他很冷靜,冷冷問,「要靠多近才能測出毒素?」

  「趕緊走,太危險了!他們的速度很快的。」韓芸汐當機立斷要逃。

  可誰知,龍非夜卻冷聲,「回答本王的問題。」

  「十步,距離十步,我就可以確定是什麼毒了!」韓芸汐如實回答。

  十步,就毒蚊群目前靠近的速度來看,距離十步之後,要靠近他們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了,而且,他們還是被上下左右四方包圍的。

  換句話說,等四個方向的毒蚊群距離他們十步左右時候,一瞬間,他們就會被淹沒在黑霧中。

  韓芸汐想都不敢想,她現在都還不知道在毒蚊攜帶了什麼毒,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破解,何況如果她自己中毒了,又該怎麼辦?

  就在她緊張之際,龍非夜卻只給了兩個字,「等著。」

  「不行!」韓芸汐大喊,眼睜睜看著毒蚊群越來越近了,她似乎都聽到那又可怕又煩人的嗡嗡聲。

  「做好檢測的準備。」龍非夜霸道的命令。

  這不是普通的中毒,而是毒蚊群啊,四大群毒蚊群呀,被他們掠過,那可是比被一大群羚羊疾馳過的感覺還恐怖,他們會體無完膚的。

  韓芸汐承認自己膽小,大喊,「不行,我害怕!」

  然而,龍非夜卻猛地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冷聲,「本王在,不准你害怕!」

  好霸道!好強勢!

  韓芸汐最討厭狂妄自大,霸道不講理的男人,可偏偏此時此刻她竟一點兒反感都沒有,心撲通狂跳了一下,竟無端的就給冷靜了下來。

  這個男人的強勢能給人安全的感覺。

  這時候,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的毒蚊群同時逼近。

  「準備好了嗎?」龍非夜聲音低沉地問。

  冷靜下來的韓芸汐拿出了專業水準,全面啟動了掃描系統,不斷關注四個方向黑壓壓的動態,她亦沉聲,「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7:43 PM

第四十七章 人家好害怕

  就在這時候,突然,四個方向飛速而來的毒蚊群戛然停住,韓芸汐知道,這是它們攻擊人的預兆。

  視線急速地掃視了一圈,她當機立斷,「快走!」

  果然,一秒鐘的停頓之後,毒蚊群從四個方向蜂擁撲過來!

  剎那間,龍非夜大手一按,將韓芸汐壓入懷中,他揚起披風將她嚴嚴實實的裹住,隨即,身影一閃竟化作一道閃電般的身影,穿過兩團黑影之間的縫隙。

  快一秒太快,慢一秒太慢,就在龍非夜穿過那道狹窄的縫隙後,四群毒蚊群融合成了一大群,隨即瘋狂朝他們追過來。

  龍非夜沒有停頓,往懸崖上急速飛馳而上,毒蚊群緊追不放,一邊追,龐大的隊伍竟還能一邊變幻成一把利箭的形狀,加快它們的速度和攻勢。

  韓芸汐被緊緊裹在披風裡,半寸的皮膚都沒有暴露在外頭,但是,她聽得到聲音,嗡嗡嗡震耳欲聾,這說明毒蚊群在離他們很近很近的地方,而且,它們憤怒了,才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韓芸汐好想探出腦袋來看一看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他們快到懸崖上了嗎?

  然而,正想著,突然,雙腳就著地了。

  上來了?

  韓芸汐大喜,猛地掙開龍非夜的手臂, 扯下披風一看,只見深淵裡,黑壓壓的一大群毒蚊群原地徘徊,怎麼都不敢上來,沒多久,便漸漸淹沒在深淵裡了。

  韓芸汐回頭朝龍非夜看去,在陽光下笑得特甜美,「龍非夜,你厲害!」

  韓芸汐背對陽光,整個人都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芒,笑容甜美的模樣好似綻放在陽光中的花兒。

  龍非夜看著她,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

  然而,很快他就冰冷冷甩了一句,「膽小鬼。」

  韓芸汐立馬不笑了,扯了扯嘴角,翻了白眼懶得跟他計較。

  剛剛掃描的信息都還存儲在解毒系統裡,她心驚膽戰得都沒來得及提取,她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解毒系統是和她的意識捆綁在一起的,她要是太淩亂了,解毒系統也會跟著淩亂的。

  「你測出來是什麼毒了嗎?」龍非夜催促道。

  他以為韓芸汐只是看的,聞的。

  韓芸汐很快就整理好思緒,轉身過來,一本正經道,「殿下,恭喜你,四群毒蚊是同一類型的毒蚊,名曰蛛蚊,也就是說它們身上攜帶的毒素的一樣的,只有一種毒素,和蜘蛛黑寡婦的毒素的一樣的,俗稱寡婦毒。」

  也不知道是她韓芸汐幸運,還是龍非夜幸運,韓芸汐在現代就對這種奇特的蛛蚊有所研究,這是個非常奇特的現象,蚊子和蜘蛛擁有同樣的毒素。

  毫無疑問,韓芸汐的解毒系統裡帶了藥的,不僅僅有解藥,還有專用的殺蚊藥水。

  聽韓芸汐這麼一說,龍非夜點了點頭,問說,「你需要多久能配出解藥?」

  「你猜。」韓芸汐笑了,有備藥心情自然不錯。

  誰知,龍非夜卻緩緩眯起了那雙危險的眸子。

  好吧,不管心情多好,都不要和這座冰山開玩笑,會被凍死的。

  「現在就有!」韓芸汐冷冷說。

  見龍非夜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輕哼一聲,從醫療包裡取出兩瓶噴霧式的藥水來和一盒解藥來。

  龍非夜看著這古怪的東西,俊朗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一臉不解。

  韓芸汐暗笑,難得見到這座大冰山這種表情呀,唉,不得不承認,他連鎖眉頭的樣子都那麼迷人。

  「這是解藥,這是殺蚊藥水。服下解藥,在一個時辰的藥效時間裡,即便被咬也不會有事只會留傷口;這個藥水能殺掉那些蚊子,當然,如果你不嫌髒的話,可以一巴掌拍死它們。」

  韓芸汐一邊介紹,一邊親自做示範,輕輕一按就噴出了藥水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龍非夜認真聽著,看著,雖然對這噴霧型的藥水對於他來說太陌生了,只是他也很快就學會了。

  韓芸汐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是最最迷人的!

  只是,很快龍非夜就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寡婦毒是非常常見的毒素,我當然有備用藥。」韓芸汐回答得很坦然,管他信不信呢。

  「這麼巧就準備了?」龍非夜又追問。

  韓芸汐奉上解藥,「你到底要不要?」

  龍非夜這才作罷,服下了解藥,隨手將披風給韓芸汐。

  「我不冷了不用啦。」韓芸汐還回去。

  龍非夜卻又塞過來,「破相了本王不負責。」

  原來……

  所以,剛剛逃上來的時候,那麼危急的關頭上,他也還顧得上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怕她被叮咬?

  好吧,她破相,他丟臉,她曾經是醜女,已經給他丟了好幾年的臉了。

  韓芸汐忽略了心底那麼一抹暖意,服下解藥,裹緊披風,順便戴上了兜帽,遮了大半的臉。

  才剛整理好,龍非夜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攬了過來,和之前幾回一樣,攬在她的小蠻腰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衣裳,可韓芸汐明顯感覺得到他手心的溫度,很熱很熱。

  無法想像,那麼冰冷的一個男人,卻擁有一雙溫熱的大手……

  毒蚊子果然比一般的蚊子聰明,龍非夜才剛剛帶韓芸汐下深淵,又分成四群的毒蚊子就又從四個方向包圍過來,這一回,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似乎就是專門等著他們下來的。

  誰知,龍非夜非但沒有躲,反倒朝正前方的黑壓壓的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啊!」

  韓芸汐始料未及,沒想到這傢伙會這麼玩。

  雖然有免疫力,又有殺蚊藥水防身,可是,淹沒在黑壓壓數以萬計的蚊子裡,韓芸汐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太可怕,太噁心了!

  雖然扯了披風將自己整個腦袋都包裹住了,可是,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一大片一大片蚊子飛撞上來,爬滿她全身,嗡嗡嗡的聲音聽得她好壓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都顧不上動用殺蚊藥水,只是,很快,所有壓抑便都消失了,龍非夜抱著她飛速地穿越了毒蚊群,離得遠遠的。

  韓芸汐露出腦袋,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發現四群毒蚊群已經又合併成了一群,就在他們面前。

  似乎發現他們有免疫,毒蚊群並沒有像先前那麼囂張,而是跟他們對峙著,遲遲沒有上前。

  「蚊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韓芸汐打趣地說道。

  然而,龍非夜不言不語,攬緊她,又冷不丁沖毒蚊群飛掠了過去。

  這一回,他不僅僅是穿過這麼簡單了,而是戛然而止於黑霧之前,拿起殺蚊藥水噴掃!

  這一噴,黑霧立馬殘了一小片,後面的毒蚊子受到驚嚇,開始後退。

  見狀,韓芸汐樂了,也拿出殺蚊藥水來沖著黑霧噴,簡直是噴一下,黑霧就缺一片的節奏,也不知道毒蚊子是不是被嚇傻了,一大片停在半空,居然沒有逃。

  韓芸汐越噴越興奮,隨手又伸入醫療包,其實是解毒系統,掏出了一瓶噴霧藥水,左手一瓶,右手一瓶,兩手一掃,非常帥氣!很快,一大片一大片的黑霧都給消失了,毒蚊子掉了一地。

  終於,一直以來所向無敵的毒蚊子反應過來了,各顧各的落荒而逃,黑霧一下子就給散了。

  韓芸汐樂了,大笑,「韓式絕殺!」

  龍非夜偏頭睥睨而下,像是審視獵物一樣,盯著她看。

  韓芸汐只覺得頭皮一涼,下意識抬頭看去,立馬就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立馬就收斂了笑容,對一個不會笑的人笑,簡直是浪費心情。

  龍非夜收回視線,什麼都沒說。

  這深淵是封閉的倒「V」形狀的,四周全是寸草不生的峭壁,一眼可以看盡,根本無法藏人,所以,北曆國那個細作只能躲在深淵底。

  龍非夜帶著韓芸汐,一路不再有阻礙,俯衝而下,谷底是一片荒蕪的亂石堆,寸草不長。

  他們落在一塊最高的大石頭上,龍非夜始終攬著韓芸汐沒放手,那雙犀冷的黑眸冷冷地掃視著周遭。

  突然,一道身影憑空出現,落在他們對面的石頭上,正是龍非夜要追捕的那個北曆奸細。只是,出乎韓芸汐的意料,沒想到這奸細居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嬌弱的女人。

  她的個頭不高,可身材卻不差,曲線曼妙,凹凸有致,可謂是小鳥依人中的極品;她的五官嬌美,比起慕容宛如來還要柔美上三分,哪怕不開口,都給人一種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感覺。

  遇到這樣的女子,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都會無端生出保護欲的。

  才一出現,她便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哀求,「秦王,奴家錯了,奴家再也不敢了,你饒了奴家這一回吧!」

  「秦王,你饒了奴家,你要奴家怎樣都行!」

  只可惜,龍非夜向來都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他甚至連廢話都不說,放開韓芸汐,拔起了長劍。

  見求饒無效,女奸細立馬就翻臉了,她陰狠的視線掠過韓芸汐,立馬也拔劍準備抵禦。

  就在她拔劍的時候,韓芸汐低聲,「小心她劍上有毒。」

  龍非夜心中有數,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吃第二次了,如果早知道這個女人會使毒,他上一回就不會大意而受傷。

  「龍非夜,你下得來我很意外,但是,我保證你再也上不去了!」

  女細作說著,竟沒有攻擊過來,而是轉身就逃,龍非夜提劍就追,速度疾如閃電,片刻而已就落在女細作面前。

  他還是那樣惜字如金,一句廢話都沒有,提劍就是殺。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女細作猛地躲開,吹響了一聲無比尖銳的口哨,響徹整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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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7:48 PM

第四十八章 理由,她想嫁你

  一聲長哨……

  忽然之間,四面八方,湧出了一團團黑霧,鋪天蓋地而來,似乎要將整個天都給遮住。

  毒蚊群,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而且還聽令於這個女人。

  韓芸汐心下驚著,居然能駕馭得了毒蚊,怪不得這個女人能傷到龍非夜,本事不小呀!

  女子又一聲口哨,突然,所有黑霧竟好似大海浪,朝韓芸汐那邊洶湧而去。

  「龍非夜,不想那個女人死,你最好好好保住我的性命!」女細作一邊退,一邊威脅。

  她在天寧國埋伏那麼久,就從來沒見過龍非夜碰過哪個女人,別說是攬著,就連和女人說多一句話都是鮮少的。

  今日,他居然帶了這個女人來,而且還攬在懷裡,即便是生死關頭,她都忍不住詫異,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在龍非夜心中到底有怎樣的分量。

  眼看黑壓壓的一片就要將她包圍淹沒了,韓芸汐瞥了龍非夜一眼,突然大叫起來,「啊……我好怕呀!」

  「太可怕了!殿下,救我呀!趕緊救我呀!」

  「嗚嗚……好噁心呀,殿下,人家好害怕!」

  ……

  她一邊大喊,還一邊手舞足蹈亂揮亂打。

  龍非夜眼中露出錯愕,卻很快就明白過來,唇畔泛起了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

  而見狀,細作女得瑟了,冷哼道,「龍非夜,想必你手下中毒的慘狀,你見過不少吧?」

  「殿下,她威脅你耶,好可怕!」韓芸汐緊張地說。

  哪怕是面對大的戰役,龍非夜都向來是速戰速決的,不會在敵人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可是,面對女細作的威脅,他竟是出奇的有耐性,這也讓女細作放鬆了警惕,並沒有懷疑韓芸汐。

  她信心滿滿,挑起了眉頭冷笑,「龍非夜,我死了,她得死,而且……你也休想走出這個山谷。」

  可惜,龍非夜的耐性永遠都是有限的,俊冷的臉上浮出不悅之色,剎那間,長劍架到了女細作脖子上。

  「你!」女細作大驚,怒聲警告,「龍非夜,你考慮清楚了?」

  龍非夜這才開口,語氣冰冷無情,「本王讓你死……不瞑目!」

  話音一落,韓芸汐就很默契地停了下來,唇畔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見狀,女細作頓時不安,「你們……」

  只可惜晚了,只見韓芸汐掏出兩瓶殺蚊藥水來,像個童話裡的公主一樣,往後翹起了一隻腳,優雅地原地旋轉一周,順帶也噴了一圈的藥水。

  只見,圍成一圈的黑影一下子就縮了一圈,女細作驚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韓芸汐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韓芸汐又優雅地轉了幾圈,輕輕一揮手,很快,周遭的黑影便全都後退,迅速流走。

  女細作氣急敗壞,顧不上脖子上的劍,急急吹口哨,可是,不管她怎麼吹都無效,比起服從命令,毒蚊子更想保命。

  女細作努力了好幾次,終是絕望,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韓芸汐,質問道,「你……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

  韓芸汐走過來,笑得眼兒彎彎,一臉無害,「我家殿下說了,要你死不瞑目,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哦。」

  話音一落,龍非夜的利劍不再留情,輕輕一揚便飛濺起一抹鮮血,女細作應聲倒地,雙眸果真瞪得大大的,死都不知道韓芸汐是怎麼驅蚊的。

  韓芸汐蹲下來,認真掃描那把長劍,發現劍上的毒果然是龍非夜之前中的蛇毒,看樣子,這傢伙追捕這個女細作很久了,之前找她要解藥也是為了這件事。

  北曆國的細作會毒術,韓芸汐覺得,事情應該不簡單。

  「你看就能看出她劍上有毒?」龍非夜納悶地問。

  毒蚊子的數量眾多,而且也有味道,韓芸汐聞出來也不是不可相信的,只是,這長劍……

  韓芸汐起身來,很坦然,「聞出來的。」

  龍非夜如果相信,那就是傻瓜了,他冷冷地審視她,沒說話。

  韓芸汐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自小就天賦異稟,對毒素非常敏感,只可惜我爹爹他們都不知道。」

  她說著,歎了一口氣,「唉,如果我娘還在世那該多好呀。」

  雖然這是一句敷衍的話,可是,說出來的時候,韓芸汐的心還是有些難受的,或許,是這幅身體對母親本能的反應吧,又或者,是自小無依無靠的她,對那份母愛的渴望。

  前世,連母親是誰她都不知道,如今,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是,她知道她是誰,是怎樣的人,偶爾還能聽到關於她的傳說,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了。

  見韓芸汐傷感的樣子,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並沒有再追問。

  他從女細作身上搜出了軍機密函的信後,就帶韓芸汐走了。

  回到帝都秦王府時,已經是午後。

  回來後的第一件事,龍非夜就丟給了韓芸汐錢袋,韓芸汐這才想起這一茬來。

  她也沒不好意思,坦坦蕩蕩從龍非夜錢袋裡抽出了一張三百兩銀票,笑呵呵道,「謝啦,一清二楚啦!」

  龍非夜沒回答,轉身就走。

  看著他消失在花園裡的背影,韓芸汐忍不住想,這傢伙晚上會住下來嗎?還是還有事情要忙。

  她下意識裹了裹衣裳,這才發現他的披風還在她這。

  本想追過去,轉念一想還是洗乾淨了再還他吧。

  一見韓芸汐裹著男人的披風回來, 小沉香就小跑過來,「主子,這披風是誰的呀?你去哪了?一大早奴婢到處找不著你。」

  「兜風去了。」韓芸汐揣著三百兩銀票,心情格外晴朗。

  「這披風……」小沉香還想追問。

  韓芸汐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小沉香就不敢煩她了。

  翌日傍晚,韓芸汐過去送披風,敲了門許久都沒人開,她便推了下,發現門並沒有上鎖。

  那傢伙沒有鎖門的習慣嗎?還是這裡太安全了?

  韓芸汐走進去,發現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乾淨得體,只是,那座冰山真的不在。

  秦王府對於他來說,或許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罷了。

  把披風放在書房,韓芸汐也不知道怎麼了,不自覺輕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便離開。

  幾日來,她並沒有閑著,給雲閑閣的小書房添置一些藥櫃和書架,買幾本醫藥集來看,補充解毒系統裡的缺漏。

  雖然不閑,但是日子也算舒坦。然而,她並不知道,不管是龍非夜,還是宜太妃,又或者是後宮那幾位女主子,全都在秘密調查她。

  她的父親韓從安不僅僅被太后召見過,也被龍非夜召見過,弄得韓從安自己都反反復復去翻查韓芸汐出嫁前住過的閨閣,想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

  「主子,都調查過了,確定雲閑閣那位是如假包換的韓芸汐,出嫁之前,韓家的婢女和兩位小姐都親眼看到她蓋上紅蓋頭被送上花轎的,從韓家到到王府,穿城而過,走的是街市,做不了手腳。那天晚上,喜婆也守著呢。」楚西風詳細的回稟。

  「臉上的毒是她在花轎裡解的?」龍非夜冷冷問。

  「上轎前還有疤,落轎就沒了,只能是在轎子裡解的。」楚西風遲疑了片刻,補充道,「主子,王妃娘娘能一碗藥就解了長平公主的毒癬,我看這事對她來說不難。」

  「既有才有貌,何必藏著掖著,遭人白眼?」龍非夜再問。

  其實他之前對韓芸汐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管她是怎樣的人,不管她美不美,總之,這個女人是太后和皇帝強塞給他的,永遠入不了他的眼,他都打算在新婚之夜將她趕出芙蓉院,送到郊外別宮去永遠軟禁。

  豈料,韓芸汐新婚之夜居然救了她,隨後展現出來的醫術和為人處事的做派,一次又一次給他意外。

  「殿下,伶俐不如癡,依屬下看,如果王妃娘娘把才貌露出來了,就未必能嫁給你了。」楚西風笑著說道。

  這話,說得好像韓芸汐有多想嫁給龍非夜,所有隱忍都是為了嫁給他,至少在龍非夜聽來就是這個意思。

  龍非夜看過來,面無表情,可誰知道楚西風不怕死,居然又道,「主子,依屬下看王妃娘娘喜歡你呢,屬下……」

  然而,話還未說完,龍非夜的天生冰冷的眸光就沉了,楚西風一個哆嗦立馬識相地閉了嘴。

  一無所知的韓芸汐過得很舒坦,只是,好日子總是短暫的。

  就在她以為宜太妃會因為長平公主的事情而消停一陣子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找上門,擾得連宜太妃都清淨不了。

  「主子,又有人來求醫了,進不了咱們王府的門,就在外頭守著不走呢,聽說還是鎮國公的三夫人。」小沉香氣喘吁吁地來報。

  也不知是誰給傳的謠言,韓芸汐治好穆清武的事情傳開了,而且還越傳越玄乎,說她深藏不露,謙虛低調,不是廢材,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利用種種虛擬出來的事蹟,把她說得像再世華佗一樣神,太醫和各路神醫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到了她這裡全都不是事兒,迎刃而解,一碗藥就能見效。

  這樣傳也就罷了,居然還傳說她聖手仁心,不收診金藥金,古道心腸,優先給窮人家看病。

  於是,從昨夜開始,就有不少病人家屬聞訊趕來,不管是達官顯貴、皇親國戚,還是尋常百姓家,全都跑來求醫。

  謠傳把韓芸汐捧得那麼高,形象塑得那麼好,如今患病上門求醫,她要麼澄清自己無才,貽笑大方;要麼就只能出診,一旦輕易拒絕,必定會落人口實的。

  一切來得太突然,能在帝都輿論圈裡折騰出這麼一大頭條來,並非一般人辦得到。

  這背後的人,無疑是要捧殺她,用心太險惡了,竟給她出了這麼個進退兩難的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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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7:55 PM

第四十九章 白蓮花敗北

  「主子,怎麼辦呢?」小沉香著急著,誰知,這時候侍從來報了,「王妃娘娘,太妃讓你馬上過去。」

  韓芸汐扯了扯嘴角,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果她期望宜太妃能幫她一起渡過這個難關的話,那純粹就是她想太多了。

  剛進門,宜太妃就劈頭蓋臉罵過來,「韓芸汐,有點本事不顯擺你便不舒坦是嗎?」

  「母妃誤會了,芸汐不至於自找麻煩。」韓芸汐淡淡回答。

  「自找麻煩?我看你是找本宮麻煩吧,你倒好揚名立萬了,宮裡宮外沒人不知道你韓芸汐的本事,你知不知道本宮就快被那些人給吵死了!」宜太妃怒聲。

  那些來求醫的,不少身份卑微進不了秦王府大門,而那些達官顯貴之人,宜太妃暫時統統給拒了。

  畢竟,秦王府不是診所,堂堂秦王妃更不是大夫,如果是那些王公貴族,和宜太妃交情好的,或許宜太妃會讓韓芸汐去瞧瞧。可是,這個節骨眼上,謠言傳得滿城皆知,一旦有了先例,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如果這一切不是發生在秦王府門口,那就另當別論了。

  宜太妃心下其實早就有打算。

  「母妃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在造謠,要捧殺芸汐。」韓芸汐認真答道。

  宜太妃卻嗤之以鼻,眼底掠過一抹算計,「本宮不管這麼多,你現在告訴本宮怎麼處理!」

  正說話著,門衛又匆忙跑到門口要來通報了,見狀,宜太妃故作憤怒,狠狠拍了桌子,「韓芸汐,你瞧瞧,你自己瞧瞧!本宮告訴你今兒個不給一個交待,就馬上給我搬出秦王府去。」

  搬出秦王府?

  這話一出,韓芸汐立馬就懂了,宜太妃這哪裡是嫌上門求醫的人煩呢?這是嫌棄她這個媳婦煩呢,想趁機落井下石,攆她走呢。

  韓芸汐總算明白了,不管她給宜太妃長了多大的臉,一切都是徒勞,她的錯,不在她招惹了多少麻煩,而在於她的身份。

  今日換成是慕容宛如遇到這種麻煩,以宜太妃的性子,勢必要揪出散佈謠言之人,狠狠反擊的。

  可是,她只是個外來的媳婦,不合她老人家心意的媳婦,她們之間註定勢不兩立。

  搞不好,今日這謠言就是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給她下的圈套!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各種隱忍,笑臉相迎了。

  韓芸汐冷笑了起來,「母妃,你這是要分家嗎?這麼大的事,臣妾可做不了主,你還是找殿下商量吧。」

  龍非夜住哪裡她就住哪裡,夫唱婦隨。她都不惜自己踹了花轎門也要嫁進秦王府,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她搬離了,該遭多少人背後話柄,又能平平安安活多久呢?

  這樁婚事是太后賜婚,皇帝指令的,即便是龍非夜,沒有充分的理由都不能輕易轟她走,何況是宜太妃?

  分家?

  聽了這二字,宜太妃愣了,一旁的慕容宛如也目瞪口呆,沒想到韓芸汐敢說出這種話來!宜太妃寶貝秦王就像寶貝自己的性命一樣,先皇一過世,她就藉口宮中煩悶急急搬到秦王府來住了。

  韓芸汐這個外來的媳婦,居然敢說要分家?

  「啪!」

  一聲巨響,宜太妃失去了理智,重重拍案而起,「韓芸汐,你剛剛說什麼?你給本宮說清楚了!」

  「我說,如果母妃想分家的話,就找殿下說去,這件事臣妾做不了主!臣妾還有事,先行告退。」

  韓芸汐冷冷說罷,轉身就要走。

  「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攔住她!」宜太妃怒聲,幾個侍衛立馬上前攔人。

  「韓芸汐,你敢跟本宮提分家,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宮提分家,非夜不可能答應你!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想造反嗎呢?」宜太妃怒不可遏。

  「母妃,冤枉啊!」韓芸汐大喊,「分家是你的意思,可不是我的,你千萬別這麼冤枉我!」

  什麼?

  宜太妃心口一堵,險些背過氣去,「你,你這個女人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裡說了?」

  「母妃要我搬出去住,難不成是要我一個人搬出去,秦王不跟我出去嗎?」韓芸汐認真問。

  這話一出,宜太妃又激動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韓芸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聲,「母妃,該不是真要我一個人走吧?母妃,我打入嫁進來至今,不淫佚、無不敬長、少口舌、無盜竊、無妒忌、無惡疾,我也正努力想為殿下生下子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呀?」

  休妻七出,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韓芸汐還真沒犯過。

  宜太妃心底就是要趕她走的意思,她怒氣沖腦,正要說出來,慕容宛如焦急地衝過來打斷。

  「嫂子,誤會了!誤會了!你這真真是冤枉母妃了,本來就不是大事,你怎麼就想那麼多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氣呼呼的宜太妃使了個眼色,攙她坐下。

  「嫂子,母妃的意思,是讓你到郊外別院去小住幾天,這兩天找你看病的人那麼多,總不好全往王府裡接吧,也總不好全都推掉吧?」

  慕容宛如孝順地替宜太妃端上了一杯茶,鋝了鋝她的心口,「母妃,你別氣了,氣壞身子骨你讓嫂子怎麼安心呢?嫂子誤會你的意思了,我來跟嫂子說吧,她會聽明白的,一定會答應的。」

  宜太妃這才點了點頭,她在宮中風裡來雨去那麼多年了,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原本就和宛如商量好了,借這件事把韓芸汐暫時騙到別院去,等她搬去之後,要回來就不容易了。

  只是,韓芸汐那「分家」二字,確實氣得她險些失去理智。

  非夜是她唯一的驕傲,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餘生的所有指望,不管是誰,都休想把她的兒子拐走!

  韓芸汐看著慕容宛如,心下冷笑,不得不誇獎這朵白蓮花一句,確實很會說話。

  安撫好了宜太妃,慕容宛如才拉著韓芸汐在一旁坐下,韓芸汐也坐下了,她不過是嚇唬嚇唬宜太妃而已,她沒真想和宜太妃撕破臉。

  和老幼爭吵是最愚蠢的做法,即便你非常有理,對方純粹刻意刁難,可到了最後的,一頂「不禮讓,不孝順」的帽子扣下來,就全都是你的錯。

  慕容宛如好耐性,也給韓芸汐端了一杯茶,「嫂子,你冷靜冷靜。母妃的意思是你先到別院去住幾日,一邊給求醫者看病,一邊也有時間想想應對之策,也不會讓你一直在別院當大夫的。你說什麼分家呢?怪不得母后生氣,就是哥哥聽了,那也得跟你急呀!」

  這話繞回來,居然成了韓芸汐的錯,慕容白蓮花夠厲害的。

  這節奏,接下來是不是要她給宜太妃道歉認錯,然後接受她們的安排暫時住到別院去呢?

  慕容白蓮花好手段,韓芸汐卻不是好胡弄的,她避開爭辯,直接道,「我救了少將軍和公主,那是因為他們中的毒我剛好會解而已。什麼聖手仁心這種大帽子我也戴不起。我現在就去澄清!」

  韓芸汐說著,起身就要走。

  如果有人當著她的面罵廢材,她絕對反駁,但是,她沒有必要吃飽沒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天才。天尚且妒英才,何況是芸芸眾生呢?

  捧殺就捧殺唄,她沒想爬那麼高。

  宜太妃卻又急了,怒聲,「你給我站住!你……你這不是去丟人現眼嗎?」

  「母妃,不會連你也誤會了吧?我可不是大夫,不會看病,我不過是對解毒略有涉獵而已,強行讓我醫治病人,萬一醫不好,醫死了,豈不更丟人?」韓芸汐認真說。

  這句話讓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無言以對,慕容宛如眼底掠過一抹陰森森的恨意。

  這場謠言正是她散佈的,一來可以借機把韓芸汐趕出秦王府,二來,可以在韓芸汐救治的病人裡動手腳,扣給她一個醫死人的罪名。

  如此一箭雙雕的計謀,誰知道,韓芸汐一兩句話居然給破了!

  慕容宛如太不甘心了,她一副無奈的樣子,長長歎息,「嫂子,醫毒本就不分家,你太謙虛了。如今外頭傳得那麼盛,你去澄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清高呢,外頭還好些王公貴族。有哥哥在,咱也不怕開罪這些人,只是……」

  說到這裡,慕容宛如欲言又止。

  「只是怎樣?」宜太妃沉重地問。

  慕容宛如看了韓芸汐一眼,好無奈,「只是,嫂子好歹也代表著哥哥,嫂子讓那些老百姓失望了,我怕會影響哥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這才是最重要的呀。」

  龍非夜位高權重,連皇帝都禮讓三分,不僅僅因為他手中掌握的勢力,也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在天寧國百姓心中的威望。

  慕容宛如這句話,還真說到了關鍵處。

  然而,韓芸汐卻樂了,慕容宛如不提龍非夜,她也會提的,這種麻煩,推給龍非夜是再好不過的。

  她說,「宛如這話說得極是,這事我也不敢擅作主張,還是找殿下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不能逼韓芸汐搬走,宜太妃已經絕望了大半,說起龍非夜,宜太妃立馬慎重起來,她可不想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影響了兒子的名聲。

  「來人,去芙蓉院傳個話,讓秦王趕緊回來,就說本宮有急事!」宜太妃立馬下令。

  見狀,慕容宛如暗暗地深呼吸,她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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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8:23 PM

第五十章 帝令,可怕的事

  韓芸汐本以為龍非夜沒那麼快回來,可誰知道龍非夜並沒有出門,就在芙蓉院,侍從一過去稟,龍非夜就過來了。

  那挺拔傲岸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別說慕容宛如,就是一旁幾個小婢女臉都紅了,又緊張又激動,心裡小鹿亂撞,想多看他一眼,又不敢。

  他一襲寬鬆的白袍,三千墨髮用一根墨玉簪子隨意挽起,好似那九天上無情無欲的上仙,俊逸超凡,孤冷出塵。

  就連宜太妃都看得移不開眼,有這麼個兒子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然而,韓芸汐卻暗暗翻白眼,這傢伙這身打扮明顯是宅居在家中,家門口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這個真正的一家之主也能不動聲色窩著,她表示佩服。

  宜太妃欣喜地拉著龍非夜坐暖塌上,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告訴他,說得好像事情是韓芸汐給招惹回來的。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心想,龍非夜你如果不解決好這事,下一回就算三千兩,姑奶奶我也不出診了。

  誰知,她剛這麼想著,龍非夜就冷冷扔來一句話,「韓芸汐,你覺得如何處理妥當呢?」

  「臣妾愚鈍,請殿下做主。」韓芸汐特謙卑。

  「愚鈍就好好想想。」龍非夜又道。

  韓芸汐心一狠,便道,「依臣妾看,澄清是必要的,關鍵是如何清澄,誰去清澄。」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可是,龍非夜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見狀,母女倆全不可思議看過來了。

  只聽韓芸汐認真說,「臣妾愚見,由母妃出面澄清是最有說服力的,畢竟之前回絕他們的是母妃。而且,上門求醫者,不乏王公貴族,母妃出面,他們也不敢有異議。至於普通百姓,臣妾建議母妃給他們每人一筆治病善款令他們另尋名醫,一來彰顯母妃的仁善,二來,也不會落人口實。」

  居然要宜太妃出面去解決這件事?

  慕容宛如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她想,韓芸汐,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你就等著吃癟吧。

  「本宮出面?」宜太妃有些不高興。

  韓芸汐補充了一句,「母妃,你來代表殿下,再適合不過了。」

  她說著, 朝龍非夜看去,「殿下,你說是吧?」

  讓這傢伙來就是來當靠山的,韓芸汐非得逼他開個口!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欣賞,竟大大方方地點了頭,「嗯。」

  宜太妃雖然疼這兒子,可兒子打小就跟她不親,長大了更不怎麼親,尤其是近幾年,都難得能好好說幾句心裡話,坐一起吃個飯。

  見兒子點頭,宜太妃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也顧不上跟韓芸汐計較。

  「好吧。來人啊,準備銀子,本宮現在就去把事辦了。」

  宜太妃正要走呢,又回頭看來,「非夜,晚飯就在我這兒吃吧,你好久沒有陪母妃吃飯了。」

  她也不等龍非夜回答,連忙吩咐慕容宛如去張羅,慕容宛如還想多待一會兒,無奈之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人都走後,客堂裡就剩下龍非夜和韓芸汐兩人。

  韓芸汐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劫總算是過去了,背後那個散佈謠言的人最好別讓她查到,否則,別怪她毒醫變成毒手!

  她偷偷朝龍非夜看去,不管是打著這傢伙的名義狐假虎威,還是把他本尊請出來,都是極好用的!

  就在韓芸汐竊笑的時候,龍非夜淡淡說了句,「長進了……」

  「嗯,什麼?」韓芸汐沒聽清楚。

  可惜,龍非夜沒打算說第二次,他起身往大門走去,連背影都給人孤冷的感覺。

  韓芸汐有種人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錯覺,她追出去,站在門邊,大喊,「喂,那件披風我送到你書房了,看到了沒?」

  韓芸汐以為這傢伙不會理睬她,沒想到他竟轉頭看來,點了點頭。

  韓芸汐一愣,隨即「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給笑了,傻樂傻樂的。

  片刻,龍非夜都走遠了,韓芸汐突然發現不對勁,宜太妃不是要留他吃飯嗎?他居然一聲不吭走了?

  韓芸汐輕咳了幾聲,見四下無人也急急大步出門溜走,宜太妃又沒有留她,龍非夜都走了,她還待著幹嘛呀?

  放宜太妃鴿子,那純粹是龍非夜的事情。

  當韓芸汐溜回芙蓉院的時候,龍非夜的寢宮裡的燈已經亮了,這說明他在屋裡。

  今夜,這傢伙會留在寢宮過夜嗎?

  他回來幾天了呢?他在外頭過夜都是在哪過的,怎麼過的呢?

  韓芸汐想了一大堆問題之後,最後才發現自己好無聊,好奇這些幹嘛?他有他的地盤,她有她的雲閑閣,井水不犯河水。

  她聳了聳肩,轉身往雲閑閣去。

  小沉香已經準備了香飄飄的飯菜等著她,一到門口,韓芸汐就聞到了幸福的飯香味。

  只是,前腳才剛剛踏入大門,背後就傳來侍從的稟告,「王妃娘娘,宜太妃讓你馬上過去。」

  又是這句話,韓芸汐吐了口濁氣,冷冷問,「什麼事?」

  「屬下不清楚,宜太妃也傳了殿下過去,估計,不是小事。」侍從如實回答。

  韓芸汐不以為然,宜太妃還能有什麼大事?就門口那樁麻煩,其實不用她提建議,宜太妃也有那個聰明才智去搞定的。

  連龍非夜都叫去,看樣子只能是放鴿子的事情了。

  「嗯,馬上!」韓芸汐淡淡道。

  侍從一走,她後腳就繼續邁入大門,她先自己吃幾口填飽了肚子再過去,家宴什麼的絕壁是會餓肚子的。

  韓芸汐姍姍來遲,然而,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龍非夜早就到了,宜太妃的客堂裡多了一個人,天寧國天徽皇帝身旁的老太監,薛公公!

  一進門,所有人都朝韓芸汐看過來,這讓本就不安的韓芸汐無端的緊張起來。

  皇帝身旁的公公找上門來,不管是什麼事情,那和皇帝有關了。

  見宜太妃和龍非夜的表情,韓芸汐心下忐忑起來,琢磨著不會有好事。

  「奴才薛桂平給王妃娘娘請安。」薛公公一臉笑意,陰陽怪氣。

  「薛公公見怪了,平身平身。」韓芸汐客氣道,薛公公可不比一般的奴才呀。

  「薛公公,坐吧。」宜太妃開了口,薛公公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下,見狀,韓芸汐尋了龍非夜身旁的位置也坐。

  「芸汐啊,你自個跟薛公公解釋解釋,你不會醫術,只會解毒,免得薛公公回去不好交差。」宜太妃氣定神閑地說。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心跳險些停掉,這……這,不會是皇帝也聽了謠言,要找她看病吧?

  心下慌張,然而,表面上韓芸汐還是很鎮定的,「薛公公,這到底怎麼回事?」

  「回王妃娘娘,皇上聽聞你醫術了得,能解顧太醫和韓神醫所不能解的疑難雜症,所以,讓老奴來請你進宮一趟,給太子殿下把個脈。」薛公公客氣道。

  韓芸汐的嘴角卻抽搐了,「把個脈」這三字說得真真輕巧呀!

  太子是皇后和太后的寶,是皇上一手栽培出來的儲君,可是七年前卻得了怪病,韓從安主動請纓醫治,豈料一醫就醫了七年還沒診斷出個所以然來。

  韓從安花了大力氣,欠了不少人情找醫學會不少理事會診過,可至今都治不好。

  天下多的是治不了的病,偏偏韓從安給太子把出的脈象為喜脈。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喜脈呢?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誤診,然而,醫學會的理事卻也都認定是喜脈。

  這讓太后大怒,韓家也因此被太后記恨,甚至不念當初天心夫人的救命之恩,幾次怒而要殺韓從安。

  這件事自然是秘而不發,只有皇帝、太后、皇后,秦王和韓從安,顧太醫及幾個醫學院理事知曉。其他人,只知道太子得了怪病,至於什麼怪病那就謠言滿天飛了。

  醫學院理事走了,韓從安卻悲劇了。

  其實醫學院理事會都會診了也沒結果,太后和皇上心中有數,請了別人也不會有結果,便讓韓從安繼續醫治,以免事情洩露出去,從此,所有怒氣就全壓到韓從安一個人身上。

  韓芸汐之所以知曉是來自原主的記憶,原主偶然的機會偷聽到的。

  如今,皇帝居然要她去把脈?難不成這是要她女承父業,接替韓從安去?

  「薛公公,誤會大啦!」

  韓芸汐突然站起來,一臉著急,「薛公公,雖然韓家是醫學世家,可是,我天生愚鈍,不會醫術這是人人都知曉的事情,皇上,是不是聽了外頭的傳言,誤會我了?」

  薛公公笑了笑,「王妃娘娘真謙虛,所謂無風不起浪,王妃娘娘必定有這個本事,外頭的人才會這麼傳。」

  「誤傳誤傳,我母妃剛剛才出去澄清呢。」韓芸汐欲哭無淚了都。

  誰知,薛公公卻道,「王妃娘娘,就算外頭那些話是誤傳,那事實可信吧?少將軍的事情,還有長平公主的事情,皇上可都聽說了。少將軍和長平公主的病,顧太醫和韓神醫都瞧過,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你卻藥到病除,半天就根治了,皇上聽了這事,龍顏大喜,誇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大有你母親天心夫人當年的風采。」

  薛公公說得歡天喜地,韓芸汐卻聽得肝腸寸斷。

  「王妃娘娘,這一回可是皇后娘娘親自舉薦你的,王妃娘娘真是深藏不露呀!你若再謙虛,小心龍顏大怒。」薛公公半開玩笑地說。

  皇后!

  什麼叫做捧殺,這才是真正的捧殺,外頭那些謠言算什麼呀?

  韓芸汐坐了回去,總算是明白了。

  她不經意看了宜太妃的臉,只見宜太妃唇畔噙著一抹譏諷,似乎正等著看她好戲呢。

  而她身旁的慕容宛如,一副同情的樣子,眼中分明是故意露出了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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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2 09:03 PM

第五十一章 勇敢,全力以赴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兩人巴不得韓芸汐趕緊讓皇帝失望,被皇帝嚴懲,最好是廢了,從此就不用再回來了。

  尤其是慕容宛如,這一回的謠言就是她散佈的,本意想把韓芸汐趕出秦王府,豈料,竟驚動了皇上。

  有皇上來收拾這個女人是再好不過的了,皇帝逼龍非夜娶她,皇帝親自廢了她,還有什麼情況比這還大快人心的呢?

  韓芸汐不自覺朝龍非夜看了去,只見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表情冷漠,陌生得可怕。

  他心下,也幸災樂禍著吧,也巴不得廢掉她這個正妃頭銜吧。

  「王妃娘娘,今日太晚了,皇上讓奴才先過來打個招呼,讓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奴才會來接你的。」

  薛公公一邊說,一邊起身來。宜太妃連忙跟著起,「薛公公,難得來一回,吃個飯再走吧。」

  「多謝太妃娘娘美意,老奴還得回去覆命呢。太妃娘娘,秦王殿下,告辭。」

  薛公公說著,又不忘提醒韓芸汐,「明日一早,王妃娘娘別耽擱了,皇上早朝後就要見到你。」

  「記住了,薛公公慢走。」韓芸汐落落大方,面帶微笑,心下卻涼得透徹。

  男人有喜脈?

  別說古代,這事情放現代都是奇聞!大病她都未必醫不了,何況是怪病呀?

  外頭的流言,韓芸汐可以不在意,可是,皇帝的期望,她卻不可以忽視。

  就薛公公這說法看來,天徽皇帝對她的醫術抱了很大的希望,如果她拒絕,這明顯不給皇帝面子,可是,如果她不拒絕,到時候醫不好的話,下場如何就全憑皇帝的心情了。

  據說,天徽皇帝的脾氣可不好。

  這件事還是皇后在背後推波助瀾,醫不好的話,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送走薛太醫,宜太妃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催促,「宛如,趕緊傳膳吧,你哥一定餓了。」

  她心情極好,看了韓芸汐一眼,難得這麼好聲好氣,「芸汐,你也在母妃這吃吧,吃飽了就回去睡覺,明早千萬別起晚了。」

  雖然韓芸汐心都涼了,可是,她還是微笑地點了頭,宜太妃和慕容宛如想看她笑話是吧,她偏偏不給看!

  飯桌上,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叫一個殷勤,不停給龍非夜夾菜,盛湯,龍非夜卻沒吃多少,始終一言不發。

  被忽略得徹底的韓芸汐垂斂著雙眸,自顧自地大口吃飯喝湯。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日見機行事吧……

  韓芸汐吃好喝好,她以為自己也能睡好的,可惜,這一夜卻輾轉反側起來,她索性起來,裹著毯子靠在窗邊發呆。

  然而,不經意間卻發現不遠處龍非夜寢宮的燈還亮著。這麼晚了,那傢伙還沒睡了?他為什麼睡不著呀?

  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突然冒出他說過的一句話,「本王在,不准你害怕」。

  這剎那,韓芸汐有種衝動,想跑過去問一問他,這一回能不能像上一回進宮請安那樣,再陪我一回呀?

  只是,想起他冰冷的沉默,她明亮的雙眸便立馬暗淡下來,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關上窗戶,韓芸汐默默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怕!

  縱使一夜未眠,翌日韓芸汐都起得非常早,讓小沉香給她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

  既然是逃避不了的事情,那就勇於去直面吧,韓芸汐暗暗告訴自己,不僅僅要勇敢地去做,而且要努力去做,做好。

  薛公公如時來迎,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來了。

  一來是給薛公公面子,二來,則是看她的笑話來了,見她們沖她笑,韓芸汐比她們笑得還好看。

  她是見了棺材都不會落淚的那類人,還能被她們笑話了去?

  臨上馬車的時候,韓芸汐回頭看了一眼,卻始終沒有看到龍非夜的身影,她出芙蓉院的時候,他寢宮的燈早滅了,大門緊閉,他還在睡夢中呢,不會來。

  到了宮中,天徽皇帝已經下朝在御書房裡侯著了,通往御書房的長廊,比宮裡任何一個地方都要肅靜,沒多遠就能看見宮女太監在兩邊站著,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尊雕像。

  在一片寂靜中,韓芸汐和薛公公的腳步聲顯得特別明顯。

  「王妃娘娘,走快些,皇上最不愛等人了。」薛公公低聲催促,即便是在長廊裡,他說話都特別小心翼翼。

  如此肅靜的氛圍,讓本就有些忐忑的韓芸汐越發的緊張起來。

  據她所瞭解,天徽皇帝也算是半個暴君了,脾氣特別暴躁,殺起人來,眉頭皺都不皺一下的。

  很快,御書房就到了。

  薛公公止步在門外,低聲,「王妃娘娘,你自個進去吧。」

  太子的事情,哪怕薛公公都沒有資格知道,他很自覺。

  說著,都不等韓芸汐反應過來呢,便吊著嗓子大喊,「稟……秦王妃到……」

  這話一出,韓芸汐沒得選擇,只能趕緊進屋去。

  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只覺得氣氛莊重冷肅得嚇人,她不懂什麼禮數,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便直直地往前走進去了。

  可是,這個地方該死的寂靜,比外頭還要安靜好幾倍,讓她都覺得自己的腳步聲有罪。

  終於,韓芸汐看到前面一大片珠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頭書桌旁站著一個人。

  天徽皇帝就在那裡嗎?

  韓芸汐的心跳咯噔了一下,小手握了握,這才低著頭走進去。

  她小心翼翼掀起珠簾一角,誰知,一道鷹一般犀利的目光立馬射過來,頓時讓韓芸汐感覺到殺機四起。

  「你就是秦王妃,韓芸汐?」天徽皇帝冷聲,四十好幾的年紀,蓄著山羊鬍子,冷面如閻王,不怒自威。

  不同於龍非夜的冷,龍非夜的冷是一種冷漠、無情,高高在上,而天徽皇帝的冷是在一種嚴肅,凶煞。

  韓芸汐緊張歸緊張,卻還是穩得住場面的,她落落大方欠身行禮,「稟皇上,臣妾就是秦王妃韓芸汐。」

  誰知,天徽皇帝卻陡然厲聲,「誰讓你隨隨便便就進來的?誰准你進來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就愣在原地了,她一個穿越來的人,只會基本的禮數,哪裡知曉御書房那麼多規矩啊,再說了,剛剛薛公公不是通報了,不是叫她進來了嗎?

  韓芸汐欠著身子,想不出自己錯在哪裡,一時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雖然被指為秦王妃,可是,在皇帝眼中,韓芸汐卑微得不過是個尋常百姓。

  就在韓芸汐為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了。

  「皇兄,她本就是個沒教養的女人,何必跟她計較,正事要緊。」

  低沉的聲音,帶著專屬的磁性,冰冷得令人打顫,雖然滿是嘲諷,可此時此刻,在韓芸汐聽來,卻是莫名地溫暖。

  是他,龍非夜!

  她不自覺抬頭,循聲看去,只見龍非夜身著一襲錦白宮裝,俊逸尊貴,此時正坐在側旁的茶座上,端著一杯冒煙的熱茶慢慢啜飲。

  這傢伙居然來了,而且比她還早到!

  看到他那樣氣定神閑地坐著,韓芸汐就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

  他是因為她而來的嗎?韓芸汐心底浮起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奢望。

  無疑,龍非夜的話是有份量的,天徽皇帝看過去,沒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韓芸汐平身。

  很久之後,韓芸汐才知道,即便是皇后來御書房都要在珠簾外行禮,得皇帝允許才能進入內殿。

  「謝皇上。」韓芸汐平身,偷偷朝龍非夜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可惜,龍非夜並沒看她。

  雖是弟妹,終究君臣有別,何況,她根本入不了皇帝的眼。

  龍非夜有得坐,韓芸汐只能站著。

  「朕聽皇后說,穆清武昏迷,長平長蘚,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你一帖藥就給治好了?」天徽皇帝開門見山了,高高在上睥睨韓芸汐,壓根沒把她當弟妹看待。

  「稟皇上,確有此事,只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少將軍和長平公主都不是病了,而是中毒,臣妾會解毒,不會看病。」

  不管怎麼樣,韓芸汐都必須實話實話,她可以嘗試瞧一瞧太子,但是,在這之前她得誠實。

  誰知,皇帝卻道,「醫毒本就是一家,朕當年聽你母親說過,所有病灶都因毒而起,這個道理,你可懂?」

  咳咳……

  韓芸汐險些被自己唾液嗆到,她不清楚天心夫人是不是說過這句話,但是,不得不說這句話說得太超前了。

  如果按西醫的視角來看,所有病灶還真的都是病毒引起。

  可惜,在她這裡並非這樣的,毒素和病毒可不是同一概念,她能解的大多是毒素,自然動植物存在的毒素,人為配製出來的毒素。

  且不討論這些,就天徽皇帝這句話就讓韓芸汐為難了,她無法否定娘親說過的話,但是,也無法解釋到讓天徽皇帝明白其中微妙。

  韓芸汐想了一下,謙虛地答道,「醫毒一家,那是醫者和毒者最高境界,芸汐不才只學會了娘親的皮毛。」

  「呵呵,怪不得皇后說你謙虛,連你父親和顧北月都治不了的病,你治起來易如反掌,如果這還算皮毛的話,那你父親和顧北月豈不就是廢物了?」天徽皇帝嚴肅地反問。

  「稟皇上,韓神醫和顧太醫會治病,芸汐會解毒,這是兩件事,不可相提並論。」韓芸汐仍是解釋。

  誰知,皇帝卻不耐煩了,不悅道,「秦王妃,朕是傳你來治病的,不是傳你來謙虛的!朕還指望你也能一碗藥治好太子!難不成你還要繼續深藏不露?」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心咯噔了一大下,天曉得皇后怎麼吹枕邊風的,居然讓皇帝如此堅信她醫術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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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2 09:37 PM

第五十二章 怪病,男人喜脈

  面對天徽皇帝的不耐煩,韓芸汐知道再解釋下去只會變成爭辯,和皇帝爭辯,她腦袋不要了嗎?

  不自覺偷偷瞥了一旁的龍非夜一眼,她只會解毒,這傢伙是知道的,好歹也幫她說個話吧。

  可惜,龍非夜還在閒適地泡茶,壓根沒理會她這邊的事。

  韓芸汐唇畔勾起一抹自嘲,她想太多了,這傢伙怎麼可能來幫她呢,他是閑著沒事做來旁觀的吧。

  解釋不了就不解釋了,韓芸汐想她盡力去醫治,就算真的醫不了,皇帝也總不能殺了她吧。

  「皇上,既是傳芸汐來治病的,就讓芸汐先瞧瞧太子殿下的脈象吧。」她認真道。

  天徽皇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韓芸汐,你可別讓朕失望。」

  壓力逼來,韓芸汐努力扛著,很快就同皇帝和秦王來到東宮。

  一到門口就發現把守非常森嚴,太子得了怪病,這是不少人知曉的事情,但是太子到底得了什麼怪病,卻是天大的秘密。

  而韓芸汐,也只知道是喜脈。太子如今是什麼狀況,這麼多年來有沒有病變,她都不清楚。只知道太子七年前發病至今,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東宮了。

  太子自幼聰慧,又是皇后所出的長子,身份尊貴,非常得皇帝寵愛,自他三歲起,天徽皇帝就花了不少心思栽培至今。

  可誰知道,最後竟會患上怪病了,如果再治不好,天徽皇帝就不得不重新考慮儲君人選。

  一旦另立儲君,不僅僅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而且,勢必引起朝中朋黨之爭,皇子們手足相殘。

  天寧國正值發展之時,內亂是天徽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哪怕太子患病七年,他也至今都沒放棄過,而太子拘禁,哪怕是臥床,也每日關心朝政,對一切了如指掌。

  走入東宮,看到比外頭更加森嚴的防守,韓芸汐的心又沉了三分。

  她忍不住考慮起一個問題,太子患的不是其他怪病,而是羞於出口的喜脈,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天寧皇族的恥辱,甚至會被看成是災難的徵兆。

  一旦最後皇帝放棄了太子,到那個時候,知曉太子怪病的人,還能活嗎?

  韓從安,顧北月……還有,即將看到太子的她。

  雖然她是秦王妃,可是,就剛剛皇帝那態度,明顯沒把她當成皇族的人呀!

  一路沉默,到了寢宮中,只見太后和皇后早就到了,而韓從安和顧北月卻沒有來,韓芸汐本以為他們也會過來的。

  看樣子,天徽皇帝早決定把大樑交給她挑了。

  隔著珠簾,只隱隱約約看得到內屋床榻被紗帳遮掩著,太子應該是躺在榻上。

  這個距離,如果有毒的話,解毒系統是會提醒她的。

  韓芸汐沒有聽到提醒,但是,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待會靠近的時候做一下全身掃描,才能完全肯定。

  一見韓芸汐進來,太后娘娘就特親切,緊緊地拉住她的手,一臉激動,彷彿當初授予北宮何澤逮捕令的不是她一樣。

  「芸汐啊,你真真令哀家意外,哀家本以為你娘親走了,哀家的福星也走了,沒想到你繼承了你娘的醫術,好好,大好呀!」

  在皇帝那邊都解釋無效了,何況是這位幕後主謀面前?再說了,韓芸汐才不相信她們是誠心誠意想看她救太子的。

  不過是想將這個燙手山芋從韓從安手上丟到她手上,從此就多了一個治罪於她的藉口。

  韓芸汐懶得辯解,只陪著微微笑,「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我盡力試試吧。」

  這時候,皇后也上前來,拉住韓芸汐的另一隻手,彷彿跟她很熟的樣子,「芸汐,你別再謙虛了,本宮可不允許你治不好!如果連你都治不好,那……那……」

  皇后說著,抽出手帕來掩面,抽泣起來。

  皇上見狀,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好了好了,秦王妃,你跟朕進來吧。」

  「是。」韓芸汐點了頭,見太后和皇后都沒有進去的打算,她以為龍非夜也不會進去的,可誰知道這個一直沉默的傢伙,居然走在了她前面。

  一句話都不幫她說,此時此刻,韓芸汐看這傢伙真的有些礙眼。

  韓芸汐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入內室,到了裡頭,就隱隱可以看到床榻上的人了。

  只見那人蓋著被耨,仰躺著,看不太清楚相貌,但是韓芸汐知道,他是醒著的。

  這,就是天寧國的太子,龍天墨。

  韓芸汐正瞧著,卻聽龍天墨道,「天墨無法下榻請安,父皇見諒,秦皇叔見諒。」

  韓芸汐心下微驚,她原本以為龍天墨會自暴自棄,脾氣非常大的,沒想到他竟還有這等禮數。

  聽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並沒有久病之人的頹廢之氣。

  七年啊,整整七年,得了這種羞恥之病,他不說話,或者趕人出去,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男子,心理素質何等強大?也難怪,天徽皇帝會如此器重他,至今都不放棄。

  身為大夫,敏感的韓芸汐立馬就嗅到了他求生的強大意志,撇開其他不說,韓芸汐是很欣賞這種病人的。

  但是,這傢伙把她忽略得徹底,好歹,皇嬸的身份也端著呢,好吧,韓芸汐承認她欣賞不了。

  隔著紗帳,韓芸汐在床榻邊坐下,淡淡道,「手。」

  半晌,龍天墨才把手伸出來,不言不語,明顯不怎麼樂意,不相信韓芸汐。

  韓芸汐其實特想告訴他,她比他還不樂意呢,但是,韓芸汐搭上手後, 便摒棄了所有雜念,認真起來。

  隨著她的認真,天徽皇帝和龍天墨也沉默了,都有些緊張,獨獨龍非夜,坐在一旁,打量著韓芸汐的小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韓芸汐並沒有馬上把脈,而去啟動掃描系統進行深層次檢查,可惜,結果讓她很失望,還是沒有檢測到毒素。

  收斂心思,她這才開始認真把脈。

  雖然是毒醫,但是,看病她還是會的,只是不精通。

  把脈,是最簡單的,同時也是最難的一項。她一接觸到龍天墨的脈象,就有了大概的瞭解,卻不敢大意。

  乍一看,確實很像喜脈。

  喜脈,其實嚴格意義上並不算脈象種類,只能說「喜脈」是「滑脈」的一種特例,只適用於婦女。

  在中醫裡通常把婦女已懷孕的脈象就叫喜脈,如果婦女例假不來,沒有病症,又有滑脈這種脈象的話,就要考慮是否懷孕了。

  滑脈,搏動流利,偏浮、偏實、偏數、脈體有圓湛感。

  如果有貧血、風濕病、急性感染發熱後期、急慢性胃腸炎、肝硬化腹水等病狀,也會出現滑脈的。

  韓芸汐把出來的是滑脈,就脈象來看,龍天墨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病灶。

  一時間,韓芸汐也迷茫了,這樣該算什麼脈呢?

  韓從安和醫學院那些德高望重的理事都把這個脈象歸為喜脈,那她呢?

  基本的常識古人不懂,她必須懂呀,男人哪裡來的卵子和子宮生孩子呀!

  雖然在現代有不少醫學理論提出可以通過手術實現男人生子這一奇跡,但是,那都是理論上的東西,況且還得通過手術呢。

  龍天墨這算什麼?

  這只能說是無任何病徵的滑脈吧。

  思及此,韓芸汐放開了龍天墨的手。

  見狀,天徽皇帝急急就問,「如何?」

  「皇上,能把顧太醫請過來嗎?」韓芸汐認真說,就這脈象她得請教請教顧北月。

  聽韓芸汐這一說,天徽皇帝的臉色很差很差,「顧北月已經看過了?他沒法子!你到底看出什麼了?」

  韓芸汐並不畏懼,實話實話,「皇上,太子的脈象為滑脈,具體情況脈象,芸汐暫時無法肯定,必須做進一步的檢查,我需要顧太醫的輔助。」

  「不是喜脈嗎?」皇帝震驚了。

  龍非夜也認真看過來,很詫異,這時候,太后和皇后幾乎是同時衝進來的。

  「不是喜脈嗎?真的不是喜脈嗎?」

  「芸汐,那是什麼呀?你快說!」

  「芸汐,哀家就知道你不會讓皇上失望的,你趕緊說,那是怎麼回事。」

  ……

  太后和皇后都好激動,有那麼一瞬間,韓芸汐都快相信她們是真心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龍天墨竟猛地掀起被子,指著自己的肚子,譏諷地道,「秦王妃,你說不是喜脈,那這是什麼呢?」

  即便是隔著紗帳,韓芸汐都看得清楚。

  天啊!

  只見龍天墨的肚子很大很大,簡直就是個懷胎七個月的肚子!

  這……

  韓芸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立馬變得煞白煞白的,她知道了,事情麻煩了,非常麻煩!

  「連脈象都看不準,父皇,兒臣拒絕讓她醫治。」龍天墨語氣極冷,他已經煩透了韓從安,怎麼可能還相信韓從安的廢材女兒呢?

  就算韓芸汐是秦王妃,就算他最忌憚的秦皇叔在場,他也不會客氣,他知道,秦皇叔永遠瞧不上這個女人。

  「是把錯脈了嗎?」太后失落極了。

  「我還以為有奇跡出現,芸汐,原來你都還沒瞧見天墨那肚子呀!我還以為你……哎呀,你說你連脈象都把不出來,還怎麼救人呀!」皇后也連連歎息。

  龍天墨又蓋了被耨,索性背過身去。

  見狀,天徽皇帝的眉頭都成了「川」字,他憤怒地看著韓芸汐,冷聲,「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你……還有你父親,你們……來人啊,給朕帶出去打三十大板!」

  太后和皇后相視了一眼,默契地勾起冰冷的笑意,而龍非夜始終都坐著,冷冷看著韓芸汐,好似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王妃,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太后和皇后都等著韓芸汐求饒,等著落井下石,好好安個欺君之罪給她。可誰知,韓芸汐竟眸光爍爍,露出一臉怒意。

  她居然……居然憤怒地瞪向天徽皇帝,毫不退怯。她雙拳緊握,嬌小的身子像是潛藏了一股力量,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這個女人,她想做什麼?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

  天徽皇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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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2 09:46 PM

第五十三章 堅定,他就是錯

  韓芸汐是憤怒的。

  道不傳經,醫不叩門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明明是天徽皇帝傳她來醫治的,怎麼就說得好像她上門行騙了?

  她何時沽名釣譽了?何時欺世盜名了?外頭的傳言還不是有心人散佈的!

  一旁要上前來的兩個小太監都被這一幕嚇到了,遲遲不敢亂動。

  見狀,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覷都很不可思議,這個丫頭未免太大膽了吧,在皇上面前都敢這麼放肆?

  然而,龍非夜唇畔卻不動聲色泛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寂靜中,韓芸汐冷冷開了口,一字一字認真道,「皇上,是誰診斷出來的喜脈,我不管。我再說一次,太子的脈象只是滑脈,不是喜脈。如果你傳我只是為了驗證別人的診斷結果,那你找錯人了!」

  這話,讓天徽皇帝都說不出話來。喜脈,是很早就確定的事情,他請韓芸汐來就想讓她就喜脈這個病症醫治的。

  因為,太子的肚子變大後,韓從安開過流產藥,只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韓從安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只能天天把脈和讓太子喝藥養身子,天徽皇帝不得不擔心有朝一日,太子真就把孩子給生出來了!

  卻沒想到,韓芸汐把出的脈象,竟不是喜脈。

  見天徽皇帝依舊憤怒,韓芸汐繼續道,「皇上,男人是不可能懷孕的。芸汐敢以性命擔保,太子殿下並非喜脈,病灶只能在殿下肚子裡,應該就是巨大的肉瘤,所以看起來像是胎兒,也才會出現滑脈的脈象。如果再不醫治,一旦肉瘤再大下去,必定危及太子性命!」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這個女人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說出這麼多來?

  韓從安治了七年,都完全確定是喜脈,確定腹中是個胎兒,韓芸汐啊韓芸汐,她又憑什麼說只是腹中的病灶呢?

  龍天墨猛地轉身看過來,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對韓芸汐一點都不抱希望,可是聽到這樣的診斷結果,他的眼睛還是無法控制地露出了希望之光。

  如果不是喜脈,只是怪病,只是如韓芸汐說的肉瘤,那他整個人生就可以大翻盤了!

  要知道,如果確定是喜脈,即便治好了,這也將是他一輩子的一大污點,一旦暴露就會遭天下人恥笑的。

  如果是毒瘤,那就再尋常不過了,他就不會費盡心思提防其他皇子的窺視和調查。

  看著一臉倔強的韓芸汐,龍天墨突然有種想相信她的衝動。

  而此時,皇后卻是一臉複雜,她當然希望兒子沒事,兒子可是她的全部。可是,她始終無法完全相信韓芸汐,更不希望韓芸汐在這件事上立功。

  「芸汐,可是……你父親七年來每天都給太子把脈呀,總不會一直都錯吧?」皇后擔憂地開了口。

  這話,不僅僅提醒了韓芸汐,同時也提醒了天徽皇帝和太子,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希望。

  區區一個脈象,對於普通的大夫都算簡單,何況是韓從安呢?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竟還態度堅定,「就是他的錯!」

  這……

  「芸汐,要不,你留下來住幾天,再觀察觀察?」皇后一臉試探地問。

  「我百分百確定他弄錯了。」

  韓芸汐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感,看著她認真、堅定的表情,就連皇后都動搖了。

  就在這個時候,龍天墨開了口,「父皇,傳韓從安,跟她對質。」

  天徽皇帝遲疑了片刻,真就答應了,「來人,傳韓從安過來!」

  等待的過程,一室寂靜,所有人都用又懷疑,又期待的目光看著韓芸汐,身為大夫的韓芸汐,她見慣了這種目光。

  她旁若無人一樣,安靜地坐在一旁,腦海裡努力搜索曾經聽過的類似案例。

  太子這個病確實非常怪,可是,怪是怪,並不代表沒有先例,記憶中,她在上學時候就聽過類似的案例了,這在世界近現代醫學史上記載的類似案例都不超過一百例,可謂非常罕見。

  把脈的時候她有所懷疑,而看到了太子的大肚子之後,她就基本能確診了。

  肉瘤什麼的,不過是她的說辭罷了,至於是什麼病症,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她一定會沒命的。

  她如今面臨的問題,就是如何否定韓從安。

  很快,韓從安就到了。

  五十好幾的年紀,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一襲灰色長袍,雖然在宮中刻意低調,卻難掩家主威儀和風範。

  這是韓芸汐穿越至今,第一次見到她的「父親」。

  韓從安進來後,一一行禮,哪怕面對韓芸汐,他也恭敬地行禮,稱呼了一聲秦王妃。

  韓芸汐語氣冷漠,淡淡道,「免禮。」

  對這個父親,不僅僅是陌生,更多的是恨意。

  韓芸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嫉妒女人的男人,偏偏,韓從安就是這麼一個人。

  當年,天心夫人為何難產而亡,她為何一出生就是醜女,帶著最常見的毒疤長大,堂堂一個醫術世家竟無人替她醫治,這些疑問,韓芸汐遲早有一日會弄清楚的。

  皇后迫不及待開了口,「韓從安,秦王妃認定太子腹中是毒瘤,你怎麼看?」

  韓從安原以為面對這種怪病,韓芸汐束手無策,天徽皇帝才會傳他過來的,可誰知道竟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韓芸汐,這個臭丫頭未免太膽大包天了吧,就算她學了她娘親留下的醫書,那也不過是解毒之術罷了,她居然敢下這樣的診斷?

  韓從安連連搖頭,「秦王妃,你說毒瘤,可有證據?」

  「那你說胎兒,可有證據?」韓芸汐反問道。

  韓從安唇畔掠過一抹譏諷,「脈象就是證據,太子殿下的腹部也是證據,秦王妃,就連雲空醫學院的理事也確定了,這就是喜脈。」

  「存在爭議的就是脈象,脈象不足為證。」韓芸汐態度強硬。

  如果不是礙著她的身份,還在場的眾人,韓從安早就發脾氣了,怪不得這幾天太后和宜太妃的人都找他調查,這個臭丫頭真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放在以前,即便她當上了秦王妃,也未必敢這麼跟他說話呀!

  「那你說是肉瘤,又是怎麼看出來的?」韓從安質問道,這臭丫頭就算真的有天大的本事,診斷終究是離不開脈象的。

  她居然說脈象不足為證,他倒要瞧瞧,她又會拿出什麼證據。

  「毒!」韓芸汐底氣十足的說。

  單單這個字就讓眾人倒抽了口涼氣,居然是毒?

  「太子殿下中毒了,一種叫做瘤毒的毒素,這種毒不會直接致命,但是,會長期留在體內,吸取人體五臟六腑的污濁之氣,形成毒瘤。一旦毒瘤變大到壓迫大經脈,就會危及性命。」

  這其實是韓芸汐編出來的謊言,但是她說得從容不迫,煞有介事。

  在場眾人卻聽得目瞪口呆,一來沒想到世界上會存在這麼詭異的毒素,二來沒想到太子的怪病竟是這樣的!

  這壓根就和喜脈,和懷孕搭不上邊呀!

  比起男人懷孕,韓芸汐這個說法顯得多麼合情合理,多麼可信,就連一心要刁難韓芸汐的皇后,都露出了驚喜之色,此時此刻,她多麼願意相信韓芸汐呀!

  韓從安也怔了,半晌才說出話來,「那……那你可有證據?」

  韓芸汐不會傻傻地說脈象看出來的,她眸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說道,「我可以化毒解毒,取出毒瘤來。都七年了,你能接生出孩子來嗎?」

  「你……」

  韓從安終於忍不住了,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思議,不知道的,看著他們父女倆,必定會當他們是相互競爭的對手。

  「王妃娘娘,你可不能拿太子殿下的性命開玩笑啊!」韓從安認真說,雖然他不熟悉毒素,但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太子是中毒所致。

  脈象明明是喜脈,肚子裡明明是個生命,就算他會錯,難不成醫學界最權威的醫學院也會錯嗎?

  雖然醫學院的理事都走了,但是這些年來,他可沒少秘密和那幾位理事會診,探討這個問題。

  喜脈是確定的,他們需要探討的就是如何讓太子的肚子消下去,如何將那個不應該存在的胎兒扼殺掉,又不危及太子的性命。

  墮胎藥一點效果都沒有,只能生產。

  可是,生孩子的事情,對於女人來說本就是危險的,何況是男人?

  確切的說,他們都還沒琢磨明白,男人該從哪裡生出孩子來呢,開刀剖腹又是他們敢想不敢做的冒險事。

  何況,真剖出孩子來,他的命也休矣。皇帝早就相信喜脈,可心底始終還抱著誤診的希望的呀。

  「本王妃沒有拿太子的性命開玩笑,反倒是你,中毒的脈象都看不出來,一拖就是七年,你知不知道如果早解毒了,太子殿下的肚子就不會那麼大了!是你浪費了太子足足七年的光陰!」韓芸汐憤怒的反駁。

  她承認,她是借機報仇呢。

  別以為她不知道,少將軍的事情,韓從安也插了一腳。且不說在娘家她被欺淩的事情,就單單犧牲女兒去討好太后這件事,足以讓韓芸汐記恨他一輩子,這種人也配當她的父親?

  「你,你胡說!胡說八道。」韓從安急了,顧不上身份,怒聲指責。

  誰知,韓芸汐竟憤怒地訓斥,「大膽韓從安,你這是跟本王妃說話的態度嗎?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意外了,誰都沒想到韓芸汐這個不得寵的秦王妃居然會當著眾人的面,對韓從安端出王妃的姿態。

  這女人,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

  只見龍非夜唇畔的弧度越發的好看,而天徽皇帝都摩挲起下頜,玩索了起來。

  韓從安愣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得直搖頭,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韓芸汐高高在上,睥睨他,「我是不是胡說,等毒瘤取出來了就能見分曉。」

  她說著,轉向天徽皇帝,「皇上, 我診斷的結果已經說清楚了,醫不醫治請皇上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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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2 11:04 PM

第五十四章 希望,有法可醫

  「醫不醫?秦王妃你言下之意,你有辦法醫治太子?」天徽皇帝認真問道。

  就太子這種病例,放到現代只要做個B超就可以出診斷,隨後馬上進行開腹手術,不過是一個類似於頗腹產的手術罷了,但是,放到古代這種醫療條件來看,那就有點難度了。

  然而,縱使如此,韓芸汐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她自然有其他辦法的。

  「如何醫治?」龍天墨急急問道,這話立馬就暴露了他對韓芸汐的信任。

  「我會配製出瘤毒的解藥,將體內巨大的毒瘤化解成毒血,而後動刀開腹,儘量利用針術排除毒術。」韓芸汐如實回答。

  如果直接開腹取出太子腹中的東西,那必定得是一個極大極深的口子,在沒有縫合工具的情況下,她不會冒這個風險。

  但是,如果利用藥物將太子腹部的東西化解成血水,而後開口排毒,這就是一個十分類似她給少將軍穆清武做的小手術了。

  只要能保證不失血過多,這個方案的風險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話音一落,韓從安就出聲了,「那你還是無法證明太子腹中是毒瘤。」

  「毒瘤化成血水,韓神醫大可將血水拿去檢驗是否有毒。」韓芸汐唇畔勾起譏諷,刻意強調了「韓神醫」三字。

  韓從安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恨極了,卻說不出話來。

  「要開刀剖腹呀。」皇后遲疑了。

  「這……不妥吧。」太后也猶豫著,面露擔憂之色,是真實的擔憂,畢竟太子是她最疼愛的長孫。

  「當初臣妾替少將軍解毒,也是開刀剖腹,因此還被太后誤會呢,太后娘娘,如果你還不相信臣妾,大可傳少將軍來看看,少將軍腹部的傷,應該還留著疤。」韓芸汐語氣很平靜。

  太后眼底卻閃過了一抹怒意,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惦記著這件事,這分明是嘲諷她嘛。

  太后沉默了。

  成功的案例一擺出了,韓芸汐便把燙手山芋丟給天徽皇帝,將事情的主導權交到天徽皇帝手上。

  「皇上,芸汐都講清楚了,治不治,你做主吧。」

  天徽皇帝和床榻上的龍天墨隔著紗帳對視,遲遲都沒有開口。

  韓芸汐是聰明的,她得出另一個完全不同於韓從安的診斷結果,天徽皇帝如果相信她,就讓她醫治,如果不相信,也沒有什麼好為難她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韓從安也不敢多說話,畢竟這麼多年來他拿不出治療的方案,再多嘴純粹是找死路。

  一時間,一室變得寂靜。

  豈料,天徽皇帝緩緩轉身看向了龍非夜,「秦王,你覺得呢?」

  韓芸汐很意外,沒想到天徽皇帝會詢問龍非夜。然而,龍非夜卻處變不驚,似乎早有所料。

  他神態淡漠,令人琢磨不透,「事關重大,皇兄做主便是。」

  淡淡的一句話,主動權還是丟給天徽皇帝。

  當然,天徽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繼續又問,「秦王相信秦王妃嗎?」

  這麼一問,就逼得龍非夜不得不正面回答。

  韓芸汐心下納悶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外頭盛傳天徽皇帝和秦王手足情深,秦王掌控大權,天徽皇帝要禮讓三分。

  可是,就目前看來,天徽皇帝和秦王之間的關係可不怎麼手足情深 ,反倒是微妙得很呀!

  天徽皇帝這麼一問,龍非夜如果回答相信,那萬一韓芸汐失手了,豈不連他都有罪?

  如果龍非夜回答不相信,那韓芸汐就玩完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龍非夜看過來,龍非夜親自到穆將軍府救韓芸汐,這一回,他還會開尊口嗎?

  他為何要親自出面去穆將軍府教訓長平和大理寺卿,為韓芸汐解圍?

  他為何允許落紅帕的存在,他和韓芸汐真的有夫妻之實嗎?

  是因為韓芸汐不醜了,又會醫術,所以他對韓芸汐另眼相看,心中承認了這位正妃嗎?

  好奇這些問題的,可是大有人在呀!

  所有人都期待著龍非夜回答,可誰知道他卻淡淡道,「本王相信她沒用,得皇上和太子相信她才有用。」

  輕輕鬆鬆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化解了天徽皇帝的局。

  韓芸汐險些笑出來,這傢伙真是隻狡猾的老狐狸呀。

  天徽皇帝努了努嘴,正要繼續問,龍非夜卻道,「皇兄,太子也不小了,也該獨立了。」

  這話,無疑是說太子自己的事應該自己做主了。

  秦王的支持對每一位皇子都有至關重要的影響,皇帝自然是希望他支持太子的。

  天徽皇帝皮笑肉不笑,看向太子,「天墨,你皇叔教訓得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

  七年了,龍天墨真心受夠了。

  即便他內心深處對韓芸汐仍是不信任,但是,與其等死,他寧可放手一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病再拖下去,父皇一定會放棄他的。

  寂靜中,龍天墨的聲音顯得特別清亮,「我接受治療!」

  韓芸汐鬆了一口氣,一旁的韓從安整張老臉卻都黑了。無疑,太子的反應將他否定得徹底。

  對於太子這個勇敢的決定,天徽皇帝還是很滿意的,他點了點頭,道,「秦王妃,可以馬上開始嗎?」

  「我需要做詳細的檢查,確定肉瘤的位置,大小,才能配出藥來。」韓芸汐認真說。

  一決定治療,她渾身都有勁了,立馬上前去做詳細檢查。

  很快,她就發現龍天墨腹中的東西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而且,確確實實是有生命的,因為她按了幾個穴位發現那東西會動。

  只見她眼底晦明晦暗的,一片複雜。

  「如何?」龍天墨緊張地問。

  韓芸汐笑了笑,「放心,你這兩天只要休息好便是,什麼都不要多想。」

  她說著,退了出來,皇后和太后也全圍過來了。

  「怎麼樣?」

  「可以馬上治嗎?」

  「需要開什麼藥,儘管說。」

  ……

  「藥方有些複雜,我得認真琢磨下,才能確定。」韓芸汐認真道。

  這時候,韓從安急急主動請纓,「秦王妃,老朽不才,但也熟識藥理,願意輔助你。」

  韓芸汐如果治不好,韓家也難逃一劫,治好了,他給她打下手也能沾個光,當然,他更主要的是想看看,這個臭丫頭到底哪裡來的底氣,到底要怎麼醫治!

  然而,韓芸汐只當沒聽到他的話,認真道,「皇上,我想請顧北月顧太醫輔佐。」

  比起韓從安,天徽皇帝自然是更信任顧北月,他立馬就答應了,「來人,傳顧北月過來!」

  韓芸汐卻攔住,「皇上,這不是小事,我過去太醫院同顧太醫詳談吧,日落之前會開出藥方。」

  這裡畢竟人多,天徽皇帝點了點頭,令人帶韓芸汐過去。

  韓從安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時候,太后卻冷冷道,「韓神醫,哀家看你還是回去等你女兒的好消息吧。」

  「太后娘娘,草民伺候了殿下七年,最瞭解殿下情況,不如讓草民留下,以防……」

  韓從安的話還未說完,皇后就怒了,「呸呸呸,韓從安,你說什麼晦氣話呢?沒用的東西還有臉在這裡杵著。本宮告訴你,喜脈是你把出來的,等太子好了,本宮再好好收拾你!」

  韓從安嚇得不敢多話,連忙告退,落荒而逃。

  看著韓從安狼狽的背影,皇后眼底盡是陰霾,她想,韓芸汐這一回如果治好了天墨,那長平那筆賬就暫且算了,當她將功抵罪。

  但是,如果治不好,她一定要將韓家連根拔起,讓這個醫學世家永遠消失在雲空大陸!讓韓芸汐成為滅族的罪人。

  太后和皇后都沒有走,守在龍天墨床榻邊,而天徽皇帝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神色凝重。

  不得不承認,他們都緊張著。

  這是太子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韓芸汐救不了他,天徽皇帝只能忍痛將他放棄。

  結果,掌握在韓芸汐手中,誰都無法預料。

  龍非夜像是最無關痛癢的那一個,他起身走過來,道,「皇兄,走吧,臣弟陪你品茗去。」

  天徽皇帝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跟龍非夜出門。

  「主一國容易,主一家難矣。」天徽皇帝感慨到。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皇兄寬心。」龍非夜淡淡道。

  天徽皇帝已經不止一次試探過他了,卻總是試探不出他的態度來,每每只能作罷。

  他年歲漸高,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沒有一個是秦王的對手,其實,當初如果不是太后手段陰狠算計了宜太妃,他也得不到這個皇位。

  北曆是天寧的敵國,可是,在天徽皇帝眼中,身旁這位同他的皇子年紀相差無幾的弟弟,比北曆國的虎狼之軍還來得恐怖!

  「北曆細作一事,調查得怎樣了?」天徽皇帝問道。

  「還有一條大魚潛著,臣弟已經撒網了。」龍非夜如實答道。

  「你要知道的,沒有內奸的話,這些細作是掀不起那麼大風浪的。」天徽皇帝冷冷提醒。

  「臣弟明白,皇兄寬心便是。」龍非夜不慌不忙,平靜得令人覺得冷漠。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入御花園,而此時,韓芸汐剛剛到太醫院。

  顧北月是太醫院的院首,太醫院自然就是他的勢力範圍。

  一聽說韓芸汐為太子的事情而來,他立馬屏退書房裡所有藥童,令其在門外守護,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韓芸汐都什麼還沒說呢,見狀,不由得暗暗佩服,顧北月看似文弱,卻也是個厲害之人。

  如果說龍非夜是冰冷的狐狸,那麼,這傢伙就是隻溫柔的狐狸。

  親自關上門,他不慌不忙走過來,淡淡而笑,「秦王妃,診斷出來了嗎?」

  這麼大的事,換做是別人,必定很緊張。

  可是,顧北月永遠都是那麼從容,韓芸汐特喜歡看他溫和的笑容,這種笑容能讓她瞬間就平靜下來。 可是,每次似乎都是她打破他眼中的平靜。

  「不是喜脈。」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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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2 11:10 PM

第五十五章 真相,必須隱瞞

  不是喜脈?

  顧北月有些詫異,耐心等韓芸汐說下去。

  「但是。肚子裡的確實是一條命。」韓芸汐直接說。

  既不是喜脈,肚子裡又有一條命,這是怎回事?

  顧北月微微攏起眉頭,還是沒出聲,要韓芸汐繼續說。

  然而,韓芸汐卻一臉嚴肅起來,「診斷的結果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願意知道嗎?」

  顧北月這才驚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需要你的輔助,但是,你必須保守秘密。」韓芸汐又道。

  顧北月毫不猶豫地點頭,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相信韓芸汐吧。

  除了顧北月,韓芸汐還真就找不著第二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這個秘密,太可怕了!

  放在現代,現代人都未必接受得了,何況是古代人呢?

  她低聲,「太子得的病叫做『胎中胎』,他肚子裡的孩子,嚴格意義上說是皇后娘娘的。」

  這話一出,一貫從容的顧北月都退了兩步,露出震驚之色。只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秦王妃,這話,不可以亂說。」

  韓芸汐又無奈又想笑,她又一次打破了這個傢伙溫柔下的平靜。她淡淡笑了,「我知道,你先聽我解釋。」

  顧北月這才靠近,點了點頭。

  「當初皇后娘娘懷上太子的時候,其實是懷了兩個孩子,只是,在孩子還未成形之前,太子將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

  確切的說,胎中胎就是寄生胎,就是孿生胚胎在發育時,一個胚胎被包入另外一個胚胎之中,留在嬰兒體內,隨著嬰兒一起生長,吸取嬰兒的營養,且畸形發展。

  不同情況下,有的胎中胎發育快,很早就會被發現,但是,有的胎中胎發育緩慢,多年後才會被發現。

  醫學史上記載最長的一個案例是32年,龍天墨今年不到二十歲,其實時間不算長。

  顧北月可不懂什麼細胞,什麼胚胎,韓芸汐只能用最簡單的話跟他解釋。

  「也就是,皇后娘娘當初懷上的是雙胞胎,但是,在胎兒還未成形的時候,一個太子把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後來這個太子成形了、出生了,另一個生命就留在他體內,靠吸收他血液裡的營養維持生命,漸漸長大。」

  顧北月這才聽明白了,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

  他當然也不相信男人能生孩子,但是這麼多年來,雖然他不參與太子的醫治,卻沒少翻過醫書研究這個病例。

  雖然對韓芸汐的解釋很吃驚,但是,在他看來,韓芸汐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顧北月沉默著沉默著,突然抬頭看向韓芸汐,目光凝重,認真道,「這條命,不能要!雖然這麼多年來都說是喜脈,但其實皇上心裡是不願意相信的。」

  韓芸汐當然知道這條命不能要,否則她也不會保密,胡謅什麼腹部肉瘤了。

  胎中胎,基本不會是正常健康的孩子,有的甚至只有四肢沒有心臟和大腦,這是一條救出來了,也活不久的命。

  撇開這些不說,就算是個完整健康的孩子,那也一樣要不得。

  太子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一旦真生出孩子,知曉這件事的人絕對會被滅口的,甚至包括太子和這個孩子。

  這件事要傳出去,龍氏皇族會被指認為妖族,給那些蠢蠢欲動的造反勢力煽動百姓足夠的藉口。

  當然,韓芸汐管不了那麼多。

  她只知道,她不能說實話,而且必須把人救了,她才能活命。

  看著顧北月凝重的目光,韓芸汐聲音變得冰冷,「所以,我必須將它扼殺在腹中。」

  「你父親開過不少流產藥,都沒有效果。」顧北月認真提醒。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不屑,「他的藥當然不會有效,流產藥是給女人用的。」

  韓從安開的那些藥只對懷孕的女人有用,龍天墨嚴格意義上並非懷孕,怎麼可能會有用呢?

  「我需要一味毒,將太子腹中的東西化解掉成血水,然後以排毒的方式排出來,皇上他們看到的只會是毒水,太子沒有懷孕,而是長了毒瘤。」韓芸汐的語氣非常肯定。

  聽了這話,顧北月沉默了片刻便豎起了大拇指,無疑,韓芸汐這個做法是最妥當的,不僅僅保護了自己,也永遠地將這個秘密守住了。

  不知道真相的人,心裡永遠都不會有疙瘩。

  「太子殿下應該感謝你。」顧北月笑了。

  韓芸汐無奈聳了聳肩,「只求他母后日後別找我麻煩便是。」

  顧北月知道,毒藥對於韓芸汐來說並不難,這個女人為何還要找他協助呢?

  「你找我……」顧北月遲疑著。

  韓芸汐堅定的目光突然暗淡下來,「那東西非常大,這次動刀開腹比少將軍那一回難了至少十倍,血水還沒排出一半,太子就極有可能失血過多而亡。」

  韓芸汐給太子準備的藥,其實就是毒藥,以毒侵蝕化解腹部那東西,她可以配製出藥效精準的藥物,保證不傷及五張六腑,只將那東西融為血水。

  如此一來,那些血水就有毒性了,必須馬上排出體外,如今她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失血過多的問題,她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排毒。

  在現代,只要輸血就可以了,可是,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於顧北月。

  這個問題,顧北月一聽就明白。

  他看著韓芸汐,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許久才開口,「我知曉有一味藥,名喚生血丹,服用之後,在短時間裡會有造血之效……」

  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驚喜了,「這藥在哪裡?」

  見她那著急的模樣,顧北月眼底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寵溺,「秦王妃,這藥可不容易得。」

  「皇室有的是錢有的是強權,還怕得不到?」韓芸汐脫口而出,好吧,在她心裡,皇族就是土豪,就是強盜。

  顧北月更無奈了,低聲,「秦王妃,在雲空大陸,天寧皇族不過是眾多勢力的一股罷了。」

  韓芸汐當然知道雲空大陸很大,勢力不少,臥虎藏龍。但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生血丹的下落,有了生血丹,給太子治療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那你告訴我那東西到底在誰手上呀?」韓芸汐急了。

  顧北月給了三個字,「古七剎。」

  古七剎?

  韓芸汐記憶深處似乎聽說過這個頗為出名的名字,她喃喃道,「那個被雲空醫學院驅逐的鬼才古七剎?」

  顧北月點了點頭,「正是。這傢伙天生鬼才,在藥材的種植上非常有天賦,不少如今常用的藥材就是他年幼的時候嫁接培植出來的,人稱之為藥鬼。」

  「聽說他是醫學院長老的養子,以藥材為三餐,食藥長大的?」韓芸汐好奇地問。

  顧北月點了點頭,他瞭解的也就這麼多,雖然爺爺是醫學院理事,但是理事比長老低了一大級,他根本接觸不到上頭的人,而且,他並沒有在醫學院待多久就隨爺爺來天寧帝都了。

  「那古七剎現在在哪裡?」韓芸汐連忙問。

  「被醫學院驅逐之後,他自立門戶,建立藥鬼谷,專門收集和培育天下靈丹妙藥,買賣藥物全憑心情,想要從他手上買到生血丹,可不是容易的事。」顧北月說道。

  豈料,韓芸汐一臉輕鬆,「我還以為你得費很大的勁呢,沒想到這麼容易,一顆丹藥就可以搞定了。」

  「那丹藥不易得!」顧北月不得不再次提醒。

  韓芸汐嘿嘿一笑,「我只負責開出藥方,找藥的事情我概不負責。」

  這……

  看著韓芸汐那狡黠的竊笑,顧北月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把藥方開出來,皇上自然得想辦法去把生血丹弄到手。

  弄不到,那可不能怪罪到他們這兩個當大夫的頭上了。

  韓芸汐立馬到書桌前揮筆疾書,寫下一味味藥材連同分量,顧北月自是好奇,在旁邊認真看著,無奈越看越不理解。

  藥方上的藥材他全都認識,可惜,這樣配起來他卻完全看不懂有什麼功效。

  既要下毒融化了太子腹部的東西,又要不傷及五張六腑,這下藥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呀。

  很快,韓芸汐就寫好了一張藥方,將生血丹寫在了最後。

  「秦王妃,這藥方……可是完整的?」顧北月質疑道。

  韓芸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秘密!」

  這藥方當然不是完整的,而且,不管藥方落到誰手裡,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味毒藥,因為最關鍵的三味藥並沒有寫在上頭。

  藥方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她的解毒系統裡早就有藥。

  韓芸汐得留一手呀,如果她寫了真的藥方,萬一哪天流到高手手裡, 那還不得落下把柄,識破她醫治太子的真相?

  顧北月看著韓芸汐那神秘兮兮的模樣,也不追問,眸中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有生血丹,韓芸汐最大的難題解決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成為太子的救命恩人,想瞧一瞧太后和皇后的反應了。

  當然,她更期待著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的反應,此時此刻,她們一定在秦王府裡等急了吧!

  嗯,她得先弄到生血丹!

  「趕緊走,交藥方去!」韓芸汐拽了顧北月的胳膊就要走。

  顧北月一愣,遲疑了那麼片刻,終究還是不著痕跡地推開了。

  他什麼都沒說,韓芸汐愣了下,下意識回頭看過來,顧北月的目光立馬就閃躲了。

  這傢伙……

  韓芸汐撲哧笑出聲,也不解釋,好吧,她一高興忘了現在是古代,她是有夫之婦了。男閨蜜什麼的,是不可以有的。

  「咳咳……」她輕咳了下,什麼事情沒發生一樣,轉過身去,「一時手快,不是非禮你哦。」

  顧北月本要走,又愣了,只是,很快一抹溫柔之笑便在他臉上無聲無息綻放開來。

  韓芸汐不知道,她錯過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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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3 07:55 AM

第五十六章 霸道,跟本王走

  韓芸汐將藥方呈給天徽皇帝,並且如實告知了生血丹的重要性。

  她暗暗盤算著,不管天徽皇帝怎麼去求藥,好歹也得十天半個月,這段時間,她可以回秦王府好好待著的了,身負重任,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還敢拿她怎麼樣!而且,她還可以以找顧太醫探討為由,自由進出太醫院。

  太醫院有大把的醫書,大把的藥材,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座淘寶大倉庫!

  送上藥方韓芸汐就暫時鬆了一口氣,可誰知……

  天徽皇帝放下藥方,看向了龍非夜,「秦王,藥鬼谷並不是一般的地,你親自走一趟吧。」

  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皇命。

  龍非夜還是那張冰冷的撲克臉,點了點頭,「是。」

  韓芸汐瞄了他一眼,禁不住幸災樂禍起來,大冰塊呀大冰塊,讓你再袖手旁觀,被殃及池魚了吧。

  生血丹可不是那麼好買的哦!

  萬一買不回來,罪過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皇上,這藥方上的其他藥物太醫院皆有,芸汐和顧太醫會儘快配製好的,等生血丹一到,馬上可以進行治療。」韓芸汐認真說。

  天徽皇帝點了點頭,「那就等秦王好消息了。」

  當下,眾人便都散去,韓芸汐藉口和顧北月配藥,並沒有和龍非夜一起回,龍非夜也沒有再理睬她。

  皇后一路陪太后離開,憂心忡忡,「母妃,這……臣妾這心亂著,韓芸汐到底可信不可信呀!」

  太后心裡也沒底,遲疑了片刻,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如果這丫頭這一回能治好天墨,那哀家一定重用她!」

  當年天心夫人救了太后一命,太后將韓芸汐指腹給秦王,其實是留了一步棋,想讓韓芸汐臥底在秦王身旁的,可誰知道,韓芸汐卻長成了一個廢材醜女,而韓從安更一直治不好太子。

  皇后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韓芸汐直到很晚才空著肚子回到秦王府,一進門就被宜太妃傳了去。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這一整天可都坐立不安,等著消息呢,韓芸汐能平安回來,這說明什麼呢?

  「太子的情況如何?能治嗎?」宜太妃開門見山。

  韓芸汐納悶了,龍非夜不是先走的嗎?難不成他還沒回來?

  她也不管那麼多,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期待的樣子,她眼底閃過一抹輕蔑,故作歎息,欲言又止。

  「嫂子,到底怎麼樣,母妃和我都擔心一天了。」慕容宛如焦急地問。

  「也沒怎麼樣,就那樣吧。」韓芸汐淡淡說。

  「那樣是怎樣啊?」宜太妃忍不住了。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有辦法治的。」韓芸汐這才說破。

  她並沒有錯過宜太妃眼中的驚愕,更沒有錯過慕容宛如那一抹嫉妒之色。

  想看她笑話的人,只會被她笑話回去的!

  「這麼說,你是治好太子了?」慕容宛如迫不及待地問。

  「還差一味藥就沒大問題了,只是,那味藥非常難找,得到藥鬼谷去買。」韓芸汐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宜太妃明顯鬆了一口氣,慕容宛如唇畔勾起一抹譏諷,道,「藥鬼谷我聽說過,谷主人稱藥鬼大人,是非常難纏的怪人,從不賣任何人面子,去買藥的人十有八九是空手而歸的,甚至有人把性命押在那裡才買得到藥。」

  原本緊張的宜太妃氣定神閑起來,「這樣呀,那要治好太子還是很麻煩的事了。」

  韓芸汐非常認同,連連點頭,「正是正是,非常麻煩呢!」

  然而,很快,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皇上派了秦王殿下去求藥,依我看,這事情也就不難了吧?」

  這話一出,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全都怔了。

  隨即,宜太妃怒而拍案,「什麼?讓秦王去藥鬼谷?」

  韓芸汐那表情特天真特認真,她點了點頭,「秦王去,一定能拿到藥,皇上的決定不會錯的。」

  宜太妃心口一堵,陡然握緊了拳頭,險些一巴掌蓋過去。

  可是,韓芸汐最後那一句「皇上的決定」讓她不得不硬生生吞下這一口氣。

  一旁的慕容宛如整個人都傻了。

  誰都知道藥鬼谷不是個好地方,更不是好買藥的地兒,萬一秦王去了有什麼三長兩短?萬一他沒能買回藥來,那這件事所有的罪過豈不都得秦王來背了?

  為什麼明明是韓芸汐的禍,最後全給惹到秦王身上了呢?

  早知道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她就不會散佈謠言捧殺韓芸汐了,慕容宛如悔得不僅僅腸子祿了,臉都也綠了。

  累了一天,回來看到這對母女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的樣子,韓芸汐頓時神清氣爽,忘了所有疲憊。

  「母妃,皇上令臣妾這幾日好好休息,為醫治太子做最好的準備,時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說著,恭敬地行了個禮,便大大咧咧轉身離開。

  宜太妃憤怒得隨時都可能爆發,緊握的手心手背上都浮出了一道道青筋來,可是,她拿韓芸汐一點辦法也沒有。

  皇帝,可不是宜太妃輕易敢招惹的。

  「到底是誰散佈的謠言,真該死!」宜太妃怒聲。

  慕容宛如心驚肉跳的,一聲都不敢吭。

  韓芸汐腳步特輕快,這是她在皇權世界裡,第一次發現皇權真真是個好東西!

  回到芙蓉園,遠遠看到龍非夜寢宮一片漆黑,韓芸汐不由得駐足。

  那傢伙沒回來,去哪裡了呢?

  難不成直接就趕赴藥鬼谷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她咬了咬唇,心想,那傢伙的武功那麼好,去藥鬼谷不至於遇險吧,再說了他的名氣那麼大,指不定藥鬼古七剎會給他個面子呢。

  思及此,韓芸汐更加心安理得了,優雅的轉身往她的雲閑閣去。

  雲閑閣燈火通明的,韓芸汐想,一定是小沉香擔心她,點燈等她回來吧,雖然小沉香是個婢女,但是,家裡有個人等她回,這種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小沉香……」

  韓芸汐還未進門就喊,她餓極了,得讓小沉香給她找吃的去。

  「小沉香,你……」

  可誰知,她才剛到閣樓門口,就看到小沉香低著頭膽怯地站在門邊,而屋內茶座上,某個傢伙正在泡茶,從韓芸汐這個角度看去,茶煙嫋嫋,美男如畫。

  真心……一點兒都不真實。

  「龍非夜……」韓芸汐禁不住喃喃出聲。

  屋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龍非夜,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等她。

  「主子……殿下等你很久了。」

  小沉香低聲提醒,韓芸汐才緩過神來。等很久了?難不成他離宮後就到她這了?

  韓芸汐連忙走進去,「臣妾參見殿下。」

  龍非夜逕自倒茶,抬都沒抬眼,淡淡道,「藥都配完了?」

  「嗯。」韓芸汐應了一聲,心下打著鼓,琢磨不透這傢伙為何而來,她知道這傢伙比皇帝還精,可是,即便如此,太子的病情他應該是看不出破綻的。

  他來做什麼?

  誰知,龍非夜起身來,淡淡道,「那收拾收拾,隨本王去一趟藥鬼谷吧。」

  「什麼?」韓芸汐驚聲。

  龍非夜這才挑眉朝她看過來,「有問題嗎?」

  有!問題很大!

  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要她去幹嘛?

  韓芸汐在心裡早就回答了,只是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無奈道,「殿下,臣妾也不認識那藥鬼,幫不上忙,怕拖累了殿下。」

  「本王不怕你拖累。」龍非夜冷冷說。

  韓芸汐輕輕歎息,又道,「可是,臣妾還些治療細節需要和顧太醫詳細商討,怕是……」

  「太子病了七年,不差這麼幾日,回來討探不遲。」龍非夜又道。

  「殿下,萬一路上臣妾有個三長兩短,皇上那也不好交代呀。」韓芸汐大膽地威脅。

  可惜,這威脅得了宜太妃卻威脅不了龍非夜,他很霸道,「不會有三長兩短。」

  韓芸汐鬱悶了,可惜絞盡腦汁卻想不到可以拒絕他的理由,於是,她轉而問道,「殿下,怎麼突然想讓臣妾一起去了?」

  問個為什麼,總可以吧。

  豈料,龍非夜直接不回答,語氣冰冷和強硬,「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準備,本王在後門等你。」

  說罷,轉身就走了,留韓芸汐一臉崩潰,愣在原地。

  龍非夜,算你狠!

  一盞茶的時間哪裡夠韓芸汐收拾,可誰知道,小沉香居然給她準備好行禮了,還有一份充饑的小點心。

  無疑,這是龍非夜交待小沉香準備的,他是鐵了心要帶她去。

  韓芸汐欲哭無淚,小沉香卻開心著,「主子,我聽他們說殿下從來不帶女人出門的,而且,也從來不用女僕的,你是第一個哦。」

  韓芸汐嘴角抽搐著,她想天下估計也就她一個女人知曉,跟秦王殿下出門,不會有什麼好事。

  「主子,那個藥鬼谷是什麼地方呀,他們去做什麼?要去多久呀?」

  小沉香一邊送韓芸汐出來,一邊好奇地詢問。

  韓芸汐翻了白眼,「這麼興奮,要不你也一起?」

  小沉香嚇得立馬退回屋裡,使勁搖頭,笑得特曖昧,臉都給笑紅了,「奴婢在,你們諸多不方便!」

  韓芸汐無語望天,這小沉香小小年紀人小鬼大啊,當他們是去度蜜月的嗎?

  她無奈搖了搖頭,都懶得解釋,沖小沉香揮了揮手,走了。

  到了後門口,韓芸汐就看到馬車了。

  咦,這傢伙這一回不帶她飛了嗎?她貌似比較喜歡飛行的感覺耶。

  想什麼呢?

  韓芸汐甩了甩腦袋,一頭鑽入馬車,只見龍非夜一手支著腦袋,慵懶懶倚著。

  她尋了一旁的位置,也慵懶懶的倚,心道,去就去,誰怕誰呢?不管怎麼樣,你都得負責把本王妃安然無恙送回來。

  誰知,龍非夜抬眼看了她一下,便冷冷下令,「抄近道,先去蛇谷。」

  蛇谷?

  韓芸汐心下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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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3 08:02 AM

第五十七章 鬥蛇,實力強大

  四平八穩的大馬車疾馳起來,一點兒都不顛簸,如果不是聽到風聲,韓芸汐還不知道馬車跑那麼快呢。

  馬車裡就她和龍非夜,她上車至今,龍非夜就僅僅看了她一眼而已,什麼話都沒說就又閉眼了。

  韓芸汐天生膽大,就算在在皇帝面前,她也敢抬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傢伙的冰冷,她總會膽怯。

  本想問一問他蛇谷的事情,見他閉著眼,她便沒問了,不知不覺,怯怯打量起他來。

  他的五官就像是上天專門雕刻出來的,狹眸、高鼻、薄唇,完美得無懈可擊。

  韓芸汐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這麼冷漠的男人,即便是安靜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冰冷,令人自覺敬而遠之。

  他打小就是這樣的嗎?對宜太妃也這麼冷漠,對先皇呢?

  這個世界上,可會有人見過他溫暖的一面,見過他會心一笑的一面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想,是否會有一個女子出現,得他一世承諾,三千寵愛?

  只是,很快,韓芸汐便笑了,她真真想太多了,這麼冷漠無情的男人,他會有感情嗎?

  摒去這些雜念,韓芸汐移開了視線,慵懶靠在一旁,她還是琢磨琢磨蛇谷是什麼地方吧。

  總覺得這傢伙帶她出來,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呢?

  這個時候,龍非夜緩緩睜開眼,看了韓芸汐一眼,只是,淡淡一眼而已,便又閉上了。

  馬車行了一夜,翌日,韓芸汐一睜開眼睛,立馬迎上龍非夜冰冷的瞳眸。

  「啊……」

  她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

  「醒了?」龍非夜冷冷問。

  「你幹嘛?」韓芸汐好驚,這傢伙靠那麼近幹嘛?

  龍非夜推開,眼底閃過一抹嫌棄,「想叫醒你。」

  呃……

  好吧,韓芸汐冷靜下來,「到了嗎?蛇谷是什麼地方?很多毒蛇嗎?所以你帶我一起來?」

  韓芸汐昨夜想來想去,除了這個原因,這傢伙沒有理由帶她出來。

  「就只有一條毒蛇,它的蛇丹是古七剎最想要的東西,拿蛇丹去換生血丹,他一定會給。」龍非夜解釋道。

  原來啊……好吧,這傢伙果然是萬能,這都能打聽到。

  掌握這個信息,要拿到生血丹就真不是難事了,當然,這事情的關鍵在於她。

  韓芸汐自信心又長了幾分,毒蛇什麼的,她是最不怕的。

  「走吧,帶我去瞧瞧是什麼種類的毒蛇。」

  韓芸汐自信滿滿,跳下了馬車,正要往前走,龍非夜一句話就讓她戛然止步了,「是毒巨蟒。」

  「什麼?」

  韓芸汐猛地回頭看來,眉頭緊鎖。

  「是毒巨蟒。」龍非夜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如果是普通的毒蛇,他應該是不會帶她來的,帶一個女人上路,各種麻煩。

  「毒巨蟒……」

  韓芸汐喃喃自語著,這一回是徹底震驚了。

  要知道,蟒蛇類是無毒的呀!

  毒蛇具有前溝牙或後溝牙,可以分泌神經毒液,將毒液注入獵物體內,致獵物死亡而後吞食,然而,蟒蛇並沒有毒攻的本事,它們的攻擊是用強力將獵物纏住後勒死,再吞食。

  而這裡的蟒蛇居然有毒,而且還是巨蟒?

  韓芸汐迷茫了,她在解毒系統裡檢索了一遍,一點兒相關的記載都沒有,無疑,這毒巨蟒對於她來說,是全新的物種。

  見她一臉蒼白,龍非夜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蛇有多大?」韓芸汐問道。

  「約三丈,而且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龍非夜如實回答。

  據他瞭解,打這條毒巨蟒主意的人不少,卻至今無人能將它擒住,死在蛇谷裡的人並不算少。

  三丈,那就是十米呀,還能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這不成精了?

  一聽這話,韓芸汐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當機立斷,「這事我搞不定,毒巨蟒的毒我解不了,你想其他辦法吧。」

  她手無寸鐵的,如果解不了毒,一但靠近毒巨蟒,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捲走勒死?

  「為何?」龍非夜不解。

  「世界上的毒千千萬萬種,而我不是萬能的。」韓芸汐大大方方承認。

  龍非夜並沒有親自來過這裡,原以為帶韓芸汐這個毒女子來,會輕鬆一些,這下,他遲疑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馬突然揚起前蹄,驚恐長嘶。

  「不好!」龍非夜冷聲,話音未落,只見右側林中突然飛射出一個巨大的蛇頭來,噴出了一股毒霧。

  說時遲那時快,龍非夜攬住韓芸汐,立馬往離山谷的方向後退,可是,很快,一道巨大的蛇尾猶如鞭甩,竟朝他們迎面甩過來。

  龍非夜不得不再退,往山谷中去,而很快,巨蟒整個身體就露來出來,猶如一把巨大的長劍,急速追逐他們。

  龍非夜一邊警戒周遭的動靜,一邊往前疾馳而逃。

  韓芸汐被他緊緊攬在懷中,看得目瞪口呆,聽龍非夜說的時候,她還沒有那麼直觀的感覺,如今一見,真真被嚇了一大跳。

  這蛇,好恐怖啊!

  好幾回,毒霧險些噴到身上來,可是她的解毒系統都沒有提示,又一次證明了這種毒是陌生的。

  如果給韓芸汐足夠的時間採集樣本回去,她還是可以研究出解藥來的,只可惜,現在分分鐘都性命攸關呀!

  越往山谷裡走,樹叢就越發的茂密,如此一來,他們的危險係數就更大。

  龍非夜一直往前走,速度快得恐怖,韓芸汐心想,既然入了山谷,這傢伙應該是想儘快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山谷吧。

  可是!

  突然之間,龍非夜轉了個方向,抱著韓芸汐往右側茂林裡竄去。

  「你不打算出谷嗎?」韓芸汐大驚。

  「本王是為蛇丹來的!」龍非夜冷冷說。

  比起這條毒巨蟒,藥鬼谷的古七剎更難對付,他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求藥,既然入了蛇谷,他絕對不會空手而歸的。

  毒巨蟒似乎也意外龍非夜的行為,它停了一下,卻隨即就淹沒在茂密的樹林裡。

  見狀,韓芸汐顧不上勸龍非夜,大呼,「那東西不見了。」

  龍非夜當機立斷飛衝而上,就在他飛衝上去的同時,毒巨蟒撲過來撲了個空,好驚險啊!

  這比的全是速度!很快,毒巨蟒又不見了。

  龍非夜落在最高的一顆大樹上,一手攬著韓芸汐的小蠻腰,一手握住樹幹,高高在上,俯瞰整個山谷。

  韓芸汐心下雖然害怕,可是,第一次站高俯瞰世界,只覺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跟這傢伙出門,雖然沒有好事,但是,每次都好刺激。

  她知道要他逃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想逃,也早就逃了,既然到了這裡,索性就豁出去,跟那毒巨蟒搏一搏吧,指不定真能拿到蛇丹。

  「看,在那裡!」

  韓芸汐眼尖,很快就看到叢林裡的動靜,蛇谷裡因為毒巨蟒的存在,其實動物死的死,逃的逃,這麼大的動靜,只能是毒巨蟒。

  龍非夜看過去,帶著韓芸汐落在右下方的樹杈裡。

  「站好。」他冷冷說。

  韓芸汐立馬抱緊樹幹,不得不承認,他一鬆手,她的安全感全都沒了。

  龍非夜沒有扶樹幹,穩穩站立樹杈中央,身體挺拔如松,他雙手端著弓弩,冰冷的視線瞄準了那不斷移動的波動。

  韓芸汐從側面看去,只覺得這個男人酷爆了,怎麼看怎麼像個頂級的黑暗殺手。

  突然,那樹叢裡那動靜戛然而止,毒巨蟒停了。

  龍非夜緩緩眯起了雙眸,不斷移動的弓弩也隨之定格在一個方向,箭在弦上,隨時都可能放射出去。

  韓芸汐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可誰知道,就在她以為龍非夜會放出弩箭的時候,他竟冷不丁一個轉身,瞄準了後下方某個方向,迅速飆出了弩箭,「咻」好一聲淩厲。

  只見那把利箭如同一道直劈而下的閃電,氣勢強大,速度驚人。

  即便箭已經飛出去了,可是韓芸汐依舊感覺得到利箭上強大的力量。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將內功灌入箭中,只是,他為何要改變方向呢?

  韓芸汐正不明白著,龍非夜已經射出無數道利箭,一道一道猶如隕落之流星般疾速,又如同劈落的閃電,力量無窮。

  當巨大的蛇尾從樹叢中甩起來的時候,韓芸汐這才明白,剛剛龍非夜放棄了蛇尾,射了蛇頭,如果她沒猜錯,毒巨蟒的頭部已經重傷,而這恰恰限制了它的行動。

  頭部受傷,拖著那麼大身體和蛇尾,想逃走難了。

  這場射殺,看似簡單,可是換成是別人,一來未必能逃得過毒巨蟒的追捕,二來,就算能高高站在這裡挽弓射箭,也未必能百發百中,重傷毒巨蟒。

  韓芸汐知道,龍非夜射出的每一箭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否則,小小一把弩箭和巨蟒的身體比起來,不過是蜉蝣撼樹罷了。

  龍非夜已經停下了,可是,雙手手背上浮出的青筋卻還沒有消失。

  巨大的蛇尾瘋狂地淩空揮甩,很快就將周遭的樹木全都夷平,韓芸汐目測蛇尾的揮甩波及不到他們所在的大樹,便放心地和龍非夜一起朝蛇頭那看去。

  只要蛇頭死了,蛇尾的動靜再大,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他們等著,龍非夜又取出了弓弩,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蛇頭所在的方向猛地一陣大動靜,似乎是蛇頭做最後的掙扎,只是,沒多久,這動靜便漸漸消失了。

  「終於死了?」韓芸汐怯怯地問。

  龍非夜沒回答,眼底沉斂著謹慎,還是等,誰知,這個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從不遠處的大樹上飛躍而下,直沖毒巨蟒蛇頭而去。

  韓芸汐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白衣女子!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龍非夜面前坐享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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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3 08:25 AM

第五十八章 失落,他的選擇

  敢跟龍非夜搶東西,這個白衣女子怕是活膩了吧。

  韓芸汐正如是想著,便見叢林裡突然噴出一道沖天的白毒霧來,幾乎是迎面朝那女子逼去。

  「小心有毒!」

  突然,龍非夜驚呼,剎那間身影一閃便飛衝下去!

  這……

  他這是去攔,還是去救人啊?

  以他的性子,不應該冷哼「活該」,或者「找死」嗎?

  韓芸汐懵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很快,她就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而剛剛那一聲驚呼,她似乎也沒有聽錯,怎麼都沒想到龍非夜也會有著急的時候。

  那個白衣女子是什麼人?

  龍非夜的速度,快得人眼都看不清楚,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攬著白衣女子飛向對面的樹上了。

  看著那相依靠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韓芸汐心頭莫名一怔,只是,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白毒霧散去,樹叢裡又恢復了平靜,誰都不知道那蛇頭是死了沒有。

  韓芸汐遠遠朝對面看去,只見龍非夜似乎和那女子在說什麼,可惜,距離太遠,她一來看不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二來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和龍非夜什麼關係?

  就在韓芸汐納悶的時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只見叢林裡毒巨蟒居然在翻身,而隨著它身體的翻滾,那巨大的蛇尾直直朝韓芸汐所在的大樹這邊甩打了過來。

  看著逼近的巨大蛇尾,韓芸汐不知所措,下意識朝龍非夜那邊看去,龍非夜正要過來,誰知,那白衣女人突然又飛身而下,直直朝巨蟒蛇頭飛去。

  「回來!」

  龍非夜大喊,只是白衣女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勾起了一抹挑釁,反倒加快了速度往下飛去。

  就在這個時候,蛇尾重重甩打在韓芸汐所在大樹的樹幹上,「嘭」一聲巨響。

  「啊……」

  韓芸汐嚇壞了,十多米的高度,她不跳也死,跳也死,本能地抱住大樹幹,只希望大樹能緩緩傾倒。

  誰知,毒巨蟒巨大蛇尾居然又一次甩過來,「嘭!」

  「啊……」

  韓芸汐雖然緊緊抱住樹幹,可是這麼大的撞擊力,震得她抱都抱不住,下意識就鬆了手,整個人瞬間直線往下墜落。

  這一幕,龍非夜全都看著呢,他眼底掠過了一抹複雜,卻轉頭就去追白衣女子。

  韓芸汐四腳朝天,直線墜落,她沒有看到龍非夜轉頭的那一幕,可是,她心裡很清楚,以他的速度,如果選擇救她的話,早就救了!

  可是,他沒來,一直都沒來!

  也不知道她何時會落地,落地的時候痛不痛,韓芸汐閉上了眼睛,聲音都哽咽了,「龍非夜,你這個混蛋!我死了都會恨你!」

  韓芸汐在急速墜落,而龍非夜已經追上白衣女人,一腳狠狠將她踹離了毒巨蟒,冷聲,「端木瑤,你有點分寸!」

  「我還以為非夜哥哥娶了媳婦,就不管瑤瑤的死活了。」端木瑤一襲白衣出塵絕美,好似九天上的仙女,笑起來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為她憑添了幾分可愛。

  她是天寧國姻親國盟國西周國的公主,也是龍非夜的師妹。

  「本王最後說一次,馬上滾,否則我不客氣!」龍非夜冷聲,餘光朝右側瞥了一眼,韓芸汐就要墜地了。

  端木瑤挑眉看去,「非夜哥哥,你說我的性命重要,還是你的王妃性命重要呢?」

  她說著,居然又要一頭飛入毒巨蟒蛇頭那邊去。

  這分明是以命要挾龍非夜呢!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抹滔天的怒意,冷聲,「找死的話,等你過了十八歲,本王可以送你一程!」

  他說著,側身一腿狠狠朝端木瑤踹去,一方面將她踹得遠遠的,沒入遠處的叢林裡,另一方面也是在她身上借力,加快自己的速度朝韓芸汐那邊飛掠過去。

  韓芸汐都絕望了,雖然閉著眼,雖然背對地面,可是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馬上就要落地了。

  跳樓的人,是不是就這種感覺呢?

  很快,她的後腦勺就會狠狠撞擊在地上,腦漿迸出,她的四肢全都撞碎?

  是誰說過,他在,無需害怕?

  是誰說過,不會有三長兩短的?

  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眼角滑落,她咬了咬牙,索性睜開眼睛,就算是死,也要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

  可誰知道,她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那一張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冷若冰霜,如雕如刻。

  他的眼,深如寒潭,他的唇薄如蟬翼。

  這麼熟悉,卻又這麼陌生……龍非夜!

  韓芸汐不自覺就笑了,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嗎?沒想到她竟還奢望著他來救。

  龍非夜傾身而下,攬住了韓芸汐的腰,帶著她緩緩旋轉落下。

  韓芸汐只覺得這個幻象好真實,卻又美好得好像一場美夢,天地間的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就剩下她和他。

  她都忘了害怕,忘了恨意,沉溺在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裡,不知不覺中,她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誰知,這個時候,卻見龍非夜俊朗的眉頭陡然蹙起,本就冰冷的雙眸又冷沉了三分。

  這一刻,韓芸汐驚醒了!

  這傢伙會蹙眉……這傢伙是真的!

  她嚇得目瞪口呆,手僵在他臉上,而他帶著她一落地,就放手,隨即嫌惡地打開她落在他臉頰上的手。

  韓芸汐都還沒反應過來,雙腿一軟就給跌了,這一跌總算把她跌醒了。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韓芸汐頓時羞紅了臉,尷尬得都忘了爬起來。

  龍非夜一臉陰沉沉的,睥睨而下,卻終究伸手要拉她。

  韓芸汐滿臉通紅,看著他的大手心頭還是淌過了一絲暖意,正要伸手過去,誰知道龍非夜卻冷冷道,「麻煩。」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手就僵了,隨即迅速收回來。

  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隨即就怒了!

  她又沒說要跟來,是他逼著她來的,逼她來解蛇毒的。

  她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都沒有責難他一句呢,他倒好,先嫌棄起她了。

  虧她還心存暖意,如今看來,全是一廂情願,剛剛生死關頭,他都選擇了別人,不顧她的生死,如今趕來救她,估計也是怕回去和天徽皇帝不好交待吧。

  韓芸汐自己雙手按在地上借力,猛地站起來,怒目看向龍非夜,「我命賤,我是麻煩。麻煩也是你自找的!怎麼把本王妃帶出來的,就怎麼帶回去!少一根寒毛,本王妃絕對醫不了太子!」

  龍非夜厭惡的表情微微一僵,冷聲,「別這麼膽小,你的命還在呢。」

  他說著,避開了韓芸汐的怒瞪,轉過身看向還在垂死掙扎的毒巨蟒,只見毒巨蟒還在噴著白毒霧,卻沒有之前那麼多了,明顯是苟延殘喘。

  韓芸汐語塞了,欲言又止,索性什麼都不說。

  她奇怪著,剛剛那個白衣女子呢?離開了嗎?

  那女人一心往蛇頭那邊去,似乎不是來搶蛇丹的,那是來做什麼的呀?

  她和龍非夜是認識的吧,剛剛龍非夜分明是怕她中毒,要救她。

  韓芸汐好奇歸好奇,更多的是憤怒,龍非夜知不知道他剛剛晚來一步,她就死了!

  好歹也是他帶她出來的,他就這麼視她的命如草芥嗎?

  龍非夜等著毒巨蟒死去,韓芸汐索性盤腿在一旁坐下,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忌憚毒巨蟒的毒素,以龍非夜的能耐,估計早就拿到蛇丹了,如今他們只能等毒巨蟒的精力耗盡。

  然而,沒多久,龍非夜便不耐煩了。

  他躍上一旁的小樹,取出弓弩瞄準了毒白霧冒出來的位置,又一次展開攻勢。

  「咻咻咻!」

  一道道利箭飛射下去,力量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比之前還要強大,只見鮮血四濺。

  韓芸汐看得心驚膽戰,這才後知後覺這個傢伙的怒氣,他很不高興,這分明是在洩憤呀!

  如果她沒有籌碼在手,會不會成為他洩憤的對象呢?

  思及此,韓芸汐都毛骨悚然起來了。

  她想,她剛剛的頂撞,還不至於讓這傢伙如此憤怒吧,她在他眼中總是無關痛癢的。

  應該是那個白衣女子招惹他的吧。

  韓芸汐明明都不想好奇那麼多的,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不知覺又好奇起來。

  雖然知道他不太可能會說,卻也還想問一問呀。

  韓芸汐糾結了一下,好吧,她現在還生氣著,跟他冷戰呢!不問!

  即便龍非夜的攻勢那麼猛烈,但這毒巨蟒畢竟是一條活了多年的巨蟒,沒那麼容易死絕的。

  巨大蛇尾還在瘋狂搖擺,甚至,那個鮮血林漓的蛇頭還躍起來了好幾下,噴了周遭一圈毒白霧。

  見狀,龍非夜越發的不耐煩,他跳下矮樹,往前走尋找更利於攻擊的位置。

  韓芸汐看著他的背影,小臉陰沉,不言不語,心想,姓龍的,你就走吧,走遠吧。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待會又出什麼意外,他就等著負責吧!

  誰知,龍非夜還未走幾步,就又折回來,高高在上俯瞰韓芸汐,命令道,「起來。」

  「幹嘛?」韓芸汐沒好奇道。

  誰知,龍非夜沒回答她,而是冷不丁將她拽起來,攬緊了,一飛沖天,飛到一旁的七八米高的大樹上。

  「啊……」韓芸汐一路大叫到樹頂上,剛剛才摔下來險些摔死,她有後遺症了好不好,估計一年內都不敢上樹了!

  龍非夜不耐煩厲聲,「鬼叫什麼?」

  韓芸汐順勢轉身,埋頭到他懷中,雙手死死地圈住他不放,又怕又怒,「龍非夜,我警告你,你再把我一個人放在樹上,我絕對……我絕對……」

  龍非夜等著。

  可是,韓芸汐的腦袋卻短路了,「絕對」了半晌,才說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龍非夜一愣,低頭見懷中的人兒居然在顫抖,鬼使神差的,他唇畔竟微微勾起,泛起了一抹淺笑。

  一定沒有人告訴過他,他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會瞬間黯然失色了,因為,從未有人見過他這麼純粹的笑意。

  任由韓芸汐緊緊抱住他,龍非夜雙手端著弓弩,瞄準了正張大的蛇口。

  「咻……」一箭穿口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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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3 12:02 PM

第五十九章 情敵,白衣女子

  一箭穿口而入,徹底解決了毒巨蟒。

  看著毒巨蟒大大翻了個身後,一動不動,再也沒有噴出白毒霧,龍非夜這才滿意地收起弓弩。

  而此時,某個膽小的女人還掛在他懷裡,對一切全然不知。

  他唇畔泛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雙手負後,輕輕飛落下來,落在毒巨蟒身旁。

  「你可以鬆手了。」

  當冰冷的聲音從天而降般傳來,韓芸汐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雙腳著地了,她下意識抬頭看去,迎上某人絕情的目光,立馬觸電般放手。

  龍非夜沒有理她,拔出匕首逕自去取蛇丹。

  韓芸汐輕咳了幾聲,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在一旁看著,只見他動作乾脆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取出了一顆彈丸大小的蛇丹。

  有了這蛇丹,就相當於是有了生血丹,他們成功了大半。

  韓芸汐定了定神,取出金針去採集毒巨蟒的血液,這種稀罕的毒,她當然要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你做什麼?」龍非夜冷冷問。

  「沒什麼。」韓芸汐繃著一張臉,語氣更冰冷,暫時不想跟他多說話。

  「膽小鬼。」龍非夜冷冷碎了一口。

  韓芸汐一怒,握緊了拳頭,卻只當沒聽到。

  採集好血液,她就說,「蛇丹也拿到了,我對你來說也沒什麼用了,我要回去。」

  龍非夜微微一愣,竟也沒有挽留,冷冷道,「走吧,本王帶你出谷。」

  於是,兩人一路沉默地往來路走回去。

  無奈,到了山谷外卻發現馬車和車夫都被毒死了,沒人能保護她回去。

  韓芸汐心下偷樂著,心道,「看你現在打算拿我這個麻煩怎麼辦!叫你再自找麻煩!」

  誰知,龍非夜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自己走回去,要麼跟本王走一趟。」

  他說完,都不給韓芸汐思考的餘地,轉身就又往山谷裡去。

  韓芸汐惜命得很,這一路上劫匪頗多,危險重重,她哪裡敢自己回去,關鍵她還不知道路!

  她還遲疑著,那傢伙的背影已經非常遠了。

  來真的嗎?

  韓芸汐急了,快步地追過去,一邊喊。

  「喂!龍非夜你太過分了!」

  「你給我站住,龍非夜!」

  「你再不站住,我馬上就走了!」

  ……

  龍非夜聽到她的喊聲,非但沒有停止,反倒越走越快,唇畔的弧度也越來越大,韓芸汐不得不跑起來。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一走一跑,很快就過了山谷。

  山谷中的高樹上,端木瑤無力地趴在樹幹上,唇畔還噙著血跡,剛剛龍非夜的腳力拿捏得剛剛好,重傷了她讓她再也動彈不了,卻又不傷及她的性命。

  她明明貌如天仙,可此時一雙鳳眸卻陰鷙如女巫,冷冷看著那兩個遠去的背影。

  「韓芸汐,你真不要臉,你居然敢抱我師兄!」

  方才的一幕幕讓端木瑤的侍女也非常不可思議,一貫都有潔癖的秦王居然允許女人近身,還抱這麼緊?

  她們不會是看錯了吧?

  「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端木瑤越想越氣憤,要知道,她這一回出宮其實就是沖著韓芸汐來的。

  她低聲勸道,「公主,療養要緊呀。」

  「我不!我死了,看他怎麼辦,怎麼跟師父交待!」端木瑤怒聲,一動怒,又牽動內傷,硬生生噴出了一口鮮血。

  「公主,你也知道,秦王最恨別人的威脅,你何必……」

  侍女話還未說完,端木瑤就厲聲打斷,「難不成我在他眼前也算別人嗎?他這是寧可傷我,也要保那個女人的性命嗎?韓芸汐在他心裡什麼時候比本公主重要了?」

  「公主,韓芸汐畢竟是天寧太后指定的秦王妃,秦王也是迫不得已吧。」侍女再勸。

  端木瑤冷笑起來,「只要他不樂意,天下就不會有迫不得已的事。」

  韓芸汐嫁入秦王府,是天寧皇帝的命令,但是,他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留在秦王府裡。

  大婚那麼久,她就一直默默地等他處理掉韓芸汐,可是,他就是遲遲不動,甚至還帶在身旁呢?

  師兄師妹這麼多年,自小到大,他哪一回帶她出門辦事過了?

  那個又廢又膽小的女人,到底哪一點入了他的眼?

  端木瑤越想越憤怒,冷聲, 「秋兒,我們去天寧帝都。我要住在秦王府……養傷!」

  「公主,太子殿下還在藥鬼谷給皇后娘娘求藥呢,你好歹也過去一趟。」侍女急急提醒。

  端木瑤這才想起這件事來,只能點了頭,心道,等求了藥她再去帝都不遲。

  此時,韓芸汐已經又被龍非夜攬著,淩空飛行,急速穿梭在樹叢中。

  她雖然冷臉給龍非夜看,心下卻又一次好奇起那個白衣女人來,只是,她終究是猜不到她的來意。

  果然是好奇害死貓,糾結了許久,韓芸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喂,剛剛那個白衣女子是誰呀?」

  誰知,她糾結那麼久問出的話,龍非夜卻當沒聽到,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韓芸汐翻了個白眼,徹底失去好奇心了。

  一日的奔波,翌日清晨他們就到了藥鬼谷。

  剛剛入山谷,韓芸汐就聞到了各種藥草香,天曉得山谷中種植了多少藥材呀,這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很快,他們就到達真正的入口處,只見一道藤蔓牽繞而成的大門口有兩個藥童把守,而門前有兩撥人,一撥在排隊,一撥竟全跪著。

  看樣子排隊的是來買藥的,而跪著的來求藥的。

  韓芸汐他們看了一會兒,只見排隊的人和一個老管家聊了一會兒之後,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加入了跪求的隊伍,看樣子是買不到藥材了。

  突然,跪著的人衝了過去,大喊,「藥鬼大人,我願意出一千萬兩黃金求一株龍鬚草,您老人家行行好吧!我等著藥救命呢!」

  老管家立馬走過來,怒斥,「嚷嚷什麼呢!這裡也是你能炫富的地兒?來人,把他轟走!」

  「銘管家,小人哪裡敢炫富,小人是傾盡了全族的家產來求藥的!還請銘管家行行好,通報一聲吧!」那人連忙跪求。

  可是,銘管家卻不近人情,大手一揮就令人轟走。

  韓芸汐看得蹙起了眉頭。

  她知道龍鬚草這藥材的珍貴,只是,再怎麼著也不值一千萬兩黃金呀!再說了,人家都傾家蕩產了。

  看著那人淚流滿面,絕望的樣子,韓芸汐特難受,真想送他一株龍鬚草,她的解毒系統裡恰好有幾株。

  只可惜,看著眼前小百號人,她還是作罷了,幫得了一個,幫不了全部。

  如果在所有需要幫忙的人面前只幫了一人,她不會被當作好人,只會被當作和藥鬼谷一樣見死不救的惡人。

  何況,他們是來求藥的,不是來砸人家場子的。

  這時候,銘管家看到了他們,指手畫腳過來,「喂喂,你們倆,說的就是你們倆,站那裡幹什麼?不知道規矩嗎?還不去排隊?」

  龍非夜看去,冷冷命令,「你,過來。」

  銘管家一愣,隨即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讓你過來,聽不懂人話嗎?」龍非夜反問道。

  銘管家立馬火了,衝過來,一眼就看出龍非夜和韓芸汐氣質不凡,非富即貴。但是,來藥鬼谷求藥的權貴多了去了,再尊貴的人他都見識過,就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他打量著龍非夜,非常不屑,「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老子這麼說話,你們想求藥,呵呵,門都沒有!」

  誰知,龍非夜卻一把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舉起了,冷聲,「滾去告訴古七剎,龍非夜帶來毒巨蟒蛇丹,問他換不換。」

  銘管家都快被掐斷氣了,一聽到「龍非夜」三字,立馬瞪大了眼睛,再聽到「毒巨蟒丹」幾個字,隨即使勁地點頭。

  龍非夜這才放人,老管家都沒有先去通報,當下就態度恭敬起來,「不知道是秦王殿下,多有得罪,見諒見諒,請秦王殿下稍等,小的立馬去通報。」

  韓芸汐在一旁驚著,這才發現「龍非夜」三個字不僅僅在天寧帝都圈子裡好使,在外頭似乎也很好用。

  天寧皇帝忌憚龍非夜,必有緣由的。

  不一會兒,老管家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來,狗腿極了,「秦王殿下,藥鬼大人有請,請跟小的來!」

  龍非夜和韓芸汐一入大藤門就上了馬車,一路疾馳,韓芸汐發現,這藤門之內,所有植被居然全都是藥材,而且越往裡頭走越是珍貴。

  乖乖,古七剎這傢伙雖然沒有醫德,可是,確切是個難得的人才呀!

  很快,馬車就在一座雅致的溪邊別院前停下,銘管家並沒有跟他們進去,只通報了一聲,「秦王殿下到。」

  很快,一個陰陽怪氣又緩慢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詭異得不像是人發出來的,「秦王殿下,第一次來就帶來了毒巨蟒丹,本大人該拿什麼跟你換呢?」

  「生血丹。」龍非夜冷冷回答。

  這話一出,屋內就沉默了。

  許久,似男似女的怪聲才又道,「你們……進來吧。」

  韓芸汐被那詭異聲音弄得一身雞皮疙瘩,跟在龍非夜後面走進去。

  而見了屋內的人,韓芸汐又掉了一層雞皮疙瘩,只見主位上坐著一個黑衣人,身材高大,一襲黑袍遮掩了全身,就連腦袋都罩著大黑兜帽,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無面人。

  這,就是鬼才古七剎了。

  韓芸汐原本以為他應該是個老頭子的,如今,基本是猜不出他的年齡,甚至連性別都模糊了。

  韓芸汐好奇著,龍非夜卻沒有那麼多好奇心,冷冷道,「古七剎,你換不換?」

  「哎……」古七剎聲幽幽,長歎了一聲,「真不巧,有人拿了七星蟲草來,想換的也是生血丹,兩樣東西都是本大人夢寐已久的,你們讓本大人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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